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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间思索

但是,他必须在维里埃露面。当他离开教堂时,他碰到的第一个人恰巧就是瓦勒诺先生。于连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薪水增加的消息告诉了瓦勒诺。

回到维尼后,直到天黑了,于连才下楼来到花园。当他走进花园的时候,他准备饶有兴致地听听这一对美丽的表姐妹的想法。她们焦急地等着他。按照习惯,他坐在德·莱纳夫人旁边的位置上。夜色渐浓,他试图抓住那只白皙的手,他曾经一度看到这只手离他是那么近,此刻那只手正搭在椅背上。她有些犹豫,但最终这只手还是从他手中抽了回去,她看起来不高兴的样子。于连准备就此罢休,继续轻松地谈话。这时,他听到德·莱纳先生过来了。

早上德·莱纳先生讲的那些粗鲁的话还在于连耳边回响。他对自己说:“当着他的面,握着他妻子的手,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报复这个家伙的方式吗?没错,我就要这样做。”

德·莱纳先生愤怒地谈着政治:毫无疑问,维里埃的两三个制造商越来越有钱,比他还富裕,并想在选举中与他抗争。于连被他的谈话激怒了,把椅子朝德·莱纳夫人移得更近。黑夜掩盖了一切动作。他大胆地把手放到裸露在外的美丽的胳膊旁。他心神不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把脸贴近了那个美丽的胳膊,并且胆大包天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德·莱纳夫人浑身发抖。她的丈夫就在几步之外,她迅速把手递给了于连,同时,轻轻地把于连推开一点。于连热情地吻着留在他手中的手,至少在德·莱纳夫人眼中,这些吻是热情的。

那天晚上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快乐的,除了维里埃市长以外,他一直对那几个正在发财的竞争对手耿耿于怀。于连不再想他那秘密的野心,也不再想那些难以执行的计划了。

但是于连一回到卧室,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幸福,那种幸福就是和他那心爱的书在一起。二十岁的时候,一个人对世界以及自己将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印象的看法,远远胜过其他一切。

但是不久,他放下了书开始思考。“嗯,我已经赢得了一场战斗。”他对自己说,“我必须乘胜追击,我必须在这个骄傲的绅士还在撤退时,彻底粉碎他的傲慢。我必须向他请三天假去看看我的朋友富格。如果他拒绝,我就再次打破协议,不过他会让步的。”

与此同时,德·莱纳夫人却没法合眼。直到那时,她觉得以前的日子全都白活了。她无法让自己不去回味于连火热地吻着自己的手时那种幸福的感觉。

“不忠”这个可怕的词突然闪入她的脑海。凡是那种能跟淫荡的肉欲之爱联系起来的、最令人作呕的想法纷纷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未来在她眼前呈现出恐怖的色彩。她看到自己是被诅咒的对象。她对这些痛苦全然不知,这样的折磨使她理智不清。曾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对丈夫坦白她恐怕是爱上于连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德·莱纳夫人,于连就从她丈夫那儿获准了三天假。于连出乎意料地发现自己竟然渴望再次见到她,自己满脑子都是那只纤纤玉手。他下楼来到了花园,德·莱纳夫人让他等了好久。最后,她还是决定去花园。于连对她表现出的冷冰冰的态度感到很惊讶。

愉快的笑容从他唇边消失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社会地位,特别是在一个高贵而富有的女继承人眼中的社会地位。他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极其厌恶,推迟了一个多小时离开,却受到如此的羞辱和奚落。

于连的判断力并没有被任何激情左右,他马上找到了一个方法向德·莱纳夫人表明他并没有把他们的友谊放在心上。关于这个小小的行程,他一句话也没有提,他鞠了一躬,便出发了。

当她看着他离开的时候,她的大儿子从公园的另一边跑过来,说:“我们放假了,于连先生旅行去了。”

听到这些话,德·莱纳夫人感到一阵死一般的冰凉,她僵住了。她的贞洁感给她带来了不快,但是她的软弱给她带来了更多不快。现在最新的关系发展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抵制这个迷人的情人,而是要永远失去他了。 m/c/RhRYEJCAGdALMBD2tg/RhwSctMNG3nwfDBb5+A1jsCDilfwHbftcdLIL3T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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