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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日会战

对立的双方所面临的战略性考虑又是怎样呢?就其本身来说,那是非常简单的:为了重建统一的局面,北方必须征服南方;但是为了维持他们的“南方同盟”,南方却只要抵抗北方的侵入即可。所以北方的态度是攻势的,而南方的态度却是守势的。南方要想征服北方,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南方的态度是准备采取持久战,并引诱欧洲国家介入干涉,以便北方把实力消耗殆尽之后,不得不放弃这场决斗,而承认南方分立。因为欧洲国家会采取何种态度还是一个不可知的因素,所以如何做持久战以消耗北方的实力,这个考虑更为重要。于是又引出了一个同等重要的问题,就是南方本身的资源究竟能支持多久。因为南方必须依赖北方和欧洲的工业,所以也并不太乐观。

1861年4月19日,林肯宣布封锁南部的各港口,同时召集7.5万名志愿军入伍。尽管事实上联邦军的总司令史考特中将(Winfield Scott)认为“需要有30万人的大军,由一位能干的将领统率着,也许在两三年之内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1] 林肯却不像史考特那样认清了经济压力与陆上攻击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利用前者来当作后者的行动基础,所以他完全未能明了史考特计划的价值。这个计划的内容可以简述如次:(1)使用海陆军的联合远征作战,以攻占新奥尔良(New Orleans),并封锁所有一切的南方港口;(2)组成两个巨大的军团。一个向下进抵密西西比河上,把南方同盟中的东西两部分及各州间的联系完全切断。另一个军团则威胁里士满,并把南军的主力控制在弗吉尼亚州之内。 [2]

图1 南方同盟,1861—1865年

从查尔斯角(Cape Charles)到密西西比河口为止,中间的港口和商埠只有九个是有铁路与内陆相联系的——那就是新伯尔尼(Newbern)、包弗特(Be aufort)、威尔明顿(Wilmington)、查尔斯顿、萨凡纳(Savannah)、不伦瑞克、彭萨科拉(Pensacola)、莫比尔(Mobile)和新奥尔良。

到了1862年4月底,除了莫比尔、查尔斯顿和威尔明顿以外,其余六个港口都已经被封锁了。这主要应感谢史考特的远见,因为他坚守着门罗堡(Fort Monroe),以后每次对南方海岸上的出击,兵力的集中都要依赖这个要塞的掩护。尽管史考特的态度未免玩世不恭,可是事实上的真相却是如此:假使所剩下来的三个港口在1862年也被占领了,那么战争的缩短就是毫无疑问的。举例来说,当战争开始时,在南方各兵工厂中所存有的步枪总数还不到20万支,而兵工厂中的设备极差,没有比脚踏车床更高级的机器。每年专门为了调换补充之用便需要10万支,在1862年到1863年之间,一共从外国输入40万支以上。从1862年7月起,兰布上校(William Lamb)就一直是费歇尔堡(Fort Fisher)的指挥官,一直到该堡陷落时为止,据他说至少有100艘船只经常出入威尔明顿港。“到拿索(Nassau)去的船只,是和邮寄一样的规律化。” [3]

受政策和环境所限制,南方各州只能采取守势,因此戴维斯必定认识到这个同盟的战略性疆界与政治性疆界是不相符合的。后者从波多马克河(Potomac)到俄亥俄河(Ohio),然后到密西西比河上的哥伦布(Columbus),再向西沿着密苏里河走去。前者从波多马克起,沿着阿出勒格尼(Alleghany)山脉到查塔努加(Chattanooga),然后沿着田纳西河(Tennessee)差不多走到萨凡纳,在富尔敦(Fulton)越过密西西比河,再达到在阿肯色河(Arkansas)上的小石城(Little Rock)。假使他认清了这一点,并且也认清了肯塔基(Kentucky)、田纳西和密苏里三个州不过只是前进基地而已,换言之,即仅为主战略防线中的战术前哨,那么他的战略就一定会采取下述的具体形式。他应该能够看出主战略防线的枢纽应为查塔努加-亚特兰大(Atlanta)地区,因为这个同盟中的两条主要横行铁路线通过这两个城镇,并使这整个战略地区与孟菲斯(Memphis)、维克斯堡(Vicksburg)、新奥尔良、莫比尔、彭萨科拉、查尔斯顿、萨凡纳、威尔明顿和里士满等补给港口连在一起。假使查塔努加-亚特兰大地区丧失了,那么从补给的观点上来看,实际上这个同盟的面积就会缩小到只剩下南北卡罗来纳和弗吉尼亚三州之地了。

假使戴维斯明了这个战略,那么他也就一定能够认清阿勒格尼山脉恰好把这个主战场(即夹在密西西比河与大西洋之间的地区)分为两个部分:一为政治性的,另一为战略性的。在政治性的地区中,两个主要的城市和他们政府的安全实为最重要的因素。而在战略性的地区中,足以决定一切者即为几条重要的河川交通线——例如密西西比、田纳西、坎伯兰(Cumberland)和俄亥俄等河。于是他就应该认清赢得胜利的最可靠方法,即消耗北军的实力。换言之,即使战争无限地延长,其正确的大战术即以查塔努加为其主力的基地,而在田纳西州的境内进行防御攻势的战役,另用一支掩护性的兵力在弗吉尼亚州作战。这样一场战役,若能努力以行之,则不仅可以保护密西西比、亚拉巴马和佐治亚等主要的补给来源地区,而且也使进入阿肯色和路易斯安那的重要渡口都能畅通无阻,并向肯塔基伸出援助之手。

也许有人会说,若是采取了这样的大战术,则北军也许就会占领弗吉尼亚州,并从那里向南推进,深入到南北卡罗来纳的境内。即令北军能够进入弗吉尼亚,要想深入还是不可能的,不仅因为在田纳西境内作战的南军会把北军的主力向西面吸引,而且东部的地理条件也太困难,1775年到1783年的独立战争即足证明它是如何地难以克服。1781年,格林将军(Nathaniel Greene) 在北卡罗来纳州的行动是很值得参考的。他避免激烈的战斗,而专靠迅速的迂回运动来打击英军的交通线。假使北军深入到北卡罗来纳州的境内,他们所依赖的就只有一条丹维(Danville)铁路,南军的攻击可以使这条铁路线经常被切断,所以为了保护交通线会使北军的整个野战兵力都为之瘫痪。而且为了保护这条中央补给线,北军被迫必须以极宽广的正面前进,而他们所经过的地区对于他们又都是具有敌意的,所以其进度一定会十分迟缓。

在北军方面,一直到了战争的末期林肯才开始采纳史考特的计划,同时林肯又找不到一位将领能够明了把战争带入田纳西东部的战略利益,所以他们的战略也是含糊混乱的。一直等到1863年9月间,罗斯克兰斯(Rosecrans)在齐克莫加河(Chickamauga)被击败了之后,林肯的正确观念才被军人所接受。主要的原因是自从战争开始以来,一连打了两年多的时间,但是北军的注意力却始终只是集中在那个政治性地区之中,包括敌方的首都在内。

这个分裂使两方面的美国人民把他们的命运交给林肯和戴维斯两个人去操纵。林肯是农村的产物,而戴维斯却是学者出身。前者曾经呼吸到自然界的自由空气,最善于用寓言来表达其内心的感情;后者所呼吸的是经院中的陈腐空气,学问愈深则灵魂也就愈僵化。林肯是十分具有人情味的;而戴维斯却十分的矫揉造作,刚愎自用,缺乏幽默感。戴维斯〔只能发号施令〕既不善辩论,复不肯听信人家的意见;既不愿接受他人的帮助,也深恶他人的反对。因为他只想依赖欧洲人的干涉,以结束这场战争,所以除了以棉花为王牌以外,也更无其他的外交政策。在战争的初期中,南方同盟政府的驻欧代表马森(James Mason),即早已确认欧洲的棉花在1862年2月以前就都会用尽了,所以他们的“干涉”已成定局了。 可是在1861年结束之前,欧洲人即已学会了没有棉花也同样可以生活。戴维斯始终不相信他的看法是会错的,可是他把其政府和人民的命运都孤注一掷地押在棉花这一门上面,结果终于失败了。反过来说,林肯却把他的信心寄托在他的所谓人类公共权利的观念上面。尽管有许多的差异,他所看到的却是一种人类;尽管气候和位置是不同的,他所看到的却是一个民族。照他的看法,国家要比任何州的年龄还要大,必须先有联邦然后才能有各州。他认为无论如何演变,这个民族却决不能永远地分裂下去。他的最大困难就是首先如何维持北方的团结,然后再用强迫的手段使南方也重归于团结。反之,戴维斯的基本政治思想却足以使其国家自动地毁灭,因为他是主张每一个州都有其控制自己命运的权限,这样的政策当然是无法维持国家的团结。从内心上来说,林肯是一个帝国主义者,而戴维斯却是一个殖民主义者。

因为南方面积广大,道路缺乏,主要是以农业为生活,所以它的军人自然而然地会采取游击战法,这正是他们的祖先在独立战争中所使用的老办法。要想击败这样一个人民性的作战,是必须采取有条理的方法,只有纪律和坚定的态度,才能胜过个人的英勇和主动。可是不幸得很,北军方面却偏想把欧洲战争的传统典型完全加以照抄。他们只会模仿,而不知道创造。因为在开战之初,他们只有军团司令部和少数的正规部队,于是迅速地加以扩充使其外表上颇为堂皇,而内容却很贫乏 。简言之,南军就全体而言,是处于劣势的,但是以个别的军人而言,却比较能适应多变的环境,具有主动精神。至于北军的军人则只想根据操典以克服当前的困难。

除纪律的缺乏为一大弱点之外,南军的士兵就当时而论,应该算是最优秀的个别战士。南军方面的丹尼尔·希尔将军(D. H. Hill)曾经有过下述的描写:

他们总是具有极高度的自信力,只服从他们所愿意服从的东西,对于操练和纪律都是感到不耐烦。在担负搜索和以散兵线作战时,他们可以算是盖世无双的。对于正规的战法,与一切以操练和纪律为基础的行动,他们都不懂得,也不注意。所以在战场上他们是很像古代的游侠之士,而不像一部机器。他们在前进时,好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毫无秩序可言。 [4]

