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原住民／凯尔特人

大家全都是移民
■ 约公元前 3000 年～公元前 218 年前

公元前3000年左右，在遥远的东方，古代中国正处于大汶口文化时期，古印度也即将迎来哈拉帕文化。而在伊比利亚半岛周围，上下埃及早已实现了统一并建都孟斐斯，古希腊和罗马的辉煌时代却还要等待2000多年才会出现。但是不管怎样，伊比利亚半岛较为可考的历史已经展开，众多“移民”开始出现了。

最可能的原住民

最有可能，同时听起来也最像伊比利亚半岛原住民的是伊比利亚人。这个名字大概源于古希腊人对他们的称呼，而腓尼基人则称他们为“西班牙人”。最晚在 5000 年前，伊比利亚人已经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了。他们现基本上被公认是半岛上的土著人，但曾经被认为来自北非，是柏柏尔人的亲戚。他们说着不同于后来迁徙到半岛上的移民——凯尔特人的语言，而且他们的语言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弄懂。

不管伊比利亚人是谁以及他们来自何方，他们都是目前已知居住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古老的人类族群。他们广泛分布在伊比利亚，其足迹一直延伸到比利牛斯山以北的法国南部地区，并主要活动于伊比利亚半岛的东南沿海，如今天的加泰罗尼亚和巴伦西亚等地，甚至远达安达卢西亚东部。

当代的人们对伊比利亚人所知不多，并且主要依据考古发现和后来来到伊比利亚半岛的移民和统治者们的零星记载来了解他们的文化、宗教和生活。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是，伊比利亚人族群之中存在许多部落，如埃德塔诺、索尔东、印帝克塔、奥赛塔诺、拉耶塔诺、拉塞塔诺等。到公元前三四世纪时，他们已经组建了城邦，修建城堡和神庙，使用青铜器和铁器作为武器和工具，发展起农业，并开始种植葡萄和橄榄，还掌握了灌溉技术。

伊比利亚人实行火葬，信奉原始宗教。在他们的神庙中，有各种动物和人的雕像，其中既有泥塑和石像，也有铜像。人的雕像男女都有，动物雕像包括牛、马、狮子等形象以及神话中的狮身人面像与狮身鹰首兽像。很显然，这些形象来自东地中海地区。

正如他们的语言和文字无人能懂一样，真正的伊比利亚人和他们的文化已经不复存在。不过学者们认为，今天生活在西班牙北部巴斯克行省的巴斯克人，有可能是伊比利亚人的一个分支，因为他们的语言不像凯尔特语那样属于印欧语系。巴斯克语很可能是一种接近古伊比利亚语的语言。

最伟大的移民

从大约公元前 1000 年开始，伊比利亚半岛上迎来了凯尔特人。他们是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移民族群之一，曾经生活在阿尔卑斯山以北中欧的广阔土地上，并渐渐扩张向各个方向迁徙，他们向东北方穿越东欧进入西亚和中亚，向东南方到达小亚细亚，向南进入巴尔干及亚平宁半岛，以及向西北跨过英吉利海峡进入不列颠诸岛，当然也包括向西南进入伊比利亚半岛。

凯尔特人向伊比利亚半岛的迁徙持续了数百年。他们翻越比利牛斯山，向半岛东部沿海和一些平原地区渗透，甚至到达了今天的葡萄牙北部地区。他们带来了先进的铁器、陶器和火葬习俗，对伊比利亚“原住民”产生了影响。伊比利亚人就是在凯尔特人到来之后才进入一个新的“文明时期”。但我们不大了解凯尔特人对半岛上其他一些地区居民的影响，例如他们是否大量进入半岛南部的安达卢西亚和其他一些地区。当然，有些地方并没有受影响，像加利西亚和巴伦西亚，还有半岛北部的巴斯克人。

凯尔特人在当时的欧洲是“先进的”民族。这点从他们较早地学会了冶炼铁和制作铁器就可以证明。从这方面说，伊比利亚半岛“原住民”是凯尔特人的徒弟，而凯尔特人的师傅则是伊特鲁里亚人（或作伊特剌斯坎人，公元前 8 世纪曾在今亚平宁半岛中北部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建立起伊特鲁里亚文明，后被罗马人摧毁）和希腊人。另外，凯尔特人还是最早在中欧和北欧地区建起城市的民族，伊比利亚半岛的城市文明也许是他们带来的。

师承于伊特鲁里亚人和希腊人的凯尔特人所制造的铁器不仅包括农具和工具，像镰刀、锄头、斧、锯等，同时也包括精良的武器，例如战斧。显而易见，战斧对于凯尔特人是有着重要意义，这样一个四处迁徙的民族，当然会与所到之处当地的原住民发生冲突，而在这种情况下战斧就发挥了它们的作用，帮助凯尔特人“说服”原住民让他们定居下来。

然而凯尔特人并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或国家，他们的迁徙行动也是随意而且无目的，只是一个个部落分散地、断断续续地行动。正因为如此，他们并没有在伊比利亚半岛建立起强大的统治，形成“凯尔特王国”，而是渐渐融入了半岛之中，使他们自己也成为伊比利亚“原住民”的一分子。

在这方面的一个重要例证，是活动于伊比利亚中部梅塞塔高原的凯尔特—伊比利亚人。他们说一种类似于凯尔特语的印欧语系语言，可能是凯尔特人的一个分支，但某些学者还是倾向于把他们看作凯尔特人和伊比利亚人融合的产物。

