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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自由不死

“国贼!”

他愤怒地喊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同时亮出了一把短刀,朝着正在台上演说的那人狠狠捅去。

这一声怒喝和那奋力的一捅,并未改变历史,但却也在历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被捅的那个,叫板垣退助。

此人出身土佐(日本高知县),他家在江户时代是土佐藩的藩士,年俸220石,属中上级武士一列,但是从年轻的时候就跟家乡的一些中下级武士关系很好,在推翻幕府的戊辰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故而明治维新后担任了明治政府内参议一职,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中央政治局常委。

本来官当的好好的,但在明治六年(1873)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

这事儿说起来感觉有点贱,且讲在明治维新了几年后,日本有那么一小撮人觉得自己已经向西方列强学了那么久的科学技术,应该也算是东方列强了,既然如此,那就找一个国家来练练手,把它发展成自己的殖民地吧。

这个倒霉的国家就是朝鲜,那会儿因为南北统一,所以你称其为朝鲜也行,叫它韩国也没错。

当时的日本朝野支持去侵略半岛的人很多,这伙人俗称征韩派,他们的论调被叫做征韩论。

只不过当时日本的国力还未达到一个能够随心所欲侵略别人的地步,所以征韩论调最终是被压了下来,而一大群征韩派也为此辞职,板垣退助因为同为征韩派,所以递交了辞职报告回到老家土佐颐养天年去了。在养老的过程中,日本也进入了一个相当动乱的时期,各种造反时间络绎不绝,从佐贺的江藤新平的征韩党动乱到鹿儿岛西乡隆盛所发动的西南战争一件连着一件,最终使板垣退助觉得,自己也该停止休息,起来做些什么才好。

当然,造反这是傻事儿他肯定是不干的,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没必要特地去寻死。但于此同时板垣退助也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一件事,那就是民众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不过不善加利用那就会对国家造成巨大的危害,可如果有效的组织起来朝主旋律方向推进的话,那就能大大地加速国家的发展。为此,他将土佐的士族们给聚集了起来,弄了一个组织,取名为立志社,大家经常在一起集会聊天,谈论国事,虽说也有骂政府的现象,但总体来讲还是非常和平的,至少没有人动刀动枪。

但是,这种太平日子终究没能过太久,1877年(明治十年)4月,也就是西南战争打得最惨烈的时候,立志社中的一大群人纷纷站出来,要求拿起武器和鹿儿岛的阶级弟兄们并肩作战,打到明治政府。

虽说大家只是处于一个叫嚣状态,当考虑到当时是非常时期,所以高知县地方政府还是派出了大批的警察和镇压部队,将立志社给一举取缔,组织人板垣退助也险些被捕入狱。这件事情之后,不光是立志社从此消失,就连土佐的士族们也安静了不少,大家明白就凭自己身上这几两肉,断然不是明治政府的对手,所以还是安心过小日子吧,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这样一来,纵然板垣退助本人不想放弃,可也已经没了辙。

就在此时,有人告诉他说,中江兆民先生来我们这里了。

中江兆民,土佐出身,日本著名的思想家,社会活动家,亚洲(包括日本)民权运动的祖师爷,此人外号东洋卢梭,人如其名,和那位法国的大思想家一样,主张全民平等,众生一体,同时,因为他当年曾和坂本龙马打过几次交道同时也参加过龙马创办的海援会的缘故,所以时常自诩龙马思想的继承者。

这回他来土佐纯粹是路过——自鹿儿岛路过。而他之所以去鹿儿岛,那则是去那里找他的学生的。

且说中江兆民有个学生叫宫崎八郎,这孩子读书很好人也听话,很受中江老师的喜爱,结果却不曾想在西南战争爆发之后,宫崎八郎不知怎的就头脑发热,弃笔从戎上战场去了,而且参加的还是西乡隆盛那一方的反叛军,中江兆民早听说这消息之后情知不妙,立刻连夜从东京的学校出发赶往鹿儿岛,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恰巧传来了宫崎八郎战死的噩耗,据说那孩子死的时候身上还揣了一本《民约论》,这是他的中江老师根据卢梭的《社会契约论》而改编的著作,上面还有其亲笔签名。

顺便一说,宫崎八郎有个兄弟叫宫崎滔天,就是后来和孙中山关系好得基情四射的那位。

得此消息的中江兆民自然是悲痛万分不能自已,可怎奈人死不能复生,悲痛得死了也没用,所以在哭了几个钟头之后他也就只能打道回府,准备继续回东京教书,正巧中途路过了家乡高知县,便想逗留休息几日,由于那板垣退助当年跟坂本龙马虽然说不上很熟可但也算是打过几个照面,而对于中江兆民这位前海援队队员的大名也算是早所耳闻,所以一听到消息,他便决定前去拜访一下。

