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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庭与成长
(1820—1840年)

出生于富丽堂皇资产阶级家庭的恩格斯,

为何选择无产阶级革命作为终身的事业?

在锦衣玉食的少年时代,又是什么力量,

使他独立成长,最终走向了革命的道路?

“嘿,你们真是英雄好汉!可是你们仍将被吸引到政治中来,时间的急流必将淹没你们安宁的王国,那时你们就会陷入绝境。工作,生活,青年人的勇敢精神——这才是实在的!”

每个人的出生,于他/她自己而言,都是被“抛置”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们不能凭主观意愿选择自己出生与否,也同样不能凭主观意愿选择自己出生的家庭。生来富贵或是生来贫贱,生为精英或者生为草根,甚至有的人容貌姣好、有的人外表平庸,有的人伶牙俐齿、有的人拙嘴笨舌,姿态万千、性格各异,看起来像是“天生”不平等。但是,“天生”的不平等绝不意味着“天生”的不公平——公平的意思无非是说,在承认人性之间差别的前提下,使每个人自身的人性得到尽力弘扬,并同时得到他人与社会有尊严的承认。

然而在现代社会,“公平”却陷入了一种两难境地:人们要么将“公平”与“平等”混为一谈,仿佛公平是一种天然的权利;要么将“公平”的后天权利等同于现代法权关系或现代意识形态的普遍支配关系,并将其神化为某种“普世价值”。于是,现实情形竟然变成了这样——公平时而成为精英人士默许阶层差别的借口,时而成为草根人士试图实现阶层跃迁的理由。也就是说,一旦关于“公平”的讨论是在特定权力关系或特定利益关系的框架体系之内进行的,那么这种“公平”的推衍就有可能沦为黑格尔意义上的“坏的无限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陈胜喊出这句振聋发聩的口号时,他实际上追问的是:王侯将相与平民百姓之间的不平等注定是导致社会不公平的原因吗?真正说来,公平是一种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生成和变迁的普遍性,而不是先天确立的某种抽象的法则。公平的前提是社会的历史发展,而不是说社会历史发展的前提是公平。因此,如果说一个人的家庭出身是达官显贵或名门望族,在他的家族看来是无比公平的事情,在既定社会看来却有沦为不公平的危险。“一个人是更像父母,还是更像同时代人?”也许从自然属性上来说更像父母,但在其社会属性上,其命运与其同时代紧密相连。

因此,当1820年11月28日晚上9时,普鲁士王国巴门市一名纺织业巨贾的妻子诞下家族中的长子的时候,消息传遍了整个伍珀河谷,当地几乎所有的工厂主都前来祝贺,试图增进彼此间的裙带感情,连市政代表也赶来问候新生儿的健康,并吩咐巴门教堂特地做一次感恩祷告。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会“搅得周天寒彻”,成为这些资产阶级的“掘墓人”。当他长大成人之后,如同最凶狠的“刺客”一般,将从自己家族和自身阶级耳濡目染得来的那些洞察和思考,铸成一把锋利的剑,然后将剑柄交付于无产阶级的手中,最后将剑身狠狠地刺回那原本属于自己的资产阶级的身体之中。

这个婴儿,就是本书的主人公——弗里德里希·恩格斯。 hJ0UlwPP1fBu9Yda4TvtwSoP8IRvcQcXcLzOLif4YfTzN02tWHf9gL0cPQTOnP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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