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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维克斯堡的围攻和查塔努加会战

维克斯堡处于密西西比河的左岸上,格兰特为了攻占它,就必须在这个左岸上建立一个作战基地,无论在该要塞的南面或北面均可。虽然他明知南面的进路比较优越,可是必须等到冬天雨季结束雨水泛滥已经降退之后,他才能作此种企图。但是他却已经不能再等候,因为北方的政治条件已经很恶劣,他现在必须有所表现。 诚如他自己所说的,他现在被迫必须进行一连串的试验,以消磨时间,并分散敌军、我军以及一般民众的注意力。他进一步又说:“我自己对于这些试验,并不十分有信心,以为它们是必成的。虽然如此,我却总是准备因利乘便,以追求胜利。” [1]

格兰特所企图的行动中,比较重要的为打开亚祖隘路,取道斯提尔支流(Steel’ s Bayou)和狄尔溪(Deer Creek)前进,从密西西比掘一条运河到莱克普罗维登斯(Lake Providence)和在密立根湾以南打开劳德维支流(Roundaway Bayou)。

对这些行动在此都不拟细述。它们都是非常困难的,要花不少的气力,并且都失败了,没有一个能达到攻占维克斯堡的目的。不过毫无疑问,它们却使格兰特的军队获得了许多优良的训练。

当格兰特在杨格点接管了指挥权的次日,威尔逊(J. H. Wilson)将军即向格兰特的参谋长劳林斯(Rawlins)将军提出了下述建议:“取消一切挖掘运河的计划,乘着黑夜的掩蔽,把炮艇和运输船驶过这些炮台;部队用徒步行军从陆上前进到下游的江岸上,然后利用舰队把他们渡过河川的东岸。这个登陆点应有一条干路可以到达它背面的高地。完成了登陆之后,即可以击败敌军,从背面攻入维克斯堡。” [2]

图5 维克斯堡会战,1863年

劳林斯把这个计划解释给格兰特听,虽然薛曼认为它是不切实际的,可是格兰特对于它却不置可否。因为他现在绝对不能冒险,尽管这个计划是一个唯一合理的计划,而且他个人也早有此种意图,准备雨水泛滥一退即开始实行,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够表示同意。尤其是这个计划不仅代表威尔逊的意见,而且也代表他自己的意见, 所以他更不能置可否,否则让维克斯堡的对方主将彭贝顿明白了他的意图,那么毫无疑问,彭贝顿就一定会事先提防了。所以这一切的“支流”之战,〔有些是孤注一掷的,〕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欺敌计划,同时也欺骗了政客们和自己的部队。于是以后当他真正采取行动时,就可以发挥奇袭的作用。

在西边对于格兰特的行动迟缓,已经引起很大的不满。又有谣言说,他的兵因为患沼泽热,已经死了好几千了。大家对于他的批评都很坏,认为他是疲软无能。 [3] 但是格兰特有一个朋友不断地支持他,这个朋友是他还没有见过面的,那就是林肯。当旁人力劝林肯召回格兰特的时候,林肯很痛快地拒绝说:“这个人是我不可缺少的,因为他能打仗。” [4]

到了3月底,政治上的需要迫使向维克斯堡的进攻不可以再延了。当密西西比河在路易斯安那岸上的水已经开始退落时,格兰特决定把他的部队移到这个要塞的南面。4月4日,他写信给哈里克说:

从密立根湾和这一点(杨格点)附近的河川上,有许多的支流可以使小型轮船和拖船绕过里士满以达新迦太基(New Carthage)。目前正在用挖泥机在这里开掘一条运河,以进入这些支流。我已经有许多的空船〔和驳船〕,准备装载部队和炮兵,并且已写信向艾仑(Allen)上校要求更多的船只〔以及6艘拖船〕。有了这些船只,就很容易把补给运到新迦太基和以南的任何点上。

我所希望的是把一部分舰队通过维克斯堡的炮台,而陆军则采取这条新航线通过。一到了那里之后,我就会向华伦顿或大湾(Grand Gulf)转进,比较可能为后者。从这两点都有良好道路通到维克斯堡,而从大湾更有一条好路通到杰克逊和黑河桥(Black River Bridge),而不用越过黑河。我要把我的兵力集中在一起,并使补给线不被切断,而除了公平的战斗,也绝不会被敌人击败。

当他的部下知道了这个计划,薛曼、麦克费森(Mc Pherson)和罗刚(Logan)都表示反对。薛曼认为攻取维克斯堡的路线只有从北面走,换言之即应回到孟菲斯。但是格兰特却看出来由于政治上的原因是绝不能向后转的,虽然他所指挥的部队,官兵合计大约有9.7万人, [5] 可是在维克斯堡的附近却只有5.1万人。他们分组为三个军,每个军都大约有1.7万人:第十三军,军长为麦克里尔南德;第十五军,军长为薛曼;第十七军,军长为麦克费森。对方的彭贝顿将军所有的兵力也大致相等, 其分布如下:1.3万人在维克斯堡,4000人大约在海尼斯岩(Haines’ s Bluff),9000人在维克斯堡与吉布森港(Port Gibson)之间,5000人在杰克逊,1万人在密西西比,1.1万人在哈德逊港(Port Hudson)。

4月6日,新迦太基为麦克里尔南德所占领,后续到达者为麦克费森,最后才是薛曼。为了迷惑敌军,薛曼所属的斯提尔(Steele)师被派向上游再进150英里,通过狄尔溪地区到处进行蹂躏。此外,格里尔森(Grierson)上校也率领了1800名骑兵,向密西西比州做深入达600英里的突袭,其目的也完全相同。

这两方面的佯攻使彭贝顿完全受骗了,他向里士满方面报告说:敌人是在不断的运动之中,格兰特的主要行动是向狄尔溪方面,至于说他的部队已经沿着密西西比西岸向南移动的谣言似乎并不可信。

4月16日的夜间,大卫波特(D. D. Porter)用了7艘铁甲军舰保护一队用江轮拖运的船只,经过了维克斯堡。4月20日,格兰特终于发布全面向南运动的命令。麦克里尔南德军为右翼,麦克费森为中央,薛曼为左翼。两天之后,第二批船团载运着补给品,也顺利地经过了这些炮台。

4月24日,格兰特侦察大湾,四天之后,麦克里尔南德军应集中在普尔金农场(Perkin’ s Plantation),从那里在4月29日再运输到哈德台门斯(Hard Times),在那里登陆,然后又上船随时准备转进到大湾。于是波特向炮台开火,但是因为他的炮击殊少效力,格兰特决定命令他的部队再登陆,而使运输船在黑夜的掩护下通过炮台。4月30日清晨,麦克里尔南德军和麦克费森军中的一个师,在狄希隆(De Shroon)再上船,然后在该河东岸的布流恩斯堡(Bruinsburg)登陆。此时,薛曼军和布莱尔(Blair)师,加上8艘炮艇,对于海尼斯岩做激烈的佯攻,以来吸引彭贝顿的注意力。

当这个登陆已经生效时,格兰特曾经这样写出了他的感想:

我感觉到如释重负,这是过去所未有的。诚然,维克斯堡仍然没有攻下,其防御者也并不曾因为我方过去的任何行动而丧失了士气。我现在已经进入了敌境之中,在我和我的补给基地之间,夹着一条大河和一个维克斯堡要塞。但是我已经站在干地上,与敌人同在江岸的一边。自从12月起,一直到此时为止,一切的战役和劳苦都只是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

四个月来,格兰特使用了许多的诡计和佯攻,与沼泽、支流和森林相搏斗,其所花的气力在这场战争中是空前所未有的,其目的只是为了掩蔽这次登陆。彭贝顿完全受骗了。他的兵力分布在大湾与海尼斯岩之间;他的左翼只有轻微的保护,第一批的侵入军即已将其迂回。到了5月1日上午2时,麦克里尔南德军中的领先师已经前进到了布流恩斯堡以东8英里的地方。在那里开始与敌军接触,敌军的目的是想在皮耶支流(Bayou Pierre)阻止格兰特的前进,以等待维克斯堡方面的援军到达。但这是一个空洞的希望,因为吉布森港的战斗在拂晓时即已开始,于是南军的右翼受到了迂回,接着南军向北退却,而麦克费森则跟踪追击。5月3日,麦克费森逐退了在大黑河上的敌军,结果在大湾的敌军因为背面受到威胁而不能不撤退。这样北军确保了一个桥头阵地,于是格兰特把他的作战基地,由布流恩斯堡推进到了大湾。

现在格兰特所面临的困难,是可以说在战史中所仅见的。他是在敌军的深处作战,敌军的主力位置恰好在他的补给基地(孟菲斯)和作战基地(大湾)之间。虽然舰队能够控制密西西比河,但他的补给线还是不稳固的,因为每一次运输船团都必须经过维克斯堡炮台。维克斯堡不仅是一个特别坚强的要塞,而且与杰克逊之间又有铁路线的联系,后者在前者东面约45英里,为一重要的铁路交点,所以能够迅速地获得增援。下述的危险是永远存在的:假使南军把一支兵力集中在杰克逊,那么格兰特马上就会两面受到攻击了。

虽然彭贝顿在数量上远处于劣势,但依照所有的战争法则来说,他的处境却都不能算是毫无希望的。他的敌人是在一个充满了敌意的地区中作战,并且必须分派大量的兵力以保护他的补给线。而且,这个地区的地形是破碎多山,森林遍地,特别适宜于防御性的战争。一方面把格兰特牵制在维克斯堡,另一方面把兵力集中在杰克逊,这对彭贝顿而言,并非一个困难的任务。