在过去20年中,火器方面发生了新的变化,这大大地刺激了这种个人主义的发展。在拿破仑战争时代,燧发式的火枪所具有的有效射程在100码以内,比起发射葡萄弹和榴霰弹的火炮在射程上相差得太远,火炮遂成为优势的兵器。但是到了1861年,这种火枪就开始为使用雷管的前膛来复枪所代替了, 这种兵器的有效射程可以达500码,比任何一种火炮〔滑膛炮或线膛炮〕的射程都要远。全部的火力战术都因此发生了广泛的变化。火炮变得比步兵落后,变成了支援性的兵器,步兵的火力战斗从400码的射程就开始,而不是过去的50码到100码。这种长程火力战斗的结果使刺刀的突击很少有使用的机会,个别的精确射击变得比排枪齐放的效力为大。而且为了发挥其充分效力,又要求应有主动精神和疏开的队形。所以雷管式的来复枪对于南军的战术和士兵特性是非常适合的。

在这次战争中,南军的士兵是以轻装的姿态行军,每个人所背负的重量不过三四十磅 [5] —一杆来复枪,一个子弹盒,一床旧毛毯,一支牙刷好像一朵玫瑰花插在他的纽扣洞中。反之,北军所背负重量则大约有60磅重。 [6] 对于南军所用的战术,〔邦联的〕泰勒(Taylor)上校曾经有过下述的分析,似颇能尽其全貌:

当我把南军士兵在战斗中的独立行动与机械化士兵的机械行动做了一个对比之后,我获得一个奇异的印象。首先是一个人向前进,接着隔了两三个人的间隔,又另有第二个人前进了。于是当火力炽热时,可能会中断一下。接着又是三三两两地前进了。于是彼此鼓励着,终于形成了一个个的小群。最后军官挥动了他们的军刀,指挥他的部下“冲锋”,于是在一声喊杀之下,全线都迅速向前冲进,既不整齐也无秩序,但是其力量却是不可抗的,他们扫荡当前的一切东西,真是当者披靡。 [7]

反之,南军的一位士兵叫做华特生(Watson)的,对于北军的情形,也曾有下述的描写:

最使他们吃亏的,就是他们严格地遵守纪律和操典上的队形,人员都密集在一起,在开阔的场地上保持着整齐的战线,使他们对于对方的火力构成了良好的目标。他们的对手(南军)在战斗时所采取的为疏开的队形,并且跪在地面上,所以只构成一个比较不显著的目标。他们因为知道他们的兵器是远比我们优良,所以尽量地与我们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以便用远射来打击我们;反之,我们却尽量地想要与他们接近,以求缩短我方的射程。这对于我方也是一个相当的利益。我们在向他们前进时,使我们继续被包裹在浓烟之中,而他们的往后撤退却使他们处于清明的空气之中,所以他们易于为我们所发现。我们的人员在装子弹时,都是蹲伏下来的,接着就前进,然后再蹲下来,利用烟幕的掩护,对于敌人做精确的瞄准。而敌人却只是对着一团黑烟胡乱地放枪,所以他们所发射的大部分子弹都是从我们的头顶上飞过去了。

简言之,北军的士兵是半正规性的,而南军的士兵则是半游击性的。一方面随时都以纪律为重,另一方面则到处都只想发挥其主动精神。在战斗时,南军是十分的勇敢善战,可是一脱离了战斗,他们简直就不成其为军人了。 [8] 举例来说,有一位南军的士兵,叫作斯蒂尔斯(Robert Stiles),曾经告诉我们说:当他在前往葛底斯堡(Gettysburg)的时候,他曾经骑马进入一家民房,要求饮水,然后坐下来聊天闲谈,并且写了一封信,这样浪费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才又再去赶上他的部队。 [9] 在南军方面,落伍是一个合法的权利,这个毛病曾经累次使他们功败垂成。

以上所简述的,即为这场南北战争的一般背景。这场战争的开始是在1861年4月12日上午4时30分。南军在查尔斯顿炮击桑特堡(Fort Sumter)要塞,它在4月14日正午时向南军投降了。

当这些火炮开始射击时,李上校(R.E.Lee,1807—1870)还在南方同盟陆军 中任职。4月20日,他辞去了他的官职,三天之后,就接受了防卫弗吉尼亚州的重责。这时该州已经宣布独立,但却尚未加入南方同盟。对于南方而言,这是一件具有极大重要性的事件,因为李氏的身份,无论从军人或公民的立场上来看,都是很具有号召力的。他是亨利·李(Henry Lee)将军〔“轻骑兵哈里”〕的儿子,1807年1月19日出生于弗吉尼亚州的斯特拉特福(Stratford)。1831年,他与华盛顿妻子玛莎·卡斯提斯(Martha Custis)的曾孙女,玛丽·卡斯提斯(Mary Randolph Custis)结婚,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美国历史上第一家族的代表。

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派遣杰克逊(T.J.Jackson)上校去占领哈普尔渡口,这个杰克逊不久即获得了“石墙”的美名。以后在5月10日,他被任命为南军的总司令,一直做到了6月8日为止,此后才由戴维斯亲任统帅。于是李氏在名义上就算是他的参谋总长。他的第一任务即确保弗吉尼亚州的北部。他派了约翰斯顿(J. E. Johnston)将军率领1.1万人去据守哈普尔渡口,另派博勒加德(P. G. T. Beauregard)将军率领2.2万人去据守马那沙斯会合点(Manassas Junction)。这样他就完成了他的任务。这对于华盛顿的人民和舆论而言,实在是一个太大的刺激。他们都是力主攻击的,其口号是:“向里士满前进!”于是逼得林肯和史考特将军不能不动手。7月18日,麦克多威尔(Irvin McDowell)将军在把3.6万余名经过初步训练的部队集中在森特维尔(Centerville)之后,接着进到了马那沙斯会合点附近的牛奔河(Bull Run)。7月21日,他被击败了,他的人员产生了恐惧现象,一哄而散地逃回了华盛顿。

虽然这一战并未能产生战略性的结果,可是它对于这场战争的大战略却具有极大影响。它使南方的政客们对他们军人的英勇行为产生了一种过分夸大的印象,因而对敌军的战斗能力不免予以过低的估计。另一方面,它使林肯和他的政府都大吃一惊,从那个时候起,一直到1864年,所有北军在阿勒格尼山脉以东的作战,都无一不带有保卫华盛顿的色彩。

在这一战之后,林肯就把正在俄亥俄州方面指挥西面军团的麦克里兰(G. B. McClellan)少将召回了华盛顿。7月27日,麦克里兰开始接管了首都之内和其附近的5万部队,不久并代替了史考特出任总司令。

麦克里兰出生于1826年12月3日,曾经在墨西哥服役,并曾被选择为克里米亚战争的观战团团员。1857年,他从陆军退役,改任伊利诺伊中央铁路公司的总工程师。他精力充沛,才气纵横,具有卓越的组织能力,风度也很动人。他不久即获得了溃军的拥护,他把他们改组为波多马克军团,到了10月27日,已经使其兵力总数增到了15万人左右。8月4日,他向政府提出一个著名的判断,要求把兵力扩充到27.3万人。 不久之后,他知道这种巨大的兵力一时是无法召集的,所以改变了他的观点,开始考虑向马那沙斯或其他南军所在的地点前进。但是在12月间,他突然患病,于是他心中所考虑的作战不能不推迟到第二年春天时再说。

虽然麦克里兰很能够赢得军人的拥护,可是他却完全不能赢得政客们的支持,主要是因为他的态度骄傲,所以他们始终不敢信任他。可是这并非完全是他的错,因为如罗皮斯(J. C. Ropes)所说的:“在任何一次大战中,都很难找到像林肯和斯坦顿(Stanton,他的军政部长)这样完全不适宜于指挥军人的政府首长。” [10]

在政客的后面所站立者就是群众,而他们却早已忘记了牛奔河的失败,又在高声地要求前进了。假使麦克里兰具有较多的智慧,他就一定会攻下诺福克(Norfolk), [11] 或是在波多马克河上任意攻下南军的一两座要塞,这样就可以使他们的心理大为改观了。可是麦克里兰却不知道使用这种手段,所以政客们对他的恶感日益加深。

当麦克里兰正在生病的时候,林肯(他是很想使麦克里兰去职的)就采取了一个不合常例的行动,直接与他的部下富兰克林(Franklin)和麦克多威尔商洽。林肯向麦克多威尔说“假使还不马上有所行动,则大局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假使麦克里兰将军不想使用军队,那么他可以将其出让,这样他就可以看到这些兵如何地发生作用。” 麦克里兰于1826年1月间回到任所时,林肯又不与他商量,为了想要结束他所认为的是“不必要延迟”的情况,林肯直接地下了一道命令:“美国的陆海军都应全面运动,以攻击叛军。”毫无疑问,这是战争中最奇怪的命令之一。

当然,这只是白说了,一切的行动都还是没有执行。到了2月3日,麦克里兰因为看到道路的条件是不宜行军的, 所以他建议放弃从陆路进攻里士满的计划,而代之以一个水上运动计划,暂时以拉帕汉诺克河(Rappahannock)上的乌班那(Urbana)为目标,若是发现了这个点不适宜,则可以转向莫布杰克湾(Mob Jack Bay)或门罗堡登陆。

这位总统和他的军政部长立即大起恐慌,这样的行动会使华盛顿的前面丧失了陆军的掩护,而此时南军却仍然据守着马那沙斯。最后麦克里兰勉强获得了他们的同意,可是在3月8日,林肯又另外发出了一个手令说:“必须在华盛顿城内和其附近留下一支兵力,这支所留下的兵力其大小的程度,照总司令和军长们的意见看来,是该足以确保该城的安全,否则波多马克军团的作战基地即不准许有任何的变动。”

对于这一点并未有人提出反对;但是很明显是为了想迫使麦克里兰放弃他的计划,林肯又禁止他把他的军队向乌班那运输。 [12]

