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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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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蓁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已经接到了来自顾童宛一群人在微信群里的连翻轰炸。
【顾童宛：宝宝＠江蓁落地了吗？今晚金豪见！我来接你吗？】
【陈思言：哥最近换了新车，＠江蓁，蓁蓁儿我来接你！】
【邓海：蓁蓁儿今晚要干一箱？这几年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必须干一箱，不干不是人！】
【顾童宛：＠邓海你说话我听着怎么这么欠欠的？我家宝宝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晚上金豪见，给我家宝贝儿赔罪！】
……
群聊还在不断闪烁，江蓁揉了揉眉心，床边还放着她七零八落的细跟黑色高跟鞋，她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四五点钟的太阳还在冲着她挥洒着热情，隔着窗户她似乎都闻到了楼下绿地被炙烤的夏天的味道，后院中入目熟悉的一切，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告诉她，回家了。
在外漂泊了好几年，终于回家了。
梳洗重新换好衣服，江蓁走到客厅，“王姨，我今晚不在家吃饭。”
在厨房的王姨手上还沾着水，“哎哟，你今天才回来的呀，夫人说今晚要给你接风洗尘的呀，你怎么就走啦？”
被一连串熟悉的语气词砸了满头，江蓁觉得亲切的不行，她一边俏皮地回应着，一边拿着手机回复着已经在楼下催促自己的顾童宛，“不了啦，我跟妈妈说了，今天要跟朋友聚会，反正回来又不走了，随时都尝到王姨的手艺啦！”
说完后，她越过面前的圆形屏风，拉开门走了出去。
江蓁刚出门，就被一束怒放的玫瑰花塞了满怀。
顾童宛倚靠在大门口，摘了墨镜笑眯眯看着她，“怎么办，好像更漂亮了？”
江蓁笑着抱住了跟前的人，后者火红的长发扫过她的脸颊，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需要回一个彩虹屁吗？”
两人嘻嘻哈哈上了顾童宛那辆拉风的量产阿斯顿马丁，顾童宛：“你回来做什么？跟着阿姨吗？那到时候我们可就能像是从前上学一样见面。”
顾童宛早些年在美国留学，比江蓁回来早两年，在国外时两人还常常见面，回国后参加工作，倒是忙起来了。
江蓁摇头，“我哪块料你还不清楚吗？当初看什么永续年金资本化率，吓得我赶紧第二学期换了专业。”
顾童宛笑出声，“哦，那时候我记得阿姨差点没直接飞去英国打断你狗腿。”
“那能怎么办？”江蓁从托特包里拿出一小盒子放在中控，“给你带的礼物，反正现在我觉得我工作也挺好。”
“嗯？”顾童宛看了眼那黑色的中间有一朵白色山茶花的盒子，笑了笑：“什么工作？”
正好这时候行驶到澄海市的中心行政区，江蓁伸手朝着车窗外指了指， 动了动唇：“喏，就最高那儿。”
高高的电视台就耸立在东南方向，这是澄海市的标志性建筑物，顾童宛失笑：“阿姨知道吗？”
江蓁气势一下弱了下去，随后又想到什么一样，理直气壮道：“当然……以后会知道的。”
顾童宛抿唇笑，不说话，上一次她可是记得徐书映女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对了，邓海说今晚还要带个人过来。”顾童宛说。
江蓁正回着母亲徐书映女士的消息，解释她不回家吃饭的原因，听见顾童宛的话时好看的眉头不由轻轻一蹙，“谁啊？”
“不清楚，你在群里问问他，刚才我出门的时候看微信的时候他问了一句。”顾童宛说。
江蓁“哦”了声，又点开群聊。
上翻聊天记录，江蓁很快找到邓海的消息。
【邓海：＠江蓁，蓁蓁儿，带个朋友，就露个面，可能人家根本懒得进门那种，我也不是很确定，就先跟你招呼一声。】
邓海这消息看的江蓁一头雾水，“谁啊？”她问。
【邓海：就一医生，我家老太爷最近不是才做了手术吗？主刀医生，刚才在医院，老太爷让我带着他一起玩。】
【江蓁：？？】
如果不是看见了主导医生这四个字的话，她很想问一句对方还在吃奶吗？还要人带着玩？
