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奥塞梯,俄国军事基地——
“他现在改叫马克·萨瓦了。”俄联邦安全局反间谍部门的副主任说,“他负责这个地区很多年了,尤其是阿塞拜疆这一块。”
德米特里·蒂托夫在局里没有找到任何马尔科·萨维利奇的档案,也没有找到史蒂芬·麦克道格尔的信息。史蒂芬·麦克道格尔是萨维利奇在格鲁吉亚时用的假护照上的名字。所以他只好发了一张在达希酒店偷拍的萨维利奇的照片给莫斯科安全局总部的分析师。他们用脸部识别软件找出了这个人。
“肯定不是最近才改的,不然我不会不知道。”蒂托夫说。他用肩膀托紧耳边的电话,一手滑着手提电脑的触屏,准备自己去俄联邦安全局的记录中找马克·萨瓦的资料。
“直到两年半前他一直担任美国中情局阿塞拜疆分局的局长,出入美国驻巴库的使馆。在那之前他担任行动科科长,再往前他一直在高加索和中亚地区活动。”
当萨瓦在阿塞拜疆干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蒂托夫还只是情报领域的一名小卒,为了生计在车臣干着各种苦差。而他现在已经可以和当年萨瓦那个级别的人说上话了。但他是不久前才晋升的,那时萨瓦已经不在中情局了。
总部的分析师补充说:“我们认为,尽管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萨瓦九十年代初在中情局的特别行动科干过。虽然他那时用别的名字,但我们找到了一张1993年在阿布哈兹拍摄的照片,上面的人很像他。”
蒂托夫低下了头。他现在能肯定当年那个自负的小孩没有被1991年在格鲁吉亚经历的事情吓倒。他原以为当年那个叫马尔科的人会十分庆幸自己能活着回到美国,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受到了肉体和心灵的双重创伤而从此一蹶不振。可事实是,仅仅在离开格鲁吉亚三年后,他就出现在格鲁吉亚的自治共和国阿布哈兹,恰好赶上那场可怕的内战。
蒂托夫停止了打字,抓住电话问道:“他风评怎么样?”
得知拉里·布兰看到卡特琳娜的自画像猝死后,蒂托夫开心极了。但他现在意识到,把那幅画留在那个房间实在是大错特错。他当时认为既然大仇已报,就让那幅画和它所承载的记忆都随风远去吧。但他没有想到,世间唯一可能认出那幅画的人会进入那个房间。
“他是美国那边最厉害的特工之一。他在阿塞拜疆分局当头的时候破坏了我们很多计划。他和阿塞拜疆政府高层也有联系。他离开阿塞拜疆之后我们在那儿的工作好做多了。”
“他最近在干什么?”蒂托夫问,虽然他心里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
“接了些私活。主要也是为美国中情局干。他自己在比什凯克开了一个情报公司。”
“知道了。”蒂托夫说。
蒂托夫知道布兰和萨瓦又一起在为中情局干活了,与24年前如出一辙。虽然布兰一直声称自己是受雇于美国国防部的“独狼”,任务是监督南奥塞梯的军事基地。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长官?”
“尽可能找出有关萨瓦的信息。他住哪儿,跟谁住,跟谁共事,什么时候在哪儿吃喝拉撒,在——”
“我得有局长的批准才能在比什凯克安置人手。”
“我一会就要打电话给他说这件事。现在你就着手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蒂托夫的人一小时之内就能拿下萨瓦,甚至不用等到他离开格鲁吉亚。接着他们会审问他,看他是不是对这次行动掌握了更多消息。如果事情真能这样,蒂托夫希望自己有所准备。他希望了解萨瓦的弱点,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利用他的弱点,自己就很难从萨瓦那里问出什么。
当然,审问后他们会除掉这个美国人。从个人来角度来说,蒂托夫很乐意亲手干掉他;即便他和萨瓦之间没什么私仇,他们也不可能在拘留并审讯这样一个美国人后再把他放了,好让他有机会对美国中情局诉说自己的不幸。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美国人?”
蒂托夫不喜欢和同事谈论自己的私事,他更愿意强调自己的专业素养。既然布兰这个美国间谍于重要行动开始前在南奥塞梯的军事基地周边转悠,那么萨瓦和布兰有关系这点已足够蒂托夫来回答副主任的问题了。但蒂托夫不知道副主任对这件事知道多少。所以他只回答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性质决定的。要是主任要问下去,那就随他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