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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交易成本、外部性和福利

为使讨论具体化,本文将以一家企业作为起点,它展示了多边平台的许多关键特性,我们将反复提及这家企业。BlaBlaCar是总部位于巴黎的长途拼车共享平台。 它帮助人们寻找可搭乘的城际拼车,例如乘客要从巴黎到巴塞罗那,该平台能够帮助他们找到走这条线路且车上有空座的司机。该公司有一个应用程序,可以帮助司机和乘客匹配彼此、达成交易,在出行时联系、结算,并以其他方式进行互动。它通过对出行费用的估计设定司机可以向乘客收取费用的最高限额,并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佣金。该平台若想发挥作用,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司机和乘客往来于各城市之间;因此,它需要消耗资源以确保在足够的路线上有足够的密度。这个平台通过为空余座位找到乘客而提高了经济效率,并在这个过程中提高了乘客和司机的福利;乘客可以获得比其他替代方案更便宜的乘车服务,而司机也可以获得金钱收益。

双边平台的基本价格理论

双边平台使两类不同的参与者能够更便利地互动,并从交易或其他互动中获益。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双边平台的关键特征是:作为平台参与双方彼此外部性的结果,平台中一方参与者对服务的需求取决于平台另一方参与者对服务的需求。除了这一基本描述之外,双边平台和传统企业一样,都是多种多样的,这一点在信用卡网络和报纸,以及二者与共享拼车服务的比较中清晰可见。

潜在的平台参与者通常需要做出两类决定。其一,它们决定是否加入一个平台以便选择使用它。在共享拼车服务的情形中,司机必须登录才能提供驾驶服务,乘客需要安装应用程序并设置账户。而在加入一个平台后,参与者将决定使用次数:司机决定为某一特定服务驾驶的次数,乘客决定使用该服务乘车的次数。

对于每组参与者,平台可以制定加入平台的价格(“准入费”)和使用平台进行交易的价格(“交易费”)。双边平台的经济理论表明,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准入和交易价格可以小于供给的边际成本——甚至为零(免费)或负(奖励)——前提是至少部分价格远高于边际成本,以便让平台获利。 这些准入和交易价格通过需求结构影响平台的整体使用情况。基于实证研究的经济学文献显示,低于成本的定价,包括让一方免费使用或提供奖励在实践中很常见,尽管并非普遍如此。

定价结构是双边平台区别于单边企业的一个重要特征。其中,一方交易条件的变化通常会对另一方交易条件产生反馈效应,使两类参与者的福利相互依存。

要充分了解双边平台如何产生经济价值,就必须了解它们解决的基本经济问题,以及它们是如何做到的。

交易和交易成本的作用

当有机会进行互惠互利的双边交易时,就可能出现双边平台,平台可以通过降低交易成本促进更多更好的交易。 企业家、风险资本家和商业文献通常将这些交易成本称为摩擦。 以下通过几个例子说明交易机会和对其造成限制的摩擦。

1.司机们有空余的座位,乘客们想搭便车。有些司机愿意提供他们的空余座位,有些乘客也想乘坐,但他们难以与对方匹配。优步等本地出行和BlaBlaCar等长途出行的共享平台,方便了司机和乘客之间的交易。

2.人们想要恋爱对象,但找到合适的人可能很难。约会服务——从实体场所到在线服务,都帮助人们联系到更多可能的伴侣。交易的收益在于帮助人们找到合适的对象,或者至少给予人们这样的希望。

3.买卖双方需要共同的支付方式。以物易物是低效的,他们通过同意并使用一种共同的支付方式获益。信用卡等支付方案降低了买卖双方的交易成本。

4.营销商希望向不乐意接收广告的人展示广告。如果营销商向广告受众投放广告的支付意愿高于广告受众的接收成本,交易就能产生收益。被称为注意力平台的由广告支撑的媒体业务,即以向广告受众提供内容产品为对价来换取向广告受众展示营销商的广告。否则,营销商和观众难以单独达成这类交易。