反之,格兰特的处境却极为困难和危险。他的全盘战略都是以补给为枢纽的。首先他主张派1.5万人的兵力去与班克斯将军合作,以攻占哈德逊港,然后再把他的补给基地从孟菲斯移到新奥尔良。 但是以后他获得了消息说,班克斯要等到5月10日以后才能开始行动, 因为时间因素的重要性,格兰特就说:“所以我决定不等候班克斯,而立即独立行动,以切断基地的牵制,在维克斯堡的后方来毁灭叛军,然后围攻或占领该城。” 换言之,他准备从后方攻击敌军,而他自己却没有后方可以让敌军来加以攻击。这样的决定简直使彭贝顿感到大惑不解,因为他根本不了解格兰特的这种大胆战略,所以他不敢相信格兰特在交通线尚未巩固之前,会不顾一切地前进。他在拟定其作战计划时,还是把格兰特当作一个普通的将军看待,殊不知格兰特却是一位非凡的将才。

只要他的军队还能够不饿肚皮,那么格兰特的判断从战略上来说,算是健全合理的,而且政治情况的要求也使他不能损失一分钟的时间。钱瑟勒斯维尔之战刚刚结束,李氏的果敢行动已经使华盛顿当局在心理上产生了恐惧。假使格兰特再不立即采取行动,那么一切机会就都会丧尽,他个人会被召回,他这个军团也会被解散。当哈里克听到了格兰特开始行动的消息之后,他立即命令格兰特回来,必须与班克斯合作。 对于格兰特而言,可以说是万幸。因为在开罗以南并无电报线,所以等这个命令到达的时候,他的行动早已开始,无法遵办。据巴都的批评说:“假使这位总司令的命令能够提前送达他的部下,那么维克斯堡的战役就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了。”

在这个时候,格兰特的处境大致如下所述:照他自己所估计的,他所面对的敌军,在数量上要比他自己的多一倍。他知道由于胡克尔在钱瑟勒斯维尔的失败,华盛顿当局对敌人已经产生了恐惧心理,假使知道了他不仅投入密西西比的荒野,而且还自动切断了交通线,以与两面的敌军相周旋,那才真会大吃一惊了。这两支敌军,一个是以坚强要塞为基地,另一个则以重要的铁路交点为基地。此外,他的军队也缺乏适当的运输工具,在农场中的一切车辆都被征用,以供弹药运输之用,有些用牛,有些用骡马,杂乱无章,很不像样。

4月29日,格兰特已经命令薛曼停止其对于海尼斯岩的佯攻,用全速赶到哈德台门斯。5月3日,他指导薛曼用120辆车辆组成一个补给纵列,用摆渡的方式渡河到达了大湾,在那里从运输船上接运10万份的口粮。 这个数量可以使薛曼军获得五天的配额,而麦克里尔南德和麦克费森则都只有两天的配额, 因为后者本已携带了三天的分量。这也就是格兰特所想要携带的全部粮食。

薛曼表示反对。照他看靠这一条单独的道路,是无法补给全军的。他忠告格兰特应等候军队获得一部分大车的补给之后,再开始迅速采取行动〔因为这条路毫无疑问将会堵塞不通〕。 格兰特却回答他说:“我并不准备所有的粮食都由大湾供给。我也知道除非另建道路,否则根本无此可能性。我所需要的粮食仅限于硬面包、咖啡和食盐,其他的东西则以就地搜罗为原则。”

一旦当他在吉布森港到达了干地之上,格兰特的计划又是怎样呢?最明显的路线是直向维克斯堡前进,若是一个普通的将才,毫无疑问是会如此,可是格兰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将才。他知道格瑞格(Gregg)所率领的南军,正在维克斯堡的东面和东北面集中—关于其兵力的确数,他却不知道。假使他现在向维克斯堡前进,这支兵力必然也会向那里赶去,于是他在数量上就会处于劣势了。所以他决定在他们两军会合之前,暂不推进到夹在两者之间的位置上,而先向杰克逊行动,以吸引在维克斯堡以东的南军向这个重要的铁路交点集中,于是赶在彭贝顿尚未能离开其要塞赴援之前而先将敌军击溃,并毁灭在杰克逊附近的铁路线。这个行动使他再回转身来进攻维克斯堡时可以无后顾之忧,而同时也切断了维克斯堡与其补给基地之间的联系。简言之,这只是一个观念,还不能算是计划。格兰特的目的是想要切断维克斯堡的交通线以孤立这个要塞,并且同时消灭可能威胁自己后方的敌军。

决定成功的因素,与其说是观念上的果敢,毋宁说是执行上的迅速。从格兰特的命令上,可以看出他在心情上是如何的紧张。他在5月3日写信给薛曼说:“我不必再提醒你,你在行动上的迅速是如何的重要。” 5月5日,他又命令霍尔巴特(Hurlbut):“立即派劳曼(Lauman)师到密立根湾来,让他们〔以旅为单位〕尽量地赶快行动。” 他又通知在大湾的军需人员加快装车的速度,并派参谋人员以他个人的名义在那里实行监督。他说:若迟了一天,等于帮敌人增加了2000人的兵力。在5月6日,他又在继续催快。

格兰特的过人精力使他的人员都为之奋发,好像磁电的感应一样。麦克费森进到汉金逊渡口(Hankinson’ s Ferry),以保护左翼;每天都派出搜索部队,侦察道路和田野,而征发粮食的支队则像蝗虫一样到处搜括。

格兰特的计划,是想用其左面的大黑河来当作战略性侧翼,即以此为一个防盾;在它的掩护下,薛曼和麦克里尔南德的两个军,在爱德华车站与波尔顿(Bolton)之间,进到维克斯堡—杰克逊铁路线上。而麦克费森军则取道乌提卡(Utica)到雷蒙德(Raymond),然后再进到杰克逊。

5月7日前进运动开始,到了5月12日,薛曼和麦克里尔南德到达了十四英里溪(Fourteen Miles Creek)。麦克费森则在雷蒙德以西2英里远的地方遭遇到了格瑞格的旅,把他逐退了之后,即在该镇的郊外宿营。格兰特现在才算是到达了他所希望的位置:其左翼在大黑河上,而其右翼也确实击败了格瑞格的兵力。

彭贝顿不是没有料想到格兰特可以向南行动,不过他却似乎相信不过只是另外一次佯攻而已。当他听到格兰特已经登陆的消息,5月1日,他用电报向约翰斯顿要求增援。 约翰斯顿命令他集中其一切的部队来迎击格兰特,可是南方总统戴维斯却相信这不过只是一个突袭的行动而已, 遂指示彭贝顿坚守维克斯堡和哈德逊港。这两个命令既然是互相冲突,又因为彭贝顿自己有这样一个印象,觉得格兰特为了补给的缘故,在几天之内可能就会退去,所以他决定遵从第二个命令。因此,他决定守住大黑河之线,以便有机会打击格兰特的交通线(事实上根本不存在),而同时使他自己的交通线维克斯堡-杰克逊铁路畅通无阻。

5月3日,彭贝顿把他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维克斯堡与大黑河之间。5月11日,他又命令格瑞格,假使受到了攻击即应向杰克逊退却,但若格兰特向爱德华车站移动时,就应打击他的侧翼和背面上。如我们在上文中已经说过的,到了5月12日,格瑞格受到了麦克费森的压迫,遂采取了第一条路线。次日,彭贝顿命令包文(Bowen)、罗林(Loring)和斯帝芬森(Stevenson)三个师,在5月14日向爱德华车站进攻。5月13日的夜间,约翰斯顿从屠拉何马(Tullahoma)到达了杰克逊,但是当他发现铁路线已经被薛曼占领,他就用电报报告里士满当局:“我已经太迟了。” 他命令彭贝顿攻击格兰特的背面。他这样写道:“我已经到达,并获知薛曼少将正夹在我们的中间。为了增援你,交通线的恢复实极为重要。 若是可能的话,请立即攻击他的背面。我这边的部队可以合作,时间是极为重要。”彭贝顿仍然相信只要能够攻击格兰特的交通线,格兰特一定会退却,所以他把约翰斯顿的命令摆在一边,而告诉他说:在5月17日的清晨,他将派1.7万人向狄仑(Dillon)前进。他说:“这个目的是为了要切断敌军的交通线,并迫使他来攻击我。”

5月12日,麦克费森军奉命进到克林顿(Clinton)以拆毁铁路,而薛曼和麦克里尔南德则向雷蒙德集中。这些运动即为占领杰克逊的准备。诚如格兰特所说:“我最终的目的是希望围攻维克斯堡,我必须先断绝其一切的外援。于是我才决定迅速向杰克逊运动。” 在5月13日的夜间和14日的上午都是大雨倾盆,虽然如此,格兰特仍然是以最快速度前进。

5月14日,麦克费森从克林顿进到了杰克逊,而薛曼也从密西西比泉(Mississippi Springs)进到了杰克逊。麦克里尔南德为了保护他们的后方,也派了一个旅进驻克林顿,并占领了雷蒙德。对杰克逊的攻击,最先因为下雨而延迟,因为作战人员都不敢打开他们的弹药盒,以防弹药为雨水所损毁。直到上午11时才开始战斗,到了下午4时,该镇被攻占。

被逐出了杰克逊之后,约翰斯顿撤回到了坎顿路(Canton Road)上,并于5月15日通知彭贝顿说:“现在唯一能使我们联合在一起的方法,即为你直接向克林顿前进,请通知我,我大约率领6000人进至该点与你会合。”

南军的情况颇为滑稽:约翰斯顿正在向北运动,以求与彭贝顿会合,而彭贝顿则从爱德华车站向东和东南方前进,企图切断他假想中的格兰特交通线。5月14日的夜间,彭贝顿在维克斯堡的附近约有9000人,这是完全感受不到敌军威胁的,另外约有1.4万人正在向爱德华车站移动中。约翰斯顿现驻在卡尔豪恩(Calhoun)附近,率领着1.2万人,另有1万人的援兵正在赶来会合的途中。我们可以看出来南军一共是4.5万人,分裂成为三个部分,而他们所面临的北军,在数量上虽与他们相等,但却集中在一起,随时准备向他们之中的任何一部分来做压倒性的打击。5月15日的夜间,彭贝顿已经到达了雷蒙德的附近,在那里接到了约翰斯顿的第二个命令,要彭贝顿与他会合。彭贝顿才决定放弃其攻击格兰特(假想)交通线的意图而改转向北面。

