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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游园之乐
The Fun of the Fair

“你看见海报了吗?”在泳池的更衣室里,贾朝安娜冲过来,激动得两眼放光。

安娜一边把包塞进储物柜,一边耸肩:“没啊,什么海报?”

“这周末有一个嘉年华要开业!”

“哦,对,”安娜突然想起来了,“我昨晚看见好多车停在我家后面的那个公园里,看着好像还没搭建好。”

“对,明天开业。”贾附和道,可是她目光里的喜色微微黯淡了下去,“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公园?”她立刻不安起来,安娜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心里有些难为情。“该死,那我爸妈可能就不让我去了。你知道的,因为——”

“因为我家那一带不太安全。”安娜的声音难以掩藏心中的苦涩。她见过贾的父母很多次,也去过她家很多次,他们一直都很热情,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也能从他们看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怜悯,还有一丝戒备。他们一直不允许贾去安娜家,直到她们升入三年级才同意,而且完全是因为贾的苦苦哀求。

可是生贾的气并不公平,因为她这位最好的朋友,还有吉玛,从来没有因此而对她另眼相看。

“对不起,安娜。不过,这样吧,我就跟他们说我要去你家。欧耶,我知道了,咱们可以来一个过夜派对,他们永远也发现不了!”

“我得问问我妈,”安娜说,“不过她肯定会同意的。”

她会的。安娜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来自他们这个社区以外的朋友——她的妈妈会很高兴。

“咱们可以给吉玛发信息,让她也来!”贾激动地尖着嗓子叫道,“哎呀,那就太好了!”她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

“不太好的是,”安娜提醒她,“你得在全体队员面前做五十个俯卧撑,因为你没赶上热身。”

贾惊恐地尖叫一声,疯狂地朝最近的更衣间冲了过去。安娜忍不住咧嘴一笑,拿起泳帽和泳镜,啪地关上柜门,旋了一下钥匙。她一边朝泳池走,一边整理肩上的四根带子。她穿了两件泳衣,贴身穿了一件,外面又套了一件,因为两件都有点儿透,而她想把自己唯一那件好的留着比赛时再穿。这没什么——队里很多女生都这么穿——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就拿今晚来说,等到训练结束,大家都回家时,她得留下来,在水上漂来漂去假装溺水,好让救生员练习救人。星期天上拯溺铜章课的时候,她还得过来。不是来学习,而是再在水里扮演一次落水者。她用这种方式给教练帮忙,算作她的培训费。

安娜不再自怜自艾,她一把把泳帽套到头上,开始把头发往里面塞。还是面对现实吧。

教练带着她们迅速做完常规的拉伸练习(贾勉强赶上了),接着便指挥她们下水完成热身训练。安娜戴上泳镜,跳进水里。

水很凉爽,如同丝缎一般拂过她的皮肤。她夹紧双臂,双腿向后伸直,向前滑行,让惯性带着身体缓缓升上水面,接着,她把脸侧向一边,迅速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进入自由泳那套富有节奏性的动作,双手轮流抱水向后推,双臂轮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再次切入水面。她让重心在左右两侧来回切换,双脚轻轻往后踢,将身子往前推。隔着荡漾的水波,泳池壁映入了安娜的视线,她轻巧地向前一翻,两只脚迅速找到支点,将身子弹起。接下来,她又重复这一套流程:滑行、抱水、踩水。

一开始,她感到肌肉在燃烧,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但是不一会儿,肌肉便放松下来,参与其中。安娜感觉自己全身都舒展开了,更加用力地向前游去,加速游。

她爱水。她永远也不可能赢得奥运会的奖牌,但是泳池是她的圣殿。在这里,她感到自由。要是没了水,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第二天,刚过午饭时间,安娜便打开家门,让贾和吉玛进来。吉玛在玄关停了一下,探出身子跟她的哥哥挥手告别,是他开车送她们俩来的。她们俩住得并不远,走路也能过来,只是……

随便吧。

她们吃力地爬上楼梯,要把吉玛和贾的东西搁在安娜的房间里。安娜打量着她们俩的一身装扮,惊得瞪大了眼睛,眉毛都快抬到额头了。贾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颜色比屁股上的牛仔超短裙稍浅一点儿,腿上穿了打底裤,脚上是一双高跟皮靴;吉玛则穿着黑色的紧身裤,上身是一件毛茸茸的青绿色套头衫,衣领滑向一边,露出诱人的半边肩膀。

“我错过哪条注意事项了吗?”

