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了个澡,计算着时间。吹干头发要二十分钟,穿衣打扮半个小时,路上十五分钟。 八点半,八点半!
卧室门开了。是她的妈妈,洛林。
“亲爱的?”
“妈妈,记得敲门!”
“好吧,敲门敲门。”
洛林看到她的床上铺着备选衣服:两条牛仔裤、三件T恤、一件白色的外套。
“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
“和谁碰头?”
“没人。”
“你穿白色的好看……”
“妈妈!”
洛林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湿毛巾,走了出去。
萨拉重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想着那个男孩。她掐着腰部的赘肉。嘿呀。
八点半,八点半!
她绝对不穿白衣服。
他和格蕾丝从电梯里走出来,走进他们顶楼的复式公寓。“给我你的外套。”格蕾丝说。她把外套挂进衣橱里。
屋里很安静。维克多拄着拐杖穿过走廊。走廊里挂着某个法国油画大师的作品。他的腹部痛得阵阵抽搐,该吃药了。他走进书房。书房里有很多书、各种证书奖牌和一张巨大的桃花芯木书桌。
维克多想着那个医生的话。 我们所能做的很有限。 这是什么意思?几个月?几个星期?他就这样完蛋了吗?他不可能就这样完蛋了。
他听到格蕾丝的高跟鞋踩在瓷砖上走来走去发出的声音。他听见她在拨电话。“露丝,是我。”她说。她在给她姐姐打电话。
格蕾丝的声音轻了下去。“我们刚从医生那里回来……”
独自坐在椅子里,维克多计算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他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胸口,把一股气生生挤压出来。他的脸抽紧,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