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离一想到张星若已经这样子过了一夜,就自责的跟什么似的;后者吃吃的笑着:“傻瓜,你又不知道,干嘛这样内疚。而且我在金山镇工作了15年了,周边的这些村子都被我跑遍了,真要论起野外求生的本事来,说不定我还要比你强那么一丢丢!”说完,还特意扬起了嘴角。
北离离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开始在原地转圈。张星若看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一直到他不转了,才满脸懊恼的说:“我怎么就没带几瓶水来,这样就可以给你清洗伤口了!”
张星若眼睛突然瞪的大大的,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我好长时间没有喝水和吃饭了,你还来招我!”
北离离一听顿时也感觉“锅”更热了,满地乱转的又想去给她找吃的。等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张星若才又托着腮看着他:“你以前谈朋友的时候也这样么?”
北离离一脸茫然:“哪样?”
“憨憨的,就很没有天分的样子。”这女人好奇心只要一上来,就连脚上的伤都感觉没那么疼了。
北离离以前在上海当打工人的时候,同事们总是向往什么山间的夜。搭个帐篷,点盏油灯,看天上月明星稀,听山间潺潺虫鸣,然后再泡上一杯咖啡,钻进软软的睡袋里……他们管这个叫“野趣”;北离离管这个叫狗屁!
就像现在,没有帐篷、更没有油灯、至于什么咖啡、睡袋那更是想都别想……两个人又渴又饿,山上又湿又闷,北离离抬头看了看月晕,担忧的跟张星若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这两条都齐了,怕是还要刮风下雨。”
她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然后打了个小哈欠:“从被困到现在我都没敢合眼,现在我要睡了,你记得帮我赶赶蚊子……”说完,不等北离离有什么反应呢,就当真一头拱到他的怀里然后很有安全感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离离在饥饿中悄然醒来,昨夜真可谓是难熬的一夜。纵然美人在抱,可也生不起一丝丝异样的心思来;反倒特别的怜惜,怜惜张星若一个人生活不易,怜惜她的脚底血肉模糊,怜惜她被蚊子叮咬……到后来北离离干脆用外套把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给盖了起来,自己则露出大片大片的皮肤,也被蚊子叮咬了几口,然后蚊子们大概觉得他的血“臭烘烘”得,倒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后半夜。
山里的清晨会总会起雾,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四周,这给阿扎提江提供了最好的自然伪装。
而山里的清晨也是吵闹的,黎明刚过,鸟兽们便纷纷醒来,一夜的饥饿让它们叫个不停;就连空气中腐叶夹杂着泥土的臭味都变淡了不少,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北离离贪婪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才俯下脸去瞧张星若。
四目相对,后者利马又闭上了眼睛;北离离没好气的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打的张星若羞红着脸,捂着屁股就坐了起来。
然后北离离就撅着屁股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张星若脸红红的骂了句:“我没你那么无聊!”
北离离一脸黑线的转过头来:“上来,我背你下山!”
原来,这就要下山了么?
张星若小声的“哦”了一声,然后爬上了北离离的后背。他用力的把她往背上一托,两只手自然而然的又卡在了刚才袭击过的部位。
张星若脸红了红却不吱声,反正北离离背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住校。每周5下午放学,周日下午返校,学校还不管伙食,十五六岁的学生,除了书包,还要再背10斤米,1斤菜油,干菜、咸蛋……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10好几斤,这些东西要交给学校,抵下个礼拜的饭火钱。
当然了也可以直接交钱,可农村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明明自己家里有,干嘛还花这个冤枉钱,没看就连女生们都自己背米么。
那时候一遇到刮风下雨,北离离就连人带米一起帮张星若背了。那些村里的孩子笑话他俩,说他们是“猪八戒背媳妇”,北离离也不生气,懒得跟这些单身狗置气;张星若的性格也很好,丝毫不为他们的流言蜚语所动,以至于就连班主任都拿她没有办法。
至于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北离离,那是因为北离离是尖子生,是班主任的心头肉,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那种,自然享有无数的特权……
说起来张星若只能算中人之姿,身高1米6出头的样子,鹅蛋脸,眉毛有点粗,略显不美。不过配上一头其耳的短发,倒也显得既清爽又富有朝气;还有她的眼神,永远都那么自信,略带上扬的嘴角,天真活泼中又带着些许英气,后来北离离觉得他是个脸盲,分不清楚女生到底漂不漂亮估计就是因为张星若才导致的!
张星若这次的损失有些惨重。除了一双鞋子之外,还有一辆单位配发的电动车,外加她的手机也摔坏了,所以才会一天一夜都联系不上。
北离离背着她一路小心,大概快到上午10点30分左右的时候,终于到了韩家粱。到了这里,和在元宝村一样,很多人都认识张星若,一看到此情此景,有那热情的大婶不由分说就把他俩给拉到家里,然后打来了干净的水要帮张星若清洗伤口。
大婶没有一丝让北离离动手的意思:“这么细致的活你小伙子家的干不了。你看她的袜子已经都磨穿了,残留的纤维和血肉粘连在了一起……得一点点将那些纤维揭去,这些纤维太细,都嵌到肉里了,强行拉出来的话,会造成新的伤害。”
北离离受教的让到了一旁,专心的帮着大婶打下手。
大婶真的好细致,她小心的脱掉了张星若脚上的袜子,就这一个过程就让她们俩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