半岛上还有谁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伊比利亚半岛上先后出现两批主要“原住民”——伊比利亚人和凯尔特人。然而“伊比利亚人”这个概念有时候是模糊的，它虽然可以泛指伊比利亚半岛的所有居民，但有些学者则认为“伊比利亚人”主要是半岛东部沿海或地中海沿岸的土著人。另一方面，像凯尔特—伊比利亚人一样，尽管半岛上的许多部落可以被统称为伊比利亚人，然而他们居住在不同的地区，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而且有自己的族群称呼。所以，我们还是有必要对他们分别做个介绍。

首先，那些混合的凯尔特—伊比利亚人活动的区域主要在梅塞塔高原东部，而在高原的北部、西部和南部则生活着许多其他部落，如杜罗河流域的塔拉戈纳人、杜罗河以南一直到梅里达之间的贝托恩人，还有塔霍河中下游地区与瓜迪亚纳河流域的卡尔佩塔诺人、瓜达尔吉维尔河与塞古拉河上游地区的奥雷塔诺人，以及在今天葡萄牙中部地区的卢西塔尼亚人。

上面提到的这些部落族群主要生活在今天的伊比利亚半岛中西部地区，他们几乎全都与从中欧和西欧移民而来的凯尔特部落族群相互融合，形成了这一地区文化交融的局面。当然，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是不平衡的，而且广泛存在着从畜牧业向农业过渡的情况。例如贝托恩人崇拜动物就不仅意味着他们依然信奉原始宗教，而且说明他们还没有脱离以放牧为主的生活方式。而塔拉戈纳人已经拥有了“农业合作社”，以对粮食进行统一分配。

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还导致了各部落族群之间的频繁战争以及半岛西部大量城堡的出现。这些遗存的城堡主要都集中在今天的加利西亚地区，称之为加利西亚古堡。如果我们把生活在这一带的人统称为“加利西亚人”，那么这些古堡就是 2000 多年前他们相互间征战攻防的证据。这些古堡的建筑材料、结构和布局以及在其中遗留下来的雕刻艺术、陶器、铁器和各种饰物也给我们展现了“加利西亚人”的生活面貌。

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南部，生活着另一支“伊比利亚人”。他们可能是公元前 1200 年左右从亚平宁半岛迁徙而来的伊特鲁里亚人，先于其他移民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因此也可以算作广义的伊比利亚人。塔特西人创造出了塔特西文化，而且据说是以一个名叫塔特苏斯的城市作为中心，因此他们开采金、银、铜矿并制造金银器，这使他们在外人眼中看来非常富裕，以至于希罗多德（公元前 5 世纪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把塔特苏斯当成黄金国。

现在我们还应该了解的是今天的西班牙领土不仅包括伊比利亚半岛的绝大部分，而且还有那些海外的岛屿——地中海上的巴利阿里群岛和大西洋上的加那利群岛，以及在北非的两处飞地，即休达和梅利利亚。与非洲大陆的人类发展史相联系的北非飞地且不必说，孤悬海外的巴利阿里群岛和加那利群岛却有自己的独特轨迹。在巴利阿里群岛的马略卡岛与梅诺卡岛上，人们发现了巨石文化的遗迹。而在加那利群岛，则生活着会把死者制成木乃伊安葬的瓜切斯人。

海上商人和东方殖民者

当我们重新把目光转回伊比利亚半岛时，会发现半岛上的“不速之客”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些新来者不尽然是移民，他们也并非仅仅为了生存迁徙至此。实际上，他们是处于优势而文化先进的民族，带着寻找资源、交换商品和扩大财富的目的才来到伊比利亚半岛。因此，他们更像是商人和殖民者。他们就是腓尼基人。

腓尼基人是伟大的航海民族，他们起源于地中海东岸（今叙利亚与黎巴嫩一带）。在公元前 1550 年前后，腓尼基人逐渐强盛起来并且开始让他们的商船航行到地中海沿岸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小亚细亚、巴尔干半岛、亚平宁半岛、南部高卢、伊比利亚半岛以及北非，也包括地中海上的那些岛屿和群岛，如塞浦路斯岛、克里特岛、西西里岛、撒丁岛和科西嘉岛等。他们甚至可能环绕航行过整个非洲。而他们的船队到达伊比利亚半岛的时间则大约是在公元前 1100 年左右。

作为商人，腓尼基人来到伊比利亚半岛的主要目的是开采锡矿和银矿，并且与当地人交换商品，塔特西人恰恰就是他们的贸易对象。腓尼基人主要活动于半岛南部沿岸地区，并在阿尔梅里亚、阿德拉、马拉加、直布罗陀和加的斯等地建立了居住点或城市。加的斯大约是其中最西端的一个，这个名字在腓尼基语有“加强防御”之意。而加的斯也的确是腓尼基人在伊比利亚半岛西南端的前哨基地。腓尼基人由此向大西洋进发，前往半岛西部的加利西亚，更远及不列颠岛。

与凯尔特人类似的是，腓尼基人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他们只想进行商贸活动，并没有领土方面的野心。然而另一批同样来自东方的移民却显然不同，这些人在本地人口压力的驱动下，带着冒险的激情来到伊比利亚半岛这片新土地，正是为了开拓新的殖民地，建立新城邦，开创新天地。他们就是希腊人。

在公元前 8 世纪，希腊人建立了起当时欧洲最先进的文明，同时也开始了向外扩张的脚步。在进入伊比利亚半岛之前，他们已经到达南部高卢并建立了殖民地马赛。随后，他们在半岛东部登陆，建起了恩波里翁（约在现在的卡斯特利翁—德安普里亚斯），此外也许还有一个叫罗德（今罗塞斯）的殖民地。

恩波里翁及罗德都在加泰罗尼亚，希腊人当时大约也就在这一带活动。他们与腓尼基人和伊特鲁里亚人竞争，然而却在两个族群的联合之下败北。而伊比利亚半岛人民的命运，却即将在另外两个新兴的强国的竞争中被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