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是人类以及世间万物存在的另一个基本特性。没有空间,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没有空间,所有的一切又将何处安放?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空间,这真是一个奇迹!那么,所有的空间从何而来?这里、那里,以及其他无数个由虚空构成的被称作空间的地方,又是为什么而存在呢?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空间是空的,它同样蕴含着生命与意识。通常,我们认为空间是虚无缥缈的,是空虚乏味的。然而,这虚无缥缈或空虚乏味却是一切事物的来源。正在阅读这些词句的意识,空间是它的来源,同样伴随着意识而来的爱、平静与喜悦,空间也是这些情感的来源。空间蕴含着无尽的能量与能力,而这能量和能力则创造并化作了宇宙的结构、形体与表达方式。
然而,我们总是将空间的空白看作一个问题,看作需要被填满的空洞,看作缺乏或不完整的体验。从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被灌输这样一种认识,即我们所感到的任何空虚都应被外界填满。让我们吃饱喝足的是其他人。缓解我们身体上的空虚和不适的是我们的母亲或其他照料者。即使在我们学会说话以前,我们就已经对内在的空虚或缺失感形成了条件反应。我们学会在自身以外寻求一切空虚感或缺失感的满足。这一条件反射使我们远离了灵魂的滋养与爱的真正源泉,而这源泉正处在空间本身中。
由于这种条件反射,我们对于与空间本身相关的体验一无所知,因为我们认为空间是一种充满麻烦的空虚或缺失。我们是如此忙于解决或减少这种空虚或缺失感,以至于没能更深入地探索空间本身:这种空虚感究竟是怎样的?它出现在我们的身体里时又带来了怎样的感受?虚无的空间究竟有多大?内心的虚空是否比身体更大?怎么会这样呢?这若有所缺的空间的特性或本质又是什么呢?它究竟是完全没有特性,还是多少有些特质呢?是空洞黑暗的,还是充实明亮的?是重如泰山,还是轻如鸿毛?是干燥的,还是潮湿的?如果我们内心中开放的空间感到缺乏我们想要的东西,比如爱,抑或我们自身的价值感,这空间中还有其他东西存在吗?最后,究竟是这种空虚本身伤害了我们或给我们带来伤害,还是我们对空虚感的抗拒与改变自己体验的努力让我们陷入痛苦呢?
如此这般的问题可以激发人们对这种空虚本身的好奇心。我们甚至可能会发现,空虚是一种无比自由的体验,而不一定是问题。空无一物的空间是宇宙中最柔软而无须费神的东西。它无法伤害你,而你也无法伤害它。最令人惊叹的发现也许就在于,这空无一物的空间是人生中所有重要事物的真正来源。我们所感知到的一切平静、喜乐与爱,都直接源于我们本心中那静滞无声而纯粹的空虚。事实上,我们生命中最大的问题,即这种不完整或缺失的感觉,才是我们所得到的最美好的祝福。从这样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发现如此丰富的意义,实在令人惊喜万分。
这一切中最为惊人的地方,莫过于发现空间才是我们的实质。我们正是这鲜活而无垠的意识空间的潜能,而这意识空间正体验着你的身体、你所处的地方,以及这个充满神秘与爱的美丽世界。感知到我们所经历一切的正是空间本身。意识空间柔和而温柔,空洞而充实,无限而无害,它是所有有意义之物的源头。发现这神秘的空间才是我们的实质,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震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