两个人见面之后就开始喝茶,喝完茶之后唠嗑,唠着唠着感情就唠出来了,便无话不谈起来,中江兆民说起了宫崎八郎,板垣退助说起了立志社,然后两人唏嘘一阵,一个说活着真辛苦,一个说不辛苦,命苦。

大叹苦楚之余,板垣退助还是问了一句:“中江先生,依你看,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中江兆民因为刚才还处在一个诉苦的状态中,所以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什么怎么办?”

“我本来想团结士族,却不料他们只是想着武装推翻政府,从来不考虑其他办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难道这个国家就只能由着萨长他们乱来么?”

“为何要团结士族?”中江兆民很奇怪地问道,“士族之外的人要比士族多出不知多少倍,你只团结士族有何用呢?”

“那……”板垣退助也感到很奇怪,“那我除了士族之外……还能团结谁呢?”

“那就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我只是想让民众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建设这个国家,并且真正地掌握这个国家,而不是让偌大一个日本只属于那么几个人。”

中江兆民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那群士族拉帮结伙。他们只是想恢复到德川时代自己能够拥有特权的那段时光去罢了,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真正地在为这个国家考虑,而且这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板垣退助听完之后,马上就回问说那自己应该跟谁团结比较好?

“农民,你应该获得普通民众的支持。”中江兆民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得到农民的支持?”

中江兆民笑了:“现在开始准备立宪了,你知道吧?”

“恩,这个自然知道。”前不久板垣退助还被拉去大阪开过关于立宪的大阪会议,尽管之后又再次宣布隐退,但对于日本要搞宪政一事还是相当清楚的。

“我在东京帮助那群人,接受他们咨询有关宪法的相关事宜,你也知道吧?”

“这个也已经听别人说过了。”

“现在的日本立宪是肯定的,可关于宪法该是什么样的,主要有两种分歧,一种是主张立德国式的,一种主张立英国式的,而我,却打算推行法国式的。”

接着,中江兆民开始给板垣退助说了一堆巴黎公社的故事,说者有意,听者动心,板垣退助当下就表示,自己从今往后就从农村开始拉帮结伙,有朝一日靠着人民的力量返回中央政府。

从那之后,他开始学起了西乡隆盛,没事就往农村跑,碰到农民也不管人家是要急着种地还是去上厕所,总之拉住就唠嗑,内容比较单一,通常情况下就是先跟人家说一通现在的大好形势,什么四民平等啦之类,然后表示,既然人人平等,那么农民就应该跟当年的武士一样,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而要成为主人的话,那首先就要团结起来才行。

原本板垣退助觉得要激发起农民参政组党的热情,必须得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行,却不想事实却大出他所料,农民们,尤其是在明治维新之后靠着买卖土地发家的新兴地主们,对他宣传的那玩意儿特别感兴趣。

俗话说饱暖思权欲,很多农民在成为地主之后,有钱有地有女人,过上了以前江户时代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慢慢地就想弄个什么官来做做,所以他们对于板垣退助的那套理论非常感兴趣,认为这是让他们得到权力的重要阶梯。不过还有一句俗话叫穷则思变,更多的农民因为土地被兼并或者苦于每年的年租,过上了以前江户时代想都想不到的坏日子,现在在听了板垣退助的理论之后,认为如果这套玩意儿真的实行了,自己真的能参政议政说话有人听了的话,那么肯定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故而,一时间,板垣退助有了一大群簇拥者,并逐渐形成了一个以地主阶级为核心的庞大组织。

明治十四年(1881),明治政府正式宣布,将在10年内制定宪法,召开国会,此时的板垣退助知道机会来了,他决定就在年内组党,名字也已经想好了,既然已自由民主为纲,那么这个党就叫自由党吧。

当年10月18日,日本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政党自由党在高知县诞生,板垣退助出任总理。自由党的宗旨是宣传民权自由,他们提倡主权在民,采取一院制,选举议员的方式为普选,也就是那种是个成年人都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方法。

其实这一看就知道是中江兆民在背后出的主意了,因为不管是主权在民还是一院制,都是当年卢梭的最爱,而这种人人都有能参政议政的阳光普照理念,赢得了一大帮子农民的支持。

这种事情一旦有人开了先河,后面自然就源源不断了。

明治十五年(1882)三月十四日,日本第二个政党也跟着诞生了,它的名字叫立宪帝政党。这个党提倡的是君民一体共建和谐社会,并打算效仿英国实行两院制,然后实行有资格选举,支持者是一批新冒出来的资本家和知识分子,党魁则是早稻田大学创始人,大隈重信。