抱着这个大无语的念头，在看见邓海接着发来那句“他为了躲相亲对象”这话时，江蓁更觉得无语。
她一边叭叭地跟顾童宛念着聊天消息，一边吐槽：“不想去相亲拒绝就好了嘛，干什么还找这么借口？邓海这都带的什么人？”
顾童宛自然是跟着她一起附和，“没事，咱们今晚自己玩，不高兴再去开个包房。”
就在江蓁和顾童宛刚吐槽完时，邓海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
【邓海：刚才到停车场，他说他不来。】
江蓁看了眼群消息，嘴角微微翘了翘，“邓海他爷爷怎么了？”前段时间因为她要回国，一边要打包搬家一边要交接工作，忙的晕头转向，加上时差，她可能忽略了不少群消息。
顾童宛他们四人从小认识，邓海爷爷手术后她还去医院看望了好几次，“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什么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做搭桥。”
江蓁“啊”了声，“那这医生年纪应该挺大了吧？”
很不厚道的，江蓁脑子里自动出现一谢顶的中年男人。又忍不住感慨：“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啊！也难怪了，一把年纪没有女朋友家里是应该挺着急的。”
顾童宛跟她想的差不多，她去了两次也没有见到主刀医生，听护士说这位贺医生挺忙的。
很快到了金豪，刚下车，江蓁就看见陈思言骚包地靠在他新买的贴满了钻的跑车上，顿时她转身就想重新钻进车里。
可奈何还是慢了一步，陈思言已经看见了她，直接原地蹦起来生怕江蓁看不见她一般招手：“蓁蓁儿！”
江蓁黑着脸再次转身，想要假装没听见，但是陈思言已经跑到了她跟前，揽住了她肩头，直接抱住了她，“好久不见。”
江蓁龇了龇牙，伸手全力抗拒着前者的拥抱，“……大可不必这么热情，毕竟上个月咱们在英国才见了面。”
陈思言假装看不见她的暴躁，还非得拉着她走到自己的新车前，一脸得瑟：“看看，哥这车怎么样？”
江蓁朝顾童宛看去，陈思言立马伸手把她脸转了回来：“你看她做什么，她有什么审美？她说我骚包，你觉得呢？”
“现在我们不做朋友还来得及吗？”江蓁看着陈思言的眼睛很认真问，她不愿意沟通
陈思言爆了句粗口，转移话题：“邓海呢？怎么还没到？”
邓海这边的情况有点复杂，他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瞟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年轻男人。
不是说好了一起逢场作戏，一个诓自家老爷子，一个躲女人，这怎么到了停车场贺殊就上了他的车？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贺殊时，对方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平光眼镜，身后还跟着两个见习生，邓海忍不住朝男人身上多瞧了两眼。倒不是因为后者气质卓绝，毕竟男人对他又没半点吸引力，只是因为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再后来，邓海见到贺殊就是手术室外面，他看着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的医生，给他们家属耐心解释——
“……冠状动脉管径狭窄超过50％，官腔面积减少大于75％，狭窄远端的血流明显减少，就会出现缺血症状，容易出现猝死。现在病患血流通畅，共作吻合处的冠状动脉分支直径在……”
邓海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医院这些小护士谈论到贺殊时，欢快激动是有原因的。
毕竟相貌一流医术一流的年轻医生，谁不喜欢？也难怪最近医院有人堵他。
但现在邓海有点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
贺殊在他打了个电话后，忽然说：“我跟你一起去。”
邓海两眼震惊，他在医院这么久，完全不知道贺殊竟然还是自来熟的体质！
可后者似乎根本没觉察到一般，接下来一句话也懒得开口。
时间再向前倒退二十分钟——
贺殊走到医院停车场，刚才在病房里两人当着老爷子的面答应的好好的“一起玩”，在电梯门刚开的瞬间，贺殊已经径直朝自己的那辆不起眼的黑色奥迪走去，显然没有真打算要跟邓海一起去什么朋友聚会。
成年人大家的借口彼此心知肚明，邓海一边跟贺殊挥手一边点开群聊，听了江蓁的微信。
