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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笑早已料到对方并不会轻易还他，先是故作震惊，支吾几秒才说出早已想好的答案：“老师给我的。”
“你老师是谁？”老人急切地站起，声音有些发颤：“林霖吗？”
“林霖！？”这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听过。
许笑来不及去想，下意识地说：“不是。”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老师姓王！”
老人脸上现出怒色，道：“王涵那小子，是吧？”
说着，恨恨地朝地面啐了一口，道：“这两人没一个好东西！偏偏我家岚儿还和他们特别要好。”
许笑却眼前一亮，心道：看来纱巾原主找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被老人一把推着往外赶。
许笑一脸无辜：“奶奶，您干嘛推我？”
老人却一脸忿然：“你是王涵的学生？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许笑眨眨眼，继续扮呆萌：“您别急、别急，我走就是了，您别摔着！”
但是，他嘴上说得客气，身体却不动，一只手还伸到柜台那，抓住白纱巾：“这纱巾我得带走，老师专程派我送来给……”
话还未完，却被老人一把截住：“这纱巾是我家岚儿的，谁也不准动！”
许笑闻言松开手，笑得格外真诚：“奶奶，您别急，要是这条纱巾真是您家的，我肯定还您，可是口说无凭，得先证明一下，毕竟我也是受人所托，不能随便就交出去的。”
老人依然面带怒色，但却慢慢松开手，将纱巾的绣花翻出，颠倒过来指着说：“你看，这是什么？”
许笑定睛一看，恍惚是个“岚”字。
他有些不相信，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盯着那绣花。
老人却有几分不耐烦，伸出指头颤巍巍地说：“这就是我家岚儿的‘岚’字。”
眼瞅着许笑半信半疑的脸，老人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手指颤巍巍地点了几下，又慢慢移动，像是在找什么。
许笑悄悄偏了下头，用余光瞅了一眼老人的手机。
是照片！
几乎都是合影，两男一女。
许笑视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
站在边上的正是王涵，比现在要瘦一些，也更年轻，笑得有点憨憨。
另一位边上的少年却是陌生的。
玉面朱唇，一双多情而潋滟的桃花眼，加上那两抹锋利入鬓的剑眉，正是世人公认的标准美男子。
中间的是个少女，一张娃娃脸，一头披肩长发，看起来清纯可人。
很明显，少女和那桃花眼少年靠得更近，她的头几乎要搭在对方的肩上。
许笑正看得起劲，眼前的手机突然一晃，就消失了，他心中暗叫不妙，果然一抬头，只见那老人正一脸愠怒地看着他。
许笑赶紧笑道：“这是您孙女吗？很漂亮！”
说着，迅速后退半步，一脸认真地打量老人，嘴上还补了一句：“和您一模一样！”
老人愣了下，脸上的愠怒瞬间退去大半，斜了一眼：“少拍马屁！”
眉眼间却不自觉地流出一缕缕笑意。
她拿出手机，举到许笑面前，颤巍巍地指着照片上的女孩：“这是我孙女，黄又岚。”
此刻，许笑却全神贯注地看着边上那位桃花眼的少年。
这应该就是老人刚才说的“林霖”了。
这名字听起来好熟，脸也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但许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由开始焦急起来。
旁边的老人却比他还急，几次点错照片，嘴里开始反复念叨：“那纱巾的照片在哪里呢？”
许笑赶紧安慰：“别急！您仔细想想，这绣花大概是什么时候绣好的，按日期去找肯定没问题。”
老人叹了口气，歪着头想了半天，又重新打开照片，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照片。
是女孩举着那纱巾在笑。
“你看，是不？一模一样。”老人举着手机，和纱巾上的绣花对比着。
许笑在一旁认真看着：“你孙女的手工真不错，现在没几个女孩子会去学绣花。”
老人脸上有些骄傲：“这还是我教她的，当时她绣好后，第一时间就拍照给我看。”
“那这纱巾是她自己戴，还是送人的？”许笑小心翼翼地问。
“就是给那姓林的小子！他骗我孙女，说读完书就回来和我孙女结婚。我孙女对他是死心塌地，一直在外打工赚钱，偷偷寄给他。快毕业时，他却说和我孙女性格不合，要分手……”老人一口气说下来，脸涨得通红。
“那您孙女后来去找他了吗？”
“去了，他避而不见，我孙女只能回来。没过多久，听说他要结婚了，我孙女说要再去一趟恭喜他，还说这是最后一次。当时，她就买了这条白纱巾，缠着我要我教他绣花……”
难怪这纱巾上又是情盅，又是情咒，可惜遇人不淑，这些好东西白白浪费了……许笑心里暗念着。
“绣好后，她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再也没回来。后来，我去找她，姓林的说和我孙女确实见面了，两人谈得好好的，他还赔给她一笔钱。婚礼结束后，她就离开了。当时，王涵也做证，还拿了张收条给我看，上面确实是我孙女的笔迹。我只能一个人回来。之后，就没她的消息了，报警也没用……”
“那这条白纱巾呢？”许笑急切地问道。
“姓林的说他还给我孙女了。”
许笑低头看着那纱巾，眼转一转，蓦得抬头问道：“那您当时是去汉南四中见他的？”
“是的。”老太太面带疑惑地看着许笑。
“为什么会去哪里？”许笑追问道。
“他当时在那里当老师，后来听说被调到汉州市驱妖分局。”老太更加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了许笑的问题。
许笑低头不语，大脑正在众多的画面中快速切换着，最终停在宣传栏的橱窗里。
那上面贴着历年来汉南四中所有优秀教师的照片，第二排最边上的那位就是林霖。
难怪他会对这个名字，还有这张脸觉得熟悉，难怪那纱巾会在学校里出现，也难怪王涵看到纱巾时会出现那副表情……
此时，许笑几乎已经能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但他无法肯定的是，王涵在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老太太却一把拽起许笑：“你是不是有我孙女的消息？”边说还边用力晃着许笑的双臂，眼中充满了期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笑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只能反复说自己不知道。
直到他离开时，老人还趴在桌上低低地呜咽着……
“大黑、大黑……”
许笑走出小区后，捏住自己的耳朵，一连唤了好几声，终于听到那个清冷的声音：
“查到白纱巾的主人了？”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发虚。
许笑有些担心：“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快说。”
许笑将在超市里听到的事情一股脑儿说出来。
“原来，怨念的根源在这里。好了，接下来咱们就该去找林霖。”大黑的声音更加虚弱。
许笑停住，双眉一挑，正要说话时手机响了。
是王涵。
“你人呢？怎么不在家？去哪里了？”王涵的口气严厉又急切。
许笑定了定神：“我在外面，一会儿就到家。”
“还要多久？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朋友想买那条纱巾，现在我和他都到你家附近了！”
许笑一愣，下意识地问道：“我还要两小时才能到家呢！”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却又无法改口。
手机紧贴着耳朵，许笑觉得对方的声音更加急切，还有些紧张：“怎么还要两小时？你到哪里去了？”
许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老师，我家附近有个茶社，您和您朋友要不去那里喝杯茶，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到了。”
王涵停了片刻才答道：“好！”
随后，他将声音放低，带着几分小心：“白纱巾在你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