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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忘了带叔祖母艾尔莎?乔皱了一下眉,我们的长途之旅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们得回去带上她,”我说道。“我们不能把她扔在英格兰。”

乔知道最好不要跟我争辩此事。因为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我的叔祖母艾尔莎在一起了。当然了,我说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幅她的油画像。这幅完成于1897年的油画特别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它仍然装裱在原来的画框里,多年以来,无论我搬家到哪里,都会把她好好挂在墙上,画像中的叔祖母一直安详地微笑看着我,她注视着我一点点长大、步入婚姻、生儿育女。她是我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如今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她当然应该与我一同动身。我绝不会把她随便装在搬家用的货车上,她要与我们在一起,这样我才能好好照顾她。

所以我们调转车头回去接叔祖母艾尔莎,在把她用毯子轻轻包裹好以后,我们再次启程。我们最终还是及时赶到了朴茨茅斯,我和乔登上渡轮,向英格兰逐渐远去的灰色海港挥手作别。

站在甲板上,我努力梳理自己的情绪。现在看来搬家一事木已成舟,远离故国难道不应该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吗?也许是我太另类了吧,为什么我只感到兴奋,却没有丝毫后悔。我以后会怀念些什么呢?估计除了马麦酱和亨氏茄汁焗豆之外,我什么都不会怀念。那我的朋友们呢?嗯,我欢迎他们来看我,而且在西班牙,我们一定会结交新朋友。况且互联网也确保了我们可以方便地联系到家人。

我回忆起我们曾经的住所,它是那样的简约时尚。好吧,我们一定会努力让西班牙的寓所也很快具备家的模样。虽然我已经五十岁,乔也五十有三,但我们还没想过要依靠齐默助行架 。这一切让我极为兴奋,不禁喘了口气。这一喘却让乔产生了误解,他伸出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我放在围栏上的手。

“别担心,”他说。“如果咱俩的选择是错误的,我们随时可以回来。别忘了,这不过就是个五年计划。”

对于我们的选择,我确信无比,虽然知道长路漫漫,但我却对此抱有绝对积极的态度,相信我们所做的是正确的。在这五年时间里,我会尽力让乔相信我们应该留下来。

为了躲避迪克和戴尔,一路上我们用尽浑身解数,除此之外,整个航程平淡无奇。我们藏在渡轮隔板的后面,委身于洗手间里,只要能避免坐下来跟他们聊天,让我俩做什么都行。后来乔坚持不用任何人给我们带路,毕竟我们有谷歌路线导航仪而且必要时还可保持电话联络。但为防万一,迪克还是记下了库尔特的电话。

“真是人如其名,”乔低吼道。“迪克和戴尔——听上去真他妈像演双簧的。我可不想为了跟上这对小丑再赔上自己的老命。哼!我们想开多快就开多快,怎么着吧!”

当我们到达法国的时候还非常乐观。虽然没有看见迪克的货车上岸,但借助谷歌路线导航仪,我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落下多远。但其实我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导航能力。

还没到勒阿弗尔 我们就迷路了。我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一边咒骂,一边把谷歌路线导航仪扔出了窗外。在最近的汽车服务区里,我们买了一张涵盖法国和西班牙两国的地图,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最短的路线。随着里程表一英里一英里地增加,我们穿过充满乡土气息的小镇,经过万顷葡萄园,沿着种植向日葵的土地疾驰,一路开上山区。爬上一个又一个山坡。当夜幕降临,虽然几近虚脱,我们却还没有开到西班牙的边境。

“这也太扯了,”乔开始了他的第N次抱怨。“我真是受够了!咱们现在就停车,今天死活都不能再开了。”

“说不定我们已经在他俩前面了呢?”我一边说一边和乔走进一个看上去让人十分不爽的服务区,这里提供住宿服务。“我的天呐!这是什么破地方啊!”

“你说的没错,这里还真是不怎么样,可咱们也没别的去处啊。我今天晚上可开不了车了。”

“你说法国有没有星级宾馆啊,就像英国那种?你知道我说的吧,最好能是五星级那种……”

“要是按外观评估的话,我觉得这里可以评为负五星。行了,咱们把叔祖母艾尔莎拿进来,赶快洗洗睡吧。”

我们不再发牢骚,因为已经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叔祖母艾尔莎和我一起忍受着这里脏兮兮的装潢和布满虫洞的毛毯,尽管床单脏得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可因为筋疲力尽,我和乔还是好好地睡了一大觉。

天很快就亮了。又是一天艰苦的旅程。好在我们可以把吉普车的顶棚折到后面去,然后尽情享受炙热的温度。当我们到达地图指示的边缘区域时,发现距离阿尔梅里亚居然还有400英里,这让我俩都有些意外。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

“我是库尔特。”

“哦,你好……”

“还有我俩呢,迪克和戴尔。”信号很弱,他们的声音模糊不清。

“库尔特?库尔特?迪克和戴尔在哪儿?我是说,他们的确切位置在哪儿?”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念喜剧小品的台词。

“……不幸的事儿……”信号断了。

“库尔特?库尔特!什么不幸的事儿啊?我听不见你说话!靠!”

