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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64年春,蕾切尔·卡逊与世长辞,年仅五十六岁。去世前,她已经颇有文名,完成了四本书的创作,每一本都是佳作,畅销不衰。

《寂静的春天》揭露了杀虫剂对自然界造成的影响,该书出版还不到两年,作者便被癌症及其并发症夺去了生命。这本书来得恰到好处,广泛的读者群,让她成为宣传环境保护论的先驱。人们似乎忘记了,蕾切尔·卡逊其实是一位风格鲜明的作家,大海是她的挚爱。

她是一位合格的海洋动物学家,创作《寂静的春天》之前,她写过好几本书,从某个角度描绘海洋。《寂静的春天》之所以成功,前几本书功不可没。可惜,时至今日,她描写海洋的旧作早已被人遗忘,这确实叫人惭愧,因为像《海之滨》这样的书,语言生动,结构精巧,相比《寂静的春天》,更符合现在读者的阅读口味。

1955年10月,《海之滨》出版后不久,一位据说能让“文字舞动起来”,还没有变成爱刁难人的书评家约翰·伦纳德,鼓动那些“身穿泳装跑去海边……在沙滩上躺得百无聊赖的城里人”赶紧去买一本,认真阅读。他说《海之滨》“文字优美,技巧娴熟”。四十年过去,尽管伴随科学的发展,蕾切尔·卡逊当初的某些说法并不严谨,伦纳德的建议仍然有用,评价也相当中肯。

然而,纵观当今文坛,《海之滨》从生态学的角度来说,仍然是一部富有前瞻性的作品。返回20世纪50年代,生态学还属于一个全新的领域,卡逊创作这本书的初衷,是努力吸引读者对此领域的注意力。

她原本打算写一本野外指南,但她很快意识到,写写海岸附近的动植物,写写潮汐、气候和地质作用对动植物的影响,也许更有趣。

最终,她完成了一部佳作。我们似乎遇到一位知识渊博的朋友,牵着我们的手,漫步在海边,介绍眼前的风景,了解生物相互依存的联系,指出曾经忽略的细节,消除固有的成见。

19世纪末,伟大的德国动物学家恩斯特·海克尔使用术语“oecology(生态学)”来表示“动植物经济”。数十年后,伴随社会变化,针对生物体种群的研究蓬勃发展,另一个基于生物学的术语得到广泛接受,即“ecology(生态学)”。但直到20世纪50年代,公众读过蕾切尔·卡逊等人的作品后,才开始认识到,生物进化并非孤立无援,而是外部力量参与的结果。

按照《海之滨》责任编辑保罗·布鲁克斯的说法,蕾切尔·卡逊原本只打算撰写一些条目,记录她在海边发现的物种,最初的书名叫《大西洋沿岸海滨生物指南》,内容相对简单,较少涉及“生态学”主题。但开始下笔后,卡逊对这种创作方式越来越不满意:一边是出版方,一边是作者,意见很难统一。最终,作者争取到本书的决定权。

本书的酝酿始于罗莎琳德·威尔逊,她是米夫林出版公司的一位编辑。有一次,她邀请一群“缺乏生物学常识”的写作圈内人到她在科德角的家中过周末。在海滩散步时,他们发现几只也许是被头一晚的风暴刮上岸的马蹄蟹。出于一片好心,他们把这些螃蟹扔回了大海。可怜的马蹄蟹根本没料到会祸从天降,它们好不容易才挪动脚步、爬到岸边,还没来得及产卵。

周一清晨,罗莎琳德·威尔逊刚回到位于波士顿的办公室,马上就坐下来打出一份备忘录,建议米夫林出版公司能找到一位作者,写一本指南来“消除类似的无知行为”。很快,蕾切尔·卡逊成为合适人选,她正在创作《海洋传》,该书后来是她的第一部畅销作品。撰写指南的提议递到卡逊面前,她接受了。

多年来,卡逊一直想写这么一本书。早在1948年,她就写信给自己的经纪人玛丽·罗德尔,表示“我遥远的创作计划,包括一本讲海滨动物的书,蒂尔先生希望我务必完成”。

1950年,她写信给保罗·布鲁克斯,提到新书的内容包括一幅“对生物的速写……虽然只一笔带过,却能刻画某种生物的模样,介绍其基本特征:它为何生活在海边?它如何适应生存环境?怎么找到食物?寿命有多长?有哪些天敌、哪些竞争者、哪些朋友?”她希望“单独选择一处海岸,展示岸边的生机勃勃……让生态学的观念贯穿全书”。米夫林出版公司素以出版野外指南闻名,但这些“生物速写”太简单直白。要知道,在一位作家眼中,任何貌似平凡的东西都不简单,尤其对于“生态思想家”蕾切尔·卡逊来说,“生物速写”写到后来,内容会变得越来越丰富。