现在又发生了两件事件,使麦克里兰在内心认为乌班那计划是已经没有意义。第一事件是3月9日,在汉普顿(Hampton)碇泊所所发生的一个可纪念的海上战斗。南军的弗吉尼亚号军舰〔一般称呼其原名梅里马克(Merrimac)〕与北军的莫尼托尔号(Monitor)军舰在那里交手,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铁甲船战斗。虽然双方都不曾受到重伤,可是莫尼托尔号却证明它是可以拼得过它的对手,这样就可以保护装载陆军〔波托马克军团〕的运输船一直前往门罗堡了。第二件事是在同一天之内,约翰斯顿撤出了马那沙斯和波多马克河上的要塞,而退向拉皮当河(Rapidan)上。四天之后,麦克里兰召集了他的四位军长,举行一次战争会议。这四位军长的名单如下:第一军麦克多威尔,第二军萨姆纳(Sumner),第三军海特齐尔曼(Heintzelman),第四军凯依斯(Keyes)。在这个会议中决定了两点:(1)陆军的登陆最好是老安乐点(Old Point Comfort)或门罗堡;(2)为了保护华盛顿,只留下4万兵即可够用。 这些决定为林肯所接受了,于是军队立即开始上船,第一批船团于3月17日启行。虽然如此,林肯和斯坦顿却并不指定哪些部队应留在华盛顿。而当麦克里兰建议任命其最干练的军官——富兰克林将军为首都防卫司令时,林肯却另外任命了华德沃尔特(Wadsworth)充任该职,他是一位毫无经验的志愿军军官。麦克里兰表示反对,斯坦顿却回答他说:“选择华德沃尔特是自有其政治上的必要原因,这是为了安抚纽约农业方面的势力。所以这个问题不必再讨论,这是不可能再改变的。”

一直到4月1日,似乎都无进一步的行动,当他快要开船往门罗堡之前,麦克里兰就写了一封信给斯坦顿说“由华德沃尔特将军所率领的用以防卫华盛顿的兵力总共为1.8万余人,包括正在建筑中的炮台在内。” 换言之,要比3月13日所议决并经总统同意的数量少了一半以上。不过,照斯温顿(Swinton)所指明的,除了这些守兵以外,在首都的附近还留有下述的部队:在华伦顿(Warrenton)有7780人,在马那沙斯有10859人,在仙那度谷地(Shenandoah Valley)有35467人,在波多马克河下游有1350人,一总加起来还有官兵73456人。

虽然麦克里兰明知他是已经违反了林肯在3月8日所发的命令,但华盛顿却是并无危险的;因当麦克里兰刚刚出发不久,约翰斯顿即奉命把他的部队由拉皮当移到里士满,在那里他又接管在半岛上和诺福克的南军指挥权,这两支兵力又分别由马格鲁德尔(Magruder)和哈格尔(Huger)来率领。 当北军登陆时,李氏在3月13日已经出任戴维斯的参谋总长,实际负责一切作战的指导。他建议把约翰斯顿的兵力调往南方,以增援马格鲁德尔。戴维斯表示同意,于是马格鲁德尔和他的1.3万人 [13] 沿着华维克河(Warwick)占领了堑壕阵地。

以上所述即为南军方面的形势,当麦克里兰的第二、第三、第四三个军都已经登陆之后,他就命令最后一个军向前推进,于是立即与马格鲁德尔的兵力发生了接触。他的次一个意图,就是要等到麦克多威尔的第一军从亚历山大城(Alexandria)到达之后,即指导他向格劳斯特(Gloucester)前进,以求迂回南军在约克敦(Yorktown)的坚强防御阵地。可是到了4月6日,军政部长斯坦顿却通知他说,因为华盛顿已经成为无防御状况,所以总统决定把第一军保留在它的附近。麦克里兰认为这是“有史以来的一件最不名誉的事情。当一位将领实际上在与敌方交战时,却突然地被夺去了3.5万的部队”。

若能占领格劳斯特,即可以使舰队驶入约克河,于是约克敦也就会受到迂回。因为现在这个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所以麦克里兰只好准备去直接围攻约克敦。5月3日,约翰斯顿率领其部队撤回到威廉斯堡(Wil-liamsburg),两天之后即在那里发生了一场血战。5月10日,南军炸毁了弗吉尼亚号军舰,撤出了诺福克。这个重要的事件使北军的舰队可以开入詹姆斯河,这样就可以进到距里士满只有7英里远的地点。5月16日,麦克里兰在巴门基河(Pamunkey)上的怀特豪斯(White House)设立了他的司令部——在南方同盟首都东面相距约20英里。

虽然以后的事实证明北军在怀特豪斯设立司令部一事结果是很不幸的,可是在这北面60英里远的地方,就是麦克多威尔的第一军,它现在已经移到了腓特烈堡(Fredericksburg),等待希尔德(Shield)师的到达,即向南开往里士满。所以怀特豪斯还是很安全的,并不必害怕侧面的攻击,而麦克里兰驻在这里,可以便于指挥他的四个军联合起来向敌方首都进攻。

此时,南军的情况已经变得很恶劣。约翰斯顿于5月9日写信给李氏说:“到处都是落伍的人,而里士满毫无疑问地充满了‘不假离队’的人员。这些人员当他们接近敌军的时候,倒也是精神焕发的,可是在其他的时候,为了避免拘束起见,却成群结队地离开了他们团队。要想使全军兵力集中起来,以从事会战,至少要早几天发出通知才行。” 南方首都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已经在准备把一切军事性文件都疏运其他的地方, 甚至戴维斯在写给约翰斯顿的信中也表示不胜忧惧

这封信是5月10日写的,即为诺福克失陷之日。可是在10天以前,约翰斯顿曾写信给李氏说:

我们现在所从事的这一场战争,是我们永远不能够获胜的。

很明白,麦克里兰还是遵守他在去年夏季中所采取的战法,其成功的基础是依赖炮兵和工兵。在这两方面我们却都无法与他竞争。

所以我们应该改变我们的路线,采取攻势,集中我们在东部的一切兵力,越过波多马克河进攻;而博勒加德则应率领我们在西部的一切兵力,侵入俄亥俄。

我们的部队总是希望采取攻势的,全国的人民也是一样。假使我们采取守势,而听任麦克里兰去选择他的战争方法,则我方将绝无成功之可言。

当麦克里兰出发往门罗堡之后,林肯不但不将其在首都内外的兵力集中在一个单纯的指挥体系之下,反而又把战场区分为三个区,每个区由一位将领担负独立的指挥——即为麦克多威尔、弗里蒙特(Frémont)和班克斯(Banks)。第一个人负责华盛顿的防御,而其余两人则部署在仙那度河谷中。同样在南军方面,戴维斯所最感到焦急的也是里士满的防御,他和李将军都认清了对于首都的主要威胁,即麦克多威尔的南下。所以他们的明显行动,是如何利用林肯的恐惧心理。到了4月28日,这个机会来到了, 在仙那度谷地中,面对着班克斯的杰克逊建议由他来向敌人进攻。李氏表示同意,因为他认为这样一个打击,足以使林肯命令麦克多威尔向北移动。换言之,即远离麦克里兰和里士满了。果然,当杰克逊向谷地前进不久,林肯和斯坦顿大起恐慌,于是在5月24日,麦克多威尔奉令放弃其现有的向里士满进攻的行动,而立即率领2万人〔沿着或超出马那沙斯峡谷铁路线〕向仙那度谷地增援。 同时,他们也把这个计划的改变通知麦克里兰。

当麦克多威尔接到这个命令时,他正位于腓特烈堡的南方,相距约8英里。他正在等候直捣里士满的机会,而波特(Fitz-john Porter)将军正率领着1.2万精兵把南军逐出了汉诺福会合点(Hanover Junction),肃清了正面。5月27日,曾经发生了一次激烈的遭遇战,而波多马克军团的右翼与麦克多威尔的前卫,相距已在15英里之内。

麦克多威尔的兵力第二次被扣留住了,这使麦克里兰的原定分进合击计划完全破产。这个计划的确是很不错的,所以在这个环节中扣留麦克多威尔的兵力,比上一次更不合理。林肯完全不曾看清,保护华盛顿的最可靠方法,就是立即向里士满前进,并避免陷入杰克逊在河谷中所布下的陷阱。诚如罗皮斯所说的:“若能把15万人的兵力都集中在里士满的附近,则南军即将被迫迅速撤退,这似乎是可以断言的。实际上,北方军事当局的确准备这样做的。结果未能如此者,是完全由于林肯总统的刚愎自用。他不听负责指挥作战将领的忠告,故意破坏这次联合行动,遂使击败南军和占领其首都的大好机会轻易地放过。这种时机的有利真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14]

麦克多威尔的被召回,遂使波多马克军团分裂为二。 在5月20日到24日之间,第四军在前,第三军在后,已经相继渡过了齐卡何米尼河(Chickahominy),而第二、第五和第六三个军则占领该河北岸上的阵地。 后述的三个军,分别由萨姆勒、波特和富兰克林充任军长。

虽然决定这样的兵力部署是为了要想与麦克多威尔取得接触,可是当麦克多威尔撤退了之后,麦克里兰却还是没有改变他的计划。他的军队继续为一条具有危险性的河川所分隔着,这条河川虽然并不太大,但因为边缘上有泥泞沼地,所以成为一条困难的军事性障碍物。 麦克里兰停止了他的前进运动,开始在齐卡何米尼河上进行架桥的工作。在里士满城内的约翰斯顿,发现了麦克里兰的处境颇为不利,遂命令朗斯特里特(Longstreet)将军去担负解决凯依斯和海特齐尔曼两军的任务。结果即为所谓“弗尔奥克斯”(Fairoaks)或“塞文派恩斯”(Seven Pines) 之战,从5月31日起,一直打到了6月1日。这场混战中,双方死伤都很重大,大约在1日下午7时,约翰斯顿负了重伤。他的职务暂时由史密斯(G.W.Smith)将军接替,第二天,奉总统的命令,他又把这个军团交给李将军指挥。