“什么?”吉玛没听明白,笑着问她。接着,她看了看安娜身上的衣服。“你打算就穿这个吗?”

“呃,我……”安娜也低头看看自己。牛仔裤,一件舒适的套头衫,脚上是运动鞋。今天多云,虽然已经快到五月了,可是还没那么暖和,而且她打赌公园里人会很多,地上会很泥泞。

“安娜!”吉玛走到她的衣柜前面,一把把门拉开。“这件!”她抓起一件带纽扣的外套说,“穿这个。”安娜从来没穿过这件衣服,因为有垫肩,她一穿上就感觉自己像个棒球运动员。

安娜犹豫了一下,可是兴头上的吉玛谁都拦不住,于是她不情愿地把套头衫脱了,套上那件紧身得多的外套,心想,好歹还够暖和。

“鞋也要换,”吉玛一边说,一边弯腰朝衣柜底下看去,“你个子太矮,得穿得高一点儿!”

安娜身高一米五七,她并不觉得自己矮,而且她比贾还高一点儿,贾遗传了她韩裔奶奶的体形,又瘦又小。她低头一看,发现贾穿了一双厚底靴,主动给自己增高了几厘米。

“我没有别的鞋了,”她抗议道,“只有凉鞋或者校靴,我可不想把它们弄得脏兮兮的。”

吉玛没说话,只把安娜的黑色校靴拎起来递到她面前。安娜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瞪着她。事情陷入了僵局。跟吉玛在一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甘拜下风,要么她大发雷霆。幸好,今天安娜不用知道是哪种情况了,因为贾走到她们俩中间,抓起靴子一把扔回了衣柜里。

“好吧。”吉玛几乎毫不客气。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安娜的脸上。“至少告诉我你会化点儿妆吧!”

安娜说服吉玛同意自己只抹了一点儿带珠光的眼影,又涂了点儿裸色的唇彩。除了这些,她也没多少化妆品,虽然吉玛把全世界所有的面部产品都装在包里带来了,摩拳擦掌地想在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上试一试,但是安娜可不想在嘉年华走来走去的时候被误认为是小丑。

姑娘们准备就绪,便从安娜的房间里出来了,她们在楼梯口遇上了康纳。

“你们好啊!”他主动打招呼,比平时客气多了,因为安娜虽然发了火,但是并没有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女士们要去哪儿?”

被称作女士,吉玛和贾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这是女孩子特有的笑声。

“嘉年华。”安娜回答。

“哦,是吗?”康纳在最上面的那级台阶站住,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扯出来一张折好的十英镑纸币。“给,”他说,“你们可以买冰激凌吃,或者棉花糖什么的。”

安娜将这个姿态理解为:道歉。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这也证实了一点:康纳的确有了新工作,这就让道歉变了味。不管怎样,十英镑也是钱啊,于是她一把接过来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谢谢。”她嘟囔了一句,接着又问,“你要去哪儿?”

“去有趣的地方,做点儿有趣的事。”他假装脱帽,向贾和吉玛行了个礼,两人又哧哧笑得像傻瓜一样。“女士们,告辞。”姑娘们的反应让康纳很得意,他一路小跑下了楼梯,径直出了门。

不一会儿,等安娜和朋友们也到了外面,康纳已经钻进一辆掀背车的后座——是一辆蓝色的小车,其中一扇门是绿色的——车上的消音器一阵轰鸣,车便沿着街道开走了。

“他要去哪儿?”贾问安娜。

安娜耸耸肩。她要是知道他去了哪儿,做了些什么,就不会一直问他了。她只知道每次问他,他都闪烁其词,他越来越频繁地逃学,放了学也不管她,而且被她看见跟他在一起、他称作是新朋友的人看上去绝对不像好人。

