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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

致奥斯卡·塔科夫

1941年2月8日[芝加哥]

亲爱的奥斯卡:

我以为你在家的时候会给我打电话。从周三晚上到周五我都不在城里,我想那段时间里你也许给我打过。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我现在身份完全合法了[在美国居住的加拿大人],只要不动外国侨民,我就没危险,即便有事,也可以肯定,他们要往营地塞人的时候(我相信会建立一些营地),加拿大侨民拥有相对豁免权。根据到现在为止的迹象来看,因为我不是美国公民,所以不能征召我入伍,虽然我还不能完全安下心来,因为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是我可以为这一年做些安排,这一点还是能推断出来的。

你上次来听到的那个故事砍了一半,就以这种状态要发表在《党派评论》的下一期了。这个故事非常独特。我当然很开心,同时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了。[德怀特·]麦克唐纳给我来信,问我能不能让他发表前面两个第一人称讲述的部分;他说另外那两个部分削弱了整体效果,应该删掉。没办法,他挑的这两部分是全书的主体,占四分之三的篇幅呢。他问我把“情人”和“政治”改掉行不行,可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尤其不明白他说削弱了整体效果是指什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也拿不准只留那两个部分会不会给我加分,我还是随它去了。我觉得受到了鼓舞,非常高兴又很疑惑,一时之间什么感觉都有。希望他心中有数吧。

我临去加拿大之前见到了帕辛。我们可说的话不多。周围有人,不可能私下交谈,以后如何也没有说定。我对他并无反感,只要我们双方都没有戴假面具这回事。我绝对不愿被人用于炫耀,也非常讨厌以虚假的随和装作和谁有什么 仅限你我之间 的亲密关系(这 你我 是假设为大人物的)。帮朋友放松心情不算个什么事,但是要我对赫布这么做太难了,妥协的代价太大。

艾萨克从香槟 回来了,精神焕发,又活泼又乐观。最近他有了很多改变——都是好的变化。是不是瓦西莉奇[艾萨克妻子]的功劳我可不知道。不过他很用功,而且成果显著,就在眼前。这两个星期——你大概知道吧——他写了两三首十四行诗,我觉得是他写得最好的作品。 一点一点地,他进入了他自己

祝好。

希望地址是对的。真搞不懂,弄出两个地名来干什么呀(香槟和厄巴纳)

致奥斯卡·塔科夫

1941年2月20日,芝加哥

亲爱的奥斯卡:

我想了很长时间,不知如何给你回信。这么说吧,虽然有点自相矛盾,可我期待中你写的信就应该是这样的;信里看得出来一点你的味道了,不是那个一身毛病的奥斯卡,老是坐着冰冷的夜车去看某个没名堂的女孩。现在好了,干那些事儿的是奥斯卡,信里这个也是奥斯卡,不过我还是喜欢在信里看到的这个奥斯卡。至少他和我更为意气相投,更为真实,我的意思是说,当初和他结识,就是因为我们有共同关注的东西,现在这些东西又把他吸引回来了。这个和我更为对路的人,在我眼前失去踪迹已经很久了,我猜对你而言也是同样吧,重新发现了他,自然令人心满意足。

有点意思的是,你的热情让我想起,在你我加上艾萨克这个仨人组合里,我总是像个实验用的兔子一样,最先跳出来做弥合工作。这种角色不太招人喜欢,也不是特别有用,我为此背上了某种责任,成不成都要去努力,这其实非我所愿。可是后来艾萨克成了哲学家,你成了社会学家,我的作用下降,我还是没有感觉到解脱,反而还是不满意。特别不满意的就是你,这倒不是因为你成了“社会学家”,你还不是呢,你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谈过这一点的。也不是什么要不要停止写作的事。或者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由于缺乏适当的表达方式,你没有像过去那样表现出你的感受能力,甚至都不想去表现某种感受力了,可我们很早以前就都认为这种感受力具有很高的价值,或许还是最重要的价值。艾萨克没有失去这种感受力,我是全力以赴去追求这种感受力,可你呢,好像经常是完全忽略,其中的原因嘛,我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你在香槟做的事绝不可能对此有所弥补,你也知道,不过推迟的理由还是充分的,说得过去,听天由命也不无缘故——你这几年过得不好,而且很快就要入伍了,等等。可我还是不相信,这些原因就那么重要,居然可以让你放弃记忆、写作和感知事物最基本的要求。