虽然这次会战不具有决定性,但若在6月2日麦克里兰能发动一个猛烈的反攻,则毫无疑问即可以具有决定性了。假使他能够如此,那么他很可能击溃毫无组织的敌军。可是他却不谋此图,仍然回过头来进行他的架桥工程。因为天气阴雨,使他的军团在之后三个星期的时间内都还没有忙完。诚然,他在兵力部署方面已经做了一些改变,因为除了波特的第五军之外,他把所有其他的部队都从该河的北岸撤到了南岸,并开始构筑坚强的野战工事,从哥尔丁(Golding)农庄起到怀特奥克斯沼地(White Oak Swamp)为止,以及在比弗丹溪(Beaver Dam Creek)以东的紧接地区中,而从南面的进路也都有了坚强的防御。 在这个时间当中,为了应付其紧急求援,麦克卡尔(McCall)的师共9500人,奉命前往并加入在波特军之内,另外从巴尔的摩(Baltimore)和门罗堡也抽调来了1.1万人。到了6月20日,麦克里兰的军团一共有官兵105445人。

一旦桥梁完成之后,若非杰克逊仍留在河谷中,可以在任何时候打击在他与怀特豪斯的交通线上,那么麦克里兰也许就会马上采取攻势了——自从麦克多威尔撤走之后,这一方面已经大部分丧失了掩护。麦克里兰的确认清了这个可能性, 而6月11日敌军骑兵对于其交通线的突袭即为一个明证。我们可以看出他采取了预防措施,他曾经经由水路把大量补给品从怀特豪斯转移到了詹姆斯河上的哈里逊登陆地(Harrison’ s Landing), 此外,他也曾经侦察铁路与怀特奥克斯沼地之间的地区以及通到詹姆斯河的道路。 [15]

此时,李氏的处境极为困难,不仅是因为弗尔奥克斯的战败使其军队士气大受打击,而同时他自己的名誉也还不够高。1861年八九月间,他在弗吉尼亚西部曾经累遭挫败。从那个时候起,一直到1862年3月13日,他被召往里士满为止,他对于佐治亚、南卡罗来纳和佛罗里达等州的沿海防御,几乎完全不曾出面参加。所以实际上,他的部队对于他是毫无认识的,而依照他的军事秘书——朗格(Long)将军的说法,军人对于他是缺乏信心的。 [16]

李氏认为里士满是势在必守,不惜付出一切的成本,于是他所采取的第一个行动是很聪明的——即从南面构筑一条防线,从詹姆斯河上的“查芬岩”(Chaffin’ s Bluff)起一直到齐卡何米尼河上的比“新桥”(New Bridge)略高的一点上为止。 [17] 同时,他也着手改组他的军团,一共分为六个师:朗斯特里特、哈格尔、丹尼尔·希尔、马格鲁德尔、惠丁(Whiting)和安布罗斯·希尔(A. P. Hill)。

当这个工作完毕之后,6月5日,他就出发侦察北军的阵地,在那天黄昏时,他写了一封信给总统戴维斯提出下述的建议:假使杰克逊能获得增援,他即可以越过马里兰进入宾州。于是接着他又说:“我正在准备建立一条防线,以便只要我的一部分兵力足以守住其正面,对于其余的兵力,我就决心用来做一个牵制性的行动以引诱麦克里兰出击。” [18] 似乎在这里,我们才第一次触及所谓“七日会战”的起源,因为三天以后,在做了另一次搜索之后,李氏曾经写了一封信给杰克逊,其内容如下所述:

假使没有什么事情一定需要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谷地之内,以至于使你不能抽出几天的时间离开一下,那么你就可以设法欺骗敌人,使他们感觉到你还是留在那里没有动。若是有这样的机会,请你立即让我知道何时可以与在里士满周围的军队会合,以做决定性的打击。请你自己去做安排,不过假使有机会能够给予敌人一个成功的打击,则绝不要让它错过。

6月11日,李氏又写信给他说:“我已经派遣劳顿(Lawton)准将率领了六个团,惠丁准将率领了八个团,来帮助你击碎当前的敌军。”此外,李氏又补充说:“守住隘路,利用铁路或其他的方法,迅速进到艾希兰(Ashland),冲到齐卡何米尼和巴门基之间,乘本军团在正面攻击麦克里兰时,即切断敌人的交通线。”

泰勒将军对于这次增援也有下述的叙述:

为了欺骗敌人,李将军派惠丁、胡德(Hood)和劳顿三位将领,率领了相当的兵力向谷地进发。这个行动是公开的,于是很快也就为华盛顿方面所知道,并立即产生了预计的效果,使华盛顿方面产生这样一个印象,认为杰克逊是想从谷地侵入马里兰。17日,这些部队乘火车达到了斯陶恩顿(Staunton),并未下车即转回到高登斯维尔(Gordonsviue),在那里他们与杰克逊会合在一起。 [19]

同时,为了发现麦克里兰右翼方面的正确位置,李氏又派斯图亚特(J. E. B. Stuart)将军率领1200名骑兵去进行搜索,直到约克河铁路线为止。 到了6月13日,斯图亚特已经发现了麦克里兰的工事并未延伸到比弗丹溪,而且无情况足以表示麦克里兰有改变其基地的意图。但是斯图亚特所获得的情报中,其最有价值和最重要的还是下述的事实:敌人忽视了夹在比弗丹溪源头和巴门基河的一个支流之间的分水岭,并未加以设防。 李氏根据这个情报,决定沿着这条山岭以打击麦克里兰的交通线。

不过因为派遣的搜索兵力太强大,而率领他们的将领斯图亚特的个性又未免太冲动,遂使这个情报的价值被抵消了一大部分。在完成了其任务之后,他本应立即回去,可是他却偏要耀武扬威地环绕麦克里兰全军走了一周,并攻击他的补给纵列和后勤部队,使麦克里兰注意到他的危险。 [20]

当他示威性的军事行动完毕之后,斯图亚特于6月15日回到里士满,当李氏获得了他的报告之后, 他就写信给杰克逊约定与他会晤,以后他又由朗格(Long)上校陪伴着,去侦察北军在齐卡何米尼河以北的阵地。 当李氏决心把杰克逊的兵力用在麦克里兰的右方时,他回来时也就把这个决定向朗斯特里特提及。此时,杰克逊已收到了李氏6月15日的信件,遂率领他的1.85万人,沿着弗吉尼亚中央铁路南下,于6月22日(星期天)在李氏之先达到了腓特烈厅(Frederick’s Hall)。他留在那里参加宗教集会,一直到〔安息日结束〕 [21] 星期一上午1时,他才骑马到52英里以外的李氏司令部中去,于下午3时始到达。亚历山大将军说:“假使他的火车一直向里士满开去,则他可能在星期天清晨即已到达目的地。他的军队在行军时若遇到星期天,也会留在营地休息一天。这位将军还有这样一个习惯,假使因战斗或行军占用了一个星期天,那么他只要一有机会,就再用一天其他的时间去补足它。” [22]

在下文中我们就可以看出来,这种宝贵时间的损失实为使李氏计划不能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

当李氏一到达之后,他就召开一个会议,出席者有杰克逊、朗斯特里特和两位希尔,李氏说明他的计划。其大致的设想为:由哈格尔和马格鲁德尔据守里士满以东和齐卡何米尼河以南的防线;杰克逊则绕过该河以北的麦克里兰阵地迂回他的右翼,落在他的背面上,切断他的交通线,以迫使他撤退;于是乘敌人撤退之际,朗斯特里特和两位希尔即进到比弗丹溪上,攻击敌人的正面。

很显明,这个计划的成功关键就要看朗斯特里特和两位希尔的前进与杰克逊的攻击在时间上能否有精密的配合。此外同样明显的,假使麦克里兰在这个战斗之前或后,撤回到齐卡何米尼河的南岸,拆毁河上的桥梁,然后进向里士满,那么李氏的主力就会完全受到反迂回。但是李氏却知道麦克里兰是一个何等谨慎的人,深信他绝不会把握住这样的一个机会。无论如何,这都必须使他的基地移到詹姆斯河上,所以他只会向半岛方面退往门罗堡。 [23]

根据弗里曼(Freeman)的《李氏传》,李氏的全部兵力约为6.7万人,而杰克逊则为1.8万人,所以各种兵种加起来计算,应为8.55万人。他的战斗序列如下:

防御兵力:马格鲁德尔师,1.2万人;哈格尔师,9000人。

攻击兵力:杰克逊师,1.85万人,由斯图亚特的骑兵师1800人,担任掩护。

追击兵力:朗斯特里特师在右,9000人;安布罗斯·希尔师在中,1.4万人,丹尼尔·希尔师在左,9000人。

詹姆斯河防御兵力:何尔姆斯(Holmes)师,6500人;怀斯(Wise Command)师,1500人。

预备炮兵:由彭德尔顿(Pendleton)指挥,共23个连,3000人。齐卡何米尼河以南的骑兵:1200人。 [24]

再回过来说到麦克里兰方面。不计算尚留在门罗堡的1万人,他实际指挥的人数为官兵共11.7万人,其中有效人力为10.55万人。所以他总共比其对方超过了2万人。

6月23日,麦克里兰的秘密情报人员发现了一个谣言,说敌人正在计划联合进攻。次日,他从一个逃兵的口中,获知杰克逊企图从高登斯维尔向腓特烈厅前进,以便在6月28日打击在背面上。 虽然如此,他仍命令他的前哨线于6月25日向前推进,接着就发生了一次尖锐的遭遇战,这就是所谓果园或橡树的小战。这种前进即为6月26日向里士满全面行动的准备。但是当他在那天黄昏回到司令部时,他发现又接获了杰克逊前进的谣言。他接获的一个报告说,博勒加德已经与李氏会合。他对此深信不疑,即用电报告诉斯坦顿说,他所面对的南军有20万人之多。

