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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光为什么这么受人尊重

2017年1月16日,原首创董事长刘晓光去世。尽管知道他在医院里病危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所有朋友都从心底里祈祷他好起来。各个和晓光相关的群里,每天都有大量的祝福微信,任志强在群里每天播报晓光病情,但晓光最后还是去了。

16号晚上我和一些朋友喝酒,回家路上看到晓光去世的消息,眼泪就下来了,在群里发了下面一段文字:“晓光兄,你就这样走了,心里不甘心啊,我们还没有和你聊够,还没有看够你的喜怒哀乐,还没有和你一起纵横山河,怎么你就走了呢?你是想要我们跟上你的脚步,还是希望我们留恋人世,继续你未竟的事业呢?知道你留恋人世的这些日子,一定是有些事情还没有放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我们哀伤,我们难过,希望你在那边一路走好。我们会在你还没走完的路上走得好一点,当未来和你相聚时,希望我们做的事情能够给你带去更大安慰。”

其实,我和刘晓光不能算是特别熟悉,说起来他是比我老一代的企业家。当2004年一批成功的企业家在贺兰山下成立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时候,我还在新东方发展的困局中挣扎。当时新东方的规模年收入连4个亿都没到。而那时候的刘晓光,已经做成了几个上市公司。

2006年新东方在美国上市了,作为中国教育第一股被炒得沸沸扬扬,我居然也被列在了中国新生代企业家之中。再后来,我被亚布力论坛邀请去演讲,第一次在论坛见到了刘晓光、任志强等前辈。亚布力论坛有个传统,晚上一定会到当地东北农家乐炕上喝酒聊天唱歌。因为我酒量比较大,所以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教育行业的代表,我也被邀请加入了中国企业家亚布力论坛,成为理事。此后,有很多次每到正月十五就去亚布力,大家演讲之间语言交锋,和这些大佬们也逐渐熟悉起来。

晓光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特别实在、没有花花肠子的人,从外表看,他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农民,但他的这种实在能够立刻给人信任感。我和他在业务上仅有一次交集,就是新东方要租用首创在中关村西区的大楼,我的下属问我能不能通过关系降点房租。我就给晓光打了个电话,晓光二话不说就给了个折扣。后来我心里就嘀咕,是不是他从此就看不起我了,为了点破房租都会烦他。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那栋楼要卖掉,他还问我要不要买,并告知大概的价钱。当时我觉得太贵了,没有要,现在这栋楼的价值已经翻倍了。

晓光去世后,很多朋友都写了纪念文字。之前也有名人去世的情况,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纪念文字。我在想,一个国有企业的退休老总,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他、怀念他?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呢?从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民营企业做成不容易,其实国有企业做成功有时候更难,因为制约更多,激励机制几乎没有。1995年,北京市政府把原来隶属于计委、财政局、办公厅旗下的很多公司拢在一起,成立首创,涉及40多个门类、100多家企业,晓光担任总经理。当时的首创,无主营业务,无核心能力,无利润,最可怜的时候账上只有300万元现金。晓光最后能杀出一片天,没有点能力和雄心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和任志强两个人,最后成了比民营企业家更受人尊敬的人。

其次,他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没有他诗人般的情怀,也就没有他今天在朋友中这么被尊敬的地位。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成立和发展与晓光的努力密不可分,可以说就是他用激情和理想做起来的。现在在几百个企业家的支持下,阿拉善成了中国环保第一大组织。

冯仑曾对晓光说:“你干首创谁能记得住呢?你干阿拉善人们就记住你了。”阿拉善是晓光用实际行动在大地上写的诗篇。其实晓光就是个诗人,他亲自写了《阿拉善之歌》:“听,那来自阿拉善的宣言,企业家们个个血气好儿男。在沙漠中起誓,用热血将治沙的火焰点燃。看,我们胸佩SEE的徽章,激情穿越巍巍的贺兰山,用汗水和责任治理黄沙,在梭梭林下实现我们永恒的誓言:让枝叶伸向蓝天,让孩童在绿洲言欢。”

这两年晓光退休了,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在朋友群里总能收到他从世界各地发来的诗歌。还有一件让我们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他每次参加各种会议论坛,都会当场用手机记录要点,并且即时发给我们分享。要知道,他有比较严重的帕金森综合征,手抖得厉害,用手机打字是很难的事情。

最后,他是一个守正的人。他和任志强属于同一类人,耿直、坦率、无私、义气。晓光在退休后,尽管生着病,但依然有求必应,参加很多公益活动和会议,为朋友站台,结果导致疾病加重。他的病需要一种比较贵的进口药来抑制,不能用公费医疗报销。他吃这种药只能自己花钱,可他确实没钱,因为吃药治病债台高筑。他在任上没有谋私利,真是挥挥手携清风与诗歌退休的人。后来理事们自愿出资,在秘书处为晓光设立了一个医药帮扶基金,由这个互助金解决医疗费问题,表达大家对晓光的真情,也表明了晓光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可惜,晓光这么快走了,苦了兄弟们的一片心。

晓光是一个不死心的人,是一个追求生命完美的人。他说:“我六十岁估计干了别人一百二十岁的事,我做过七个上市公司,做了很多融资活动,这种激情我一直保持着,脑子里老想着我还是四十多岁,还是想干这个干那个,还有雄心壮志。我觉得人的生命很短暂,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做得更好,更完美。”可惜,他走得太快了,把一大批朋友留在了后面,也留下了朋友对他的无限思念。

张维迎悼念他的陕北民歌,把我们的感情一起唱了出来:

记不清哪年认识了你,

多少次相聚斗嘴皮。

淡淡的交往浓浓的谊,

突然间怎就没有了你!

亚布力见你几回回,

几回回见你几回回醉。

山在水在雪还在,

朋友们都在你不在。

荧光灯下看你斜着头,

面对面见过你颤抖着手。

总想和你再喝一杯酒,

不打个招呼你就撒手走。

马里头挑马不一样高,

人里头挑人就数你好。

如今你成了出笼的鸟,

你飞到远方我哪里找!

再也不能手把手,

再多的话儿我向谁吼!

泪水不住哗哗地流,

叫一声晓光兄你慢慢走!

我的晓光兄,你慢慢走! 0J1PwlX1VIhwNAOeQZ6kJCQPPwCtiJOjGL8//XYscv/X386tC/B9Wk3/gwvftR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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