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飞派后山有一处断崖,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段魏的洞府就在这断崖上。蒋翊跟在执事弟子身后,来到断崖前,运起灵力,大声说:“东海溟剑宗蒋仲宣,拜见段道友。”
里面一个声音传来:“你不在苍澜岛待着,跑我们灵飞派来干嘛,我有那么闲吗,你想见就见?”
蒋翊笑道:“孟直兄,何必这样不讲情面,远客上门,可没有赶人的道理啊。”
“谁跟你称兄道弟,我们又不熟。”
蒋翊不以为意,“孟直兄,在下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可是有要事在身,孟直兄就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天塌下来,也不关我的事,自然有你们这些好事之徒顶着!”
“星月之争,也不关孟直兄的事吗?”
里面顿时没了声音,过了会儿,洞府门口的禁制撤去,段魏不情不愿走了出来,扫了蒋翊一眼,“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完全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
蒋翊拱手见礼,“孟直兄一如十年前,风采依旧。”
段魏不客气地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装模作样。”
蒋翊像是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递给他一张请帖,“九月的星月法会,孟直兄想必不会缺席吧?”
段魏看了一眼,皱眉说:“星月之争每次不都是在春天吗,什么时候改到了秋天?”
蒋翊又将归元真人执掌溟剑宗五十周年庆典的事说了一遍,“难得双喜临门,因此提前半年举行。”
段魏十分生气,“你们溟剑宗真是自作主张,星月之争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擅自更改时间,别人同意了吗?”
“顾掌门并没有异议。”
“他是他,我是我,我有同意吗?你们溟剑宗真是胡来,当个掌门五十年就要普天同庆,那人家长天门的冲和真人都当了快一百年的掌门,岂不是要得道飞升了!还有,上次星月之争是在苍澜岛,为什么这次还是在苍澜岛?”
“原本是该在西蜀长天门的,不过冲和真人说西蜀地处偏远,长天门近年又天灾不断,又是洪水又是地震的,财政颇为困难,有心无力,因此让给我们溟剑宗来举办。”
段魏哼道,“说得好听,是你们溟剑宗威逼利诱抢来的吧?”
蒋翊不耐烦地说:“孟直兄,三年前就已经定下此次星月法会由我们溟剑宗承办,你有意见,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
段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恼怒之极,也不废话了,干脆动起手来,“你们溟剑宗就是仗势欺人,别以为所有人都怕了你们,今天我就来领教领教你的照青剑,看看是你们剑修厉害还是我们法修更胜一筹!”
蒋翊也不避让,冷哼一声,祭出照青剑,“那就得罪了!”
两人一言不合便在断崖上大打出手,一时间又是水又是火的,加上雷电轰鸣,剑光飞舞,动静闹得极大。
立即有人来回禀顾衍,“掌门不好了,段师叔和溟剑宗的蒋道长打起来了。”
顾衍不由得头疼,只得起身来到后山断崖。
断崖附近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舒令仪打趣道:“星月法会还没开始,金丹之争已经提前上演了。”又问徐珣:“大师兄,你看谁会赢?”
徐珣一脸认真观看两人斗法,闻言摇头;“不好说,目前来看,段师叔攻势更猛烈一些,不过蒋道友并未落在下风,只是暂避锋芒而已。”
舒令仪又说:“一般不是剑修更擅长攻击吗?怎么蒋道长反倒谨慎起来,原来段师叔这么厉害吗?昭明君,你觉得谁会赢?”
景白已经看出蒋翊不停躲避,是想让段魏使出更多压箱本事,根本不在意一时输赢,因此没有回答。
以舒令仪目前的修为,金丹后期之间的斗法,只能看个热闹,问:“段师叔是水火双灵根,蒋道长是什么灵根?”
徐珣说:“据传是金灵根。”
舒令仪讶道:“单灵根?”忙向旁边的景白求证:“昭明君,是吗?”