对于约翰斯顿和彭贝顿而言,都可以说是不幸之至。约翰斯顿在5月13日的命令是由三个传骑来分别送达,其中恰巧有一个是北军的降卒。这个人携带着他那一份抄本,跑去见麦克费森将军,后者在5月14日黄昏时又把它转呈给格兰特。格兰特假定彭贝顿会服从这个命令,开始从爱德华车站转过身来与约翰斯顿会合。所以他立即颁发5月15日的命令:麦克费森应立即返回波尔顿;薛曼军(缺布莱尔师)应留在杰克逊,并拆毁铁路。 到了黄昏时候,格兰特在波尔顿与雷蒙德之间,一共差不多集中了3.3万人的兵力。在那天夜间,他把司令部设在克林顿。

5月16日的清晨,彭贝顿报告约翰斯顿说,他认为已经不可能进到克林顿,所以他准备返回爱德华车站,并改取布朗斯维尔道路(Brownsville Road)前进。此时格兰特从两个〔维克斯堡-杰克逊〕铁路工人的身上得知彭贝顿率领着大约2.5万人已于前一夜向东前进,他立即通知薛曼军的斯提尔师备战,这个师预定在一个小时之内达到路上。右面的麦克费森军奉命取道克林顿道路,进到钱皮恩山(Champion’ s Hill);左面的麦克里尔南德军,奉命取道中间(Middle)路线和雷蒙德道路,进到爱德华车站。到了上午7时30分,小规模战斗开始展开,格兰特骑马向前加入了麦克费森军,并命令麦克里尔南德军向前进攻。

彭贝顿的阵地很坚强。不仅他的正面控制着三条道路,这就是格兰特的三个预先师所采取的路线,而且他的左面也有钱皮恩山和贝克尔溪(Baker’ s Creek)的保护,此外还到处都是狭谷、森林和丛林。格兰特说:“即令无人防守,部队也都不易通过。”这些困难不久就显示出来。对于它的研究是很有意义的,因为它可以解释为什么一年之后,南军在弗吉尼亚的荒野中所丧失的好机会。

虽然在雷蒙德道路上的史密斯(A.J.Smith)师是第一个与敌军遭遇的,可是它的前进却慢得可怜,而在中间路线上的奥斯特尔豪斯(Osterhaus)师也没高明多少。这些师所面对着的敌军,兵力虽弱但处境却很良好。假使麦克里尔南德能下令冲锋,也许在几分钟之内,即可以肃清他的正面。但因为地面上的森林厚密,使他无法确知敌军的兵力有多大,所以他以十分的小心慢慢地摸索前进。在整天的时间当中,他都未能发挥其数量上的优势。此时,在右面的何飞(Hovey)师已与敌开始做接近的战斗,为了保护其右翼,罗刚的师向前推进,并从北面攻击钱皮恩山。因为正面上仍感压迫,所以何飞又受到了克罗克(Crocker)的增援。

现在的情况如下所述:尽管有了克罗克的增援,何飞对于钱皮恩山的进攻还是殊少进展。而在何飞的左面,因为麦克里尔南德没有能够发动突击,所以敌军的行动自由并未受到限制。虽然罗刚自己和格兰特在当时都并未认清,可是罗刚却正在钱皮恩山上敌军的后面找路前进,实际上与敌军的背面是平行的,并控制了彭贝顿的唯一退路。同时麦克阿瑟(Mc-Arthur)师中的一个旅——这是几天前在大湾渡河的——也已经赶到了麦克里尔南德的左翼。尽管格兰特还并不知道,事实上当何飞再度求援时,彭贝顿的敌军却已经被包围了。格兰特害怕何飞的正面会溃裂,他就命令麦克费森从罗刚的师中抽出一部分兵力来支援何飞。突击开始变得很顺利,主要的原因是敌军的退路已经开通了。格兰特于是立即命令奥斯特尔豪斯和卡尔(Carr)两个师开始追击,并要他们一直挺进到大黑河边,若可能更应渡过该河。那天夜间,麦克费森的部队在战场西面6英里处宿营,而上述的两个师则在爱德华车站宿营。在这场会战中的损失是:格兰特军团2438人,彭贝顿军团4082人。

在钱皮恩山战败之后,彭贝顿放弃了其向北运动以与约翰斯顿会合的意图。诚然,他已经不可能再从布朗斯维尔道路上行动,但是他却可以利用黑暗的掩蔽,渡过大黑河撤退,焚毁河上的桥梁,然后放弃维克斯堡,再向北转东进至克林顿,这样也还是可以救出他的全军。可是他却不如此,彭贝顿退到了大黑河上,并报告约翰斯顿说他在维克斯堡还有60天的粮食,不过假使格兰特前进,他却可能要被迫放弃海尼斯岩。约翰斯顿回答他说:“若是还不太迟,请立即撤出维克斯堡和它的一切附属地区,并向东北转进。” 彭贝顿于5月18日正午接到了这个命令。他立即召开了一次战争会议,大家议决说:“因为维克斯堡为邦联中的最重要据点,所以不应放弃。”

5月17日的清晨,格兰特继续追击,大约在正午时,他突破了南军的战线。〔正如彭贝顿所说,对邦联军队“这很快变成了一场溃败”。 〕诚如彭贝顿自己所说,他的部队大部分已经毫无斗志,匆匆地撤回了维克斯堡。 有许多溃兵都早已自动向那里退却,大黑河上的桥梁被焚毁,而海尼斯岩也被放弃。

5月18日,薛曼利用格兰特军团中唯一的浮桥纵列在桥埠(Bridgeport)渡过了大黑河,那天夜间,他和格兰特一同到达了沃尔纳特山(Walnut Hills)。这次战役的真正目标已经达到了——即到达了干燥的高地,可以不受敌军的干扰在那里建立一个补给基地。薛曼此时才对格兰特表示敬佩地说:“直到此时,我从来都不相信你这一次远征是会成功的。直到现在,我始终不曾认清它的最后目标。但这的确是一个战役,的确是一件成功的杰作,即令不攻下该镇也无伤大雅。” 这的确是一次惊人的成功,在格兰特一生的事业中,这也许要算是一次最伟大的成功,而从战略的观点上来看,也可以说是很少有与它相等的战例。

格兰特把海尼斯岩交给海军,并重建他的补给线。于是他命令定于5月19日下午2时向要塞发动突击,以图一鼓作气地攻下该镇。他的理由是:“敌人在累败之余已经丧胆,所以是可以一鼓作气攻下的。” 但是这次突击却失败了。尽管在过去两天之中,南军像绵羊一样地乱跑,可是当他们现在回到这个久经准备的要塞之内,士气也就逐渐恢复了。 对于这第一次突击的尝试,是有予以原谅的理由,可是当格兰特再发动第二次突击,那却是不可以原谅的。关于第二次突击,格兰特的指示如下:“定于22日上午10时,全线同时发动攻击,所有的炮兵都应做激烈的轰击。各军长的时间都应与我对准,以便能在同一分钟之内发动攻击。” 一切的准备都已就绪,假使格兰特能集中攻击一点,而不命令沿着全线突击,这一次可能会成功的。

突然,好像是变魔术一样,所有枪炮都停止发射了。这么多野炮(约180门)和步枪突然停止射击,使战场上显示出了一种可怕的沉寂。但是这种沉寂却只限于一个极短的时间。突然,北军分成了许多个攻击纵队〔好像从地底深处冒出〕,在高呼喊杀声中上着刺刀,一枪都不放地对着南军全线上每个突出的前进阵地冲杀过去。当他们冲到了有效射程之内时〔几乎与冲锋开始时间同步〕,9938人的南军部队,沿着3.5英里半长的突击线都冷静地从战场中站起身来,对着前进中的敌人施放排枪。同时,预备部队也进到战场的后面,从前面部队的头上放枪,所有的野炮和榴炮都不断地射出〔双倍装弹量的〕葡萄弹和榴霰弹。 [6]

以上为南方同盟的李将军(Gen.S.D.Lee)对突击所做的描写,这足以说明这次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攻击正面太宽,无法用集中的火力来支援它。很不幸的,却是麦克里尔南德相信他的部队已经在敌军堑壕中获得了一个立足点,于是他不断地向格兰特求援。格兰特又命令再发动第三次突击,结果还是失败了。

由于这个要塞无法攻下,格兰特只好采取围困的办法。这个维克斯堡的堑壕阵地差不多有4英里长,2英里宽,其外围的防线延展到7英里以上。格兰特的包围线长度增加了一倍。此外他还要提防他的后方遭受到攻击,因为约翰斯顿正在坎顿的附近集中一支强大的兵力。5月29日,格兰特报告哈里克说:除非班克斯能够立即前来协助,否则他就需要大量的增援。哈里克立即满足了他的要求,一个月之后,格兰特的部队在数量上增到了71141人,火炮248门。

这次的围城战在执行时是极有条理的。从海尼斯岩到华伦顿挖掘了一条内对垒线(contravallation),从亚祖河到大黑河之间又挖掘了一条外对垒线(circumvallation)。后者由薛曼率领3万人负责据守。

