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2世纪下半叶,弗兰德斯进入了发展的黄金时期。法国虽然名义上占有这片土地,并且在1297年将其并入了王室领地,但这一举动遭到了弗兰德斯人民强有力的抵抗故未能顺利实施。弗兰德斯和法兰克矛盾的爆发,导致了著名的金马刺之战。金马刺之战是中世纪步兵战胜骑兵的经典战例,同时也是弗兰德斯在政治上从法国独立的里程碑。
法兰克和弗兰德斯的矛盾可以追溯到法王腓力四世时期。1285 年,腓力四世即位,他希望重新控制弗兰德斯,毕竟在名义上弗兰德斯还是法兰克的一部分。为了将名义所有变成现实,腓力四世开始加紧行动。到了 1290 年,腓力四世通过分化瓦解,已经赢得了弗兰德斯当地一些知名人士的效忠,这其中就包括赫诺、荷兰和泽兰伯爵阿维斯的约翰。但是,腓力四世也受到了以丹皮尔的盖伊为首的弗兰德斯人的抵制。在弗兰德斯,亲法的一派被称为“百合派”,反法的一派被称为“魔爪派”,两派之间在对法兰克的态度上吵得不可开交。
弗兰德斯伯爵丹皮尔的盖伊银币
弗兰德斯在盖伊统治时期,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在自己的领地内有独立的货币发行权,其经济发展依靠法国和英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积累了大量财富。这个银币就是盖伊铸造的,其正面是盖伊的半身像,背面则为十字三星图案。
版画《监狱中的盖伊和女儿菲利皮娜》
作品再现了盖伊和女儿菲利皮娜被法王腓力四世抓捕以后的情景。盖伊目光坚毅,右手握拳,神情中毫不屈服,菲利皮娜紧紧抱着自己的父亲,充满哀伤。盖伊之所以和英格兰联姻,一则为了与英国的贸易着想,一则是想借助英国的力量来抵挡法国的步步紧逼。
1294 年,因为阿基坦公爵领地的归属问题,腓力四世和英国国王爱德华一世开战。这时的弗兰德斯却站在了英国一边,这是因为在经济上以羊毛贸易、纺织业为支柱的弗兰德斯特别依赖英国。当时弗兰德斯伯爵丹皮尔的盖伊已经准备将女儿菲利皮娜嫁给爱德华一世的儿子,腓力四世将盖伊和他的女儿抓了起来,阻止了这次联姻。1295 年,在教皇的调解下,盖伊缴纳了罚金后被释放。随后,腓力四世便开始入侵弗兰德斯,弗兰德斯的城市一个接一个地落入法国人手中。1297 年,弗兰德斯和法国国王签署了停战协议,法国暂时退出了弗兰德斯。1300 年 1 月,在休战期满之后,法国再次入侵弗兰德斯。5 月,法国完全控制了弗兰德斯,伯爵盖伊被抓了起来,而腓力四世专门对弗兰德斯进行了巡视。
布鲁日大广场上的扬·布雷德尔和彼得·德·科宁克铜像
作为“布鲁日晨祷”事件的领导者,扬·布雷德尔和彼得·德·科宁克成了布鲁日人的英雄。1887年,他们两人的铜像在布鲁日大广场建成,铜像充满了历史浪漫主义的色彩。
科特赖克古战场出土的古尔登
比利时科特赖克1302博物馆藏。古尔登又被称为刺槌,形状像一个根带铁锥的长棒,在棒头有圆桶状的铁锤头。在锤头正上方安装一根四棱铁椎,铁椎不太锋利却十分厚重结实。从结构上来说,这是一个用来砸击和刺穿铠甲的设计。刺槌一般长1.2到1.7米,重量在2千克左右,槌顶的锥尖长度在10厘米左右。相对于长矛,刺槌的长度短,攻击范围小,但是打击力度和穿刺强度却远胜于长矛。为应对披甲的骑兵,刺槌特意强化了结构和重量,顶部锤头可以像双手长锤一样荡开骑兵的刀剑砸破铠甲,厚重的锥尖对于刺穿锁甲非常有效。
在弗兰德斯期间,腓力四世任命总督雅克·德沙迪龙管理该地。在被法国军队逐出家园之后,1302 年 3 月 18 日,布鲁日的市民们重回这座城市并杀死了他们见到的每一个法国人。这次屠杀也被称作“布鲁日晨祷”,屠夫扬·布雷德尔和彼得·德·科宁克成了这次起义的领导人,布鲁日大广场现在还有二人的塑像。法国总督德沙迪龙勉强逃脱。根据传说,布鲁日市民们通过要求被怀疑对象用荷兰语念一句荷兰短语schilt ende vriend(即英文shield and friend,中文“庇护和朋友”)来判断他是不是法国人。那些难以用荷兰语念这句口令的人便被杀掉了。
