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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菲莉丝家

当他离开大楼时,电话响了。是菲莉丝。“不要回你的住处。”她说,“你有我家前门钥匙,直接过去。我大概六点钟跟你碰面。”

“这太荒唐了。”他说。

“白白送命更荒唐。别跟我争了,我现在没那心情。”

“那我来做家务吧。做好饭等你回来。”

“很好。”

菲莉丝住在卡姆登区 。莫德雷德上了公交车,到站后又在路上买了一些日用品。就像他三英里之外的那所一样,她的公寓有一个卧室、一个浴室、一个客厅和一间厨房。但是他公寓的是政府所有,而她的却是用加入军情七处之前做模特赚的钱分期买的。不像他的公寓那般光秃秃又实用主义式的设计,她的花大价钱精心装修过,正符合她的品味。前门旁的储物柜里放着一台戴森吸尘器。

他走进了浴室,打开科林的包裹,往自己鼻子上擦了点凡士林。

当菲莉丝回来时,他已经做了一个蔬菜乳蛋派和一份奶油土豆。他看得出她情绪不太好,所以等到开始吃饭时才引入话题。

“我有个计划。”他说。

她把叉子放下。显然,她已经足够了解他,所以不会嘲笑他的这句话。“关于什么的?”她问。

“你的调查。”

“我接到严密指示,不准许我听从任何来自你的建议。不过我并不太在乎。继续说吧。”

“你要做的只不过是派几个人盯着我的公寓。”

“你是怕他们还会回来找你麻烦?”她笑了笑,“他们没那么笨,肯定能想到我们会监视他们,到时说不定还会派人去监视我们的监视人员。”

“执行监视任务的不一定得是人,也可以是摄像头。”

“他们也会料到这点。实际上我们已经拿到了昨天那两个人的监控录像——就是安娜贝尔杀的那个和找你麻烦的那个。没有任何匹配的信息,什么都没有。俄罗斯大使馆很可能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缄口不言,一口咬定他们都是美国人并且任凭事态恶化,这种做法很符合他们的风格。”

“要是我们真杀了两个美国人的话,那可摊上大事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很肯定他们不是美国人。”

“听着,我昨晚向你求婚了。”

她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听到了。但是我不确定你那时神志清不清醒。”

“我没有撞糊涂。”

她久久地凝视着他。“你知道我爱你,对吧?我爱你如此之深,以至于我觉得我再也不会爱上另一个人了,你知道吧?”

“我知道,而且我并没有把你的爱当作理所当然。”

“那么我会回答‘不’。这只是目前的答案,而不是永远的。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是个完美的丈夫,而是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行业。我现在想到安娜贝尔的事还觉得后怕。我午饭的时候跟亚历克在食堂里谈了,他觉得她现在已经一脚踏进了坟墓。很明显,我们因此有了争执。亚历克就是这种人,但是我看得出来……”

“他可能有点道理。”

“一旦这些人转过头来对付我们——特别是你,那往往就没戏了。俄罗斯——一个被暴徒政府领导的大国,不会蒙受羞辱却不反击,即使这羞辱针对的是他们口中的反叛者,或者说这就是它想要给人制造的印象。”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安娜贝尔是谁,对不对?她的名字或者长相还没有被暴露给他们,对么?”

“这很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她回答。

“如果我是外交大臣,我会召见俄罗斯人,告诉他们应该负全责。如果他们报复,即使是最轻微的——如果安娜贝尔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肯定会遭到‘来自高层的报复’,说点诸如此类的话。在大多行业这听起来只像恐吓,但是这种措辞对他们通常很管用。”

“恐怕不太可能。理论上说,我们现在正处于‘绥靖’期。每个人都得憋着一口恶气,这就是英国:大局为重。”

“所以我们就放任安娜贝尔被暴露给俄罗斯人?”

“据我来看,是的。”

“那就启动B计划 。”

她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做了多少个计划?”

“你们接下来开始对俄国人大开杀戒。你、亚历克,以及跟你同在‘调查’组的随便什么人。”

她开始嘲弄他了。“你不是一个不杀生的素食主义者吗?你脑子不是没撞糊涂吗?然后你还在跟我鼓吹什么大开杀戒?太好了,我们结婚吧。”

“他们才是挑起这场所谓战争的人。如果只是因为安娜贝尔在战斗中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就要把她挑出来处理掉,那我们不应该主动出击来保护她吗?他们肯定没法对付你们所有人。”

她呵呵一笑。“真的没法吗?”

