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古人类／史前文明

打磨石头和冶炼金属的文明
■ 约 120 万年前～约公元前 3000 年

作为高等智慧生物，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学会了制造和使用工具。从粗糙到精细，从落后到先进，工具的改进代表了文明的进步。人类共同的祖先最早学会制造和使用的工具是什么呢？当然是石器。随着文明的进步，才有了青铜器和铁器。伊比利亚半岛的先民们也不例外，他们同样经历了从石器时代到青铜器时代再到铁器时代的发展。

百万年“斧头帮”

地球上的人类从何时、何地开始起源？他们是“单一起源”还是“源起多地”，也就是他们是从一个地方出现并扩散到各个地方，还是在各个地方分别出现又独自发展呢？这是个富有争议并充满不确定因素的问题，而且缺少考古发现的实证。不过，有一种主流观点认为现今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类很可能起源于非洲，距今约 350 万年。而在欧洲，人类已至少生活了 180 万年。

然而我们对于 180 万年间人类祖先在欧洲生活的情况知之甚少，也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现在知道的是：曾经有一种距今约 120 万年～ 80 万年的古人类——前人在欧洲生活。而最早发现这个人属物种遗迹的地方就在今西班牙北部布尔戈斯的阿塔普埃尔卡山的格兰·多林阿山洞中。前人是已知生活在欧洲的最早的人种之一，尽管其同类遗迹在法国和英国都有发现，但伊比利亚半岛同样被看作是最早出现“欧洲人”的地方。

继前人之后出现在伊比利亚半岛的有属于阿布维利文化和阿舍利文化的原始人类，我们姑且称之为“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他们可能是直立人或早期智人，其中一部分大约是海德堡人——一个最早发现于德国海德堡的人属物种。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生活的时代大约在 40 万年～ 10 万年前及 150 万年～ 20 万年前。

到了距今约 10 万年～ 3 万年时，尼安德特人出现了。尼安德特人广泛分布在非洲北部、欧洲和中亚、西亚等地区，他们创造出了莫斯特文化。

从前人到“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或者说从直立人到早期智人/海德堡人）再到尼安德特人可能存在某种继承关系。也就是说像某些观点所认为的，前人是海德堡人的祖先，而海德堡人是尼安德特人的祖先。我们对前人了解得不多，但相信他们已经懂得制造和使用石制工具。而到了“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他们的一大特色就是使用石斧，无论粗糙的还是精细的，打制的还是磨制的。尼安德特人尽管已经有了更多的石制武器和工具，但依然使用石斧。

不管怎么说，远古的伊比利亚半岛居民看来可以有一个统称——“斧头帮”。

一代代终灭亡

身为“斧头帮”早期成员，“阿布维利人”“阿舍利人”这些伊比利亚半岛先民把他们手中的石斧当作狩猎和作战的武器，石斧俨然成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装备。

他们的石斧其实应该被称为手斧，因为他们发明的最早的武器和工具并没有斧柄，而被握在手中直接使用。“阿布维利人”的手斧较粗糙，直接用燧石打制而成，一端尖锐锋利，可以割刺砍凿；另一端圆钝厚实，便于手握。“阿舍利人”的手斧则显得较薄，而且出现了对称的形状，呈扁形或卵圆形。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对于“阿布维利人”或“阿舍利人”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他们有了手斧这种利器，才能对付当时欧洲冰雪荒原上的庞然巨兽，以及获取生存所需的食物。

那么为什么当时的欧洲是一片冰雪荒原，而“阿布维利人”或“阿舍利人”需要对付的又都是些庞然巨兽呢？那是因为“阿布维利人”或“阿舍利人”乃至后来的尼安德特人，生活的时代正处于地质时代第四纪的更新世——这一时期对应着数次冰河期和间冰期，直至 1.2 万年前欧洲的大部分地区都长期被冰雪覆盖着，只有短暂间歇的融化期。在这一时期，生活在欧洲大陆的主要是大型动物，如猛犸象、披毛犀、野牛、野马、熊等。而对伊比利亚半岛来说，尽管它位于比利牛斯山以南，气候较欧洲其他地方温暖，但它远不是今天的样子，并且同样被大型哺乳动物所占据。

想象一下，那些远古的人类祖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靠天然的洞穴来躲避危险和抵御严寒。他们不懂得畜牧和耕种，当时严酷的自然环境也不允许他们那样去做。那么，他们除了捕猎大型动物以果腹谋生，又能怎样呢？

尽管拥有超越其他生物的制造和使用工具的能力，“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还是灭绝了。他们可能进化成了其他人种，也许其中就有后来的尼安德特人。尼安德特人制造石器的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们开始造出石刀、石矛等更多形状和用途的武器和工具。而且这些石器还经过了打磨，变得更加精细，粗糙的石斧反而用得渐渐少了。