新书的创作并不顺利,1953年,卡逊写信给布鲁克斯,语气哀怨地问:“写作为何如此令人痛苦?”很快,她又给他去信。“我觉得自己付出百般努力,却写了一本错误的书……从内容上看,只是在介绍……海岸的类型……我正在按部就班地写……事实,我很难把它们融入书中,只好加上插图说明……或者做成表格,放在书后。这样的解决方式,让我挣脱了束缚。我本来很苦恼,以为分不出章节来,写一堆流水账。早知道能这样写,我就不那么苦恼了。”

保罗·布鲁克斯告诉我,她写到一半,又撕了重来,最终写成这本《海之滨》。幸亏她这么做了,《海之滨》比《大西洋沿岸海滨生物指南》内容充实得多、有趣得多,辅以后来出版的各种指南,能随时增补科学上的新发现。

尽管是《寂静的春天》一书让卡逊声名远扬,她的挚爱却是海洋。她写了三本讲海洋和海岸的书,接受过海洋动物学正规教育,而且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还在缅因州岸边买了一块地,盖了一栋房子,每年都去那里住一段日子,从事写作。遵照她的遗愿,去世后,部分骨灰撒在离家不远的尼瓦根海岬。

四十六岁时,她的第二本书《海洋传》出版,搬去海边的愿望也终于实现。早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攻读学位时,她就开始挣钱补贴家用,照料与她同住的母亲,以及拖着幼子、体弱多病的外甥女。外甥女去世后,她收养了他的孩子。她在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工作,担任水生生物学家兼编辑,兼职撰稿,稿酬不论。日子始终过得紧巴巴。

她终身未婚。

蕾切尔·卡逊生于1907年,在匹兹堡东北部宾夕法尼亚州斯普林代尔的乡间长大。在母亲的影响下,“书呆子”卡逊对自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喜欢海洋,饱览和海洋相关的书籍。作为住在中西部的人,我完全能理解她对大海的向往,因为在我们心目中,大海代表着力量、神秘和极致的美感,跟我们生活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我经常梦想能住在海边。等我迈入古稀之年,才梦想成真。我家离蕾切尔·卡逊的家不远,一边写这篇前言,一边看潮起潮落。

年轻时,卡逊坚信她未来选择的职业既能满足科学上的兴趣,又能发挥写作才华。直到20世纪30年代,她才闯出一条路,将两者完美结合。她回忆自己读到丁尼生作品的情景:“一天夜里,风雨交加,吹得宿舍房门砰砰作响,《洛克斯利堂》的一行涌上我的心头——”

既然劲风掀起,海浪咆哮,我自当启程。

保罗·布鲁克斯已经退休,有一天,我打电话给他,问他要是卡逊没有被病魔夺去生命,她会不会再写出海洋主题的书,还是继续《寂静的春天》的成功,走上另一条创作之路。“哦,谁知道呢。”他说,“她说过好多年,想写一本篇幅长、内容杂的书,一本讲生命本身的书。幸好她没有写,这听上去太模糊、太宽泛。虽然《寂静的春天》取得了巨大成功,她却从未把自己看作一个斗士。她只是觉得有必要写那样一本书。没错,我觉得在海洋主题方面,她还有书要写。”

今天,我们仍然需要一位蕾切尔·卡逊,来描绘海洋的“盲区”,海洋栖息地遭受的破坏、垂死的珊瑚礁,以及全球变暖对海洋造成的影响。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卡逊就在《海之滨》的开篇部分写到全球变暖问题,提到海水温度上升是如何改变海洋生物的。

布鲁克斯还提到一件他觉得不同寻常的事:卡逊希望在她的葬礼上,朗诵的悼文出自她关于海洋的书,而不是最后才出版的《寂静的春天》。她的遗愿没有实现,但平心而论,前者的语言文字更合适,读起来更像一首挽歌。“此刻,我听见海的低语,向我发问。这一夜,潮水在涨,海水打着漩儿,冲击着我书房窗下的礁石……”这一段选自《海之滨》的后记,是本书的终点,也是1998年的读者们阅读的起点。

苏·哈贝尔
缅因州
1998年2月 sV7IXxMyeeQEoy6U7J1dVEvNFZ2iRkV9Rhx9rEd2nyE7Y1o9aPBGfPz2JENIJOQ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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