虽说两个党之间的宗旨有着相当大的区别,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走到一起,要知道,这两党的党魁本身就是同乡发小,在日本政坛上常年都是一派,最重要的是,这两位朋友现如今都是无官一身轻的在野人士,要想重新杀回庙堂,单枪匹马想必是不能够的,至少,也得有个伴。

就这样,自由党和立宪帝政党便结成了攻守同盟。

同时,自由党也开始招兵买马,广纳信徒,具体的操作办法说来比较单一,就是靠那板垣退助的一张嘴,走到哪儿讲到哪儿,四处宣传,获取民心。因为这套理论在日本是初次登场而且确实很对一般民众的胃口,所以每到一处,板垣退助都受到了极为狂热的欢迎,拥有一大群粉丝,而每次演讲的时候,现场都是人山人海,一旦人挤进来之后,不到散场那是根本挤不出去的。

当年4月6日,板垣退助来到岐阜县内开演讲大会,众粉丝闻讯之后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只为一睹偶像风采,板桓退助一看群众热情居然如此高涨,当下也兴奋了起来,尽管之前两三天因可能晚上踢了被子所以有点感冒发烧,但还是以强打精神在台上连续讲了两个多钟头,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演讲最终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在粉丝们的一片欢呼声中板垣退助走出会馆,准备回宾馆睡觉,但是就在他刚刚走到玄关的那一瞬间,一个年轻人“噌”地一下窜了上来,大喝一声:“国贼!”然后从手里“嗖”地摸出一把类似水果刀的短刀,接着就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地朝板垣退助胸口戳了过去。

这便是开头的那一幕了。

且说板垣退助当年在土佐藩的时候,曾经是竹内流空手搏击的门徒,平素擅长空手格斗,要在平时,估计也就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再一个耳光扇过去,便能当场搞定,可这一天因为感冒发烧在身而且又滔滔不绝了那么久,所以速度没跟上,尽管他抓住了对方伸过来的那只拿着刀的手,并且下意识地往下那么一按,但还是慢了一拍,刀依然插入了他的体内,不过万幸的是,因为那一按,使得刀子避开了要害,只是扎入了肉比较多的腹部而已,并且扎得也不深。但是他的腹部依然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将衣服都给染红了。

而凶手则被广大愤怒的粉丝们群脚踢翻在地,再踩上了好几十只脚,接着被扭送至当地公安机关。经日本公安干警突击审讯后得知,该男子名叫相原直,爱知县出身,是个小学教师。他跟板垣退助并不相识,自然也没有私仇,同时,相原老师虽然每个月从政府那里拿工资,可除此之外,就再也不跟明治政府发生任何关系了,前去刺杀板垣退助的原因只有一个:保守派的相原直认为自由党如此猛烈地在日本宣传人人自由的思想,很有可能引发全国性的混乱——因为如果人人都具备自由的思想,那便会自由地去做任何事情,比如造反。所以为了日本的未来着想,必须得把自由党给灭了,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相原老师一个人孤掌难鸣,思来想去之后,他觉得还是来一招擒贼先擒王,把自由党匪的匪首板垣退助给做了,或许大事能成也说不定。

身负刀伤的板垣退助虽说见了红,不过倒也没生命危险,当天被送入医院包扎了一下之后便安排进了普通病房住院观察。

第二天,自由党机关报《自由新闻》头版头条报道了这条消息,在描述了匪徒穷凶极恶的嘴脸以及板垣退助大义凛然舍生忘死为自己的精神之后,在文章的末尾加了这么一段话:

“总理(板垣退助)一手死死地抓住凶手的手腕,鲜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但是,他那高大的身躯并未因此倒下,相反,总理怒视着凶手,大喝一声:‘板垣虽死,但自由不死!’声音洪亮,全场都为之而动容。”

板垣虽死而自由不死这句被日本人代代口口相传的话,就是这么来的。

报道播出之后,全日本沸腾了,大家都没想到自己国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为了自由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哥们儿,一时间自由党名气大增,粉丝人数也大增,俨然一副全日本人气最高组织的模样。

但事后的一次私人谈话中,当朋友问起板垣退助说,你这么大声喊,就不怕用力过度伤口裂得更开?

板垣退助无奈地笑了:“我要有这力气喊,早把它用在躲开这刀的工夫上了,你当我傻啊?”