“应该叫他跟咱们一起去的!”贾叫道。安娜惊恐地看了她一眼。

“我可不想跟我哥一起待上一下午,非常感谢。”虽然她是愿意的,如果这样能让他远离麻烦的话。

“我愿意。”吉玛回答。安娜觉得她的语气只能用“想入非非”来形容。

“那我带你回楼上去,”安娜主动提议,“你朝他的房间里闻一下,看看还想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安娜家离嘉年华不远。走过去的路上,还没看见嘉年华的时候,就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热闹的气氛。汽车在街上停成长龙,每一块路缘都得到了充分利用,还有很多人步行过来,大多是十几岁的青少年或是父母拉着更小的孩子,那些小不点儿几乎是在人行道上蹦着走。到了公园门口,迎接她们的是巨大的噪声和五颜六色又是飞又是转的各种设施,扑鼻而来的食物香气让人口水直流。

入场不需要买门票,这让安娜松了一口气,不过,售票亭旁边的大指示牌上写着,所有的游乐项目都需要用币来支付——除了食品摊位,其余项目都不接受现金。

“要不咱们干脆买全日通票?”贾一边问,一边从包里摸出钱包,“这样咱们想玩几次就能玩几次,就不用操心买币了。”

安娜瞄了一眼价格,倒吸了一口气。全日通票要接近二十英镑,幸好康纳刚才慷慨解囊,她身上的钱……刚刚够。她原本还想买点儿吃的,而且,说老实话,她还盘算着回家的时候口袋里能剩下一点儿钱。

等她回过头来,正好看见吉玛意味深长地看了贾一眼。

“你们知道吗?”吉玛的声音有点儿大,“因为我这次法语考得好,我爸多给了我一点儿钱,所以,要不我来帮你们买吧?我请客!”

贾立刻表示赞同,以至于安娜怀疑自己刚才转身的片刻里,是不是贾偷偷给吉玛塞了一张钞票,而她正好没有看到。安娜尴尬极了,有点儿犹豫。她恨自己总是钱不够的那一个。

“行了,安娜,”吉玛催她,这回声音轻柔了很多,“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我爸说,是奖励我法语考得好,但其实是因为他要和他的新女朋友去意大利待两个星期,所以不能来看我。这是忏悔钱,帮我把它花在有趣的地方吧。”

安娜立刻感到有些难过,也许刚才是她误会了——据她所知,吉玛的爸爸糟糕透顶。

“好吧。”她答道。吉玛立刻喜笑颜开。“不过,待会儿我请大家吃东西,”安娜拍拍裤子口袋,“康纳的忏悔钱!”

打破了僵局,姑娘们便排进售票亭前面的队伍,吉玛掏出三张一模一样挺括的二十英镑大钞,买了通票的手环。

“好了,”她们把鲜艳的橙色手环套在手腕上,贾说,“先去玩哪个?”

“那个!”吉玛指着一片华丽丽的闪光灯和摇臂,隔着各种帐篷和餐车的顶盖就能看见。

“那个看着就像通往呕吐的不归路。”贾对她说。

“好吧,”安娜终于兴奋起来,冲朋友们一笑,“我看咱们应该先坐那个,再吃冰激凌。”

虽然她们一眼就能看见那个大家伙,但是不知道走过去的路线,于是在迷宫似的嘉年华里先绕了一会儿,途中被各种小演出和用很多可爱的小玩具作为奖品的摊位吸引住了。她们有通票的手环,所以什么都能玩,一堆维尼熊玩偶吸引了贾的注意力——她看中了一个巨型的屹耳

“你要是把那个带回家,你爸妈就知道你来过这儿了。”贾从管那个摊位的男人手里接过三个沙包,安娜提醒她。

“没事。”吉玛一边说,一边看着贾排进靶子前面的队伍。靶子是一块木板,上面有几个圆形的洞,每个洞的上方都写着能得几分。最上面一排的洞要小得多,当然得分也会多得多。“我见过她玩无网篮球,没戏。”

让吉玛惊讶的是,也让贾欣喜的是,贾第一个就投中了,不过后面两个都没中,从板子上滑了下来。

“我赢到什么了吗?”贾满怀期待地问。安娜觉得应该没有,但是管摊位的男人想了一下,便够到架子的底层拿了一个小得多的屹耳。

“周末的开局礼物,”他冲她眨眨眼睛,“这样也许你们还会再来,对吧?”