我的手机却在此时罢工了。什么不幸的事儿?莫非他们开得太快翻下山路了?是不是货车倒扣在谷底,车轮在空中打转,我们的家当洒满橄榄园?

“他们赢了,”乔郁闷地说。“他们先到了。”

我们接下去的旅行完全可以用“猜猜到底发生什么事故”这个游戏来概括。当我们到达那个小村子时已是日暮时分,但由于正值七月,黄昏下的村子里仍然人头攒动。孩子们在广场上玩耍,大人们坐在板凳上闲聊。看到我们的车经过,所有人都停下来转着头看过来,看着我们穿行而过。我脸上挂着微笑向他们挥手致意,那感觉就好像女王在检阅一般。我们最终把车停在房子外面,那辆货车的后面,我们两个人的心都紧张得怦怦直跳。就在我以为货车是完好无损的时候,乔默默给我指了一下,我这才发现车的一侧被撞出了一个大坑,一块深黑色的刮痕赫然出现在眼前。但嘻哈二人组 却踪影全无。

库尔特的车刚一停下来,迪克和戴尔就从里面跳了出来,俩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一尘不染。

“你俩上哪儿去了?”迪克问道。“我们午饭的时候就到了。然后给你们的朋友库尔特打了个电话。他跟我俩说了一下来的路线然后又把我们送回阿尔梅里亚了。我俩在他们那个旅店一条街订了房间,吃完饭还睡了一觉。对了,你们到底上哪儿去了?”

“就是一直开车啊,”我说。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些内疚呢?我们可是一直都在尽力往这里赶啊。

“那他是在哪儿晒成这样的?”戴尔指着乔盘问道。乔的脸还有他光秃秃的头顶晒得像个红辣椒一样,阳光透过吉普车的顶棚把他烤得焦头烂额。

“好吧,我们得赶快干完这个活儿,”迪克边说边夸张地卷起衣袖做准备。

我打开前门转过身来想谢谢库尔特把这对嘻哈二人组领过来,可他和他的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接着我就注意到了那杆路灯。像个酒吧闭店时被撵出来的酒鬼一样,那杆路灯摇摇晃晃地斜立着,灯杆上面的灯头跟酒鬼的脑袋一样无力地耷拉下来。这想必就是所谓的“不幸的事儿”和卡车撞坏的原因咯。真是让人难为情,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入住此地的方式。

接下来一整晚我们开始忙着从车上卸货。迪克和戴尔对我们的家什真可谓是“关爱有加”,那小心谨慎的程度跟两个脾气火爆的机场行李搬运工简直如出一辙。我们所有标明“易碎物品”的盒子都被他俩直接摔在地上。洗衣机被扔了下来,橱柜的抽屉从柜子里伸出来,里面的杂物在货车和房子之间散落了一路。戴尔尽可能地投机取巧,迪克几乎每过几分钟就看看表。乔已经筋疲力尽,他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开始变得有些苍白。

叔祖母艾尔莎则不然,一路上都舒舒服服地。她的眼神仍然平静慈祥,跟1897年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她安置在一处比较安全稳妥的地方,最好可以远远躲开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事故。我选择了放在洗手间。

这时候帕科从隔壁走了出来。

“嗐!”他边说边重重地捶了一下一个标着“易碎物品”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弄得哗啦直响。“我们用不上多长时间就能搬完这些东西。”整个搬家队伍中,只有他一个精神抖擞,只见他全身心投入到搬家工作中,轻轻松松地扛起箱子,好像那里面装的不过是些羽毛。我们被他的好意感染,非常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帮助。

“微姬,你这儿有杯子吗?”几个小时之后他问道。

“有是有,但我不知道装在哪个箱子里了。”

帕科消失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和几个杯子。乔看了看帕科充满笑意的脸,又看了看威士忌的瓶子。我于是目睹了乔那原本苍白的脸由白转绿的全过程,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奔向洗手间,然而不巧的是,彼时的戴尔正在里面方便,他身上的名牌运动服于是被乔胃里的东西猛烈地喷射了一遍,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对此一点儿也不在意。

雪上加霜的是,乔的冲击波还殃及到了叔祖母艾尔莎。

这一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货车里的东西终于全部卸完了。可再想将这辆货车开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呢,把它开进村里时我们已经报废掉了一根灯杆,要想再把它弄出去,情况只会更糟。这里的街道实在是太窄了,勉强只够货车的宽度。街道的拐角呈90度,况且凌晨3点又是一片漆黑。倒车的工作由迪克负责,帕科挥舞着手臂帮他指挥方向。除了又一次刮蹭到那根已经伤痕累累的路灯以外,直到他们到达广场前,一切进展顺利。