7月3日上午10时,在南军的工事上出现了一面白旗,有一位副官越过了北军的战线,携带着彭贝顿的亲笔信要求休战。格兰特的答复为要求“无条件投降”。当彭贝顿表示拒绝之后,格兰特即改变他的决定,允许敌人做有条件的投降。这也是有几个理由的。第一点,假使坚持无条件投降,则俘虏的收容和运送〔到开罗〕对于军队将是一个极大的负担。第二点,若能在7月4日受降, 在精神上和政治上是具有相当意义的。

7月4日(星期六)上午10时,维克斯堡的守军共约3.1万人,在他们的征服者前面缴械投降,在交出了军旗之后,他们回到城里,与北军的士兵又像弟兄们一样地亲热了。

7月1日,约翰斯顿和2.7万人,正宿营在布朗斯维尔与大黑河之间的地区中。7月4日,当彭贝顿投降之后,薛曼就率领4万人立即去向他进攻。两天之后,薛曼渡过了大黑河,约翰斯顿退到了杰克逊,希望由于水源的缺乏,会迫使他的对手向该城实行突击,但是薛曼并不如此,于是他在7月16日撤出了该城。薛曼决定不加以追击,否则他就要越过90英里的无水地区。7月25日,他退回了维克斯堡。

这次战役的损失是特别值得一提,因为很不公正,在这一次战役中格兰特获得了“屠夫”的绰号。自从4月30日起,他一共赢得了五次会战,攻下了维克斯堡,并占领了杰克逊,他所付出的成本为战死1243人、负伤7095人、失踪535人,一共损失了8873人。 他一共杀伤了南军约1万人,俘获了3.7万人, 其中有军官2153人,并包括了15名将军。此外还有172门火炮也落入了他的手中。

双方在损失上相差得如此悬殊,主要原因还是格兰特的战略高明。他的计划是以奇袭为基础的,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他甘冒必要的危险。从他渡过了密西西比河之后,在头18天之内,他在吉布森港击败了他的敌人,在大湾建立了一个暂时性的基地,经过了200英里远的行军,在六天之内又一共赢得了四次会战—雷蒙德、杰克逊、钱皮恩山和大黑河。在这所有的时间当中,他的人员一共只有五天的口粮,其余的就全靠就地取食。诚如格林对他的批评中所说:“我们必须回到拿破仑的战争中,才能找到这样同等卓越的战例,在这样短促的时间中,只受到这样轻微的损失,而获得这样伟大的成就。”

7月9日上午7时,哈德逊港无条件向班克斯将军投降。一星期之后,一艘叫作帝国号(Imperial)的轮船从圣路易直接驶出,载满了商品,静悄悄地在新奥尔良的码头上靠岸了。南北双方的人民开始做生意,彼此毫无敌意。 [7] 南方已经分裂成为两块了,造成“南方同盟”的危机不是盖茨堡而是维克斯堡。

两天之后,即7月11日,格兰特向哈里克建议,从庞恰特雷恩湖(Lake Pontchartrain)派出一支远征军,以攻占莫比尔为目的。 从那里就可以向布雷格的后方采取行动,以诱使布雷格从查塔努加城中抽调部队,于是就可以使北军在进攻该城时感到便利。此外他又建议进兵到佐治亚州以打击该地区,因为它正是李氏的主要补给来源地。虽然他在8、9两个月中,不断地提出他的建议,而哈里克却因为过分小心,始终不让格兰特采取行动〔就像去年希罗和柯林斯胜利之后一样〕。

一旦莫比尔作战被禁止,格兰特的精锐军团就开始解散了:第九军被派往肯塔基州,4000人拨给在路易斯安那的班克斯,5000人拨给在密苏里的夏费德(Schofield),另外还有一个旅拨给纳齐兹(Natchez)。其余的兵力则用来担负徒劳无功的反游击战。 8月7日,格兰特又奉命再把第十三军也拨交给班克斯。为了安排这次行动,他亲自往新奥尔良,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严重的意外事件——他的马为火车所惊,使他坠马负伤。9月13日,他接到了哈里克的急电,要他立即把所有的兵力都送往孟菲斯,然后再开往柯林斯和塔斯坎比亚(Tuscumbia),以与罗斯克兰斯合作。

当格兰特尚在对维克斯堡作战时,他就希望当时仍留在莫弗里斯波罗的罗斯克兰斯向布雷格进攻,以阻止布雷格增援约翰斯顿。但是在6月3日,率领着俄亥俄军团的伯恩赛德本来是预定经由列克星顿和肯塔基前进,以与罗斯克兰斯合作,现在却奉命把大批的兵力送给格兰特方面,以供增援之用,所以一直到了6月23日,罗斯克兰斯才再度向布雷格进攻。7月1日,布雷格撤出了屠拉何马,并渡过了田纳西河。8月16日,伯恩赛德才进到了诺克斯维尔(Knoxville),可以掩护罗斯克兰斯的左翼,于是后者才决定在布雷格的右方实行佯攻,而在查塔努加的北面渡过田纳西河。布雷格完全受到了欺骗,9月9日,罗斯克兰斯占领了查塔努加城。

直到此时,罗斯克兰斯的战略都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可是现在他却相信布雷格已在全面撤退之中,所以他命令全军都挺进追击。可是当他的军队并无会战的准备时,却突然地遭遇到了一支集中的敌军。为了脱身,在9月19日到20日之间,他被迫进行了齐克莫加会战。 在这一战中他被打得惨败,若非号称“齐克莫加的岩石”的托马斯(G.H.Thomas)将军做了英勇的防御,那么他就会全军覆没了。他退回到查塔努加,并放弃控制该城的卢考特山(Lookout Mountain)。这次会战是在这次战争中流血最多的一次:北军人数约为5.5万人到6万人,南军人数约为6万到7万人。前者损失了16336人,后者损失了20950人——死伤和失踪的都在内。 [8] 在查塔努加,罗斯克兰斯开始被围了。

这一次的惨败遂显出了查塔努加的战略重要性,现在罗斯克兰斯就被困在那里。在这个时候,田纳西、坎伯兰和俄亥俄三个军区分别由格兰特、罗斯克兰斯和伯恩赛德来指挥,而在华盛顿的哈里克对于他们之间又无法建立合作关系。现在他们就决定合并成为密西西比军区。

9月29日,哈里克用电报通知格兰特,把一切可能的增援都送给罗斯克兰斯。10月3日,他又通知格兰特说:“军政部长希望格兰特将军只要一康复之后,即来到开罗,并用电报报到。” 格兰特此时还只能跛着走,他却从哥伦布回电说:“你在本月3日发来的电报,我已在9日上午11时30分收到。我已于同日率领我的司令部人员达到此地,正拟向开罗进发。” 到了开罗,他又奉命转往路易斯维尔,当他走到印第安纳波利斯(Indianapolis)的时候,中途遇到了军政部长斯坦顿,后者〔穿着睡袍〕在他的会客室中迅速地踱着方步。斯坦顿立即命令他指挥在阿勒格尼山到密西西比河之间的一切部队。在一年以前,格兰特即已经提出过这样的建议。

格兰特立即执行他的指挥权,把坎伯兰地区交给托马斯将军负责,并于10月19日乘火车往查塔努加。这个旅途中的最后40英里是要骑马的,据何华德(Howard)将军告诉我们说:“有时必须把将军请下马背来。士兵们背负着他通过最险阻的地方。可是格兰特却不顾一切的痛苦,一路迅速地赶往查塔努加,于10月23日的黄昏时到达了托马斯将军的司令部。”

在托马斯尚未接管指挥权之前,这个坎伯兰军团的情况已经糟不可言。罗斯克兰斯与哈里克发生了争吵,他现在所处的境状已经不可救药。他的背面靠着田纳西河,他的左翼倚托在西提柯溪(Citico Creek),其正面则对着传教士岭(Missionary Ridge), 这座山耸立在平原之上,高约三四百英尺。这条山岭与其右方的卢考特山之间隔着一条罗斯维尔岬谷(Rossville Gap),查塔努加河即从这里流过。卢考特山高2400英尺,控制着查塔努加城以及从那里经过卢考特谷通到狄卡图(Decatur)和特兰顿(Trenton)的铁路线。南军的堑壕线从传教士岭巅的北端开始,沿着山脊越过查塔努加谷地,而以卢考特山为终点,后者可以控制铁路线。罗斯克兰斯放弃了这条山岭,因为他认为他的兵力已经不足以据守它。史密斯将军也认为放弃该山是有理由的,因为假使罗斯克兰斯要据守它,那么其在正面上的兵力大约就会减少8000人。 实际上这种说法是不合理的,若不据守卢考特山,就得撤出查塔努加城,假使留在该城中而又让这座山落入敌人的手中,那么所冒的危险是不仅城镇会守不住,而全军也都有覆没的可能性。李费莫尔(Livermore)上校也同意上述的见解。他认为罗斯克兰斯之所以放弃该山的原因,是由于他把布雷格的实力估计得过高。10月1日,布雷格在一条长达7英里的战线上共有41972人,而罗斯克兰斯则共有38928人。 从西提柯河溪流越过卢考特山再到卢考特溪流(Lookout Creek),这一条防线的长度可能为6英里,所以每英里可以分摊6500人。李费莫尔又说:五个月之前,南军以2.2万人的有效兵力,防守着维克斯堡7英里长的防线,时间达六个星期之久,而所面对的北军兵力要比布雷格的还更为强大。以此度彼,则罗斯克兰斯实应据守从西提柯到卢考特溪之线。