图2 七日会战,1862年6月25日至7月1日

虽然李氏和麦克里兰都是彼此相信对方的数量,是比他们自己的要多了一倍,可是前者却决定攻击,而后者却决定退却,这个事实足以测量两人在将道上的差异。诚然,麦克里兰的交通线现在只受着波特的3万人的保护,这是北军留在齐卡何米尼河以北的唯一部队,所以兵力比较微弱。虽然如此,要想对他们做一个决定性的攻击,李氏还是不能专靠杰克逊的兵力,这一点麦克里兰也应该有清楚的认识。所以为了击破北军的右翼,李氏势必要抽调其自己右翼的兵力,而使其甘冒在齐卡何米尼河南岸为北军击败的危险。

诚如我们在上文中已经叙述的,李氏的确曾经抽调其右翼〔和左翼〕的兵力,让马格鲁德尔和哈格尔两个人一共只指挥2.1万人,以对抗超过他们三倍以上的敌军。因为他深知麦克里兰的性格,所以敢于冒险,至于此后他能否成功,就完全倚赖在杰克逊一人的身上。假使杰克逊能在波特获得增援之前即实行打击,则诚如亚历山大将军所云:“对于李氏的赌博,就可以算是一大成功,这也是任何南军将领所从来不曾获有的最大机会。” 可是杰克逊却未能完成任务,这对于李氏和整个南方而言,都是一个极大的不幸。不仅如上文所说的,杰克逊的人员把整个的星期天都用在祈祷上面而不用在行军上面,而且他们在星期一这一天的行军成绩,也实在太差,所以到星期二的上午,他们所能到达的位置,还是未能比比弗丹车站更远,距离杰克逊预定在该夜宿营的艾希兰还大约有18英里,距离“斯塔克教堂”(Stark Church)附近的弗吉尼亚中央铁路大约为25英里。依照第75号命令,杰克逊应在6月26日(星期四)凌晨3时到达那里。 事实上,他在上午9时才越过该铁路, 以后又再前进了8英里,即下午5时左右宿营于“亨德里角”(Hundley’s Corner)。他此时距波特的后方已在2英里之内,可以听到远距离的强烈射击声。 [25]

此时李氏正在等候之中。已经过了正午了,到了大约下午2时,他接获了一个报告,北军已经撤出了某些炮兵阵地。李氏、朗斯特里特和丹尼尔·希尔向前去观察,证实了这个报告的正确。突然,他们听到北方有强烈的枪炮声传来,他们认为杰克逊终于到达了。事实上,那并不是杰克逊,而是安布罗斯·希尔的师,希尔已经决定了不再等候,在未奉到命令即主动前进了。于是北军经过梅卡尼克斯维尔(Mechanicsviue),退到比弗丹溪后面的既设坚强阵地中。安布罗斯·希尔对他们实行猛攻,但终被击败,死伤极为惨重。

这个过早的攻击使面对着朗斯特里特和丹尼尔·希尔的北军也向后撤退,于是他们这两个师现在也就奉令前进,希尔命令李普雷(Ripley)旅向北军全线上最坚强的一个据点实行直接性的硬攻。照亚历山大将军的说法:“这种毫无希望的冲锋,是从来未见过的,他们前仆后继,一直到尸积如山为止。照北军方面的记载,说他们的厚度好像是苍蝇堆在糖碗上面一样。” 就是这样,李氏在“七日会战”中的第一战遂以惨败结束了。 那天夜间,他派了一个传骑把下述的紧急命令送达给哈格尔:“在今天夜里守住你的堑壕,必要时不惜使用刺刀肉搏。” 因为当时他的计划已经泄漏,他害怕麦克里兰会把波特的部队撤到齐卡何米尼河以南去,然后集合其全军的力量,突破马格鲁德尔和哈格尔的防线向里士满前进,以切断南军与其首都之间的联系。

麦克里兰应该这样做,其理由是非常显明的。可是诚如斯温顿所说:“这种作战太果敢了,不适合北军统帅的谨慎性。” 麦克里兰刚刚从他的秘密情报人员手中获得了一消息,说李氏现在已经有18万人的兵力, 所以他决定撤到詹姆斯河上,在那里建立一个新基地,以便重整攻势。 为了掩护这个撤退,他或者是应该把波特的兵力撤到齐卡何米尼河的南岸来,否则即应给予增援。可是他却两样都不做,到了6月27日拂晓时,当他知道杰克逊已经与李氏会合的消息,他就命令波特沿着船夫沼泽(Boatswain’ s Swamp)的既设阵地撤到盖恩斯磨坊(Gaimes’s Mill)附近。这次撤退的执行颇为成功。

当波特正在巩固其新阵地时,李氏骑马来到了胡桃丛林教堂(Walnut Grove Church),它地处梅卡尼克斯维尔的东面,在那里他与安布罗斯·希尔和杰克逊会晤。后者对于他在亨德里角的耽搁,并未表示歉意。李氏预测会战应在波怀特溪(Powhite Creek)发生,这个溪流在船夫沼泽的正西面流过。他的计划是准备由安布罗斯·希尔向波怀特溪实行突击,而由朗斯特里特在其右侧担负支援。杰克逊和丹尼尔·希尔则应进到波特的后方。简言之,安布罗斯·希尔和朗斯特里特的任务,是要把北军向丹尼尔·希尔和杰克逊军的内线赶去。和平常的惯例一样,李氏的指示总是口头的。

下午2时,会战的序幕展开了,首先由安布罗斯·希尔发动了一次猛烈的突击,他以为杰克逊的全军也一定会在同时采取行动。当他被敌人击退时,李氏遂命令朗斯特里特在他的右面也跟上来。一次冲锋接着一次冲锋,但每次都还是被击败。虽然李氏不断地派传骑去催促杰克逊赶紧前进,哪知道朗格又走错了路,他必须倒过来行军才能达到正确的路线,这样一来使李氏的作战延误了好几个小时,使其攻击计划受到很大的影响。

实际上,他所做的还不仅此而已,他简直使这个计划完全被破坏了。下午4时,波特不仅英勇地守住了自己的阵地,而且又获得9000余人(富兰克林军中的斯罗孔[Slocum]师)的增援。最后,快到黄昏的时候,杰克逊才加入了战线,于是李氏命令沿着所有的正面发动一次全面的突击。波特的阵地中央被突破了,一共有22门火炮和2800名人员(包括伤兵1200人)被南军所俘获。这样,李氏总算是赢得了盖恩斯磨坊之战。但其成本却很高,一共死伤了8000余人,而他的对手现在又获得了萨姆纳军所调来两个旅的增援,保持着良好的秩序向后撤退。亚历山大对于这次战斗的批评如下:“简言之,这个战斗似乎完全是由师长们去各自为战的,结果几乎就输在他们的手中。仅仅到了最后一分钟,总指挥官才发挥了他的能力。假使那天上午,杰克逊能够像他平时的惯例一样做迅速的推进,而且当安布罗斯·希尔进攻时,即同时把他的全力投在麦克里兰的右翼上面,则结果可能就会获得一场比较轻松的胜利。”

当天夜间,当波特以良好秩序向齐卡何米尼河以南撤退时,北军的军长也接获了通报,得知麦克里兰的意图是退往詹姆斯河上的哈里逊登陆点。 此时,齐卡何米尼河上的桥梁已被焚毁。

图3 盖恩斯磨坊会战,1862年6月26日

李氏对于其骑兵的误用,要比这些桥梁的被焚毁还更足以延误他的前进。他没有派斯图亚特去迂回麦克里兰的右翼,而命令他和艾威尔(Ewell)师合作去对约克河铁路进行一次毫无价值的远征行动,因为从那里起,杰克逊早已切断了北军。所以毛莱斯爵士(Sir Frederick Maurice)说:“他自己把他的眼睛取消了。” [26] 一直等到6月30日,他才命令斯图亚特重新渡过齐卡何米尼河,结果还是太迟了,斯图亚特没有赶得上“七日会战”中的最后一战。因为没有骑兵,所以李氏遂无法确定麦克里兰到底是退往门罗堡还是在詹姆斯河上。

当此之时,麦克里兰的军队正部署在齐卡何米尼河与怀特奥克斯沼泽之间,忙于在怀特奥克斯沼泽溪流上架设两座桥梁。当第一座桥架完之后,第四军在凯依斯指挥之下渡过了溪流,在其南面4英里远的地方占领阵地,以封锁查尔斯城(Charles City)、新市(New Market)和魁克(Quaker)道路等。接着第二个渡过的就是预备炮兵,6月29日清晨,又有一群共2500头的牲口和军团的辎重行列——军车3600辆和救护车700辆——也都先后渡过了。到了下午,全军都已安全地渡过了怀特奥克斯沼地。

同一天,麦克里兰也把经过情形写了一封信报告斯坦顿,其措辞的特殊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其结尾说:“假使我现在救出了这个军团,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既不必感谢你,更不必感谢在华盛顿的任何其他人物。你们已经竭尽了全力来牺牲这个军团了。”

一直等到6月29日日出,李氏才知道麦克里兰正在向詹姆斯河撤退。他的精神马上又提起了,诚如他自己所说的:“趁着对方退却和调换基地时加以攻击,这对于任何军人都是一个最难得的机会!” 接着他就发号施令,他有一切的理由可以确信这一次足以歼灭敌军。但还是和往常一样,仍然是口头式的命令。

艾威尔应留在巴顿桥(Botton’ s Bridge)并接受杰克逊的命令,斯图亚特负责监视齐卡何米尼河下游的各渡口,杰克逊负责修复格雷普韦恩桥(Grapevine Bridge),并以全速扰击敌军的背面。同时,马格鲁德尔取道威廉斯堡道路,哈格尔应取道查尔斯城道路,以攻击敌人的右翼。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应〔在新桥〕重新渡过齐卡何米尼河,从马格鲁德尔和哈格尔的后面绕过到达达尔拜镇(Darby Town)大路,以阻塞北军先头部队向詹姆斯河上的撤退。 这个部署的重点又是在杰克逊的身上,因为丹尼尔·希尔和艾威尔现在都听他指挥,其总兵力已达2.5万人,在各纵队之中是最强的一支。

