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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误解

然小溪继续着自己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每周一三五晚去给小女孩上课,周末去尉迟家。平时的空闲就用来创作。然小溪希望自己的画能尽早地得到别人的肯定,能卖画赚钱,以后还能办画展,让妈妈过上好的生活。

随着夏天的渐渐远去,夏夜也日渐深黑微凉。晚上然小溪做完家教回来,走在深黑的路上,心里也有些怯怯的。

这晚,然小溪做完家教出来,一个人落寞的沿着街边走。走出小女孩家的那条街道,刚一转弯,却看见了左司南。他闲散而耐心十足地等在路灯下,不时低下头在原地走几步,然后又手插在裤袋里站定。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身上,看上去温暖而美好。如果他是在等候某一个女子,相信无论是怎么的女子都会被这样的情景感动吧。

然小溪正想着,再望向他时就看见他正望着她。

“左司南,你怎么在这里。”然小溪纳闷地问。

左司南走到小溪面前,看着她,“我在等你。”

想到刚才自己的联想,然小溪的心蓦然跳快了一拍。赶紧低下头不知说什么好。微弱的路灯光线在地上打出两个浓墨的身影,其实他们看上去那么和谐,只是,有时候相遇只是错过的瞬间。

“只是比较担心,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太安全。”左司南耸耸肩说。

“哦,谢谢你,那走吧。”然小溪说完兀自向前走去。

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左司南笑了笑,跟上去,悠闲地走在然小溪旁边。

其实以前在念中学,甚至更小的时候,就有很多男生喜欢然小溪。只是,妈妈时常嘱咐她女孩子也要以学业为重,将来也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那样的人生才有保障也更有意义。言下之意就是叫她不可过早谈恋爱。而然小溪自然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知道妈妈的意思,每天认真学习和画画。其他一切事都不去多想。

那些花一般的季节里,也有很多栀子花般淡淡的美好吧,只是,转眼,就成过往。也许,那个该等的人还没有出现吧。

左司南是在开学第一天的个人介绍上注意到然小溪的。那天,她站在讲台上,怯怯的,忧伤的,倔强的……他忽然就安静下来。他仔细看了她的画,正如她的人,每一幅都深藏着她的绝望和希望。他笑起来,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

“蓝色天空”里,尉迟修安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窗,看到并行的左司南和然小溪。她怎么又和左司南在一起了,难道她不知道左司南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吗?尉迟修安咬咬牙,回过头。

“怎么突然就不太高兴的样子呢?”女友佘曼妮敏感地问。

“有吗?”尉迟修安淡淡地反问说。

“我听说我们学院有个女生在你家做家教,听说还挺漂亮的,不过好像是左司南的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家里的事我一向很少过问,更别说别人的事。”尉迟修安冷冷地说,脸上有些不悦。

“人家只是随便说说嘛,不要生气了,好吗。其实,说实话,这段时间你经常陪我,我心里,真的很高兴。”佘曼妮说着,温柔地看着尉迟修安。

尉迟修安看了她一眼,低头搅着自己面前的咖啡。胸口莫名的闷着一团气,一种愤懑的感觉。想起那天和她在客厅聊天的事,尉迟修安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越是想到她微笑的样子,那种被骗的感觉越清晰。真是会掩饰啊,尉迟修安愤懑地在心里说。可是她真的以为她掩饰的很好吗,她真的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吗,随便她的三言两语就能骗过去吗?

佘曼妮看着尉迟修安奇怪的表现,有点摸不着头脑。纳闷地想着,是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吗?

周六下午,然小溪又到尉迟家做家教,做完这次家教的话,就满一个月了。也就是说,可以领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份工资了。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啊。

下午四点,然小溪走出尉迟辰豪的画室。屋内的走廊上,然小溪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玩笔记本电脑的尉迟修安。尉迟辰豪的脾气有些怪,周末的时候他不想家里有其他人在,除了尉迟修安。所以每个周末,家里的保姆便自动休假了,而爸爸妈妈也乐得在外面自在。只是,然小溪想到,看来是尉迟修安付家教费给她了,从同龄人手里领过钱,这样真是有点难为情呢。

然小溪下了楼来到客厅,尉迟修安还在专注的玩游戏。然小溪有点为难地想着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又怕这样做会让他以为她是急着想要钱。所以就没有开口,自己开了门出去。走出了门,心里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你等一下。”尉迟修安忽然跟了出来。

然小溪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

尉迟修安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走过来,“我是想把这个月的家教费给你。”