9月30日,惠勒(Wheeler)的骑兵破坏了铁路线,夺去了40辆车的补给品, 这对于罗斯克兰斯军团的运输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可是尽管他丧失了铁路交通线,他却并不曾企图利用水运来代替。在查塔努加有两艘轮船,每天可以把200英吨 的补给从桥埠送到威廉岛(William’ s Island)的附近,从那里再换用马车,只要四五个小时可以达到该城。 他却不知道这个办法,而改从河岸以北的山路上行走,距离六七十英里之多。结果是人马的粮料都不能按时供应。巴恩顿(Boynton)告诉我们:“数以千计的骡马都因为缺乏食物而倒毙了。〔在旅部,军官们主要吃烘玉米;在团部,〕军人们喝着〔玉米粥或〕稀粥充饥,高级军官都在吃腐坏的食物〔酸猪肉和生虫发霉的面包〕 。这一说法得到了史密斯将军和格兰特的证实。 〔后者告诉我们〕骡马死亡数字接近1万匹,所以连炮车都无法拖动了〔也没法运送伤员……牛肉太差了,士兵们总是说……他们是靠“半份硬面包和蹄子上的干牛肉”活下来的〕

很难找到这一个典型的例证:在战败的打击之下,这名指挥官在精神上已经完全瘫痪了;他的瘫痪,又使全军都发生了瘫痪现象。10月16日,军政部次长达那(C. A. Dana)写信报告军政部说:“在14天之内,这个军团一定会退出该地,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它。罗斯克兰斯将军好像已经〔对迫在眉睫的危险〕丧失了知觉,他已经不知所措,把许多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琐事上〕了。〔我们茫然无措的司令官无法察觉到近在咫尺的灾难,也无法集中精神加以预防。〕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绝望的情形。” 以上所述就是10月23日黄昏格兰特赶到查塔努加城时的实际情形。

格兰特的第一个紧要任务为建立一条可用的补给线。他马上认清了这个问题的关键,即在于对卢考特谷的控制。假使布雷格掌握了这条谷地,那么他一定会用重兵来据守,并控制越过拉孔山(Raccoon)的路线,于是格兰特的问题就完全丧失了解决的可能性。

胡克尔正在桥埠,10月1日他已奉到罗斯克兰斯的命令要在河上架桥。除非在布朗渡口(Brown’ s Ferry)附近的田纳西河左岸上占得了一个立足点,并且把敌军逐出了控制该站的丘陵地,否则会使这支兵力的推进毫无用处。10月19日,史密斯将军已经到布朗渡口去侦察过地形,他所获得的结论是:这是一个最适宜的渡河点。当格兰特于23日到达之后,他立即批准了史密斯的计划,第二天上午在亲自考察了过渡的情形之后,遂命令史密斯在10月27日实行强渡。

那一天上午3时,史密斯指挥着1500人分率52艘小船,离开了查塔努加,首先沿着田纳西河的右岸走。等到看见一个闪光的讯号之后,就立即迅速地划过了该河,在登陆之后,冲散了微弱的南军哨兵,占领了左岸上的丘陵地,并构筑工事。这个工事是非常的坚固,到了下午3时30分,史密斯用电报告诉托马斯将军的参谋长:“这个位置现在已经是不可攻克了。” 一共花了战死4人和负伤17人的成本,终于使查塔努加城获救了。

当天夜间,胡克尔的前卫进入了卢考特谷,10月28日下午3时,主力的先头也达到了华海特齐(Wauhatchie)。下午11时,托马斯将军用电报报告哈里克:“现在大车路已经通到了桥埠。此外我们还有两艘轮船,一在桥埠,一在这里,明天即可以开动。这一行动使我们获得了两条车路和一条河川,以供运输供给之用。我相信在几天之内,即可以获得良好的补给了。” 在格兰特到达查塔努加五天之内,到桥埠之路已经畅通了,在一星期之内,部队都已经获得了全份的口粮、衣服和弹药,于是欢声雷动,这是几个星期以来所未有的现象。现在无论是官还是兵都感到前途已经有希望了。

10月28日到29日之间的夜晚,朗斯特里特在华海特齐向胡克尔进攻,但很轻易地被逐退了。北军的骡马在听到枪炮声时,因为惊恐的原因纷纷向敌军冲去,使敌人以为是骑兵向他们冲锋了,于是开始四散溃逃。到了29日凌晨4时,战斗结束了,从此这条补给线〔“饼干线”〕再未受过扰乱。

当补给线已经畅通之后,格兰特的第二项工作即为从柯林斯把薛曼军调来。10月27日,一个蓬头垢面、衣服褴褛、〔举止怪异〕的〔黑头发的〕人,走到了薛曼在艾欧卡的住宅中。这个人是皮克(Pike)下士,他在敌火之下渡过了田纳西河,带来了一个命令,要薛曼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桥埠。11月13日,薛曼到达了该地。此时,在诺克斯维尔的伯恩赛德的处境岌岌可危,这使华盛顿当局大感恐慌,电报向格兰特雪片似的飞来,要求他立即采取行动,以减轻敌军对伯恩赛德的压力。

朗斯特里特正在与布雷格闹意见,也许是为了调解两人间的恶感,也许是相信朗斯特里特可以进到100英里外的诺克斯维尔把伯恩赛德击毁,然后再赶在格兰特开始攻击之前撤回到查塔努加;于是南方总统戴维斯命令布雷格把朗斯特里特派往诺克斯维尔。朗斯特里特在11月4日出发,当格兰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于11月7日命令托马斯攻击布雷格, 以迫使朗斯特里特回转头来。托马斯说他无法遵从这个命令,因为他连一门炮也无法移动,格兰特就命令他把一切能够搜括到手的骡马 都拿来应急。

托马斯对这个命令很感到困惑,11月7日,他与史密斯将军一同骑马去考察从南齐克莫加河口到传教士岭之间的通路。在这个搜索的途中,史密斯向托马斯指明,这里的地形非常利于对布雷格的右翼作一个迂回性的作战。假使能够成功,这一行动就足以威胁布雷格的背面,并切断他与在东田纳西的朗斯特里特之间的联系。他们回来之后,就把这个结论报告格兰特,后者立即收回其原有的命令。

当格兰特研究了这个新建议之后,就命令史密斯去勘察这个地区,并准备材料在查塔努加或布朗渡口再架设第二座桥梁,此外也准备在南齐克莫加河上架桥。11月14日,格兰特通知布恩赛德:在几天之内,薛曼即将渡过南齐克莫加河,并向布雷格发动一个全面攻击。 两天之后,格兰特率领着托马斯、史密斯、薛曼一同到一个位置上去瞭望河口的地形。薛曼把地形详细看了一番,把他的长筒望远镜关上,然后说:“我可以做到。”

格兰特的意图是准备用薛曼和胡克尔的兵力来实行两面包围,并以托马斯的军团为枢轴。薛曼预定攻击布雷格的右翼,迂回它并威胁或攻占在布雷格后方的铁路线。这次行动将迫使布雷格减弱其中央的兵力,否则将丧失在齐克莫加车站的基地。 胡克尔预定从卢考特谷进到查塔努加,再进到罗斯维尔并从南面来威胁传教士岭。托马斯守住中央地区,与薛曼配合前进,并且向左斜进以形成一个连续的战斗正面。

格兰特的主要困难为:从卢考特山和传教士岭上,布雷格对于在查塔努加城内和周围的一切行动都能一目了然。为了欺骗布雷格,使其确信格兰特的意图是攻击其左翼,薛曼奉命在桥埠渡河使其先头师沿着特兰顿道路行走,并派一些部队进向卢考特山上(这次行动生效了,有一旅的兵力于11月18日在该山上扎营)。 薛曼其余的兵力即应沿着布朗渡口道路向南齐克莫加河上运动,其意图好像是进到诺克斯维尔,然后躲在河口对面的小山中,这是卢考特山上所看不见的。其中一个旅应进到北齐克莫加河上,在那里有116个浮筏已经准备好,好把部队渡过左岸。薛曼说:“一切的准备都是具有远见的,这都使我很感到敬佩。”

这些运动已经使布雷格受到一部分欺骗,若非下雨,道路的情况极坏使薛曼的运动受到了延误,否则当可以完全成功。11月20日下午9时45分,指挥雷拉格左翼的哈尔地命令他的部下,封锁通过卢考特山的一切路径,并且向他的一位下属指挥官说:“指示你的前卫旅做顽强的防御,以便援兵可以有充分时间赶到。应加强经常性戒备。布雷格将军深信敌军是想向我方左翼进攻。” 对于格兰特可以说是很不幸,薛曼的部队在11月22日的夜间尚未能完成渡河的准备, 而在21日的下午,他的部队从特兰顿向华海特齐前进时又已经被敌人发现。结果在次日的下午,布雷格开始把部队向右翼方面调动。

11月22日的夜间,有一个南军的逃兵来到北军方面,报告说布雷格已在撤退之中。他说已有两个师派往迎击薛曼,他们预料薛曼会进攻〔卢考特山的〕斯蒂芬峡谷(Steven’ s Gap),所以布雷格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其司令部与卢考特山之间。假定这个情报是可靠的,则这次行动就正好配合了格兰特的计划,吸引着布雷格的兵力远离薛曼所选定的攻击点。在这个时候,格兰特是否明了这一点,固然无法知道,不过他却已经接获诺克斯维尔已经受到攻击的消息, 又因为华盛顿当局每天都在催促他去援助伯恩赛德,所以他很明显地认为布雷格这个举动是一种诡计,以来掩蔽其派遣更多兵力往诺克斯维尔的企图。此外他在11月20日,又接到了布雷格所发来的一个具有神秘性的通信,上面说:“因为在查塔努加城中还留有一些非战斗员,所以我认为有通知你的必要,请你还是慎重考虑早日撤离。” 格兰特认为这封信也是为了想欺骗他,加上这个逃兵带来的情报,以及他对于诺克斯维尔的焦急不安, 和薛曼在11月23日至24日的夜间以前还不能渡过田纳西河,而泛滥的江流又随时威胁到桥梁安全,所以格兰特就命令托马斯在23日的上午做一个威力搜索, 以确实测定布雷格的位置。这个搜索顺利进行了,托马斯向前移动,使他的战线与布雷格的相平行,距离传教士岭的西侧已在1英里以内。这次运动使格兰特在11月18日的命令中所分配给托马斯的任务实际上有了很大的改变。 它也唤醒了布雷格注意到其右翼已经有受威胁的危险。11月23日的夜间,布雷格命令华克(Walker)的师,从卢考特山的附近移到了传教士岭, 另外有一个旅则派往占领南齐克莫加河口附近的位置。

