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绘制材料必然会有不同的特性、质感和万千变化的艺术语言。漆艺因其必须坚守漆材质的重要艺术特点而拥有与其他绘画方式截然不同的美感优势。
生漆(又称大漆、土漆、圆漆)来自割取漆树(图 0-1 和图 0-2)的提取物天然液汁,奶白色的液体接触到空气逐渐走向反方向的暗棕色。其被冠以“涂料之王”的审美特性与漆物理性在新石器时代就发挥优势了,用它做漆艺材料,结合各种色粉配制出的彩色漆和透明漆温和亲切,有着化学漆无法超越的优势。找到天然漆特有的潜质,就是找到漆艺的特点,并由此出发,最大限度地发挥天然漆的语言特质。
图 0-1 漆树
图 0-2 漆树绘图
镶嵌材料从骨料、贝壳、松石、玉石到金银箔片、铜银、蛋壳,可谓多种多样。不同的材料,其质地、软硬、纹路都不同,其可塑性显得相当地宽泛。可持续发展观念改变了传统材料的格局,新的客观条件促使材料得到更广阔的发挥空间。借助现代工业材料和工艺水平,漆艺在百态多样的发展道路上追寻,充分发挥材料在漆艺中的表现功能,挖掘固定表现语言的内在潜质,使漆艺材料由单纯的内容承载物,转而以自身的内在表现观和外部偶然特征进入创作,通过对材质的选择性采用使材料固定特性被更好地发现、创造、利用。
近年来,合成漆开始参与漆艺制作,拓宽漆艺的材料范围。合成漆的普遍特点是透明、耐磨,在温湿度等条件上没有大漆严格,调制各种浅色漆、艳丽色漆最为合适,在金银罩明上尤其合适,具有很大的便捷性。尽管合成漆有优点,但是经过实践逐渐证明,合成漆颜色不如天然漆真实、自然,“漆味”不浓郁,在漆艺中使用具有局限性,争议也非常多。目前认可的是,合成漆只可作为天然漆的补充,替代不了天然漆。
天然漆以地域性和优质性成为一种独有的东方符号,成为漆艺最好的表现媒材。中国最古老的髹漆工艺,从 7 000 多年的历史长河走来,任时光变迁,依旧勃勃生机。明代隆庆年间的漆工黄成总结前人和他自己的经验,著书《髹饰录》,较全面地叙述了有关髹饰工艺的各个方面。杨明对该书逐条加注、撰写序言,使其内容更加翔实。王世襄对该书做了注释和讲解,由此产生《髹饰录解说》。多种多样的漆艺技法,极富诱惑力。掌握技法并不等于掌控住全局,只是掌握了漆艺语言的表现“单词”,如何组织优美通顺的语句来构成记忆深刻的语言,才是根本。每个层次的铺色、堆砌的高低、颜色的深浅等,存在许多意想不到的偶然,利用各种媒介进行变涂、贴金,既有传统性,又有当代性。
如今,漆艺已经从过去的装饰需求(图 0-3 ),发展到更高层面的艺术追求,这种漆艺赋予的精神满足,是其他艺术种类难以达到的。“借古以开今”,有了对先前的继承,才会有后来的突破,才能在当下漆艺主体意识的回归中有所裨益,注重对自我的内心体验、生命直觉、无意识的把握。漆艺不能单靠技艺来炫耀,技术背后还要有精神内容,具有传统的人文精神文化特质和漆的特质,体现其内在的艺术表现力和个性创造力。
图 0-3 漆棺彩画
中国漆艺具有悠久的历史,并获得了极高的艺术成就。几千年来,充满魅力并独具中国气质的漆艺,为我国艺术史书写上了辉煌的一页,同时也是世界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漆艺鬼斧神工之肌理质感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千年古朴气质,那独特的效果不需要具体形象也能非常完美地呈现,光滑细致的表面蕴含色调层次丰富的肌理,使得漆艺语言链视觉鲜明、具体生动。漆艺的肌理中存在着“有意味的形式”,只有深入地去研究和体会肌理,才能让这古老的媒材跳脱工艺美术的格局,为现代艺术做出时代的贡献,在映现东方智慧与现代精神特征的状况下,发挥出最大价值。
早期古代漆器色彩多以黑、朱两色为主。除了黑、朱两色,为了达到丰富多彩的效果,古代能工巧匠们不断挖掘自然界的媒材,于是开始用螺钿、金银、蛋壳、骨石点缀漆艺,以增加色彩的光辉,有的高贵典雅,有的富丽堂皇,有的淳朴自然,风格迥异,流派纷呈。
漆艺技法擅长表现丰富的色彩肌理和流动含蓄的抽象之美,每一次堆砌的高低、用色的强弱、金银的粘贴,隐藏在透明漆罩银等的表层下的激情张扬,经过逐层剥离展开,在互相衬托中相得益彰(图 0-4 和图 0-5 ),生动鲜活。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漆艺在设计思想、材料工艺等方面都面临着蜕变和再生的考验。希望本书能够帮助更多的人认识中国传统艺术的独特形式和深刻内涵,从当代人的视角去观察、理解、表达漆艺。
图 0-4 吴可人《百合花》
图 0-5 张丽《憩》
1.漆艺的含义是什么?
2.漆艺的分类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