作为纯种“斧头帮”的后继者和创新者，更加“先进”的“莫斯特”派尼安德特人生存能力更强，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分布范围也更广。在距今约 4 万年～ 3.5 万年前，这些尼安德特人也消失了。他们可能被自然灾害灭绝，也可能被新来的人种消灭或同化。而这时，伊比利亚半岛的人类历史已延续了上百万年。

从石器到金属器

在前人、“阿布维利人”与“阿舍利人”以及尼安德特人“统治”伊比利亚半岛的上百万年间，人类还停留在旧石器时代的早期和中期。然而随着“新人类”的到来，旧石器时代晚期开始了。

这些最新到来的“新人类”是新人或者叫智人——智人也包括我们今天的人类，这是生物分类学上的称呼。而来到伊比利亚半岛的这一支智人则被称为克罗马农人。距今约 3 万年～ 1 万年前，克罗马农人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先后发展出诸多文化，包括奥瑞特文化、格拉维特文化、索鲁特文化和马格德林文化等，这些文化都主要集中在伊比利亚半岛北部地区。而在更广阔的中南部地区则有可能来自北非的卡普萨文化，或者至少是受到卡普萨文化影响的欧洲文化。克罗马农人制造石器更加在行。他们放弃了原始粗犷的手斧，开始制造更精细的石器，例如“奥瑞特人”的片状器，“格拉维特人”的尖状树叶器，“索鲁特人”的桂叶形、三角形长矛和标枪以及鱼鳍状、花梗状石器等。

到了“马格德林人”兴盛起来的时候，他们不仅有了更先进的石器，还开始大量制造和使用骨器，例如骨针和骨锥，并已经学会了另一项重要的技能——控制和使用火。

“马格德林人”之所以会制造骨器，是因为他们生活的时代正处于地质第四纪更新世向全新世过渡的阶段，许多巨型动物如猛犸象、披毛犀、大角鹿等因气候或其他因素而灭绝，它们遗留的骸骨为他们提供了制作骨器所需的原料。

在巨型动物大批灭绝之后，伊比利亚半岛的人类文明从旧石器时代晚期渐渐进入新石器时代，随后又由于冶炼技术的发明而开辟出一个新时代——青铜器时代。在这个依然曲折而漫长的过程中，半岛上的居民发明了弓箭，开始制作陶器。而尤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有了重大的改变，他们从原始的狩猎活动转向畜牧业和农业，渐渐从游荡转变为定居。且他们也不再住在山区天然或经过简单修饰改造的洞穴中，而是走向平原，开始建起村庄并聚族而居。另外，从距今约 6000 年～ 5000年前开始的欧洲青铜器时代起，半岛的“社会环境”也有了巨大的变化，人与人之间出现了贫富和阶级分化，部落和部落之间开始相互交易，同时也争夺资源，阶级社会渐渐出现了。

畜牧农耕渐文明

造成前述“社会环境”巨大变化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生产方式的改变。原始人类依靠狩猎生存，经常食不果腹，而且要追逐猎物行动，也就难以在一个地方定居。然而一旦他们开始捕捉和驯养动物，他们的食物来源就有了比较充足的保障。而农耕技术的发明则更给了他们充分的食物保障和定居理由：粮食可以定期收获；广阔平坦的土地更适合耕种；修建房屋也已经不是什么技术难题。在这样的“诱惑”下，人们又为什么要把命运托付给充满了不确定的大自然呢？

随着物质的充足和技术的进步，更强有力的人和部落集团渴望占有更多的土地资源和物质财富，而他们也有能力实现这样的目的。那么，富有并占据统治地位的阶级理所当然会出现，强大的部落驱逐、吞并或者消灭弱小的部落同样也无可避免了。

当然，这些变化是缓慢而循序渐进的，并非突然出现。例如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弓箭的发明使原始先民的食物大大丰富，促成这一发明的因素之一很可能是巨型动物的灭绝和众多小动物的出现和繁盛，而这时狩猎依然是原始人类获取食物的主要手段，直到他们能够驯养家畜，狩猎才变得不那么重要。另一方面，火的广泛使用使得金属冶炼技术的出现成为可能，但也是经历了数千年岁月青铜器才渐渐取代石器。而随着对金属器需求的增加，人们对矿产资源的争夺才真正开始。

还有，技术的进步、物质的丰富所带来的不仅是生活方式和“社会环境”的改变，它们同样促进了原始人类的精神追求，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对美的追求。事实上，远在 1.5 万年前甚至更早，伊比利亚半岛的人们已经为我们留下了精美的艺术品——岩洞壁画。后来新石器时代陶器上的花纹装饰、青铜器时代的金银饰物的出现都证明了这一点。

另外，在这一时期，伊比利亚半岛还出现了大量作为墓葬的巨石建筑，说明当时的人们已经有了成熟的墓葬文化；而且它们与出现在英国、法国及北欧地区的巨石建筑类似，可以证明当时欧洲各地的人们已经开始互相交流，并有了类似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