帕科指挥倒车的工作绝对做得尽职尽责,然而在语言沟通这一重要环节却出了问题。随着让人揪心的嘎吱一响,迪克将车倒进了村子中的喷水池里。此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傲然挺立着喷涌的水柱一下软垂下去,然后变成涓涓细流在我们脚下和起黑乎乎的稀泥来。

帕科对此毫不在意,径直回家睡觉去了。迪克和戴尔更是开着车一溜烟没了踪影,这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他俩。我轻轻地把叔祖母艾尔莎身上的污秽清理干净,让她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乔和我在洞穴一样的卧室中开启了我们新生活的第一个夜晚,我们将充气床垫放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周围垒得像塔一样高的箱子摇摇欲坠,我俩就在它们的守护下度过了这一晚。

当第一个早晨来临时,我醒过来后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周围静悄悄的,只听见身边的乔均匀的呼吸声。没有车来车往的噪音,甚至没有鸟的鸣叫。我努力睁大眼睛可仍旧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我坐起来向房间四周看去,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在我有生之年里从未有过这种完全被黑暗包围的体验。在英格兰生活的时候,即便午夜时分,路灯也从来不会熄灭,就算是拉上窗帘,微弱的灯光还是会从窗户的四周透进来。然而在这里,在我们这个洞穴一样的卧室里,彻底的黑暗让我觉得自己仿佛仍然紧闭双眼。

这种兴奋的感觉传遍我的全身,我不由吁了口气。真的做到啦!我们现在就住在新房子里,在西班牙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乔还在熟睡,我站起身来像个失明的女人一样伸出胳膊,试探着寻找门的位置。

我摸索着想要找到灯的开关,却不熟悉它们的位置。终于我在一堆箱子中间找到了后门。我一把推开它走进了院子里。

这就是崭新的一天了。太阳仍然低低挂在山顶上,缓慢吃力地向上爬升。群山的影子被不断拉长加深,给这里的沟壑峭壁雕刻出鲜明的棱角。橄榄树丛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一阵温热的微风仿佛从吹风机里吹出一样,弄皱了小院里藤蔓的叶子。一只公鸡在打鸣,山谷另一边传来回声作答。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感受着山间纯净的空气。这欢愉和兴奋的感觉充盈在我的身体里,让我不知不觉握紧双拳。

“新的一天,新生活的开始。”乔一边说一边走到我身边。他准确地道出了我的心声。

我们在露天院子里吃起了早饭。虽然只是高速公路服务区里供应的三明治,而且还是昨天剩下的,可能在户外吃东西,无论什么样的食物都会变成神赐的佳肴。终于,不断攀升的气温把我们拉回到室内,我们还要整理房间。但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西班牙的第一顿早餐。

我们决定先不管被撞毁的灯杆和喷水池,这两个东西还是需要问问库尔特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希望已经购买的保险也能负责赔偿货车的损失。而眼前,我们首要的工作之一是搭建一个像样的厨房。

临时厨房

令人诧异的是,在楼梯末端有一个能接到自来水的水池。我们把橱柜抬了进来,然后把餐具、水壶以及微波炉摆放在了上面,就这样,一个临时的厨房诞生了。微波炉功能完好,但却不太适应西班牙的电压,于是数字显示屏上的读数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掉了,再也没有显示过。我们虽然还是可以用它做饭,但需要记住设定的时间和按键的次数。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们很快就适应了。

每日的食品供给由几辆白色的小货车负责运送,这些小货车一路向下开进山谷,在这一过程中他们会拼命地鸣笛,向村民们示意他们的到来,不开到广场喇叭声绝不会停止。每到此时,贝蒂娜就会穿上她那浆洗得发硬还哗啦作响的围裙,拉着我一起绕到小货车的后面,兴高采烈地选购。面包、活鱼、蔬菜和水果,所有的食物都是新鲜的当地产品。每逢周日,除了面包,还能买到好吃的蛋糕。

一天下午,我们正在午睡,喇叭里传来的紧急通知声将我俩惊醒。乔惊恐万分地从床上跳起来。

“是地震警报!”他边喘边说。“赶快的,拿上值钱的东西,我们得快点跑!”

蔬菜烤串

4人份

1个紫皮茄子

8~10个樱桃番茄

1个中等大小的红辣椒

1个中等大小的绿辣椒

1个中等大小的洋葱

8~10个蘑菇

新鲜或者干百里香

橄榄油

制作方法

将所有蔬菜切成一口大小的片状。洋葱去皮切片。

穿插着将各种食材穿成串儿。

在一个大尺寸的浅盘里多倒一些橄榄油,放入大量的百里香。

将烤串放入油中浸泡大约2小时。时不时翻翻面。

增加烤串,将下面的串翻到上面再用油浸泡大约1小时。

可用暗火慢烤或明火架烤,直到熟透。

将烤肉与硬皮面包一起食用。 zxCp9ZQ4qGlX7+41V8X+MXJJhHJrPf4YMSyElOT78RO6FvI6qhUs4qZhnYt4Ysh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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