当他把命令下达了之后,李氏即骑马往马格鲁德尔部队中,然后又往哈格尔部队中,并且以后就留在那里。自此以后,他对于这一次的追击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他的部下彼此之间完全不合作,而且也都不与他联络,其结果是混战了一场。

一开始马格鲁德尔就弄错了,他以为哈格尔已经奉令取道威廉斯堡道路前进以便支援他。同时他感觉到敌人的实力很强大,于是就向李氏要求增援。李氏的反应是把哈格尔师的后部两个旅派过去。但他却又授权哈格尔,如发现马格鲁德尔不需要他们时,可以将他们召回。在那种情形之下,哈格尔即应推进其全师的兵力, 因为哈格尔决定马格鲁德尔是不需要这两个旅的,所以就把他们召回。这次行动使他延误了许多时间,在那一天之内,他一共还前进不到6英里远。

此时马格鲁德尔正在等候其右面的哈格尔和左面的杰克逊。哈格尔固然是没有出现,他却经由他的一位旅长钟斯(P. R. Jones)将军与杰克逊取得了接触。从这一方面,他得知杰克逊现在不能帮助他,因为杰克逊“正有其他重要的工作”。 于是马格鲁德尔独力攻击其所面对着的北军后卫,把它逐退到“萨维奇车站”(Savage Station),位置在杰克逊前进的道路上面。

直到那天黄昏时候,李氏才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写信向马格鲁德尔解释说:“我从泰勒少校方面得知你有这样一个印象,以为杰克逊将军是奉有命令不支援你的。实际上完全不然,他曾经获有指示应该援助你,并迅速加强追击。”

为什么杰克逊不遵从这条命令呢?他还有什么其他的重要工作要完成吗?关于这一点曾经有几种不同的解释,但最可能的理由却是6月29日又是一个星期天,如亚历山大将军所说的:“杰克逊对于这一点是严格遵守的。他的大部分部队全天都留在营中做祷告。一直到星期天午夜已过,他们才大约在上午2时30分时开始前进。” [27]

这些对于命令的误解,再加上杰克逊的这种宗教信仰,其整个的结果就是使麦克里兰的大军在6月28日和29日两天之内能够安全地退过沼地。至于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却已经沿着达尔拜镇道路前进了13英里,到达了艾特礼农庄(Atlee’ s Farm)——在浸信会教堂以南——于是留在那里,感到进退失据了。何尔姆斯所率领的6000人,也已经在他们的右面沿着新市道路南下。

那天夜间,李氏对于第二天的作战,下达了下述的命令:

(1)何尔姆斯继续沿着新市道路前进,并在这条路与朗布里奇道路(Long Bridge Road)的交叉点附近的纽马基特高地上(New Market Heights)占领一个坚强的防御阵地;

(2)马格鲁德尔从萨维奇车站向后转,利用最短的便道,进入达尔拜镇道路,沿着它前进,作为总预备队;

(3)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继续沿着达尔拜镇道路前进,直抵朗布里奇道路上,当发现敌人时,即准备攻击;

(4)哈格尔沿着查尔斯城道路进发,当他一与敌军建立接触之后,即开始使用他的炮兵;

(5)杰克逊率领惠丁和丹尼尔·希尔进到怀特奥克斯沼地桥上,在那里渡过溪流,从后面攻击敌军;

(6)斯图亚特暂时放弃其原有的任务,向主力靠拢,依照环境的变化以实行协助。

胡格尔炮兵的发射声即作为全面前进的讯号。

次日清晨,李氏骑马往萨维奇车站,在那里他与杰克逊会晤,后者在上午3时30分时已经与马格鲁德尔会合在一起。依照斯蒂尔斯(Robert Stiles)的记载,这次会晤的情形如下所述:“这两位将军互相很温和地寒暄了一阵。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于是杰克逊开始以一种冲动急躁的语气讲话了,一方面用他右脚的靴跟 在地面上画出一个图解。他很快地画成了一个三角形的两边,然后从第二条直线的顶点上,再画第三边向第一边上延续过去,这条线他画得很慢,一面看着李氏的脸,一面很起劲地说话。最后第三边与第一边相交了,于是完成了这个三角形。他提起他的脚来使劲地践踏着,口中强调说:‘我们可以抓着他。’于是他上马走了。”

李氏接着又与马格鲁德尔谈话,把命令解释给他听,然后再骑马赶上了朗斯特里特,这个纵队的先前部队已经接近与朗布里奇道路的交叉点。大约在正午时,据报敌军正在威立斯教堂(Willis Church)道路上;朗斯特里特的师立即构成战斗队形,不久即开始与海特齐尔曼的北军哨兵发生了接触。以后在下午2时30分的时候,听到了在哈格尔师的方向上有炮声传来,于是大家都认为这就是全面会战开始的讯号。虽然炮声在3点钟时又停止了,但朗斯特里特的领先旅在此时却已经与北军的步兵发生了战斗。

同时,李氏从正在沿新市道路前进的何尔姆斯方面获得了一个报告,说曾经看见敌军纵队正在翻越马尔芬小山(Malvern Hill)向南撤退。假使这个报告是真的,其意义就是说麦克里兰已经快要逃出他所布下的陷阱了。为了证实这个情报的准确性,李氏沿着朗布里奇道路疾驰赶往新市道路的交叉点上。当他达到了该地之后,即发现这条消息是完全正确的。

当李氏离开了之后,朗斯特里特即指示马格鲁德尔去支援何尔姆斯,但是当李氏回来之后,他又收回了这个指示,命令他回来增援朗斯特里特,因为哈格尔和杰克逊的攻击都还没有发动。现在李氏似乎已经明白了,假使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再等下去,那么敌军即可能会全部逃走,所以在下午5时,他命令他们通过在格仑德尔(Glendale)和弗莱塞尔农庄(Frayser’ s Farm)附近的森林和林间空地前进。这一战就是以这个农庄来定名的。它也被称为是纳尔逊农庄(Nelson’ s Farm)之战,这是附近另外一个农庄的名称。

现在所进行的攻击是有一点杂乱无章之感。朗斯特里特师中领先的一旅,很迅速地就冲过了这些森林和林间空地,结果与后续的支援部队脱节了。虽然据守北军防线中央部分的麦克卡尔师被逐退了,可是在它的两侧,属于海特齐尔曼军的胡克尔(Hooker)和基尔尼(Kearney)两个师,却仍能屹立不动。这两个师,加上由于哈格尔和杰克逊两个人的静止不动,所放出来的塞奇维克(Sedgwick)师和其他的部队终于阻止了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达到魁克道路。北军的辎重纵列正在沿着该路向马尔芬小山退却。这次的攻击除了俘获了14门火炮和几百名俘虏以外,可以说是毫无成就之可言。

这个时候,哈格尔依照他所奉到的命令,已经沿着查尔斯城道路前进。可是他在行动时却十分谨慎,因为他害怕除非等到杰克逊的攻击发动了,否则他的左翼就有受到迂回的危险。当他发现道路已经为“伐木”所阻塞时, 他就开始进行扫除障碍物的工作,不久以后就发现敌方斯罗孔和塞奇维克两个师的支队正在阻挡着他的前进。这就是炮声的由来,那并不是攻击的讯号,而只是为了扫清道路而已。他不知道从森林中通过以绕过这条道路,而只是沿着这条大路走。于是敌人在他的前面,一路地砍倒树木,其速度要比他所能清除的还要快。总的说来,直到夜幕低垂时为止,他所走过的距离还不过2英里远,但是因为某种不明的原因,他既未通知李氏而李氏也没有给予他任何训示。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杰克逊加上艾威尔师的支援也在缓缓推进之中,他们一路花了太多的时间来捡拾北军所丢弃的枪械和装备,所以直到上午10时为止,他还只走了7英里远,刚刚达到了怀特奥克斯沼泽溪流。在那里他发现桥梁已经被破坏,并且有一个北军的炮兵连——属于富兰克林军的——正在它的南岸发射。

现在就要说到这次战役中一件最奇怪的事情了。杰克逊在6月22日和29日的停止不进,还可以勉强用他的宗教信仰来解释。可是6月30日却是星期一,这个解释却似乎无法适用,除非是说因为他以前曾经用去了一个星期天所以要在今天补还。不过无论如何解释,杰克逊又停止不动却是事实。

虽然桥梁已经破坏了,但是这个溪流的平均宽度不过为10英尺到15英尺。在桥的上游有四个徒涉场〔查普曼(Chapman)、茹尔丹(Jourdain)、费希尔(Fisher)和布拉基特(Brackett)〕,在它的下游还有一个〔卡特(Carter)〕。孟福德(Mumford)上校没有经过任何困难,就率领弗吉尼亚骑兵第二团渡过溪流去了。汉普顿(Hampton)将军也渡过了。当他回到了杰克逊的身边,他就要求为步兵建造一座桥梁。这个要求被准许了,于是在“几分钟”之内就建好了一座新桥。关于以后的情形,汉普顿就这样记载说:

当我回到沼泽这一面之后,我发现杰克逊将军正坐在路边上的一棵伐倒了的松树上面,我就坐在他的旁边,报告他说桥已经造好了和敌人正处于暴露的位置中。他把帽子拉下来盖着眼睛,而眼睛却是闭着的,在听完了我所说的一切之后,过了几分钟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第二天上午,我们发现富兰克林和其余的北军部队已经集中在马尔芬小山之上。我相信,假使当时正在怀特奥克斯的面对着我们的富兰克林军被击败,则整个北军即可能被毁灭。

此时与杰克逊在一起的达布尼,认为杰克逊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是过分疲劳之所致。达布尼说:“在过度疲劳之后,他马上想倒下来睡觉,晚餐的食品还含在他的嘴里,他(杰克逊)说:‘现在,诸位,让我们马上都睡觉,到拂晓时再起来,看明天我们能做些什么吧!’可是话虽如此,他却又能在这样忙碌疲倦的一天当中,找到时间来写信给他的太太,信中充满了感情,闲话家常,絮絮不休。”