“他们很可能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调查安娜贝尔的身份上。让他们的麻烦增加十倍,他们就可能决定直接止损不干了。”

“这太他妈激进了。鲁比·帕克不会同意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红部要被卷进来。”他说,“通常蓝部或者灰部才会处理这种事。”

菲莉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皱起眉头。“说到点子上了。他们在打什么小算盘?”

“我有个问题可能听起来很疯狂……”

她耸了耸肩。“但是你总归要问的。说吧。”

“那好,你知道有一场‘暗战’正在发生吗?”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然后好像她才是那个神经病。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尸体,但是我从可靠的信息源听到过——鲁比·帕克就是一个。”她说,“一共发生六起事件了。所有的都是公开的,都是可证实的。”

“安娜贝尔杀的那个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对,他的同伙带着他的尸体逃走了。”

“在警察赶到之前?挺厉害,他的同伙当初根本没料到他会被从楼顶上扔下来。而且整个伦敦在每个方向上每隔五十米都有一个警察厅的警员。”

“所以要么他并不是被安娜贝尔摔死的……”

“要么是更令人震惊的一种可能:他可能根本没有摔到地上,没有引起恐慌或者诱发任何后续事件。如果在伦敦市中心,有人从楼上摔下来在砸在我的面前,我可能会吓得到处乱窜,最后慌不择路被车轧死。”

“可能吧。”

“实际上,我觉得这完完全全是不可信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是怎么认为的?”

“你很可能不会喜欢这个推论。”

“很可能不会喜欢,但我会努力不让个人喜好影响我对假说的判断。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开明和理性的。”

“假设在一个部门里,某人被指派去调查假新闻。再假设为了测试他的工作是否到位,你在他眼皮底下发布了一条假新闻,甚至就发布在他所属部门里面。你想看这会不会糊弄到他。”

“所以这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这叫唯我论:唯我存在,唯此时为真。”

“所以说谎的人是谁呢?绝对不是我。我很肯定也不会是安娜贝尔,更不会是鲁比·帕克。”

“然而从鲁比·帕克今早告诉我的事情看,外交部对整件事持一种令人怀疑的松懈态度。”

“松懈?”她大笑起来,“它都召见了俄罗斯和美国大使!你没听说吗?双方都同意把他们现在的员工调走并且换成新员工!”

他笑了笑。“想一想吧。这个激进措施所解决的问题本可以由其中任意一方用更简单的方法解决。这个措施意味着,或者说将会意味着一次外交关系上的重大危机。”

“所以实际上你是在暗示这场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

“很明显有人告诉鲁比·帕克战争发生了。那个人对她来说足够值得信任,以至于她没有对此细想。但是这件事本质上是不合情理的。”

“嗯。”

“你说‘嗯’是什么意思?”

“又一块拼图到位了。你的假设开始有那么一点对我的口味了。那么我们该怎么解释那个要杀你的男人呢?”

“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杀我。在我们能够发现线索之前,整件事就结束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死没死。”

“可是我们确实看到他被一辆四驱越野迎面全速撞上。以我的经验看,这种事故的下场一般都挺惨的。”

“纠正:我们觉得我们看到了那样的景象。”

“那种景象很难被模拟出来。”

“所以他去哪了?没有尸体,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清理小队的出现每次都快得令人生疑。首先是安娜贝尔杀的那个,现在是你杀的这个。可能大卫·布莱恩真的在某处施法。”

“好好笑哦。”

“这是鲁比·帕克说的,不是我。但是在我看来,往好的方面说,我知道你一定真心相信整件事的真实性。当然,我相信你对我毫无隐瞒。如果你觉得这只是一场闹剧,你根本不会用我最好的三把厨刀去对付那个人。”

“好哇,现在能证明我是无辜的了。”

他举起了杯子。“恭喜恭喜!干杯!”

“所以每件事情都被解释清楚了。当然,你也有可能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错了。但是我可能会相信你,也有可能明早就出门去说服调查组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我们都有可能因为轻信和自满而被杀死。”

“可能会这样。”

她点了点头,眼神有点呆滞。“呃,这是一次关于可能性的很好的讨论,但是我觉得现在固守原本的假设会比较安全,就是事情看上去就是它们原本的样子。乳蛋派很好吃,谢谢你。现在我要去洗澡了。我出来之后想看会电视,读一会书,然后睡觉。我不想再谈论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了。”

“了解。”

“然后再往你脸上多擦一点药膏吧。” ZT4iP5DJCi8tMfK+Bme5ZSotAsX8arFEVWgW6ftRaHpm8rxRz8Nv7lzJCAVL0Du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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