朋友一惊:“你没说过这话?”

“你去被人捅一刀试试?当时根本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怎么可能喊那种话?”

这应该是日本第一例利用新闻媒体搞炒作的事件,虽然跟板垣退助本人的意志没有丝毫关系。

而那位凶手相原直,后来被判处无期徒刑,发配北海道劳动改造。在监狱里,他通过多方面的报纸,了解了自由党的性质以及板垣退助这个人,深深地感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相当愚蠢的。于是他发愤图强认真改造,成为了当时北海道监狱里的优秀模范犯人,几乎年年能拿奖章。明治二十二年(1889),因为国家立了宪法,所以大赦天下,然后相原直就被放了出来。当他重见天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东京拜访了正在搞反对党立宪自由党的板垣退助。

“板垣先生,对不起,当年真的对不起了!”

“你也是在为了国家考虑,所以我对此并不生气。不过,如果以后你还要干这种事之前,应该先去了解一下对方,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国贼,或者压根就不是,这样便不至于错杀好人了。”板垣退助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地先来了解我吧,如果当你确定我干出了什么类似于国贼的事情,欢迎你再来刺杀我。”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气度吧。

就在日本自由党的那股自由狂潮席卷全日本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且说当时日本管财政的地方叫大藏省,大藏省里最大的官儿叫大藏大臣,这大藏大臣,名叫松方正义,鹿儿岛出身,此人在上台之后,搞起了一套紧缩财政,冒着经济大萧条的危险强行整理货币,结果全日本发生了通货紧缩,也就是货币购买力下降,物价暴跌东西卖不出去。

而在这暴跌的物价里,首当其冲的便是大米,没几天就整体降价百分之三十八,这样一来,农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特别是靠卖大米发家的富农们,收入一下子便缩了水,惨一些的,家产直接就被缩光了,成了破产农民。

农民是自由党的主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地主富农,整个党派都是靠他们养的,换句话讲,因为这场通货紧缩,使得自由党的经费来源发生了困难。

组织经费的缺失造成了组织成员的流失,组织成员的流失使得组织渐渐无法维持,组织渐渐无法维持让一些没流失的成员心态发生了变化。

本来大家是想欢聚一堂刮上一股自由风,然后以和平的手段让日本成为自由之国,同时也让自己成为这自由制度的缔造者,却不想天有不测风云,财路被断了,这下也别说什么自由不自由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所以很多自由党的成员一下子就恨上了松方正义,然后恨屋及乌地连带上了明治政府。说实话从一开始满怀憧憬地做国家执政党一下子落到连肚子都难对付的地界,不恨政府也是很难的,可光是恨两下也就行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去,经济萧条倒霉的又不是你自由党一家。

可一些党员却不干了,他们觉得,明治政府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靠和平演变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来上一场革命,以自由的名义用铁拳将其砸碎。

明治十七年(1884)二月,大约二十名自由党党员预谋刺杀枥木县县长三岛通庸,结果因对方没有出现在暗杀预定地点故而宣告失败。

同年9月,还是那群人,在听说枥木县将举行县政府办公大楼落成典礼之后,打算组队前去搞恐怖袭击,将县里的领导干部们给全部杀光。结果因实在太招摇,所以走半道上就引来了警察的询问,然后又因这帮人实在没什么经验,所以被当场识破,不得已只能流亡天涯,但因实在忍受不了每天被追捕的煎熬和压力,暗杀团的成员们最终在当月的23日集体到当地派出所自首去了。

一连两起暗杀未遂事件使得自由党一下子就被戴上了非法组织的嫌疑,明治政府派人数度来找板垣退助谈心,问他是不是打算学一把江藤新平和西乡隆盛,板垣退助连连否认,说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结果明治政府大怒,表示你的人你自己都不知道还要你当这个党的总理作甚?

临走之前丢下一句话,如果再出这种事情,那你这个自由党的总理就该不自由了。

板垣退助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最后,他做出了决定:解散自由党。

10月11日,自由党的机关报《自由新闻》发表了《告自由党员诸君》一文,一面哀叹种种暗杀暴力行为玷污了党的纯洁性正义性以及和平的本质,一面有表示,现在这种人实在太多,以至于党已经不能再继续存在了。

当年10月29日,板垣退助正式宣布,自由党解散。

日本第一个成立的政党,就这么如同昙花一般,凋谢在了历史的窗台之上。

不过,只是暂时的而已。 UsOIcXqMC7Xvch+Zj5MdzCU/+FIG735IWNZBORozP9C/QY9RMS4wKaQDpbgOtx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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