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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AR IN WESTERN
EUROPE1944-1945

序幕
登陆日之前

THE GUNS AT
LAST NIGHT

1944年5月中旬,一场严酷的霜冻袭击英国,导致李树与浆果类作物大面积枯萎。更罕见的是,英国各地久旱不雨。酒店在浴缸内贴上标志温言劝诫:“第八集团军穿越沙漠时每人每天仅可获得1品脱水。请节约用水,水深勿超3英寸。”据英国报纸报道,连国王“也在浴缸内绘有上限,尽管他每周仅沐浴一次,但仍保持整洁的仪表”。虽然间或有一队B-17“空中堡垒”机群拖着鸵鸟羽毛般长长的航迹云,掠过欧洲大陆的上空,但是北风狂暴肆虐,致使盟军从英国东部和中西部起航的大多数轰炸机半途迫降。

据一名美国游客记录,这场战争已持续将近5年,英国各大城市“就像满口蛀牙般污秽狼藉、凌乱不堪”。他发现:“当人们说到‘战前’时,仿佛是指某个地方,而不是指某段时间。”这个国家到处弥漫着烟雾、廉价煤炭和士兵作训服散发的阵阵异味。从伯明翰到普利茅斯,野花开始在被炮火夷为平地的废墟间生根发芽,苦菜花、千里光及植株高大、开着紫色花朵的柳兰往往偏爱在灾难后丛生。但以下景象却毫无田园诗意可言:在伦敦长达3 000英里的下水道中,不计其数的老鼠蜂拥而过,灭鼠部门不得不向下水道中抛撒60吨掺有磷酸锌的香肠和浸泡过碳酸钡的干面包。

就像四处弥漫的恶臭一样,物资匮乏现象也在英国蔓延。英国男人平均每20个月购买一件新衬衫,家庭主妇们甚至将烟斗的通条拧成发夹用。在炮火的蹂躏下,铁制的围栏和格栅早已面目全非,就连墓地也毫无遮挡。钢笔、婚戒、床单、削皮器和鞋带都成了稀缺品。为了劝说人们勤俭持家,一些海报将铺张浪费者称作“奢侈虫”,那是一幅政治漫画中描绘的一种身上带有纳粹“ ”字纹的啮齿动物。伦敦《泰晤士报》在分类广告中恳请人们募捐现金和“多余的假牙”,以救助苏联受伤的战马。“西夫”家政服务公司也在一则广告中表示可以“清洗在轰炸中受损的坐垫和地毯”。

此外,官方还在布告上发出劝诫:“不要浪费粮食,因为粮食就是武器。”1940年6月,英国开始实行粮食配给制度,直至1954年才彻底废除。在此期间,每人每月仅可获得2盎司奶酪。很多孩子从未见过柠檬,只能依靠“萝卜水”来补充维生素C。粮食部开始推广味同嚼蜡的“简易面包”和用橡子冲泡的“胜利咖啡”。所谓“伍尔顿馅饼”,就是将胡萝卜、马铃薯、洋葱和面粉混合在一起,据说吃完后“就像在胸口上压了一块石头”。但是对于肠胃强大的人来说,羊头、从当地水库里抓到的鳝鱼及筋多肉少用于代替禽肉的烤鸬鹚不在限量之列。

1940年以来,5万多英国平民在纳粹德国的空袭中丧生,其中许多人死于1944年1月德国卷土重来发动的“小型闪电战”。由于已是强弩之末,这场旷日持久的空袭在闪电战前已逐渐平息。德国空军的校射飞机向袭击目标投下降落伞式照明弹,在照明弹坠落前,一幢幢大楼和低空云层都沐浴在深褐色的光线中。

5月10日,有人在日记中写道:“随着‘利剑般的巨型探照灯’指明敌机方位,高射炮的弹片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屋顶。”在最近一次空袭中,温布尔登网球俱乐部也遭到了袭击,导致中场严重凹陷,看门人只好用绳子修补支离破碎的球网。每到夜间,成千上万人躲进地铁站避难,79座站台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床铺,散发出的味道臭不可闻。雕刻家亨利·莫尔甚至将战时地下拥挤的栖身之所比作“运奴船的货舱”。据说有些年幼的孩子(多半就是那些从未见过柠檬的孩子)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床上睡过一晚。

即使是在5月中旬昼长夜短的夏天,伦敦也要实行严格的灯火管制。一位作家写道:“这座城市一片漆黑,仿佛人心也都黯淡无光。”在黑暗的笼罩下,末日情绪滋长了人们的淫邪之念。

虽然英国国土面积尚不及美国俄勒冈州,但是这里却盘踞了大约350万盟军士兵,从而进一步加剧了淫乱的状况。一名加拿大士兵说:“每到傍晚,海德公园和格林公园就变成巨大的交欢场。”一位随军牧师也在报告中称,美国士兵和妓女经常裹在军用雨衣里站着苟合,并将这种姿势称为“大理石拱门式”。一名美国中尉在写给母亲的信中说:“入夜后,皮卡迪利广场就像一座疯人院,但凡有男人走过,就会遭到几十个女人的围攻。”据说号称“皮卡迪利突击队”的妓女们先在黑暗中摸索他们的肩章和袖口,然后才报出价格:士兵10先令(约合2美元)一次,军官1英镑一次。

但英国人却傲骨嶙嶙,即使身处丑恶的战争中也仍然坚守文明。在牛津街上的坎伯兰酒店外,当一架绞弦琴演奏起《我的母亲是一位淑女》时,大批民众投入地齐声歌唱:“如果杰克还在这里,你怎敢对我如此轻侮……”

当年5月,伦敦西区的电影院放映加里·库珀和英格丽·褒曼主演的《战地钟声》。老顾客们还可以看到约翰·吉尔古德主演的《哈姆雷特》或者诺埃尔·考沃德编剧的《天伦之乐》,后者已经连续3年在公爵夫人剧院上映。5月14日星期天,数以千计的观众骑车来到爱斯科赛马场,观看绰号“一流种马”的“金士威”风驰电掣般超过“商船队”和“神出鬼没”。由于最近寒流来袭,皇家地理协会还出资举办了一场题为《湖泊与河流中冰的形成》的讲座。

在伦敦的酒吧和街头,五颜六色的制服随处可见,为了无生气的战争岁月平添不少色彩。挪威、印度、比利时、捷克、约克郡、威尔士和美国士兵的军装异彩纷呈,争奇斗艳。在描述这种阵势时,一名伦敦人写道:

法国海军身着条纹衬衫,帽子上饰有红色绒球;荷兰警察穿着黑色的制服,镶有银灰相间的穗带;波兰军官戴着方顶帽,看起来活像一个个龙骑兵;加拿大救护队的灰色服装也格外惹眼;新来的伞兵们大红色的贝雷帽上镶着天蓝色的滚边……各团士兵的野战帽五彩斑斓,颜色艳丽;英国护士的外套下露出绯红的衬里;英联邦自治领的空军身着铁蓝色制服。此外,还可以看到浅褐色的丛林帽、棕色的包头巾、皇家空军蓝色的军装及苏联军队浅绿色的制服。

萨维尔街专门有裁缝承做定制军装,包括束腰外衣和长裤等。一些穿着考究的军官还可以到巴宝莉购买英国的军用雨衣,到登喜路购买银质的便携酒壶。就连那些刚从地中海战场返回的士兵也为这里增添了一抹浓重的色彩,由于抗疟疾药物的作用,他们的皮肤变成南瓜般的黄色。 UCN8lBL03/jsCnbOmiHiw1FaZdCzF/DknlhtRxiHjEKkmUyXQ1k0JD8jwu+ju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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