在这一天的黄昏和夜间,原来坚守弗莱塞尔农庄的北军部队保持着良好的秩序向马尔芬小山退却。这一次巧妙的撤退,却绝对不能归功于麦克里兰个人的领导有方;因为在6月29日,当他对各位军长下达了他的命令之后,就让他们自己去各自为战,而自己则先退往马尔芬小山,以便布置那里的防务。所以罗皮斯的批评是很恰当的,他说:“假使他的军团在那一天被击败了,则麦克里兰本人实应负其全责。北军各位军长,虽然彼此之间能〔真诚〕有效地合作,但是在那一天之内的行动,却缺乏一个领导。譬如说,事实上到了晚间,富兰克林(据他自己说)就是自己负责指挥其兵力向詹姆斯河上移动的。”

这样就结束了所谓的弗莱塞尔农庄之战,照弗里曼的意见,这是“南军在战史上所丧失的伟大机会之一”。 亚历山大曾经批评说:“我常常这样想,若是李氏自己回顾其战争中的经过,那么他一定会感觉到整整的四年当中,他没有比在1862年6月30日这一天更不幸的。毫无疑问,这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机会,因为这时的南方同盟正在全盛期中,在以前或以后,它从来不曾供给这样多的人力。而在这个时期中若能获得一次胜利,其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效果也会比任何其他的时期都更大。”

7月1日的清晨,马格鲁德尔的师到达了弗莱塞尔农庄,并立即接替了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的疲乏部队。不久他也与杰克逊取得了接触,后者也终于渡过了怀特奥克斯沼泽溪流。李氏于是命令继续追击。

杰克逊奉令沿威立斯教堂路前进, 马格鲁德尔则应沿着魁克道路前进, 而哈格尔师中的马洪(Mahone)和蓝荪(Ransome)两个旅则应紧随杰克逊的后面。阿米斯提德(Armistead)和赖特(Wright)的两个旅则沿着一个向南的小路前进,从查尔斯城道路越过朗布里奇道路到达马尔芬小山。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两个师则充任预备队,而何尔姆斯则暂停在新市道路上。李氏还是和往常一样,把其命令的执行完全交给师长们去自主。

此时,麦克里兰已经把他的全军集中在马尔芬小山之上,这个阵地具有极有利的天然形势,曾经由波特对它做过仔细的侦察。它是一个高原,从南到北约有1.5英里长,大约有0.75英里的宽度。南面侧翼上有土耳其岛溪流(Turkey Island Creek)和詹姆斯河上北军炮艇火力的掩护,在东北面和东面又另有一条叫作“西流”(Western Run)的溪流。据李氏说,它周围都是由“地形破碎、森林厚密”的地区所包围着。中间几乎到处都为一片沼泽所穿过,只有少数地方可以通过,而且也都很困难。

依照麦克里兰的自传,他的大致部署如下所述:

波特军防守着战线的左端,赛克斯(Sykes)师在左,莫里尔(Morell)师在右。柯齐(Couch)师在波特军之右,其次则为基尔尼和胡克尔、塞奇维克和里查德森(Richardson)、史密斯和斯罗孔,然后才是凯依斯军的其余部分,他们形成一个向后弯的曲线,差不多达到河边。宾州预备军则保留为预备队,位于波特和柯齐的后方。波特军中的一个旅被派在左面的低地上,以保护这个侧翼,防止任何从里士满道路方面上的运动。

图4 马尔芬山会战,1862年7月1日

当他发布了命令之后,李氏即骑马出发去查看敌人的阵地。他发现北军的炮兵集中起来,从西到东北形成一个长的新月形,而以步兵为其支援。在做了一番颇为粗略的观察之后,他回营就采纳了朗斯特里特的建议,准备在炮击的掩护下进攻,其讯号预定为阿米斯提德旅的喊杀声。并预定当发现南军炮火一开始生效时,就立即行动。 这个命令是下午1时30分发出的。

亚历山大说:“经过了一些延迟之后,南军的炮兵才开始发射出微弱的火力,但立即为敌方集中火力所制压。这种战斗力太差的炮兵使突击的希望大为冲淡,所以在下午3时以前,李氏决定放弃其突击的意图。他只通知了朗斯特里特,而并未告诉其他的将领,好像是无此需要。”

李氏现在决定采取一次迂回运动。他与朗斯特里特一同骑马向东走,想寻找一个适当的位置,经过了一番匆匆的观察,他决定攻占那个地区中的高地。当他正在做此项决定时,他又接获了一个报告,说北军已在撤退,现在马格鲁德尔已经达到了右方,而阿米斯提德也已经逐退了敌军。所以他又打消了迂回麦克里兰的念头,而派狄金森(Dickinson)上尉——马格鲁德尔的副官——把下述的命令传达给马格鲁德尔:

李将军希望你能迅速前进。他说据报敌人已经正在撤退了。把你的全部兵力向前推进,学着阿米斯提德的成功榜样。

〔马格鲁德尔下午4点左右到达右侧,收到这个命令时他正在匆忙检查战场。在他完成侦察之前,下午1点30分的命令到了。它没写时间,他认为是最新的命令,并立即决定攻击克鲁之家所在的小丘。下午4点45分,他向前推进,遭到毁灭性的炮火袭击。〕 丹尼尔·希尔曾经这样说:“我从来不曾看见过像这样英勇伟大的场面。当日落之后,在马格鲁德尔的命令之下,九个旅向前进攻。所不幸的,他们没有一起发动进攻,遂为敌人各个击破。当每一个旅从森林中钻出来之后,马上就有50门到100门的火炮对着他们射击,在行列中立即被撕开了巨大的裂口,但是英雄们还是集合起来,继续前进,于是又为在炮位附近的敌军预备队所击倒,很少有几班人能够达到那里。多数的人都要越过一个宽达0.5英里的开阔地区,前面为敌军的野炮火力的轰击,后面又受到炮舰上重炮的夹击。这不是战争,而只能说是屠杀。”

接着,丹尼尔·希尔听到他的右方发出了一阵喊声,继之以步枪的射击,于是他认为这是攻击的讯号——他并不知道这个攻击已经取消了——于是他也命令所属部队前进。他们马上就遭到了榴霰弹的回敬。马格鲁德尔向朗斯特里特要求援助,希尔则也向杰克逊要求援助。于是有更多的兵力不断地投入这个屠场,一直到夜幕低垂时,这场流血的悲剧才自动闭幕。

李氏已经失败了,他走过这些残军的营帐,找到了马格鲁德尔。

他问:“马格鲁德尔将军,你为什么要攻击呢?”

马格鲁德尔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服从你那个一再重申的命令!”

李氏无言可答,因为实在无话可说了。

那天夜间,斯图亚特的骑兵才从齐卡何米尼河上回来。

尽管波特、亨特和萨姆纳都力劝应向南军反攻,可是麦克里兰在7月2日还是决定继续向哈里逊登陆点撤退。在大雨如注之中,他终于把他的基地从巴门基河上移到了詹姆斯河上。此时,李氏派斯图亚特和他的骑兵继续追击,并命令杰克逊(除丹尼尔·希尔的兵力)、朗斯特里特和安布罗斯·希尔继续向南运动,其余的部队则都留在马尔芬山地上,只有何尔姆斯则奉令返回宙里岩(Drewry’ s Bluff)。

7月2日,该部队只前进了2英里。第二天,李氏获得了斯图亚特的一个报告,说他已经达到了哈里逊登陆点,并发现有一个叫作艾费林顿高地(Evelington Heights)的巨大高原可以控制该点,而且尚未被敌军占领。在把这个报告送出了之后,这个一向以有勇无谋著称的斯图亚特就开始做一件蠢事,这可以算是这次战役中许多愚行中的最后杰作。为了不让麦克里兰注意到这个艾费林顿高地是一个漏洞起见,他本应该避免这个高地,斯图亚特的行动却完全相反,他居然把他唯一的一门榴弹炮(弹药已经快用完了)由少数骑兵掩护着送上了该高地,向下面的敌军营地射击,其结果是使麦克里兰立即用强大的兵力把这个高地加以占领。

7月3日,朗斯特里特迷失了他的道路,杰克逊则只走了3英里。第二天,李氏策马前进,发现他的部队已经在严阵以待,准备要发动一个攻击来夺回艾费林顿高地,但是经过了一番迅速的侦察之后,他发现敌军的防御现在已经是太坚固,不可能再攻下了。7月7日,他发表了一个文告向他的部队表示谢意,两天之后,他就率领他们返回里士满。

从6月25日算起,在这七天的会战中,双方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极高。李氏全军一共死伤了19739人。麦克里兰方面则为9796人,但还应加上失踪的人数6053人。 [28]

这样就结束了这次战争中的一次最有趣味和最有启发性的战役。

即令是麦克多威尔的兵力中途被抽走了,麦克里兰占领里士满应该是毫无疑问的。同样,假使在这七日中,杰克逊能够有较好的表现,使他最近所得的令誉能够名副其实,那么李氏也就会击溃这个波多马克军团。这个假定似乎是正确的。为什么这两位主将都未能达到其理想中的目的,这是一个与他们两人的将才有关系的问题,因为南北两军的人员在战斗中都表现出同样的英勇。麦克里兰虽然是一个能干的参谋军官,但却是一个懦弱的指挥官。反之,李氏虽然是一个大胆果断的指挥官,但却是一个能力很差的参谋军官。若引证下述两位南军将领的意见,则更可以看出李氏的弱点。丹尼尔·希尔说:

在这整个战役中,我们攻击的时间和地点都正是敌人所希望的。这个原因是我们对于地理完全缺乏知识,而对于这一连串的战场都缺乏侦察之故。

泰勒将军也说:

从科尔德港(Cold Harbor)以至马尔芬山,几乎可以说除了一连串的重大错误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南军指挥官对于当地地形的认识,似乎不比他们对于中非洲的认识更多。 [29]

虽然李氏在他的报告中,也曾提到这一点, 而在整个战役中所使用的地图,都好像是一个10岁的小孩子所画的。 可是他却似乎从未认清克服这种困难就是他的责任。他应该有一个组织良好的情报部门和地图供给。

