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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露宣是走读生，因为晚上要上补习班，所以不上晚自习。晚上七点半，她趴在周予的课堂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讲台上的周予没有制止她的行为，专心地讲着他的课。
封露宣迷瞪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饿了，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肉包子，藏在书后面吃。封露宣旁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儿，个子挺高，长得也眉清目秀的，就是脸色不太好，眼睛下面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他被封露宣的咀嚼声吸引，盯了封露宣一会儿，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封露宣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从包里又掏出一个包子递给他。
“给你。”她小声说。
男孩儿有点儿犹豫，但是看封露宣笑盈盈地瞅着他，还是拿了过来，轻声道了谢，然后狠狠咬了一大口。下一秒钟，他就惨叫了一声，捂着嘴站起来就往外跑，惊醒了很多昏昏欲睡的同学。周予停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朝封露宣看了过去。
封露宣刚开始还装作若无其事，只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内心的得意。终于，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我干什么？”
周予把书往桌上一摔：“你跟我出来。”
周予说完，推门出去了。封露宣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到了阳台上，她背靠着栏杆，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
“你刚才做什么了？”
“那个同学饿了，我好心给他个包子，不过他没吃过芥末馅儿的，有点儿不适应。”封露宣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周予一点儿笑容都没有，脸绷得紧紧的，封露宣笑了一会儿，被周予看得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把头转到一边，不吭声了。
“你既然来上课，就要把该学的东西学了，不然耽误的是你自己。你以为你天天这样玩世不恭很帅吗？”周予一改平时温和的样子，咄咄逼人地训起封露宣来。封露宣刚开始还低头不吭声，被他说急了，抬头就对他嚷了起来。
“我来上课是给你面子！按我们的约定，你用了我的卡片，就不该干涉我！你又不是补习班的老师，只是一个代课的，我不听课对你有损失吗？！”
周予没有再说话，就那么看着封露宣，封露宣从他的眼神里读不出愤怒，反而看到了一丝懊恼。
教室里传来同学们打闹说话的声音，封露宣不用看也知道里面闹成了一团。想想这糟糕的环境，封露宣觉得周予也挺不容易的，便想自己服个软算了。
但是周予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其实我并不想来代课，只是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履行承诺。但是我都教了些什么人啊，你们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人生。”
周予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教室，收起了桌上的书。
“以后我不会来了，反正你们也不需要听课。”
周予说完，拿着书走了。
封露宣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她觉得周予刚才说的那句话很难听，但是她生不起气来，反而感觉有浓浓的失落和悲伤。
学生们欢天喜地地背着书包从教师里出来，欢快地跑了。封露宣站在原地，直到那个吃了她芥末包子的男生从楼下上来。
“喂，我得罪你了吗？”男生气呼呼地站在她面前。
封露宣摇摇头：“没有。”
男生更生气了：“那你干吗这样？”
封露宣看了他一会儿，心里生出点儿愧疚，但是马上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是你自己要吃的吧！”
男生气呼呼地转头就走，封露宣注意到他没有回教室收拾东西，他的书包已经背在他肩膀上了。
他什么时候去收拾的书包？封露宣想着，也回教室拿自己的书包。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她的书包放在桌子上，书本还原样摆在那里。她走过去，拿起书本，塞进书包，但她手刚伸进书包，就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封露宣尖叫了起来，把书包抓起来倒着一抖，里面的书本、食物伴随着一堆垃圾被抖在了地上，一片狼藉。窗外传来男生疯狂的大笑声，封露宣气急了，拎起一把椅子就冲了出去，但是男生跑得比她快多了，一眨眼就没影了，只留下一串放肆的大笑。
封露宣气呼呼地收拾了半天，又丢了不少东西，才把书包和书收拾好。要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教室，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扫把，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桌椅板凳摆好，这才拿起书包，推门离开。
“再见……”她对着空荡荡的教室说道。
补习班解散之后，补习费如数退回，婶婶松了一口气。叔叔还想给封露宣换一个补习班，但是被婶婶用补习班要慢慢挑选才好的理由打发了。因为婶婶曾经做过一次让步，这一次叔叔也被迫让了步，答应让婶婶再挑挑看。封露宣知道，这一挑，大概不会有结果了。
她不是很在乎，因为她以后会怎么样，学习怎么样，考不考得上大学，没有人在乎，既然谁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要在乎呢？
她吃完饭，收拾完房间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看那个群里的人愉快地聊天儿。这几天封露宣都没有进去看过，因为觉得有点儿无聊，一群年轻人在那里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恶作剧，感觉真幼稚。
封露宣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这帮幼稚的人里的一员。
但是今天，她被群里聊天儿的内容吸引住了。
虎虎生猫：我今天被一个女的给整了，还好我整了回去，现在估计那家伙还蹲在教室里哭呢！
乐亲：发生了什么事？
虎虎生猫：今天我去上补习班，听课的时候，那女的拿出一个肉包子吃，还给了我一个。我当时确实有点饿了，就拿来吃了，结果那馅儿里头全是芥末！最后我往她书包里倒了一筐垃圾。
A脸男：现在的学生真可怕啊！
…………
封露宣脑子一炸，原来这个虎虎生猫就是那个胖小子，她赶紧在QQ群里吼了起来。
风中转转：原来你是个男人！装什么萌妹子呢！
虎虎生猫：谁？你在说谁？
风中转转：就是说你啊，你个变态，明明是个胖小子，装什么小妹妹呢，骗了不少人吧？注册资料也是假的！你拿谁的资料注册了恶人通行令？
虎虎生猫：别胡说了，在内部群里搞什么恶作剧？
虎虎生猫说完就下线了，封露宣气呼呼地还要再说几句，群里那个叫乐亲的女生加了她，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乐亲：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在现实里见过面吗？
封露宣本想告诉她实情，但是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未知的号码。她接起来一听，竟然是虎虎生猫。
“我找周老师要了你的电话……嗯……能见面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