景白点头。
徐珣说:“昭明君也是单灵根,还是变异风灵根。”
舒令仪笑道:“我知道,所以昭明君才能在上一次的星月法会上一举夺魁,被赐道号昭明嘛,可惜我上次没去,没有亲眼见证这等盛事。对了,师父也是单灵根,也曾在二十年前的金丹之争中勇夺魁首,如此看来,这个蒋道长日后岂不是前途不可限量?”
徐珣说:“蒋仲宣身为归元真人的首席大弟子,本就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能结婴呢。”
舒令仪听得一脸向往,“哎呀,真是羡慕嫉妒,结婴这种事,我只能在梦里想一想。”她还没结丹呢!
忽然人群自动分开,只见顾衍施施然走来,斥道:“不是灵根好,资质佳,修道之途就能一帆风顺,像你们师祖凌霄真人,不过是普普通通三灵根,最后不是照样化丹结婴,成就大道吗?所以修真问道,资质根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坚韧不拔、上下求索之心,莫要被灵根天赋所误,迷失了本心。”
景白在一旁听得点头,附和道:“玄临君所言甚是,其实天资越好,修炼到后面,越容易被自身耽误。所以修道一途,最要紧的是脚踏实地,心无旁骛,无需和别人比较,只要每天都比昨天的自己有所进步,哪怕只是增长一点灵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持之以恒,终会有所成就。”
顾衍赞道:“昭明君今日这番话可谓是金玉良言,你们要记在心里才是。”
徐珣、舒令仪和身边诸多弟子忙俯身行礼,齐声道:“弟子谨遵掌门教诲。”
蒋翊和段魏两人虽然打得厉害,不过是一时意气之争,并非什么生死之斗,因此都留有余地。顾衍上前阻止,“孟直师弟,蒋道友远来是客,岂能跟客人动手?”
段魏见顾衍出面,重重哼了一声,只得停手。
蒋翊忙说:“我和孟直兄多年旧识,不过是一时技痒互相切磋一番罢了,何来动手之说,顾掌门言重了。”
段魏不屑道:“就会装好人。”扔下众人,自顾自回洞府去了。
顾衍叹道:“孟直弟子性子就是这般直率,还请蒋道友莫怪。”
蒋翊毫不在意,“无妨,无妨,我和孟直兄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是我扰了他的清净才是。”
顾衍身为掌门,还有许多门派事务要处理,拱拱手走了。
大家见段魏刚一露面,又躲进了洞府,正主不在,热闹自然看不成,顿时作鸟兽散。
景白和蒋翊这对师兄弟慢慢往回走。景白问:“此次星月之争,师兄有把握吗?”
蒋翊不答反问:“师弟是上届星月魁首,不知有何赐教?”
景白摇头说:“我不过是一时幸运罢了,哪有什么可以教别人的呢!星月之争,藏龙卧虎,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蒋翊忽然叹道:“是啊,星月法会,众星云集,然而最终脱颖而出的唯有最后那轮明月,谈何容易!众星拱月,若不是那轮明月,其余的星星再明亮耀眼,又有谁能看到呢?”
凡是参加星月之争的金丹修士,谁不想一举夺魁成为最后那轮明月,名扬天下!
因为跟段魏打了这一架,蒋翊和景白不好再多留,第二天便提出告辞。顾衍亲自送他们下山。
一行人沿着青玉石铺成的台阶往下走。舒令仪走在景白身旁,说:“昭明君,听说蒋道长还要去中州极意观送请帖,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多住几天呢?”
景白说:“他送他的请帖,我自回溟剑宗便是。”
“可是路上要是有个伴的话,不是就没有那么无聊吗?”
景白看了她一眼,“不是人人都像舒姑娘这样是个好同伴的。”
舒令仪本来还以为昭明君要说她爱凑热闹,没想到竟然是夸她,顿时高兴起来,“昭明君,你不嫌我聒噪吗?”