虽然如此,尽管这两位主将都具有缺陷,而他们的业余性部队也是很拙劣,可是在这次战役中的最大错误却并非由他们所造成。造成这个空前大错的人是哈里克(H. W. Halleck)将军,他在华盛顿代替了斯坦顿,负起了指导战争的责任。麦克里兰在哈里逊登陆点向他要求再继续向里士满进攻——很巧合的,这次作战正与1865年时格兰特将军结束战争的作战是完全一样的——哈里克却拒绝批准。所以在8月3日,违反了其指挥官的意志,这个尚未被击败而且士气还极为高昂的波多马克军团,由于一个胸襟狭隘的“军事腐儒”的短视,被迫放弃了这次战役。

这场“七日会战”的重要性在于它的失败方面。假使不是南军方面累犯错误,则麦克里兰可能全军覆没,若果如此,则美国联邦政府也会暂时随之而崩溃了。假使不是北军方面累犯错误,则李氏的全军覆没更是已成定局,于是里士满政府也就会随之而灭亡了。诚如两位美国史学家所指明的:“战后改造时期的恐怖也许就不会发生,奴役制度的取消也可能不必使用暴力,南方社会也不至于被破坏,而南方对于各种温和改革手段也可以有一些发言权。” [30] 所以美国内战中的第一次重要会战其所具有的政治重要性不是缩短了战争,而是使它再延长了将近三年之久,并且也足以决定战争的后果。

[1] 《美国士兵佼佼者》( Leading American Soldiers ),约翰斯顿(R. M.Johnston),1907,p.130。

[2] 见《马萨诸塞州军事历史学会论文集》( Papers of the Military Historical Society of Massachusetts ),卷13,p.396。(引自M.H.S.M.),以及《波托马克军团战役》( Campaigns of the Army of the Potomac ),威廉·斯温顿(William Swinton),1866,pp.41-42。

[3] M.H.S.M.,卷13,pp.405-406。直到1862年4月23日,我们发现李将军在威尔明顿向法国准将建议“你可以武装在威尔明顿的部队,只要给重炮连的士兵配备长矛,尽量把他们的步枪发给手无寸铁的团,某些位于中央的连队也需要长矛来查缺补漏,而侧翼连拥有步枪”。《叛乱之战:联邦军与邦联军官方记录汇编》( The War of the Rebellion: A Compilation of the Official Records of the Union and Confederate Armies ),卷9,p.463;又见卷4,p.719。

[4] 《南方历史学会论文》( Papers of the Southern Historical Society ),卷13,p.261。

[5] 《邦联军队的生活》( Life in the Confederate Army ),威廉·沃森(William Watson),1887,p.184。

[6] 《钱瑟勒斯维尔战役》( The Campaign of Chancellorsville ),约翰·比格洛(John Biglow)少校,1910,p.175。

[7] 《李将军: 在弗吉尼亚州的战役,1861-1865》( General Lee: His Campaigns in Virginia ,1861-1865),沃尔特·H. 泰勒(Walter H. Taylor),1906,pp.176-177。

[8] 泰勒(Richard Taylor)将军说:当战况愈紧急,则他们愈可靠。可是当没有战斗发生时,他们却愿意坐在家里照顾他们自己的妻子和料理私事。《破坏与重建》( Destru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1879,p.28。

[9] 《罗伯特·李麾下四年》( Four Years under Marse Robert ),罗伯特·斯蒂尔斯(Robert Stiles),1903,p.20。

[10] M.H.S.M.,卷1,p.77。《对斯坦顿的批评》( For Criticism of Stanton ),也可参见《内战的故事》( The Story of the Civil War ),约翰·科德曼·罗普斯(John Codman Ropes),1894,卷1,p.225,以及《个人回忆录》( Personal Memoirs ),格兰特(U.S. Grant),1885-1886,卷2,pp.104-105。

[11] 韦布将军说:“诺福克的被占领将改变一切。”《半岛:麦克莱伦战役,1862,1882》( The Peninsula: McClellan’s Campaign of 1862 ),1882,p.31。我们将会看到这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1862年4月24日,吉迪恩·威尔斯(Gideon Welles)在给斯坦顿先生的信中写道: “……但是在我看来,诺福克的占领,在新奥尔良之后,将是镇压叛乱的最具决定性的一击。”(同上,pp.170-171)

[12] 《麦克里兰:自己的故事》( McClellan’s Own Story ),乔治·B.麦克里兰(George B. McClellan),1887,pp.227-228。

[13] 《美国内战后期军事行动记述》( Narrative of Military Operations during the Late War between the States ),约瑟夫·E. 约翰斯顿(Joseph E. Johnston),1872,p.111。

[14] 《内战故事》( The Story of the Civil War ),卷2,pp.132-133。

[15] 《内战战役和领导人:1884—1888》( Battles and Leaders of the Civil War:1884-1888 ),卷2,p.431。

[16] 《回忆罗伯特·李》( Memoirs of Robert E. Lee ),A.L.朗(A. L. Long),1886,p.163。

[17] 《回忆罗伯特·李》,p.164。他的副官查尔斯·马歇尔上校告诉我们,因为这种做法,李被新闻界辱骂为颟顸。《查尔斯·马歇尔上校文件》( Papers of Colonel Charles Marshall ,p.79)。

[18] 《李氏快报》( Lee’s Dispatches ),道格拉斯·索索尔·弗里曼(Douglas Southall Freeman)编,1915,pp.6-7。

[19] 《毁灭与重建》( Destru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p.102。

[20] [2 ] 《一个南方邦联军人的军事回忆录》( M i l i t a r y M e m o i r s o f a Confederate ),E.P.亚历山大(E. P. Alexander),1907,p.114。最近的一位作家约翰·W. 托马森(John W. Thomason)上尉也持类似的观点,但不那么直言不讳(《杰布·斯图尔特》, Jeb Stuart ,1930,pp.154-155)。

[21] 《战役与领袖》( Battles and Leaders ),D.H.希尔(D. H. Hill),卷2,p.349。

[22] 《一个南方邦联军人的军事回忆录》,p.115。“在星期天杰克逊既不写信也不读信;他甚至还安排了自己信件的发送时间,使它们不在星期天占用邮政系统。”《石墙杰克逊回忆录》( Memoirs of Stonewall Jackson ),玛丽·安娜·杰克逊(Mary Anna Jackson),日期不详,p.75。“如果我在星期天而不是星期一打仗,恐怕我们的事业就会受到影响。”(同上,p.249)然而,他身上的气息是《旧约》的,与《新约》完全无关。他说:“对侵犯我们故乡和家园的人绝不宽恕。”(同上,p.310)再如,当有人谴责杀死这么多勇士的时候,“不,把他们都枪毙了,我不希望他们是勇敢的。”《托马斯·J.杰克逊中将的生活和战斗》( Life and Campaigns of Lieut.-Gen. Thomas J.Jackson ),R.L.达布尼(R. L. Dabney)教授,1866,p.397。

[23] 《叛乱之战:联邦军与邦联军官方记录汇编》,卷12,pp.493-494,李的报告。另见《南方军李将军》( General Lee of the Confederate Army ),菲茨林·李(Fitzhugh Lee),1895,p.162。

[24] 《罗伯特·李传记》( R. E. Lee: a Biography ),道格拉斯·索撒尔·弗里曼(Douglas Southall Freeman),1934,卷2,pp.116-117。

[25] 朗斯特里特写道:“杰克逊上来后,一边行进一边进攻,避人耳目地进入了亨德利角的营地”。《从马纳萨斯到阿波马托克斯:美国内战回忆录》( From Manassas to Appomattox: Memoirs of the Civil War in America ),p.124。佩奇告诉我们,6月26日,杰克逊的向导因为联邦军开辟的新路而迷路。向导的名字叫林肯·西德诺(Lincoln Sydnor)。《李将军:男人与士兵》( General Lee, Man and Soldier ),托马斯·纳尔逊·佩奇(Thomas Nelson Page),1911,p.304。

[26] 《士兵罗伯特·李》( Robert E. Lee the Soldier ),弗雷德里克·毛莱斯爵士少将,1925,p.115。

[27] 《一个南方邦联军人的军事回忆录》, p. 136。亨德森对杰克逊的拖延的描述具有很强的误导性,几乎是虚构的。(《斯通沃尔·杰克逊与美国内战》, Stonewall Jackson and the American civil war ,1927,卷2,pp.56-58)。其他的记载,见《J.E.B.斯图亚特少将的生活与战斗》( The Life and Campaigns of Major General J. E. B. Stuart ),H.B.麦克莱伦(H. B. McClellan),1885,pp.80-81;《从马纳萨斯到阿波马托克斯:美国内战回忆录》,p.150;《破坏与重建》,p.113;《战役与领袖》( Battles and Leaders ),卷2,pp.402-403,p.389,p.381,分别由朗斯特里特、D.H.希尔和富兰克林撰写;《南方历史学会论文》( Papers of the Southern Historical Society ),卷25,p. 211;《1862年的北弗吉尼亚军队》( The Army of Northern Virginia in 1862 ),威廉·艾伦(William Allan),1892,p.121;《一个南方邦联军人的军事回忆录》,pp. 146-153。

[28] 《美国南北战争中的数字和损失,1861-1865》( Numbers and Losses in the Civil War in America, 1861–1865 ),托马斯·L.李费莫尔(Thomas L. Livermore),1901,p. 86。

[29] 《毁灭与重建》,pp.107-108。杰斐逊·戴维斯写道:“……我们没有行动地区的地图;我们的将军们对道路一无所知,他们的向导只知道从他们的家到里士满的路。……”《邦联政府的兴衰》( The Rise and Fall of the Confederate Government ),1881,卷2,p.142。

[30] 《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 The Growth of the American Republic ),塞缪尔·艾略特·莫里森(Samuel Eliot Morison)和亨利·斯蒂尔·康马格(Henry Steele Commager),1942,卷1,p.686。 eiM0pgo+Q27hFdALiQZKuTgjT8/YmNfs4HB9k+Mj3c3BD28WtBL+GOu0IxTQDwz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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