“嗯。”然小溪低下头。一叠崭新的人民币递到她面前。

然小溪伸出手,接过那叠钱的时候,感觉手仿佛有针在刺般难受。接过钱,然小溪转过身走。

“还是数一数吧。”尉迟修安忽然说。

然小溪尴尬地愣了愣,“我看不用了。”说完迈开脚步朝前走。尉迟修安为什么要叫她数一数呢,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溪想着修安的话,心里莫名地有点难受。

“我想问一下,钱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尉迟修安在后面说。

犹如晴天里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然小溪愣着站在原地。胸口突然就一有一团气在汹涌,一股酸楚直冲鼻翼。她咬着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小溪眼中打转。年幼失去父亲,妈妈为了两个人的生活拼命赚钱,直至累到患病倒下。如果有钱,妈妈不会病倒;如果有钱,妈妈不会因为自己的学费,不愿去看医生;如果有钱,她不会一到学校就到街头找家教……而这些,谁又能理解呢。可是,就因为这样,她就比别人低级吗,她就要被瞧不起,就要被看成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吗?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为什么这么没有出息!然小溪拼命想止住自己的泪水。

“是这样吗!为什么不敢回答我?”尉迟修安又说。

然小溪转过身,不卑不亢地看着尉迟修安,响亮地说:“是,这样你满意了吧。”

“重要到不惜用出卖自己去换吗?”尉迟修安脱口而出。说完后,自己也震惊了。是因为愤怒吗?可是为什么要如此愤怒呢?修安脑中嗡嗡嗡的,心也顿挫的跳动起来。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小溪脑中有一瞬间一片空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的意思是?此时然小溪记起有一次乔卉儿对她说,你每天晚上这样匆匆出去,小心别人误会你在校外做交际哦。

所以,难道尉迟修安就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她要跟他争论解释吗,她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吗。然小溪咬着嘴唇,任凭眼泪从脸颊滑落。

然小溪转过身低着头朝前走,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

尉迟修安望着那个柔弱的如小花在风中轻轻飘零的背影。她这是干什么,不解释也不承认吗,敢做不敢承认,她这算什么。可是,她转过头眼里含着泪的脸不在他脑中浮现。尉迟修安心里,莫名的就没有了一点心情。

自从那天跟然小溪说了那番话后,尉迟修安的心从那一刻起就没有安宁过。脑中时时都在想着那件事和那天的情景,推测她到底为什么不回答呢,以及她一定不会再来给辰豪上课了吧。

然小溪不会再来给尉迟辰豪上课的事让尉迟修安最烦躁。好吧,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他也不稀罕跟那样的女生再见面。

尉迟修安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想着。他随时准备听辰豪忽然跟他说,小溪姐姐说她不来做家教了。只是,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跟辰豪解释呢。辰豪应该是很喜欢他这个老师的吧,难道他要跟辰豪说出实情吗,这样的话辰豪一定会很失望吧,可是如果不说,他又该怎么给辰豪解释呢?不就是为了一个伪善的女生吗,怎么会冒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来呢,尉迟修安痛苦的撑着头。

“那个尉迟某某,小溪姐姐……”辰豪下楼看到哥哥在,想问问他是否可以带他去学校看看小溪姐姐上课,可是他刚一开口,就看见哥哥表情痛苦而奇怪的样子。尉迟辰豪住了口,纳闷地看着哥哥。

为什么提小溪姐姐哥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等等,难道他们?尉迟辰豪坏坏的笑起来,“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哦!原来某人在暗恋人家啊。”

暗恋?尉迟修安想了想,叫起来,“臭小子,别乱说话,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怎么可能暗恋那样的女生。”最后一句话,尉迟修安说的有些小声。他本来不想提那件事,但是一想到她是那种女生,他又忍不住愤怒。

虽然他说得小声,可毕竟大家距离这么近,所以尉迟辰豪还是听见了。而尉迟辰豪是什么人,人小鬼大,根本没有他猜不透的话。所以从哥哥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听来,好像是说小溪姐姐不是一个好女生,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尉迟辰豪想了想,走过来在哥哥旁边坐下说:“小溪姐姐是一个很难得的好女孩,对不对啊。”

尉迟修安看着弟弟,“你懂什么,说你是小孩子你还不承认。”

尉迟辰豪想了想,老练地说:“我是不是小孩子这个不用考证,但是你说小溪姐姐是坏女生,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至少以我的观察,我敢肯定的说她不是一个坏女生。至少比你未婚妻好。”

想不到尉迟辰豪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说,而且还提佘曼妮,真是没大没小。尉迟修安很想发火,但是刚想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反驳弟弟。因为尉迟辰豪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啊,是啊,他根本没有证据证明然小溪是一个坏女生。如果说就凭她晚上经常出去,然后还跟左司南一起回来,这点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坏女生啊。

看到哥哥无话可说,尉迟辰豪笑笑说:“怎么,顿悟了吗,如果已经做错了什么事,别忘了给别人道个歉,免得出了什么事终身遗憾。”

尉迟修安恼怒地看着弟弟,“尉迟辰豪你懂什么!”尉迟修安说完站起来,朝门外走,他一定能找到证据的!

