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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元宝村

酒,父子俩喝了一半。饭,北离离一冲动就干了两碗。一大盆菜吃的只剩下菜底。北雨这才一脸满足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还说不饿;好长时间没吃到了家乡的菜了,看把这孩子给馋的。

酒足饭饱,父子俩一齐坐在院子里晒着冬日里宝贵的暖阳叙家常。

回到了家,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北离离终于也卸下了一直戴着的伪装,失态的向父亲大声的控诉!控诉前女友的嫌贫爱富、控诉前准丈母娘的狗眼看人低、控诉职场上经历的那些勾心斗角、控诉这些年所有遭受的委屈与不公……

北雨表面上听得十分认真。时而陷入沉思、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忿忿不平、时而咬牙切齿……但心里却像在完成拼图一样,把北离离说的这些和这些年从电话里、从微信上所得来的只言片语一点点的全都拼到一起,儿子13年的生活轨迹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来北离离过得很苦,不仅要一个人负担每个月高额的房租、还要独自承担水电煤气手机宽带……他对象就是最近网上常说的那什么“伪精致”,没有能力却一味的追求奢靡,亏她还能厚颜无耻的写出什么“感谢你一路走来所有的给予”这样的话来。

可即使背负着这些,北离离仍然每个月往家里寄1500元,自己再存下1500元来,这么多年愣是没朝家里张过一次口、伸过一次手。

北雨欣慰的老泪横秋,紧紧地把北离离抱在怀里,就和小时候一样。北离离控诉过、宣泄过、又觉得很没有面子;怏怏的和父亲说了句:“爸我出去转转……”就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心情大好的北雨,把好些日子没有吹过的单簧管都拿了出来,悠扬的曲子在院墙上空回荡。

好长时间没有在村里走动了,北离离看着一切都觉得熟悉,又对一切都觉得陌生。

村里的房子大多都比较老旧了。当初为了省事,大家商量后就沿缓坡把房子都集中盖在了一起。

那时候能盖上房就算不错了,哪考虑的到啥子空间、隐私、采光、还有这样、那样的嘛!

只有住进去了才知道隔音差得很,隔壁放个屁自己家里都能听见;刚成亲的小夫妻说话都不敢大声;北离离在厨房里洗了一次澡,第二天就吓的匆匆找借口跑回了上海……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觉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独门独院现在给套高层公寓都不换!就是门口的两扇已经开裂了的木门多少有些扎眼,嗯改天就换两扇新的。

元宝村的面积不大,北离离很快就转出了村。到了这边才发现村里不知道啥时候竟然又多了条“正街”来!

说是正街,其实一条水泥路,两边栽着几颗大树。在靠村口的这边盖起了商铺,开上了超市、商店、网吧、麻将馆等等。

北离离特意进超市转了一圈,发现虽然和那些大型连锁超市没法比,但货架上的种类也还是比较齐全的。他给自己买了一瓶饮料,又给老爸买了盒好烟,结账的时候故意套老板娘的话说:“没想到在元宝村也有这个烟卖了;哎老板,你这个烟是真的吧?乡里乡亲的你莫烧我哦!”

胖胖的老板娘听出了他的口音,诧异的打量了北离离一番道:“你也是元宝村的嗦?我还以为你时来走亲戚的呐!哎呀你放心,我这莫得假烟,都是烟草公司的货!”

北离离将信将疑的问:“你自己拉,还是他们送货上门的?”

“当然是送货上门了,哪个要去给他拉了!每天下午5点钟,就有货车把第二天的补货给送起来,你看牛奶这些的日期嘛,都是新的!”

从小卖部出来,北离离又去网吧转了一圈。

机器的配置很新,和城里一样刷身份证上机,办会员卡还送机时。一水32寸的曲面显示器,就是上座率不高,没几个年轻人来上网。吧台的女网管看起来也无精打采的,一看北离离不像是来上网的,连招呼都懒得招呼他。

从网吧出来,越往街尾走就愈发的显得冷清。两侧的门面也鲜有开着的,偶尔有那么一间卷帘门拉起来的,看进去也全是些什么纸箱、纸板、包材等等的货物,一看就知道是面向工厂的了。

北离离走出正街,上了小路,一路来到机器轰鸣的小厂房外面,才知道这些年村里办起了机砖厂、塑料厂、预制板厂、印刷厂、酒厂等好几家或是村办、或是私营的企业。

只是这些企业无疑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污染很大。北离离知道这几年国家越来越重视环保,“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也越来越深入人心,保护环境也越来越成为群众们的自觉行动,尤其是在大城市,在公共场所吸烟、乱扔垃圾等行为已被几乎杜绝;像元宝村这样的污染企业还能不能再办下去,也还是未知之数。

元宝村除了农家小院、菜地、果园之外,当然也少不了耕地。大河为土地提供了便利的灌溉条件,元宝村的主要经济支柱就是粮食。村里孩子小的时候最喜欢到田间地头来玩耍,尤其是夏日的午后,抓蛐蛐、抓蚂蚱、捕田鸡、捞黄鳝……真是无穷无尽的乐趣。

冬季的田野就少了几分生气,但很干净;北风扫走了多余的杂质,只留下大片干净的土地。就像北离离的思绪一样,干净的几乎没有回忆。

田地变了,再也不是小时候熟悉的模样了;北离离更是在示范田的边上找到了关于宣传和推广粮食三大增产工程的公告。

所谓“粮食三大增产工程”既以超级杂交稻研究与推广应用为主体,在粮食高产区实施“三分田养活一个人”粮食高产工程、在粮食中低产区实施超级杂交稻“种三产四”丰产工程、在高产良种培育上实施第四期亩产1000公斤超级杂交稻攻关工程。 TflDzsXTQPaIoK6QD4vIWCxlGDco4ReVkwdCNez0v3bz6qBfma+T2aZKqJklGA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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