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莫火山,在一半海水、一半火山的印尼闭目假寐。它并没有完全睡去,而是在等待时机喷发岩浆、震天动地。但它又是那样壮美,让人忍不住不断凑近,去倾听它的咆哮,感受它的威猛,仰望夕阳下的莽山云烟。
布罗莫火山的美,蔓延在火山祭的节日庆典里,孕育在最原始的心迹中,隐匿在对无尽时光的痴痴呓语中。
布罗莫一向被奉为庇佑一方的火山神。山脚下,世居此地的人们日复一日地诉说着一个传奇的故事。传说一对久婚不孕的夫妇,得到火山神的眷顾,答应赐给他们子嗣,但条件是把最后一子献给火山神。夫妇答应了火山神,火山神的允诺也应验了。他们生了25个孩子之后,就停止了生育。没想到,最后一个儿子非常聪明可爱,他们不忍心交给火山神。火山神震怒了,灾难降临了。村民们慑于山神的威仪,在每年爪哇历的12月14日月圆之时,将村里抽签选出的婴儿投入火山口中。而今,村民们还会用头顶着粮食和动物,去祭祀山神,祈求保佑。
火山祭的故事就这样一直流传着。布罗莫火山其实也并没这么可怕。当我们踏上火山的腹地,就会感受到别样的壮丽。为了一睹壮丽的日出景致,凌晨三四点时,人们就身着羽绒服,开始向布罗莫山顶进发。
谁能说这不是地球饱经沧桑的面庞?
在山巅与云雾之间,你感受到的不是蓝天的悠远之美,不是火山的蓬勃壮丽,也不是浮云的缥缈浪漫,而是一种震撼,它包括一切。
随着天边泛出的白光,身边也白云缭绕,漫无边际,一如行走在空中的浮云之上。朦朦胧胧中,平坦的沙地上,布罗莫犹如一只黑乎乎的巨碗,慢慢地凸显出来了。巨碗的上空,一束发黄的烟柱在微风中得意地舞动着,空气中弥漫着硫黄的气息。
登上巨碗壁200多级的石阶,站在这座神秘火山口的巨碗边缘。那个曾喷发出灼人烈焰,顷刻间吞噬千军万马,蔑视苍生、不可一世的火山巨魔,此刻就躺在你脚下。然而,踏上这神秘的火山,感受火山原始的心迹,连同脚下柔软的泥土一起,让人不但忘却了苍凉,而且备觉温暖。人们将一捧捧花束抛入火山口,慰藉山神,也默默祈祷那些亡灵早日超生。
祭罢,只觉从云际跳出来第一抹阳光。太阳也露出一点红红的脸蛋,似乎还有些羞涩,遮遮掩掩的。布罗莫顷刻间已经被镀成了一座金山,雄浑绮丽。从山脚一直延展到天际的云,层层叠叠,色彩斑斓。太阳透过云缝,射出一道道金色的丝线,径直射到全身,人们脸上都泛起红光。刹那间,红彤彤、金灿灿的太阳一跃而出。
只有真正站到活火山面前,才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扎根于大地之下的力量。那股力量、那种壮观让人血脉偾张,热血沸腾。未来,当布罗莫火山更加活跃、超过安全限度时,人们便无法靠近,与它的近距离接触只能成为奢望。
前往依然在冒烟的火山口,需要骑马横越一片小沙漠。狂风将飞沙卷起,连同马儿行走时带起来的飞沙尘土,让人顿觉苍凉。在尘土中,火山隐隐约约在视线之内。抬头望去,目之所及除了飞沙还是飞沙,荒芜渗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