到了23日的夜间,薛曼所部除了奥斯特尔豪斯的师尚留在布朗渡口以西外,其余的都可以准备行动了。奥斯特尔豪斯奉命,若在24日上午8时尚未能渡河,则应向胡克尔报到,暂时由他指挥。在午夜时,薛曼的登陆兵力在史密斯将军指挥之下,从北齐克莫加河口顺流而下。次日凌晨2时,在南齐克莫加河口的附近完成了登陆的任务,于是薛曼的步兵也就立即开始进行摆渡的工作。到了拂晓时,已经渡过了两个师。在田纳西河上架成了一座长达1350英尺的长桥,在南齐克莫加河上也架好了一座桥。又有一旅骑兵立即渡过,奉命进到查尔斯顿的附近,并拆毁铁路。

下午1时,薛曼所部开始分为三个纵队前进,以左翼领先,并由南齐克莫加河来当作掩护,而右翼则递次地缩回,以保护这个侧翼。下午3时30分,纵队的先头已经达到了传教士岭北面的一个独立小山上。薛曼此时却不立即向山洞隧道中挺进,而命令他的部队停止前进,宿营过夜。史密斯将军指出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薛曼的困难又在哪里呢?虽然有几个史学家为他辩护,但却并未有过详细的分析。

这一天是11月24日,所以到了下午4时30分,天就要黑了。在这全天之中都是细雨霏霏的,云层极为低下。 甚至于在4时以前,天就已经够黑了,所以在卢考特山上的胡克尔早已停止了他的前进。 虽然我们知道薛曼的全部骑兵是在下午3时30分通过那两座桥梁, 可是关于炮兵开始渡河的时间我们却不清楚。但是却似乎不可能早于下午2时,或许还会更迟,因为在11月23日到24日之间的夜晚,托马斯因为没有运输炮兵的骡马而必须借用薛曼的以拖运他的〔田纳西州北部坎伯兰军队的〕40门火炮前进,好去参加掩护架桥点南端的工作。

图6 查塔努加会战,1863年11月23日至25日

简言之,薛曼当时的处境可以综述如次:(1)距离山洞还有1.5英里远,(2)能见度极为恶劣,(3)黑夜即将来临,(4)他的炮兵只有一部分到达。假使他决定再向山洞前进,据他所知道的情形,那里敌方是有坚强的设防,而他只有在傍晚时始能到达。到了那里,他的右翼距离托马斯的左翼就在1英里到2英里以外,而且还在它的前面。假使在侧翼上受到了攻击,他的兵力就会被敌人席卷起来投入南齐克莫加河之中。无论如何,在黑暗之中他也难于选择一个战术上合乎理想的位置来建立营地。这并不是说他不应该冒险前进,而是说在这种环境中,我们在责备薛曼之前,对于当时的情形实应再加以检讨。薛曼的错误似乎不是他的停止不进,而是他没有明白地告诉格兰特,说他的位置不在传教士岭的北端。那天夜间格兰特写信给托马斯说:“薛曼将军只经过了轻微的战斗,即已进到了传教士岭的山洞上。”

当薛曼正在前进时,托马斯挺立不动。布朗渡口的浮桥在奥斯特尔豪斯师尚未渡河之前,已经被水冲毁了。11月24日下午12时20分,托马斯在格兰特指示之下,命令胡克尔攻占卢考特山的高峰。

24日的清晨,胡克尔即开始前进,在雾中摸索前进,一直爬到山顶绝壁的底部〔“上峭壁”〕。在黑夜里,他派了小队的狙击手上山,驱逐敌军离开山顶。刚刚在日出之前,一部分士兵爬上了溪山的绝顶,他们带了一面国旗,装在旗套之内,等候日出。当阳光刚出现之际,他们就展开了国旗,于是在下面等候的几千人都看到了星条旗的飘扬。

当天黄昏时,格兰特向华盛顿方面报告他的进展,次日他接到了林肯和哈里克的回电。前者嘱咐他“记着伯恩赛德”,后者说:“我害怕伯恩赛德正在受着严重的压迫,若再延迟则一切都完了。”这些回电似乎是很难令人感到兴奋的,这也可以表示出来格兰特所受到的压力是多重。

午夜过后不久,格兰特命令薛曼在天一亮就立即前进。 对于托马斯,他的命令如下所述:“你的攻击必须同时发动,而且应该合作。你的部队或是攻入正前方的敌方阵地和山岭,或是依照敌人的位置变化而向左移动。”此外,他又说:“假使胡克尔在山上的现有位置只要少数人即可守住,那么他应集中其余的兵力进入谷地,采取第一条可用的道路攻上卢考特山的顶点。” 很明显,上述的“卢考特山”为“传教士岭”之笔误。 托马斯也认清了这一点,他在11月25日上午10时,命令胡克尔从罗斯维尔道路向传教士岭进攻——即向其极南端进攻。 不久以后,格兰特——此时他正在奥查德圆丘(Orchard Knob)与托马斯在一起——又决定托马斯暂时不与薛曼一同前进,而等候胡克尔已经到达了传教士岭之后再动〔显然是为了利用胡克尔24日的成功,如果第二天同样取得胜利的话〕。

托马斯在11月23日的威力搜索,其所造成的结果之一,即为布雷格把一个师的兵力从卢考特山调到传教士岭。虽然这个调动使胡克尔的前进大感便利,可是它却注定了使薛曼的前进更为延迟。在11月23日的上午,克里朋(Cleburne)师和布克勒(Buckner)师中的一个旅,都部署在齐克莫加车站,在前往加入朗斯特里特一起的途中。在托马斯发动攻击之后,布雷格立即命令克里朋师部署在传教士岭的紧后方。当11月24日的清晨,薛曼仍在渡过田纳西河时,布雷格命令克里朋派一个旅到东田纳西和南齐克莫加河上的佐治亚铁路桥上,以保护他的退路。其次在下午2时,他又命令克里朋,把他所剩下来的三个旅,移动到山洞 附近的传教士岭的北端,并不顾一切困难以保持其后方的桥梁。 实际上,当薛曼达到其在11月24日到25日之间夜晚所占领的位置时,克里朋在他与山洞之间的地区中,只有一个旅在战壕中挡着他的进路。 到了25日上午,齐塔姆(Cheatham)师和斯帝芬森师中的一个旅才从卢考特山赶到,但是斯帝芬森师的后续部队在那天的下午才达到。

11月25日的上午,天气清朗,格兰特从奥查德圆丘上,对于战场的左面可以获得一个完全的鸟瞰。薛曼在拂晓时,即依照命令前进,经过了两小时的搏斗,格兰特从他的观察中,可以看见布雷格的兵力一个纵队接着一个纵队地趋前抵抗薛曼的进攻。接着他命令托马斯派拜尔德(Baird)师去增援薛曼〔但这并不是必须措施〕。布雷格也立即向同一方向上集中他的兵力。 格兰特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但是现在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希望在此以前,即可以看见胡克尔在罗斯维尔附近越过山脊,以迫使布雷格也在那个方向上集中其兵力。”

此时,薛曼不能了解为什么托马斯迟迟不进的理由。在下午12时45分的时候,他问:“托马斯在哪里?”对于这个问题,托马斯回答说:“我在这里,我的右翼正从卢考特山向传教士岭靠拢。” 格兰特还控制着托马斯不放,会战的环境迫使他修改他的原定计划。薛曼的攻击已经被阻止,现在迂回布雷格右翼的希望已经很少了;但是当胡克尔去迂回布雷格的左翼,布雷格将被迫抽调其中央的兵力,以增援他的左翼。格兰特是想等候这个行动开始后,才挥动托马斯的兵力以攻击敌方已经减弱了的中央部分。

胡克尔在11月25日清晨即已前进,但是南军在退却时,已经焚毁了在查塔努加溪上的桥梁。这使他在渡河时延误了几个钟点,使他直到下午3时以后才到达罗斯维尔峡谷。当他到达之后,他就立即向传教士岭上挺进,但是他却没有把他的成功报告托马斯。

格兰特认为薛曼的处境已经很危急,所以在下午3时30分命令托马斯前进,攻下在山麓部分的敌方防御阵地。 根据格兰特在24日午夜以后所下达的命令,即可以知道这个命令的意义,只是攻占山岭的第一个步骤而已。尽管有些史学家对于这个命令曾经有一些异议,尤其以史密斯将军为然,但是战争的官方记录对于它的意义却是毫无疑问的。拜尔德将军在他的报告中说,托马斯的一位参谋军官来到师部,传达一个口头命令,要他攻下山麓的阵地,并且向他说:“这是向山上发动全面突击的一个准备,毫无疑问,少将指挥官的意图是要我参加这个行动,所以我要依照他的希望一直向山顶推进。”

达那说:“我方部队向山顶上冲锋,实为军事史上的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实际上绝对不是奇迹,它是一种合乎常识的行为。传教士岭有两道堑壕防线来加以保护,防线上都有兵员据守,每个人的间隔平均为一步远,山顶上的炮火为投射性的,所以并不完全有效。当第一线,(即格兰特命令所指的防线)被攻下之后,守兵纷纷败退,有许多穿过第二线逃走。南军方面辛德曼(Hindman)师的一位旅长马尼高尔特(Manigault)将军说:

