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医药发展现状和未来思考

一、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历史

欧洲有45个国家，据2014年统计，欧洲总人口约为7.38亿。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历史已经历经了800年之久，《马可波罗游记》《利玛窦中国札记》等著作中，都盛赞中医药治疗的奇效，最早引起了欧洲人对中医的关注。1575年，西班牙人拉达用拉丁文翻译了《本草纲目》的节选本，译名为《中国植物志》。1683年，荷兰医生赖尼在伦敦出版了《论关节炎》。1707年，英国医生弗洛伊尔将中医脉学翻译成《医生诊脉表》。这些都是欧洲保存下来论及中医药的珍贵书籍。18世纪以后，欧洲人对针灸治疗认识渐多，逐渐在欧洲各国出版了近50种针灸书籍。

由于当时西方国家对中文和中国文化欠缺了解，以及交通不便，极少有来自中国的中医医师来到西方行医，因而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缓慢。中医药在欧洲起步于20世纪70年代，当尼克松总统访华之后，他的随行记者Restone J，翔实地报道了他在北京治病并观摩针刺麻醉的经过。这一西方特大新闻传遍全球，引起了针灸热和中医热，欧洲各国对中医的兴趣与日俱增。

20世纪80年代，随着中国实行改革开放，越来越多来自中国的中医药从业人员走进了欧洲，充实了欧洲中医药人才的资源。但由于当时的欧洲国家没有对中医立法的意识，大大影响了受过良好中医学教育的中医药人才在欧洲的正常发展。相关媒体报道见图1-1。

二、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概况

目前，中医在欧洲的行医形式主要是开设小型规模的诊所。有的国家在一些综合医院设有针灸科和中医科。

1991年，德国在魁茨汀（Koetzting）建立了欧洲首座较为完善的中医医院。欧洲的中医实践是以针灸为主体，而多数国家尚未正式批准中医或草药疗法。欧洲多数国家，如法国、比利时、意大利等国规定只有注册医生才能进行针灸治疗，他们认为针灸是一种疗法，只有医生才能操作。

在欧洲至少有35%的居民接受过针灸治疗或中草药治疗。因而，中医药已成为补充医学的主流，是欧洲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事物。据不完全统计，欧洲目前有中医师、针灸师12万余名，欧洲每年应诊患者已超过500万人次。在荷兰1 650万人口中，中医药人员达到4 000多人，有1 500多家中医诊所。英国中医诊所有3 000多家，其中在伦敦就有1 000多家，针灸师有1万多名。法国有1万多名针灸师，3 000多个针灸诊所。西班牙有1.5万多名针灸师。葡萄牙有3 000多名针灸师。德国有5万多名具有针灸资格的治疗师，德国70多家西医医院设有中医门诊部。俄罗斯莫斯科市有针灸师2 000多名，中医诊所300多家。

目前在欧洲对中医立法的国家分为3个类别，即未立法国家、针灸立法国家、中医和针灸全面立法国家。目前只有匈牙利、瑞士对中医和针灸进行了立法，葡萄牙只对针灸进行了立法。这3个国家率先在欧洲进行了对中医或针灸的立法，为今后欧洲的其他国家对中医的立法提供了借鉴，有助于中医药在欧洲更深入地发展。

匈牙利于2013年12月17日施行立法，使中医行医合法化。2015年10月19日，在该法律的基础上制定了实施细则，该法令对中医执业人员许可证的发放进行了规定。该法律规定，在中医领域持有至少5年高等教育文凭的人，才有资格向有关当局递交申请，并限定行医地点和期限。申请人必须证明在祖籍国最后一个长期行医的工作单位，没有被取消过行医资格，并无刑事犯罪记录。卫生行政部门需要将申请人的个人资料、毕业证书号码等有关信息存档备查。

瑞士政府于2015年出台了联邦职业考试计划，包括中医针灸在内的4种医学专业需要通过考试，才可以拥有联邦认可的文凭，但被称为技师。有10年以上临床经验的医疗人员在考试中，只要求完成30～40页的论文和45分钟的答辩，考试时要求使用当地语言。

葡萄牙的中医尚未立法，但已被提上议事日程，目前政府反复更迭，结果难料。针灸立法已实施，在葡萄牙卫生系统管理中心（ACSS）平台上申请注册针灸师执业证书的医疗人员，已达到2 000多人。

2002年，英国卫生部成立了草药师立法管理工作小组，其目的是保证草药安全使用，但其做法是把中草药和西方传统草药、印度传统草药归为一类，注册为“草药师”，并把针灸单独分开注册。当时英国中医药学术团体、英国针灸学术团体和以华人为主的中医药学术团体对立法产生了分歧，以及华人中医药学术团体内部意见分歧，因此没有与英国政府达成一致的立法方案。在立法咨询过程中，又更换了原来的卫生部部长，所以英国的中医药立法停滞不前。