尉迟修安准备开始行动,收集证据,他会让尉迟辰豪那个臭小子心服口服的。

星期二晚上傍晚时分,尉迟修按在球场上打篮球,并密切注意着然小溪是否走出校门。由于总是朝校门望,居然不幸被球砸了好几次,惹得其他球友纷纷笑他。尉迟修安郁闷不已,可是更郁闷的是,这天晚上一直到天色昏暗不清,大家都从球场上散去,尉迟修安也没有看到然小溪出门的身影。难道她已经反省了吗?尉迟修安站在夜色下的球场上满是疑惑。

周三放弃了打篮球观察的策略,是啊,她是什么人又关他什么事呢,她爱怎么就怎么样,那是她的事,跟他没有关系。修安彻底放弃了。佘曼妮刚好打电话叫他出来玩。尉迟修安正好烦躁,答应陪她。两个人下午放学就去逛街。然后吃饭。晚上九点才回到学校,有点累了,佘曼妮提议到“蓝色天空”坐一下,两个人来到蓝色天空,尉迟修安习惯性地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边和佘曼妮说着话,尉迟修安不时朝楼下看。九点半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了尉迟修安的眼睛。那不是然小溪吗!尉迟修安忽然有些紧张地起来,还以为她反省了,没想到她根本还是老样子,嗯?那个人不是左司南吗?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真是让人痛心。尉迟修安狠狠的咬咬牙。真是不可救药!她竟然一点也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真是不知羞耻!尉迟修安不觉捏紧了拳头,眼神愤怒。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看到尉迟修安一脸愤怒,佘曼妮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她哪里说错话了吗,她没有惹到他啊。

尉迟修安忽然回过神,看了看女友,说:“没什么。”胸口已经心潮澎湃。

佘曼妮纳闷地朝窗下看,楼下是圣梵热闹的校外夜景,有圣梵学生从校门进进出出,有霓虹闪烁的各种娱乐场所。男友到底在为什么生气,佘曼妮完全不解,看看男友。不过尉迟修安生气的样子更酷哦,佘曼妮想着,欢喜地笑起来。

其实尉迟修安的话真的让然小溪真的难过不已,被一个男生这样说,谁会不难过呢。当天晚上回到寝室,然小溪绝望的甚至都想死了,但是想到因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的妈妈,自己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妈妈不管呢,想到这些,然小溪又坚强起来。因为她想到妈妈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妈妈说,别人怎么说不要紧,只要自己光明磊落就行,不必过多在意别的眼光。

然小溪这么鼓励着自己。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一连几天都失落的没有一点心情。好朋友乔卉儿也觉察出她有点不太对劲,旁敲侧击地问她,不过然小溪还是完全对卉儿隐瞒了。说出来的话事情会更糟吧。

至于是否还去尉迟家做家教的事,然小溪一开始是打算不再去的,可后来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不正是证明自己心虚,犹如亲口告诉尉迟修安他的猜测都是对的吗。况且,自己需要这笔收入。

再说,虽然尉迟修安看不起自己,但是相信尉迟辰豪不会这样看她这个姐姐,而且她还要向尉迟修安证明不是吗。想到这些,然小溪还是决定继续去尉迟家做家教。只是,难道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该受的歧视和误解吗?然小溪想着,眼泪又一颗接一颗地流了下来。

周三晚上在小女孩家做完家教出来,又看到等在街角的左司南,然小溪忽然有些感动。不管左司南有什么想法,但是,的确是因为晚上有他在,自己对一路的担心减少了很多。或许能和左司南成为好朋友呢。然小溪想着,大方的朝左司南走去,笑着说走吧。夜色下,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愉快地说着话。其实左司南虽然感情上有点花心,但是人品却是很好,然小溪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想到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然小溪也很高兴。 hJFf1cVIu00SJwaiYoF0ELbW5e6q9ld1DjvaX+KFapwOvCXjJZ67jriq8T/YsB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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