“习惯就好。”
舒令仪嘻嘻一笑,“昭明君,你真好。”
景白状似无意地说:“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舒令仪毫不迟疑地点头,“当然会啊。”抬头看见跟在蒋方同身边的灵鹿,又加了一句:“我也会想皎月的,真是太可爱了,好想把它偷走。”
景白半晌无语,最后只得提醒她说:“舒姑娘,别忘了照顾灵玉葡萄。”
舒令仪顿时紧张起来,她这两天好像都没浇水,不会干死了吧?回去定要求师姐施展木系法术救回来。
司天晴此时也在和蒋翊道别,“蒋道友,你去过极意观吗?”
“有去过中州,却没有上极意观拜访过。”
“那能麻烦蒋道友帮我带点东西给极意观的故人吗?”
蒋翊忙说没问题。
司天晴拿出一只玉盒交给蒋翊,说:“几株灵草而已,不值什么,麻烦蒋道友了。”
蒋翊问:“不知要带给极意观哪位道友?”
司天晴回说:“傅铭傅长平,你到了极意观,只要找人一问,就会知道的。”
蒋翊心里好奇这傅铭是谁,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司姑娘放心,我一定带到。”
司天晴拱手作礼,“那就先谢过蒋道友了。”又顺便摸了摸皎月的脑袋,这才走开。
众人来到山门前,蒋翊说:“顾掌门请留步,我跟师弟这就告辞了。”
顾衍客气道:“昭明君和蒋道友一路顺风,两位日后若是有闲暇,不妨再到灵飞派一游,顾某定当扫榻以待。”
蒋翊说:“多谢顾掌门这段日子的盛情招待,那就九月星月法会上见了。”
“好,苍澜岛再会。”
蒋翊和景白拱手作别,同行一段路后,一个往东自回东海,一个继续向北,去往中州极意观。到了极意观,随便一打听,蒋翊也就知道了傅铭是谁,打开司天晴巴巴让他转交的玉盒,不过是两株并不罕见的灵犀草罢了,大一点的灵草铺子便有的卖,还真是礼轻情意重呐,懒得亲自转交,指使蒋方同跑了一趟。
炎炎夏日,蝉鸣阵阵,藏于深山之中的灵飞派反而显得更加幽静宁谧。傍晚时分,太阳已经下山,暑气仍未消减半分,舒令仪和司天晴在院子里搭架子,热得满身大汗。灵玉葡萄幼苗经过司天晴施法抢救后,很快长到半人高,宽大的叶子迎风摇曳,为光秃秃的院子带来点点绿意。
司天晴说:“种葡萄事情很多的,尤其是灵玉葡萄,又娇贵又容易招虫,除了每天浇水、按时施肥、及时上架之外,葡萄要想长得好,重要的是修剪枝桠,除了龙干主蔓,其余的全部要剪除;幼苗长到人那么高的时候,还要顶端摘心,顶端副梢只能留五片叶子,如此反复摘除;好不容易长成了,又要注意有没有霜霉病,一旦有虫害,就要每天撒药,如此三年之后,才能开花结果。”
舒令仪听得目瞪口呆,“种个葡萄也这么麻烦?”
“你以为种灵植很容易吗?不论什么灵草,哪怕是最常见的佛耳草,要想长得好,也要精心照顾,付出更多的心力才行。”
舒令仪苦着一张脸说:“师姐,我后悔了,我能不能把这葡萄幼苗拔出来,送还昭明君啊?”
司天晴懒得理她,摇了摇搭好的架子,满意地说:“挺结实的。到时候再在这里搭个凉亭,等葡萄藤爬上来,盛夏之时,一地荫凉,倒是个休闲的好去处。”
“师姐,你说昭明君什么意思啊?巴巴的让我帮他种葡萄!”
“大概只是一时兴起吧。”
“这真是昭明君动动嘴,以后我就要累断腿,你说他会不会早就忘了这事?”
司天晴没好气地说:“累断腿的是我吧,施法、浇水、搭架子全是我在弄,你就在旁边干站着,还好意思抱怨?”