一切的秩序都丧失了,每个人都只想逃命,纷纷都拣最短的路线向山顶上跑。

部队从下往上跑,最后终于到达了工事,都已经喘不出气来,疲倦不堪,大部分的人已经斗志涣散,更直向后方飞跑,让山岭夹在他们与敌人之间。

很明显的,格兰特的意图是想要攻下这个山岭,但是他却不曾料想到南军前线上的守兵士气会崩溃得这样快,所以他才命令只先攻下第一道防线再说。这些攻击部队发现了敌人已经在溃散了,就本能地跟在后面,于是他们在一跃之下就攻下这个山岭,而不必再分为两个阶段了。当敌人在逃走时,要想制止攻击部队不前进,那是非常困难的,凡是有这种经验的军人必能了解这种情形。这种继续前进,并非奇迹所造成,而是战斗本能之所致。虽然如此,它却并不有损于托马斯在突击时的英勇,而只是解释了其理由而已。

因为这次冲锋的成功,更证明了胡克尔的前进实为这次会战中的决定性行动。布雷格正面既已崩溃,当然再也不能应付这个侧翼的攻击了。虽然格兰特未能照原定的计划从左翼方面来赢得会战,可是他却从右翼方面赢得了。结果还是一样。当他在11月23日命令托马斯执行威力搜索,委实是一个错误,但是这还是无损于他的将道,反之却更证明他的计划和兵力分配是具有弹性的——换言之,它们是可以适应环境的变化。

北军立即开始追击,但到了11月28日却自动放弃了这个企图,因为格兰特的首要任务是解救伯恩赛德的危难。29日,当他确定了布雷格在全面退却之中,格兰特即命令薛曼向诺克斯维尔前进。 薛曼于12月6日到达该地,发现朗斯特里特已经于4日解围而去,退向何尔斯顿河谷(Holston Valley)。11月30日,格兰特把他的司令部迁往纳什维尔,只留下了托马斯据守这个突出的港口—现在是已牢固地掌握在北军的手中。

在这次会战中,格兰特在他所有的大约6万人总兵力之中,一共损失了5815人。 布雷格当朗斯特里特离去之后,所剩下的兵力不过3.3万人,一共损失了枪支6175件,火炮40门,并被俘虏5471人。 他的死伤数字共约为3000人。

格兰特在维克斯堡和查塔努加的胜利,注定了南军败亡的最后命运。前者切断了密西西比河以东各州与以西各州之间的联系;而后者则封锁了从北面进入田纳西州的主要通路,并打开了进入亚特兰大的道路—在弗吉尼亚州的李氏军团的后门。

1864年3月3日,林肯算是终于找到了他所想要寻找的一位将军,他把格兰特召回华盛顿,升任他为总司令。格兰特于3月9日回到华盛顿,并立即开始拟定一个结束战争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是:一方面用不断的攻击把李氏羁留在弗吉尼亚的境内,另一方面,薛曼则以查塔努加为基地,以攻占亚特兰大,然后对李氏的后方作战。简言之,就是开辟两条战线,夹攻南方同盟的剩余地区,一直到把它夹碎为止。

在东面,这次决斗性的战役自1864年5月4日开始。在弗吉尼亚州的荒野中——即拉皮当以南的森林地区中——经过了六个星期的苦战之后,格兰特终于把李氏赶回到里士满的要塞之内。当他发现这个地区的防御太坚强无法从正面攻入时,于是在6月中旬,他绕过了这个地区,在威尔柯克斯登陆点(Wilcox’ s Landing)渡过了詹姆斯河。从那里他打击在彼得斯堡的上方,这也是李氏主要补给线所通过的地方。但是不幸,由于其部下的不听命,格兰特未能占领这个“里士满之锁钥”。从此之后一直到1865年的3月底,波多马克军团主要的任务就只是从事围攻战。

四天之后,格兰特命令薛曼从查塔努加向南打击约翰斯顿将军所部。从历史上来说,他的战役是特别有趣的,因为薛曼是一种新型的将才。他打破了19世纪的战争规律,他的残忍无情可以与加尔文相比,不过他是用剑,而后者则是用舌。经过了激烈的战斗,薛曼于9月1日占领了亚特兰大,这是“南方的门户”。为了不让他后方留有敌人起见,他命令所有的人口都强迫迁出。薛曼向哈里克(自从格兰特升任总司令之后,他已经改任参谋总长)解释说:“假使人民对于我的野蛮和残忍表示抱怨的话,我就要告诉他们战争就是战争,而不是为了想要获得人民的好感。假使他们想要和平,他们和他们的亲属就应该停止这场战争。” [9]

对于19世纪而言,这是一个新观念,其意义是战争中的决定性因素,求和的能力,已经由政府的手中转入人民的手中了,而和平的制造成为革命的一种产品。这也就是把民主的原则发展到它的最后阶段,由此也就引到了心理攻击的原则,这也就是今天所谓的“冷战”观念的起源。尼柯尔斯(G. W. Nichols)少校为薛曼的一位副官,他说:“薛曼是一个典型的民主主义者。他的思想完全不受欧洲传统的影响。他是我们制度中的标准产品。” [10]

以后,当薛曼发动其著名的佐治亚长征时,他就把这个新战争观念当作是他的指导原则,对于南方人民的战争,是与对于武装部队的战争一样的彻底。

自从三十年战争之后,在西方就不曾再看见过这样的暴行,虽然在拿破仑战争中,还是偶然可以找到相似的例证。诚如薛曼所指出的,南方的游击队也曾不断地实施野蛮的暴行,但是这种暴行却只是个别的行为,而并非一种政策。所以戴维斯把薛曼称为“美洲大陆上的阿提拉”,似乎是不无理由的。

恐怖是薛曼政策中的基本因素,他自己曾经公开地这样表示,以下为任意引证的两段话:

除非我们使佐治亚恢复其人口,否则占领它是毫无用处的。可是彻底毁灭其道路、房屋和人民,却足以破坏其军事资源。我可以做这次远征,使佐治亚为之惊叫。

我们不仅是在与一个具有敌意的军队作战,而且还在与一个具有敌意的人民作战,必须使所有的人民,无论老少贫富,都感到战争的痛苦。事实上,这整个军团都怀着报复的怒火,想毁灭南卡罗来纳州而后快,我对于它的命运感到战栗。

薛曼〔和尼柯尔斯一样〕相信他的军队是“替天行道”的工具。 希奇柯克(Hitch Cock)为薛曼的另一副官,也曾发表过许多的议论:“现在是战争,但却不会总是战争。上帝会给予我们和平,但除了完全服从政府之外,即无其他的和平可言。所以战争中的恐怖是无可避免的。” [11] 他又说“薛曼的想法是绝对正确的,结束这场不幸而可怕的冲突,其唯一可能的方法就是使它的恐怖变得无法忍受。”

12月21日,萨凡纳被攻陷了,在薛曼的军队大肆蹂躏之后,继之成千成万的黑人也来趁火打劫。第二天,他就把这个城献给林肯作为圣诞礼品, 接着南北卡罗来纳也被夷为废墟。 在佐治亚州,薛曼估计全部的损失为1亿美元,其中只有2000万美元是为了作战的利益而破坏的,其余的都是毫无目标的破坏。 [12]

当这些事件正在南方进行时,格兰特在北方却正在对彼得斯堡铁路进行不断的进攻。最后在1865年1月15日,费歇尔堡终于陷落了,它保护着威尔明顿港口的出口,于是李氏的补给困难愈来愈严重,他就向南方同盟政府提出警告,说里士满可能要被迫放弃。 不久,当格兰特知道薛曼必须等到4月10日才能向罗诺克河(Roanoke)上前进,于是他决定不等候他而立即发动打击。

3月30日,为了要迂回彼得斯堡的右翼,格兰特命令薛里丹将军(P.H. Sheridan)率领他的骑兵军去攻占在“五叉”(Five Forks)的道路交点。他们完成了任务,于4月1日击退了南军的皮克特(Pickett)将军。这一战使从彼得斯堡起到林齐堡(Lynchburg)为止的南方铁路,完全落入格兰特的手中,并且也决定了彼得斯堡的命运。次日,格兰特攻击彼得斯堡南方的工事,把李氏的军队切成了两段。薛里丹把李氏中央以西的一切兵力都赶过了阿波马托克斯河(Appomattox),而格兰特则把其以东的兵力都赶入了彼得斯堡。当北军于4月3日进入该镇时,李氏放弃了里士满,并沿着丹维尔(Danville)铁路撤退。

当北弗吉尼亚军团正在溃败之际,格兰特命令第二和第六两个军,进到阿波马托克斯河以北骚扰敌军的后方。薛里丹、第五军和奥尔德(Ord)军,都奔向阿波马托克斯车站,因为据所获的情报,说李氏的意图想在那里再补给他的军队。4月8日黄昏,薛里丹到达了阿波马托克斯车站,从那里他迫使李氏的前卫向法院(Court House)退却。9日上午,李氏前进向他进攻,于是薛里丹的骑兵向左右分开,而显露出在他们后方的第五军和奥尔德军。于是白旗升起来了, 不久,在麦克林(McLean)屋内的一间四壁皆空的小会客室中,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三把椅子,李氏向格兰特投降了——他手中还有步兵7872人,骑兵2100人,火炮63门,却已经没有一点粮食了。这样就结束了“农业时代对机器和蒸汽时代的反叛”,这也是“汉密尔顿极端派对富兰克林中庸派的胜利”。 [13]

经过了四年的疯狂战争,联邦终于获得了承认,一个伟大的帝国诞生了。两面以大西洋和太平洋两大洋为堑壕,它实际上是完全无法攻击的。它东面联系着欧洲,而西面联系着亚洲,在世界权力平衡的局势中,它是可以左右轻重的。