在欧洲没有对中医进行立法的国家，实际上是中医治疗的灰色地带。既没有法律规定中医是非法的，也没有法律规定中医是合法医疗行业。中医针灸治疗人员基本上是行业自我管理。由于中医针灸疗效高，副作用小，治好了许多西医无法解决的病症，获得了公众的广泛认同，甚至许多政要也深受其益。

中医针灸在未立法国家是被默许的。但是对于当地政府来说，始终存在一个隐患，就是如果出现医疗纠纷，如何保障患者权益。在没有法律的约束下，以及一些不合格的中医针灸从业人员的不当治疗，造成了对中医针灸治疗的不良影响。如何规范中医针灸医疗人员执业标准，保障病患权益，就成了欧洲各国政府立法规管中医针灸从业人员的出发点，也是中医在海外发展的大势所趋（图1-2）。

三、中医药在欧洲的交流合作

在欧洲各国和中国政府间进行的双边合作下，中医药在欧洲逐步发展壮大，各国政府开始重视中医药。目前已有20多个欧洲国家政府与中国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签订了中医药合作协议。如意大利医学院与天津中医药大学合作探索中医药药理；罗马大学圣安德肋医院与上海中医药大学合作研究中西医治疗效果的对比；英国剑桥大学开展的中药实验室，法国医学研究机构开展对人体经络的研究，都与中国的中医院校进行了合作。

世界中医药大会的召开，进一步加强了中欧之间的中医药交流。这些国际交流与合作都极大地促进了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此外西班牙、葡萄牙、瑞士、瑞典、丹麦、斯洛伐克等不少国家的医学研究机构也相继与中国的医学院校及医疗机构进行了合作交流，并开展项目研究。意大利国家针灸学会学术交流团走进中国，与中国学术团体进行学术研讨，并达成与中国中医学术团体进一步交流合作的协定。

四、中医药在欧洲取得的发展成果与面临的难题

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过程中，欧洲中医药学会和学术组织发挥了重要作用。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于2010年发布了5个中医药国际组织的标准，以协助建立各地中医药学术团体。欧洲现有中医教学机构300多所，每年向各国输送5 000多名中医药医疗从业人员。英国建立了较为正规的中医药教育体系，开展学位教育、职业教育、短期培训及学术讲座。

如今针灸在欧洲国家的应用已相当广泛，许多欧洲国家的西医医师（多数为神经科、疼痛科、麻醉科及骨科的医师）在医院或诊所兼任针灸治疗师。

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态势良好，但中西方文化和中西医理论体系的差别，以及思维方式的不同和中医理论的翻译难度，是中医药在欧洲发展的阻力和障碍。大部分欧洲国家未将中医治疗纳入医疗保险范围。中医药只有得到欧洲国家政府更大程度上的认可并被纳入社会医疗保险，才能良好有序地发展。

如何推动欧洲各国政府对中医进行立法，协助旅居欧洲各国的中医药人员合法地从事中医药诊疗工作，还需要做长久的奋斗。我们要努力促进中医药在欧洲的发展，扩大中医药对欧洲各国政府决策层的影响力，推进欧洲各国对中医立法的进程。我们要充分发挥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各国中医药学会国际组织的作用，促进国际中医药学术的交流沟通，重视中医教育，弥补中医药从业人员医疗水平的参差不齐，保障中医药的正确运用及传播，推动欧洲国家对中医药学位的认可，促进中医药标准化与国际化，规范行医范围，制定考试标准。这是我们今后要加强的领域和努力的方向。

中医药学拥有完整的传统医学体系，随着中医药在世界各国广泛运用和传播，中医药特色和优势将会被国际社会广泛理解、接受和应用，中医药将继续产生巨大的影响，并对人类做出伟大的贡献！

作者简介

郭春彪，1984年在天津医学院完成西医专业学习，毕业于天津科技进修学院医疗系。出国前参加天津中医学院进修班，师从王文仲、石学敏等教授。1989年前往澳大利亚留学，1990年旅居意大利罗马，在罗马大学医学院进修，并在罗马从事中医药临床长达20年。现为意大利国家针灸学会会员和教师，西医临床执业医师，意大利中华医学会主席团执行委员，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中医治未病专业委员会理事，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癌症姑息治疗研究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国际针灸医师，海外华人中医论坛秘书长，天津北洋医院医学顾问。

见刊时间：2016年9月《中医药导报》官方微信公众号。 4utKoF9HuDqcQegF5QUpszP2U8ne6RXNqggnCnogHH4AZ6Ze6CDSfw9nG2fOiP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