“邓海你在哪儿，赶紧过来啊。”他回了消息，又给陈思言打电话：“蓁蓁儿和你们汇合了，我从医院出来……”
当邓海挂了电话后，一抬头猛然被吓了一跳。
贺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车头，看着他。
当贺殊坐上自己车的时候，邓海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明明这种时候尴尬的人应该是忽然一下变得自来熟的贺殊才对，可邓海觉得从贺殊脸上他是没看出来一丝丝的不好意思，反而在他打量着后者时，贺殊反问他在看什么，邓海居然一下变得词穷，回答不上来。
“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朋友聚会，不知道贺医生你会不会喜欢。”
“嗯。”
邓海抓了一把自己头发，是个人应该都能听出来他话里不欢迎的意思吧？可是对上贺殊，就像是一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那个，我们几个人可能比较吵。”
“嗯。”
贺殊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完全听不出来邓海的暗示那般。
邓海心里骂了一句，现在倒是他觉得尴尬了！贺殊倒是跟寻常查房时那样，清贵又矜持，完全不知此刻车里的氛围古怪到极点一般。
半个小时后，江蓁懒懒地靠在顾童宛的肩头跟陈思言一板一眼列举着他外面的新车丑得有多强奸人眼睛时，金色钻石面板的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江蓁不知道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邓海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今晚来的都是从小跟她一起穿开裆裤的人，哪里还用着矜持？沙发上的三个人都没有起身，江蓁脱了鞋懒散靠在顾童宛身上，那双白得晃眼的小脚蹬在黑色的科技布沙发上，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中都勾得人嗓子发干。
江蓁酒量太浅，一杯洋酒下肚，便已面色绯红。抬眸的那瞬间，她甚至根本都没有看清楚门口来人是谁，就直接当做是邓海，声音带着几分抱怨：“邓海你太没诚意了，还说几年不见要早点见我，结果来这么晚……”
江蓁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一怔。就算是她现在脑袋有点发热，但是面前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她还是能分清楚的。像是现在这样，即便是没看清楚邓海带的人是谁，江蓁也从顾童宛身上起来，一双小脚从沙发上放下来，稍稍坐得端庄了些。
“啊，你带了朋友？”顾童宛这时候也留意到邓海身边的身影，她酒量甩江蓁八百条街，看着贺殊的脸，却不由挑了挑眉梢。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邓海脸上的尴尬自从贺殊在不声不响坐上自己车后就没有散去，现在带着贺殊进来，面对着自己一群老友，他无奈挠了挠短发，“我发了消息啊……”
可是他发消息的时候这边三人早就喝上了，哪里有人记得去看群聊？
“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过的贺医生，我家老爷子的主刀医生，贺殊。”到底面对的是一群发小，邓海想明白了，人家最该尴尬的人都没觉得尴尬，他这别扭了一路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邓海话音刚落时，贺殊抬了抬眼皮，他的目标很明确，锁定了就在自己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眼睛还有些迷茫的江蓁，“贺殊。”他开口讲了一句自己的名字。
也是这瞬间，原本脑子里已经昏昏沉沉的江蓁，心头忽然一紧。
那只先前随性捏着装着淡褐色酒水的手指头在听见男子开口这一刻变得青白，宛如很用力才能将手中的杯子握住一般，带着星光的眼眸一点一点抬起，直到真落到了隔着一个小小茶几的对面男子身上，倏尔聚焦。
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