你的来信证明,你的感受力还在,就这一点,足以让我对你的状态感到高兴,抵得过你两年来所有的作为。不过当然喽,我不能只写一句“我很高兴”就算完事嘛。

《党派评论》发我的文章让我极为荣幸,不过说实话我对自己写的这篇东西不能说非常自豪。今天拿到了清样,我简直看不下去,没法按要求做校订。这绝非夸张。我宁愿发表点别的作品。也许我要求太高,过于苛刻;也许我缺乏最基本的素质,就是新闻写作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不管拿笔划拉出来的是什么,都可以拿去付印;也许尽心竭力太过认真本来就是错的,我早该送去付印而不必严格按标准办事。可是看着桌上的清样,虽然想什么都太晚了,我还是觉得我的想法没错。

《党派评论》用了我的稿子,真心诚意并且合情合理不感觉嫉妒而只会为我高兴的,只有你、艾萨克、萨姆[·弗莱菲尔德]、路易斯[·西得兰]再加上一两个其他的人。让我震惊的是卡比 ,特别是西莉亚[卡比的妻子]。是这么回事:卡比和我同时寄出稿子,后来他那篇退了回来,还附有一封带鼓励口气的退稿信,信里对稿子第一部分提出了意见,和我们提的差不多。第二天我收到了用稿通知,这对他来说就太难堪了,当然这绝对不难理解。可是卡比的态度却让我有点上火,他说毕竟他才是更有资质的文学专业的人 ,我不过是有点雕虫小技的玩家,什么都可以对付的文学多面手而已。好啊,他毫无疑问文学是懂得多,可那又怎么啦,我就是 我自己 ,我这个 自己 不喜欢人家把我做的事说成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不过他一直还是挺友好的,我也是。找别扭的是西莉亚,她见到我们以后,并没有表现出坦然自若的风度,可要是没有了这一点,亲密的关系也就只剩打脸了。谁都看得出来,她十分恼怒。

上周三跟赫布[·帕辛]喝了一下午啤酒,完全达到了我的目的,不过我们俩人的表现都不错,能体现出教养和能力。打破行为习惯让他彻底放松下来还需要更多啤酒,超出你的猜测,即便以此为目标,也要冒很大风险,因为第二天很可能要难受一整天,所以我五点就回家了。但是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受到了很多惩罚,那天晚上感觉很不舒服。我觉得他非常需要有个人可以交谈,这个人要比他老婆更具备想象力,又不能像[费伊—库珀·]科尔 或者[梅尔维尔·让·]赫斯科维茨这种人那样太正规。但是有的时候——经常这样——他和这些人说话使用的那种语言会冒出来,像冰钳那样夹你一下。这才是活见鬼呢,被人利用的感觉太糟糕了!我不介意付出自己,可是上当让人恶心,也让我感觉自己实实在在地受到了玷污。这话我真不愿意说出口。如果赫布功成名就,那我很高兴,但是(我讨厌这种行为,于别人如此,于自己也是这样)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块口袋那么大蘸好墨水的印模往朋友的屁股上盖戳呢?这是很差劲的行为,很差劲的趣味,因为所有的谎言都反映出很差劲的趣味。

艾萨克向你问好。他很忙,几乎谁也不见。我每周最多只能回一次家。

祝好。

“卡比”即哈罗德·卡普兰,既是贝娄的好友,也是经常和他争论的对手,尤其是在早年间。卡比战后去了巴黎,然后一直在那里生活。费伊—库珀·科尔和梅尔维尔·让·赫斯科维茨分别是芝加哥大学和西北大学的著名人类学家。 HWS7IxQSip1DGMtq8U/44dz44LuqhbYQ8X7dEqfj9MwYwUa4WLsfFXdhgQdMGBf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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