虽然这次战争给南方带来了毁灭和混乱,尤其是在战后的重建期中,因为厉行报复的政策,所以更使这种恶劣的局势加重了,但是对于北方而言,它却带来了胜利和空前的繁荣。诚如摩里森(Morison)和康马格尔(Commager)在《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一书中所说的:“假使说美国人民是能够表现出更大的活力,可是与他们的活力俱来的,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飞扬跋扈。对于这个曾经拯救美国联邦的时代而言,他们是觉得天下无难事;也许除了精神的世界,其余没有哪一个世界是不可以征服的。人们到这个大陆上来了之后,就会尽量地挥霍无度,好像财富是取之不尽的。”

这个新帝国的资源似乎是无限的,无论是铁、煤、油和人力都极为丰富。新的发明从绘图版上不断地流出,工厂中的货品堆放着,田野中遍地生成着小麦,无数的移民流入了这个国家。在1865年,美国铁路还只有3.5万英里,而到了1900年,就增到了20万英里,超过了欧洲的总里程。

交战双方在战争上所花的成本总数估计为200亿美元,诚如马克思所指明的:“在战后所留下来的为巨大的国债,结果租税的压力日益增加,造成了一种最卑劣的财政性的专制,大量的土地都落入了投机的公司手中,以供他们用铁路 和矿产等当作挖取的工具——换言之,以极高的速度来实行资本的集中。”

从战争结束之时起,不过两代人的时间,美国已经变成了全世界最伟大的资本主义者和最伟大的工业强国。诚如本尼特所说的,它是一个“伟大的金属巨怪”,〔他用壮丽的诗句描绘了它在美国南北双方泰坦之战中崛起的过程:〕

〔从约翰·布朗的强壮筋骨中生长出摩天高楼,

从他的心中升起了教堂。

铆钉和大梁,发动机和发电机。

白日烟丛,夜晚火焰。

铁面城市直上云霄。

巨大的钢筋铁骨流转不息,

悬挂着坚硬的电光宝石。

染上忧伤的烟色,华丽的黑色,

比纯洁新娘身上的婚纱更为洁白。

引擎时代的金属太阳下,

我们释放的妖怪统治了世界……〕

这种平时生产的权力和动力的反面,即为战时毁灭的权力和动力,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又可以回复到上文中已经说过的一点:在近代史中,这还是第一次,战争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毁灭敌人的军事力量,而且还要毁灭其根本——即敌人的全部政治性、社会性和经济性的秩序。诚如罗德斯(Rhodes)所说的, 在所有的品性方面,李氏很像华盛顿,在心智方面也极为相似。他是属于18世纪的,这代表历史上的农业时代。薛曼、比较次一等的格兰特和薛里丹,以及其他的北方将领,在精神上和道德上都是属于工业革命时代的。他们思想的指导原则即为机器的原则,换言之,就是讲求效率。因为效率是由一种单纯的法则来决定的,只问目的而不择手段,没有任何道德性和精神性的观念,或是传统的行为可以挡着他们的进路。在近代的极权主义的将领中,薛曼也许可以列为第一名。他使战争全面化,不仅以敌军为对象,而更以敌方人民为对象,把恐怖当作其战略的工具。这使美国内战中产生仇恨者,他应比任何人负有较多的责任。

在战术方面,因为来复枪使防御变成了最强的战争形式,所以攻势变得愈为困难和成本日高了。李曼(Lyman)上校曾经说过:“把一个人放在一个坑洞之内,且在后面的小山放列一个良好的炮兵连,那么即令他不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军人,也还可以发挥以一敌三的效力。” [14] 威尔克森(Frank Wilkeson)曾经说过:“在我离开北安那(North Anna)之前,我发现我们的步兵对向工事冲锋这件事已经感到厌倦。一般的士兵都确认一个躲在工事后面的人,是可以抵得住在工事外面的三个人。” [15] 因此,军队的人数也就逐渐增多了。

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化,都是战后许多年之后还不曾被人发现的,其中有:骑兵的冲锋已经变得无用了;有来复线的火炮价值日增,而刺刀的地位则全被推翻。有一个目击者说:“我不相信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是被剌刀刺死的。” [16] 高登(J. B. Gordon)将军说:“在冲锋的正面,刺刀的闪光是很可怕的,可是它们却很少有为鲜血染红的机会。刺刀的时代是已经过去了。” [17] 军医哈特(G.Hart)说:他很少看到刺刀伤,除了偶然的情形以外。

对于格兰特、李氏和这场战争中的其他各位将领,要批评他们的战术性能力是太容易了,不过却应该记着他们是无所师承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来复枪都是一种新兵器。当我们批评他们的时候,请不要忘记了即令在1914年—美国内战后的50年—职业军人当中八个就有七个还相信刺刀的价值。

格兰特和李氏,薛曼和约翰斯顿,以及其他将领所打的战争,都是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情形颇为相似的。没有别的战争,甚至1904年到1905年的日俄战争,可以供给如此类似的例证。这是一场来复枪弹和堑壕的战争,〔鹿砦、拒马〕甚至已经有了铁丝网。对南军方面说,这是一种魔鬼的工具,只有〔北方〕美国人才能发明出来。〔在宙里岩他们被困在里面,“像鹧鸪一样被屠杀。”〕 这场战争充满了近代性的工具,〔绕线式木制迫击炮、〕手掷和有翼的榴弹、火箭,以及其他的东西〔各种饵雷〕都出场了。用弹夹的步枪、李奎(Requa)的机关枪也开始使用,双方又都曾使用气球,虽然南军方面对此并不重视。 爆炸性的弹丸也有人提及, [18] 还有火焰喷射器, 而在1864年6月间,彭德里顿将军更要求里士满政府的兵工当局设法供给有“窒息作用”的毒气弹。〔他得到的答案是:“目前没有,也不保存,有命令的话可以制造。”〕 所谓近代化装备还不仅此,装甲的船只、火车、地雷、鱼雷都曾经使用, 此外还有灯号、旗语和野战电报。亨特里(H. L. Huntly)在莫比尔还建造了一艘潜水艇。它是20英尺长5英尺深3.5英尺宽,在内部有七八个人,用螺旋桨来推进。 1864年2月17日,它在查尔斯顿海外,炸沉了北军一艘军舰〔胡萨托尼克号〕,并与之一起沉没。

假使欧洲诸国对美国内战的教训曾经加以研究,那么在1914年到1918年之间,也许就不会铸成那样巨大的战术错误了。

[1] 《格兰特个人回忆录,1885—1886》( Personal Memoirs of U. S. Grant 1885 - 1886 ),卷1,p.446。

[2] 威尔逊将军信件,1911年10月31日,李费莫尔(W. B. Livermore)上校引用,载于《内战的故事》( Story of the Civil War ),1913,第3部,第1册,p.234。

[3] 《格兰特征战史》( Military History of Ulysses S. Grant ),巴都(A.Badeau),1868,卷1,p.180。

[4] 《林肯与战争时代的人》( Lincoln and Men of War Times ),麦克卢尔(A.K. McClure),p.179。

[5] 同上,p.249。在这场战争中,像往常一样,要得出正确的兵力是最困难的。格林(F. V. Greene)在《密西西比》( The Mississippi ,1909,p.136)中估计彭贝顿的兵力在5万以上,并说格兰特在战役开始时约有4.1万人,而在围攻前任何时候都没有超过4.5万人。格兰特在《回忆录》(卷1,p.481)中说,5月7日,他有3.3万人,而敌人有近6万人。根据《战役与领袖》(卷3,p.549),格兰特的有效兵力从战役开始时的4.3万人到战役结束时的7.5万人不等。

[6] 《密西西比历史协会出版物》( Publications of the Mississippi Historical Society ),卷3,p.60。

[7] 《亚伯拉罕·林肯:一段历史》( Abraham Lincoln A History ),J.B.尼古拉(J. B. Nicolay)和J.海(J. Hay),1890,卷7,p.327。

[8] 《战役和领导人》,卷3,pp.673-676。《坎伯兰的军队》( The Army of the Cumberland ),H.M.西斯特(H. M. Cist),1909,p. 228。

[9] 《舍曼将军个人回忆录》( Personal Memoirs of General W. T. Sherman ),1875,卷2,p.132。

[10] 《大进军的故事》( The Story of the Great March ),1865,p.80。

[11] 《与薛曼一起行军:亨利·希奇柯克的书信和日记》( Marching with Sherman, Letters and Diaries of Henry Hitchcock ),1927,p.53。

[12] 《叛乱之战:联邦军与邦联军官方记录汇编》,卷92,p.13。“在他(薛曼)出海后的几乎所有的电报中,他都对财产的破坏幸灾乐祸。”《美国史》(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罗德(James Ford Rhodes),1895,卷5,p.22。

[13] 《约翰·布朗的遗体》( John Brown’s Body ),斯蒂芬·文森特·本尼特(Stephen Vincent Benêt),1929英文版,p.375。

[14] 《麦德的司令部,1863—1865》( Meade’s Headquarters, 1863-1865 ),西奥多·莱曼(Theodore Lyman)上校,1922,p.224。

[15] 《战斗中的士兵,或波多马克军团生涯》( The Soldier in Battle, or Life in the Ranks of the Army of the Potomac ),1896,p.99。

[16] 《邦联军队的生活》( Life in the Confederate Army ),威廉·沃森(William Watson),p.217。

[17] 《内战回忆录》( Reminiscences of the Civil War ),1904,p.5,p.6。另见《南方独立战争回忆录》( Memoirs of the Confederate War of Independence ),埃罗斯·范博尔克(Heros von Borcke)1886,卷1,p.63,卷2,p.50。

[18] 《北弗吉尼亚州军队的战役和战斗》( Campaigns and Battles of the Army of Northern Virginia ),乔治·怀斯(George Wise),1916,p.160。 DaGJDiKDNktdJcH6cfvXVcDbXrOe6rNNxVmJwF1Sf8C8JC+Qp07qxDhkT8yQLXT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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