舒令仪忙说:“哪有,我也帮忙搭架子了啊。”
司天晴瞪了她一眼,“行,以后浇水、除虫、剪枝、摘心全都自己来。”
舒令仪忙拉住司天晴的手说:“别啊,师姐,万一这灵玉葡萄被我一不小心种死了,昭明君岂不是要问我的罪?师姐,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这又不是我的葡萄,而是昭明君的!以后我要在这里立一块牌子,写明是昭明君的葡萄,谁都不许偷摘。”
司天晴甩开她,说:“大热的天,热不热!葡萄能不能成活都不知道,就已经不许人偷摘了,你想得还真远!”自去洗手了。
两人坐在树荫下歇凉,喝冰镇果饮。舒令仪掏出一把灵枣,说:“这枣特别脆特别甜,师姐你尝尝。”
司天晴尝了一个,问:“哪来的?昨天我去后山,那里的枣都还没熟呢。”
舒令仪小声说:“清波殿的。”
“掌门师叔院子里的枣你都敢去偷摘?钱师弟还真是没说错,你简直比猫儿还馋。”
舒令仪振振有词:“清波殿的东西没人敢动,师父又注意不到这些小事,那里的枣又大又甜,任其掉落,岂不是可惜了!”
司天晴唯有摇头,忽然说:“今儿我见清波殿的人来度支堂领灵石,说是置办东西。”
“这是为什么?”
“听说段师叔大半夜找掌门师叔讨教,把清波殿砸得乱七八糟。”
舒令仪叹道:“段师叔要么不出洞府,要么就是大半夜出没,你说他是不是夜猫子啊?为了在星月法会上取得名次,我看大家都快疯魔了。大师兄不用说,本来就是修炼狂;二师兄居然也不挖空心思想着赚钱了,天天泡在传功堂;现在连段师叔也干出半夜三更找师父打架的事,这星月之争还真是竞争残酷!”
司天晴问:“小师妹,那你呢?这次听说增加了筑基修士的比试,你要不要下场?”
舒令仪一脸苦恼地说:“我当然想去啦,反正筑基试又不为人所重视,不过是陪跑的,下场开开眼界也好,可是师父那里一直没个准话。”
司天晴忽然一笑,“你藏书楼的书抄完了吗?”
“哪有那么快,整整一书架的经书,搁谁都抄不完吧。”舒令仪越说越心虚。
司天晴说她:“你啊,就不能老实一点,哪怕就是装,也要装得知道错了,掌门师叔这是在敲打你呢。”
舒令仪不由得一声长叹,“师父真是太难对付了。”
司天晴笑她,“还想糊弄掌门师叔,醒醒吧你。”
舒令仪却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这天她来到清波殿,问守门弟子:“师父呢?”
“掌门在静室修炼。”
她在清波殿各处转了一圈,发现殿内陈设大都是旧物,颜色更是暗沉,便到库房要了许多东西,将殿中帐幔、帘幕、各色器物全都换了,又摆上几盆灵花灵草,整个清波殿顿时焕然一新,显得明亮鲜活许多。
顾衍从静室出来,差点快认不出自己住的地方。舒令仪凑上来说:“师父,换季啦,我就把那些厚重的帘幔换成了轻薄透风的,还有,你身上道袍都洗的褪色了,我给你领了两身新的道袍,茶壶也从紫砂换成了白玉的。师父,你渴不渴?我给你泡茶吧?”
顾衍安心享受着舒令仪的殷勤伺候,好整以暇看着她忙东忙西。舒令仪奉上一杯茶,“还请师父指点,看看我泡茶技术哪里需要改进。”
顾衍尝了一口,放下杯子,评价道:“水太烫,茶叶泡的时间不够,泡茶手法也不对,倒茶溅出来了,还有,白玉茶壶虽然好看,却不如紫砂的好用。”
舒令仪简直是马屁拍到马脚上,忙说:“我等下就把紫砂茶壶换回来。”等顾衍慢悠悠喝完一杯茶,拿出一叠厚厚的字纸说:“师父,这是我这两天抄的经书,请你过目。”
顾衍不紧不慢翻看起来,半晌点头说:“不错,字迹工整,比前段时间有长进。”
舒令仪心中一喜,转着弯问:“师父,现在大家整日讨论的都是星月法会的事,你准备带哪些人去啊?”
