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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铃响了，陆颐薇睁开眼睛。
“这不是真的吧？”她摸摸自己的嘴唇，像触电了一般弹坐起来。
是真的。
月光，星空，啤酒……还有忽然在眼前放大的那张脸。
陆颐薇用双手抱住脑袋，她全都想起来了，包括自己当时的反应……
这么明显被占了便宜，她居然没有立刻甩给他一巴掌？
她愤然站起，决定去找陈冬野算个迟来的账，但是走到门口又决定放弃了。
吃饭是她提议的，喝酒也是她主动要求的，甚至连微信都是她先加的对方……这么一看，陈冬野会产生误解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陆颐薇退回沙发上，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果然，离开了最佳搭档许致一，断裂的感情线开始胡乱伸展了。
静思了半晌，她劝解自己，算了。
她对陈冬野印象不差，大家也都是成年人，即便是一时的冲动，也算心甘情愿，水到渠成……
喀，陆颐薇摸着喉咙，感觉自己好像噎了一下。
总之，虽然还是觉得很生气，但她决定一切就此翻篇。
反正昨晚喝了酒，她就当自己醉后断片好了，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且，只要以后她把快递都寄到学校，就能减少与陈冬野的碰面。
对！陆颐薇给自己打气，这点戏码，难不倒成年人的。
自我劝导很有用，糟糕的心情基本已经得到了纾解。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许多从前发生过而现在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的事情一样，很快都会被时光抛诸脑后。
陆颐薇洗漱完，站在镜子前涂面霜。
她端详着自己的脸，因为疏于保养，眼角已经有了细纹。胶原蛋白的流失，让两颊出现了微微的凹陷。少女时代，陆颐薇一直讨厌自己肉肉的娃娃脸，现在才明白，那些肉有多珍贵。
她肤色不白，因此多年来从未尝试过穿亮色。唯一值得骄傲的大概是瘦。哪怕有段时间暴饮暴食，四肢仍然纤细。
这样的自己，实在称不上漂亮。
耳边又飘过了妈妈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你的条件又不是很好，就不要胡乱挑剔了。”
许致一呢，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更是从没有自他嘴里听到过一句赞赏。无论穿怎样的衣服，换了什么发型，他都很难察觉。
难得一起出门游玩的时候，想让他帮忙拍张照片，他的态度永远都是敷衍。
至于照片，要么糊到看不清人脸，要么丑得不忍直视。每当陆颐薇因此不爽时，就会想起妈妈的警告，然后便泄气了。
久而久之，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一个平平无奇、慢慢衰老的女人。
自卑是属于少女的，成年人只适合自嘲。
所以，如果不是年龄加身，陆颐薇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承认，她是自卑的。
她最终还是合上了刚刚打开的气垫粉底。就算涂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还是停留在以为会有上升空间的错觉里吧。
昨晚喝了酒，胃里很不舒服，实在没什么想吃的，她从柜子里翻出了个濒临过期的面包，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她干脆咬着面包空出两只手收拾包包，等一切准备就绪，她拉开了门。
陈冬野抬起头，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早。”
陆颐薇嘴里的面包“啪”的一下掉在了脚边。“你……”她收起刚刚的无措，提醒自己要淡定，“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陈冬野回答得很干脆。
越想躲越躲不掉，陆颐薇表面镇定，内心简直要哭了：“你不去上班，等我干什么？”
“昨天的事……”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
陆颐薇心领神会，赶紧抢先装傻：“昨天什么事？不就是一块儿喝了两罐啤酒吗？什么事都没有，我全忘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但陈冬野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颐薇被他盯得发慌，正要找借口溜走，他突然开了口：“我就猜到是这样。”
陆颐薇抬起眼睛，陈冬野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我就猜到你可能喝多了会断片，但是如果不告诉你就好像骗了你，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所以才特意过来，想跟你说……”他倾身，弯腰凑到她耳边，声音低了下来，“昨天晚上，我吻了你。”
陆颐薇的眼睛蓦地瞪得老大，她攥了攥拳，抬脚快步下楼，语气还努力保持着平缓：“完全没听到你在说什么，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陈冬野眨了眨眼睛，他的声音太小了吗？那不然发微信告诉她吧。
这样想着，他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