贾立刻笑逐颜开,安娜看到吉玛的表情有点儿不大高兴,便提议先去找主要项目——那个旋转的大家伙。

她们还没看见,就先听见了。很多传统小摊位的店主播放的老掉牙的风琴乐声慢慢被重低音的节拍淹没了。她们绕过一个圆圆的小池塘,池塘边上围满了低龄的小孩子,他们正试着用短短的鱼竿去钩一条小船。这时,安娜听出了歌词,感觉是碧昂丝的一首金曲。她们终于找到了目标,还有排在前面的长队。

“咱们还得等好久。”贾抱怨道。

“那也值。”吉玛向她保证。

她们排了差不多十五分钟,终于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了队伍的最前面,不过,安娜虽然觉得有点儿冷,但即便只是站在那儿,也觉得挺好玩的。嘉年华里负责这个项目的工人循环播放着一系列金曲,而且上面坐着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也让人捧腹。有人尖叫,有人龇牙咧嘴,还有人干脆闭上眼睛,抓紧扶手,仿佛在祈求老天保佑。有几个人下来之后跌跌爬爬地走了,安娜断定他们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把之前吃下去的各种垃圾食品都吐出来。

终于要轮到她们了。负责这个项目的男人拉上她们面前的安全锁链,于是她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着人们爬进车里,拉下保险杆。开始的时候非常平缓,六只机械臂一边旋转起来,一边轻柔地上下起伏。接着,每一辆小车开始非常缓慢地与机械臂反向旋转,速度逐渐加快,小车也来回变换方向,直到车里的人都变成模糊的一片。

安娜没想到的是,当设备慢慢停下,当人们开始忍着恶心把安全带解开时,她的心狂跳起来,手都冒汗了。

“你俩确定要坐?”安全锁链开了,她们可以登上平台了,安娜问吉玛。

“确定!”吉玛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就拖上台阶。

小车的设计是每辆只能坐两个人,于是吉玛和安娜坐了一辆,贾一个人坐了一辆。安娜和贾对视了一下——她似乎和安娜的感觉一样——可是吉玛把保险杆拉到大腿的位置,然后嘎达一声,后悔也来不及了。

“出发!”小车开动了,吉玛一边叫,一边把两只手举到空中,尽管目前还是龟速前进。安娜紧紧地握住把手。

她们刚一开始行进,音乐就变了,是一首动感舞曲,安娜没听出来是哪首。她刚张开嘴巴想问吉玛是哪首曲子,小车便旋转起来。坐在车里比从下面看的感觉要快得多。安娜立刻发现自己被挤到了吉玛那边,而且待会儿速度还要更快!她壮着胆子瞄了一眼贾,心想一个人坐一辆车应该好很多,可是小车每次变换方向,贾便从座椅一头滑到另一头,她的脸已经绿了。

“贾会被甩出去的!”安娜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冲吉玛大喊。吉玛只是哈哈大笑,头朝后仰着,似乎快活至极。

速度越来越快,旋转的力量使得安娜一会儿被挤到吉玛身上,一会儿又撞在硬邦邦的塑料车身上。她试图去看周围的嘉年华场地,可是世界从她眼前飞驰而过,什么也看不清,而且,每次小车转到中央那根柱子旁边时,灯都闪得她头晕。

总而言之,当她感到力量逐渐变小,知道设备即将停下来时,她还是很高兴的。

设备猛地震了一下,停住了,这时吉玛说:“太棒了!”安娜摸索来摸索去,似乎还是搞不清保险杆是怎么锁定的,于是吉玛帮她拉开,然后跳了出来,咯咯笑得像个疯子。“咱们再坐一次吧,现在就坐!”

