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败了?!
凡人之躯,可以屠龙?!
那个小山一般的守护元神一出现,一个回合便灭了神龙?!
一片血雨之中,众人望着天幕中渐渐消散的嘲风,一片肃寂无声。
即便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也不相信,敖丙竟然如此就败了。
败得如此干净利落,也败得如此不明不白。
敖丙至死的那一刻,也没想明白,巴黎大炮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张子辛为什么忽然会瞄准自己的后脊,瞄准他一生的痛处,瞄准他身体的最薄弱处!
扒皮抽筋,或许就是敖丙一生的宿命……
血雨之中,张子辛也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的黑……黑影,就是自己的守护元神么?
呵……呵……他终于出来了。
天幕之上,此时光彩凝结,一颗龙眼大小的神核出现在半空。
张子辛刚接在手中,便见四道华光闪耀,正见四个衣着奇异的人落在身前:
为首一人,身着灰袍,手持长剑:“东岳不群,见过张公子。”
一人喜面秃头,头戴拳头大小的佛珠:“嘿……嘿嘿嘿,西……西岭笑佛,见过张公子。”
另外两人,一人身着道袍,手持折扇,自称南鸾诸葛;一人身高八尺,头生黄毛,自称北野雄狮,也各自见礼。
张子辛勉强抑制住胸中翻涌的血气:“张某与诸位素不相识,不知道诸位?”
“哈哈哈……张公子好生修为通天,真不愧是人中龙凤。”西岭笑佛首先开口。
东岳不群连忙道:“我等对张公子也是钦佩已久。”
“如今敖丙已死,九幽天已成无主之地。” 南鸾诸葛道。
北野雄狮在旁应和:“我等愿尊张公子为新任的城主,带领我四人统御九幽天。”
果真无利不起早!没想到我张子辛也有被人看做当傀儡的潜质:“张某不是汉献帝,各位也不是曹操,我对这个城主并不感兴趣。”
东岳不群、西岭笑佛、南鸾诸葛、北野雄狮虽然不知道张子辛口中的汉献帝和曹操是谁,可也大概能听出来,张子辛不愿意合作。
四人对视一眼,东岳不群率先开头:“张公子既然不愿,我等也不愿勉强。”
“哈哈哈……张公子与敖丙一战虽然雄武,可也受了不少的伤把?”西岭笑佛道,“张公子留下神核,我等自然便放公子离去。”
苍蝇不叮无缝蛋,看样子,这四条老狗,自大战初始,就把自己算计在里面了。
张子辛盯着四人,心知若是真战起来,自己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可若交出神核,不说他们四人,就是城外那些人,怕是一人一砖头,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
可恶!我拯救黎民于恶魔,而黎民却将我当做恶魔!
张子辛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留下神核,便放我离去?”
“自然。”南鸾诸葛连忙应允,“张公子尽可信任我等。”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公子若还有作城主的想法,他日也可回来找我等。”北野雄狮在一旁笑道,
“叫出来吧,免得大家伤了和气。”
“好!给你!”张子辛大呵一声,定时火雷腾空而出,正在北野雄狮的身前爆炸,轰隆隆一声巨响,直见血雾飞腾。
就在定时火雷爆炸的一瞬间,张子辛的背后,黑洞洞的炮口也已经瞄准了南鸾诸葛,轰得一声炮响,其人顿时殒命。
一雷一炮,两声巨响,两条人命。
而这,仅仅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如此的雷霆之击,如此的杀伐果断,张子辛看起来,没有颓丧之势,反而愈发的龙精虎猛。
东岳不群、西岭笑佛此时愣在原地,心中暗悔如何这般莽撞失算!
他俩后悔了,悔得肠子都绿了!
我怎么就忘了,这是一个横推了苏家的人!
我怎么就得了失心疯,认为与城主一战,他就近乎油尽灯枯!
我怎么就一时得意,忘了他是刚刚屠龙的男人!
惊恐!可怕!畏惧!心寒!
两人立在原地,便好似两尊人形的石塑一般,深怕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颗弹药,就将自己打成血雾。
“你们,还要神核么?”张子辛端着三八大盖,恍若西部的牛仔一般,背后凄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衫喇喇作响。
两人不敢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抬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还有谁!还有谁想要张某的性命!”张子辛仰天长啸,“还有谁!”
一人呼喊,却有雷霆万钧之势,震得最开始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再有丝毫野心。
因为,前面的出头鸟,不过眨眼间便灭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此时伏跪在地,便是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张子辛背着枪,行走在众人之间,气势汹汹好似草原上的雄狮,在巡视着自己领地,无人敢来打扰,更无人敢上前阻拦。
众目睽睽之下,张子辛出了城主府,驾马直往东南而去,不消得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马匹之上,张子辛强忍着胸口的血气翻涌,刚才的一雷一炮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真气,若不然他也不必提着打不出子弹的三八大盖,麻杆打狼两头怕。
只是,张子辛不敢停,因为他不知道,除了刚才的四人,会不会还有东方不败、西门大庆的人追上来。
气有尽时,力有不逮,张子辛逐渐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便连周围的风景,也开始逐渐扭曲,渐渐混成一片……
火,遮天蔽日的大火。
大火像是恶龙,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吞噬着一切;大火像大海潮涌,铺天盖地的、摧枯拉朽的,摧毁着一切。
撕心裂肺的哭声、缤乱交杂的脚步声、士兵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各式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嘭!”
一扇缠满火蛇的大门被人推开,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是透过火光,张子辛都能感觉到这人的愤怒、压抑、不甘与他的悲凉……
黑衣男子望着窗外,哭着笑着,有无穷无尽的悲切,又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分不清到底哪种情绪更多一些,也无所谓哪种情绪更多一些。
黑衣男子拔出一柄长剑,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结束了,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