“金丹弟子自然要去。”
舒令仪心里抓痒挠腮,又问:“那筑基弟子呢?这次星月之争可是增加了筑基试。”
顾衍看了她一眼,“总不能所有弟子都去,总要留一些人下来看守山门。”
舒令仪顿时急了,哀求道:“师父,上次我就留下来守山门了,这次你就让我去吧,我也想上场比试比试,我是筑基后期,说不定能拿个名次回来,为门派争光呢!”
顾衍沉吟不语,似乎在考虑。
舒令仪忙摇着他的手说:“师父,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听从指令,不随便乱跑,绝不招惹是非,师父!”
顾衍被她摇得都快坐不稳,终于松口:“好了好了,别摇了,只要你这段时间乖乖听话,不闹出乱子,那就带你去。”
“谢谢师父!”舒令仪得了准话,一蹦三尺高,原地转了个圈,掰着手指说:“那从现在起,我就要开始准备符箓丹药了,最好还要有一两件攻击法器才行!”青莲灯虽然是上品法宝,却是以守为主,跟人斗法不占优势,再说她修为尚低,发挥不出青莲灯真正的威力。
因为即将到来的星月法会,市面上各种符箓丹药价格疯涨,各种缺材料缺货,价格比平时贵了一倍不止,气得舒令仪大骂奸商,坐地起价,忽然得到消息,说钱佩那里有丹药卖,价格比灵飞城便宜不少。
舒令仪来到钱佩住的院子时,只见门口进出的弟子络绎不绝。钱佩在院子中间摆了几张桌子,排成长长的一列,上面摆满了各种符箓、丹药,甚至还有一些法器,就跟个小型店铺一样。舒令仪找到正收灵石收得不亦乐乎的钱佩,“二师兄,你居然这么有钱,买得起这么多的好东西,而我问你借一点灵石,你都不肯!”
钱佩忙说:“这些都是赊的,赊的!看见旁边那个戴帽子的没?灵飞城赵记丹药铺的伙计。师妹你要什么,我给你最低折扣。”
“二师兄,你真的是满脑子的生意经,不去经营店铺可惜了,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这么的好事干嘛不叫上我?”
“那时候你不是被师父罚抄经书嘛,不是说没事别找你吗。”
“那么早你就在准备贩卖丹药的事了?”
“要想赚钱,就得想得比人家远,起得比人家早,跑得比人家快,灵石哪有那么好赚。”
舒令仪无言以对,只能挑了一些丹药符箓,悻悻而返,感叹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发财的大好机会。
星月法会开幕是定在九月十二,前后将持续数月之久,不过大家一般都会早到几日,熟悉环境,查探情况。因此八月底要去参加的弟子便收到了新制的道袍,度支堂也难得大方一次,每个人多发放了三个月的月例。金丹弟子更是重点照顾的对象,凡是需要的符箓、丹药乃至法器,都不用自己操心,度支堂全都提前准备好了。
九月一日这天,顾衍领着所有弟子祭拜灵飞派历代祖师。只见平日庄严肃穆的先贤堂大门洞开,门外三层台阶两侧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弟子。顾衍站在历代祖师画像前,亲手捧果点香,而司宪则奉茶敲磬。能进入里面的都是亲传弟子,段魏、徐珣、钱佩、舒令仪、司天晴都在其中,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将偌大的内堂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在悠扬的钟磬声中行三跪九拜大礼。礼毕顾衍站了起来,面向众多弟子,扬声说:“此次星月法会,惟愿诸位上不负灵飞派历代祖师教诲,下不负自己十年如一日辛苦修炼,但尽全力,无愧于心,如此而已!”
大家齐声道:“但尽全力,无愧于心!”
一时声震于天,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