“呃,要不过一会儿吧。”安娜回答。她差点儿从小车里摔出来,好在伸手抓住了贾,否则就要四脚朝天了。她感觉到贾用指甲朝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便明白了。“咱们……咱们先去坐下歇一会儿,好不好?”

她们在旋转木马附近找到一张长椅,正好两位看上去疲惫不堪的母亲跳起来追着两个横冲直撞的小家伙进了由各种游乐项目组成的迷宫,于是她们便坐了上去。一开始,安娜连看着旋转木马温柔地转圈都感觉头疼,不过眩晕感渐渐消退了,她开心地看着那些小不点儿坐在上面又是拍手又是哈哈大笑,马儿们画得非常威武,上下起伏,好像一道波浪。

“那个!”贾指着旋转木马说,“咱们下一个就坐它!”

安娜哈哈大笑,虽然她偷偷在心里表示赞同。

“缓过来了吗?能吃冰激凌了吗?”安娜看见旋转木马的另一侧有一个摊位,便问。

“还没好,”贾回答,接着又说,“也许吧。”

“那就是好了,”吉玛说,“我要带糖粒的。”

“没问题。”

冰激凌让安娜的胃平静下来,可是她们刚刚吃完站起来,吉玛就提议立刻回去再坐一次转车,安娜则建议先去周围走走,既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了贾。再说,这么大的地方,她们还有很多没看呢。

“呀,还能骑矮马呢!”贾惊呼道,她看见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正在使劲儿拽一匹设得兰矮马的鬃毛。矮马的表情似乎长年受着苦,牵马的那个男人看上去也是满脸怨气。

“我估计那些矮马驮不动咱们三个!”吉玛说,“估计都是设得兰矮马。不过,我倒不介意——”她欣赏地看了一眼牵马的男人。安娜也看得出来,如果他不是一脸苦相,没准儿还挺英俊的。

“别说了!”安娜叫道。吉玛是出了名的思想肮脏,而且安娜知道她也就是图个嘴上快活。

“扫兴。”吉玛用胳膊肘推了她一把。

“你就会动动嘴皮子!”贾叫道,“要是我现在走到他跟前,把你想说的告诉他,你会怎么样?”

“我会报以微笑,暗送秋波。”吉玛信誓旦旦道。

“你会掉头就跑!”安娜脱口而出。

“我才不会!”吉玛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表示抗议。接着她又咧嘴一笑:“对,好吧,我会跑的。”

三个人都笑起来。她们又在各种摊位前逛了一会儿,把各个项目都试了一遍,不过什么也没赢到。吉玛再中一次就能赢到一条用塑料袋装的小金鱼,可是最后一次没发挥好,她自称是故意的。

“我的意思是,我要金鱼干什么?”

“那边那个帐篷是干吗的?”贾问。

那顶帐篷比其他大部分项目的帐篷都要小,而且它跟别的帐篷不同,门口的盖布没有掀开,看不到里面。它是藏蓝色的,上面有金黄色的小星星,前面站着一位游乐场工人,正在拉客。安娜注意到,他长得挺好看的。也许没有牵矮马的那个人帅气,不过他有……一种气质。他似乎胸有成竹,泰然自若,而且很有魅力,他微笑着对一男一女说着什么,估计是在鼓励他们进去试试他的本领。

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总之他成功了,因为下一秒钟,他们三个人已经都进去了。他从视线里消失时,安娜发现自己有些失望。

“咱们过去吧,”安娜提议说,“去看看是什么。”

招牌是歪着砸进去的,不符合安娜的对称感和秩序感,上面写着此人是“占卜大师埃米利安”。

“天哪,他是算命的!”贾激动地说,“这个咱们必须玩。”

吉玛似乎不太感兴趣——“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可是当贾把目光投向安娜,将决定性的一票交给她时,安娜发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点了头。

“好吧,”安娜说,“我同意。”

她又看了一眼关着的帐篷入口,意识到自己是想再看一眼那位嘉年华工人,她想知道,和刚才隔着场地看见的谄媚的笑脸相比,他近看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魅力。 TvXFdzyGZsXjkWe5aagfNTE3gSHj/RUHpsTa/OhDvUAXs2zKtrvGCAqq7Xq2Yi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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