当布鲁日起义的消息传到巴黎之后,腓力四世派遣阿图瓦的罗贝尔二世率军前往平叛。法国军队是标准的封建军队,由 2500 名贵族骑兵(包括骑士和骑士扈从)组成。1000 名弩兵,1000 名长矛兵和数量达 3500 名的其他轻步兵支援着他们。总兵力约 8000 人。弗兰德斯方面则有两支武装,其一是由弗兰德斯伯爵盖伊之孙于利希的威廉以及彼得·德·科宁克率领的 3000 名布鲁日民兵;其二则是由弗兰德斯伯爵盖伊之子那慕尔的盖伊和盖伊伯爵的另外两个儿子带领着从布鲁日城郊和沿海地区召集的 2500人。两支队伍在科特赖克附近会师。来自东边的由根特的扬·波尔鲁特率领的 2500 人,以及来自伊佩尔的由泽兰的扬·范·雷内塞率领的 1000 人也相继赶到。
弗兰德斯人的武装主要是由工匠和农民组成的民兵,他们装备着古登达(一种棍棒和长矛的合成品,即刺槌)和被称作戈尔登的长矛,这两种武器可以达到刺和砍的目的。他们以组织有序、训练有素而著称。弗兰德斯的总兵力达 9000 人,包括 400 名贵族。和法军以及其他封建军队最大的不同在于,弗兰德斯人的军队几乎全部是步兵,只有指挥官骑马。他们在战斗初期采取防守战略。
1302 年 7 月 9 日至 10 日,弗兰德斯人对科特赖克的进攻失败后,于7 月 11 日在科特赖克郊外的一片旷野与法军遭遇。这片田野上布满了无数小溪和沟壑,不便于法国骑兵冲锋攻击。法军命令侍从将木材架设在小溪上,但未等架设完成,大批法军步兵便带头冲锋,并且在近战中占据了上风。但是,法军指挥官阿图瓦的罗贝尔二世却撤回了步兵,以便让骑兵出击,从而将得胜的功劳加在贵族骑兵的头上。然而由于骑兵被回撤的步兵挡慢了速度,以及弗兰德斯人战术稳健,法国骑兵成了重装弗兰德斯民兵的囊中之物。当法军意识到战斗失利后,撤退时被弗兰德斯人追了 10 千米便溃不成军。
油画《金马刺之战》
比利时科特赖克1302博物馆藏。尼卡斯·德·凯泽绘。科特赖克1302博物馆是关于金马刺之战的专门博物馆,博物馆里收藏了大量的关于金马刺之战的文物,包括与此战相关的硬币、武器、头盔、铠甲和绘画等。这幅由尼卡斯·德·凯泽创作的油画就是其中的藏品之一。
在战斗开始前,弗兰德斯军接到命令对法军不留活口,也就是不顾利用被俘虏的敌方骑士或贵族索要赎金的军事习惯。这是为了避免弗兰德斯步兵把俘虏带到弗兰德斯军防线后面,从而打乱弗兰德斯军的阵形。战斗中,法军的最高指挥官阿图瓦的罗贝尔二世在战场上被围攻而死亡。大批法国骑士的金马刺被弗兰德斯人缴获,这场战役由此而得名金马刺之战。在战斗中至少 1000 名贵族骑兵战死。缴获的法国金马刺被悬挂在科特赖克的圣母教堂内,以纪念这次伟大的胜利。
这场战役的重要结果是被视为无敌的一大支骑兵部队被较“平庸”但却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聪明的步兵彻底击溃,这带给欧洲的军事统帅们以极大震撼。本战役也为终结骑兵至高无上的观念起到了作用,并引发了对军事策略和技术的深度重审。该战役对 19 世纪的弗兰芒民族主义运动有着巨大影响,19 世纪末,荷兰语成为法定官方语言。
弗兰德斯作为一个历史地名,其大致位置在今天西欧低地的西南部、北海沿岸,包括今天荷兰的泽兰省、比利时的东弗兰德省和西弗兰德省、法国的加莱海峡和北方省。1384年,弗兰德斯并入勃艮第公国,1477年归哈布斯堡王朝统治。1648年弗兰德斯的北部地区(今荷兰泽兰省)归并荷兰,1659年~1679年弗兰德斯的南部地区(今法国加来海峡省)归并法国,弗兰德斯的其余地区(除布拉班特外)于1713年成为奥(地利)属尼德兰的主要部分。1794年法国占领弗兰德斯,1815年维也纳会议又把它划归荷兰。1830年比利时革命后,弗兰德斯成为比利时王国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