在这些情况下,平台减少了两个重要的障碍。它把潜在的交易者聚在同一场所形成互动,从而解决了集体行动问题。然后,它提供了搜寻、匹配、交换和支付的方法,从而降低了找到合适匹配项的成本。通过降低交易伙伴之间的交易成本,平台使更多更好的匹配成为可能,以提高交易效率。

外部性和交易成本的作用

经济学文献通常使用简单的间接网络效应来解释双边平台如何创造价值。如果购物者能在更多的商家使用信用卡,信用卡就更有价值;如果更多的购物者携带信用卡,信用卡对商家而言就更有价值。这些间接网络效应会在双方之间产生强烈的正反馈。在实践中,平台解决的外部性问题则更为广泛和微妙。

间接网络效应正外部性的产生是因为更多合适的交易对手增加了达成良好交易的可能性。只有在能够接触那些可以产生交易增值的交易对象时,交易参与者才能获益。要创造价值,平台就必须提供足够高密度的良好交易伙伴。拥有更多的用户会增加平台的价值,但前提是必须同步增加用户可能匹配到的合适用户的数量。平台通常将其市场推广的重点放在提高平台内良好交易者的密度上。对于像OpenTable这样的餐厅预订平台,更多的旧金山餐厅恐怕并没有给芝加哥的食客带来太大利益,旧金山食客的加入也无法为芝加哥的餐厅助力添彩,因此OpenTable最终采用了以城市为单位的策略构建自己的网络。

平台常常处理负的网络外部性。负外部性可能发生在平台同侧或两侧。用户不喜欢媒体上那些与其并不相关的恼人广告;更多的缺乏相关性的恼人广告会引发人们规避广告的行为,从而导致广告商受损。脸书等注意力平台通过调整“广告负荷量”,即广告和内容的比例来限制这种外部性。 负外部性也可能源于拥挤:比如因为过于拥挤的市场,或者因为平台一侧的参与者之间的竞争降低了他们找到有利交易的可能性,例如B2B平台上的卖家太多。

平台构建了一个供参与者相互交流的社区,因此,平台也会遇到人与人之间以及商业活动中各种常见的不良行为。交易对象可能会进行欺诈和欺骗,导致交易的事后价值降低。参与者也可能会做出对他人造成精神或身体伤害的行为。近来,由于社交媒体平台上涌现了令人不安的内容、虚假新闻和仇恨言论等问题,这类不同于网络效应的行为外部性引起了更多关注。 许多平台开发了包含准则、执行和惩罚等要素在内的治理体系来限制那些降低平台价值的外部性。 例如,如果应用开发者试图欺骗系统(例如,试图欺骗审查过程、窃取用户数据、复制另一个开发者的作品或操纵评级),苹果公司将会把该应用程序从其接触苹果手机用户的唯一途径——“应用商店”中删除。

BlaBlaCar如何创造价值

除了正的间接网络效应,管理外部性的方方面面对多边平台降低交易成本并增加其对参与者和自身的价值而言也至关重要。从其名称开始,BlaBlaCar的实践就说明了这些措施的广度。人们对自己的旅伴的健谈程度喜好不同。为促进匹配,该平台要求司机和乘客透露他们喜欢交谈的程度,根据bla、bla-bla或bla-bla-bla的评分,可以将其视作正面或负面的行为外部性。它还有“女士专用……这是让女性感到更安全的好方法”。 司机也需要得到补偿,因为与陌生乘客一起乘车出行可能会产生负外部性。

这家公司早年很艰难,因为它在许多线路上没有足够的司机和乘客。它没有足够的资金开发有针对性的市场推广工作。它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法国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件导致其他出行选择停止运转,从而使得主要城市之间使用其服务的密度大增。该平台本可以在很多方面达到定价平衡,但它选择在补偿司机的汽油费和折旧费的基础上限制对乘客的收费,这一策略增加了乘客的相对需求,最大化了间接网络效应,同时也抑制了那些产生负外部性的职业驾驶员的出现。当然,这一上限也限制了人们愿意与陌生乘客共享汽车的激励。

自2006年成立以来,BlaBlaCar已在法国扩展到22个地区。 截至2018年1月,该平台共有6000万司机和乘客,“每季度有1800多万旅客”。 每次乘车时,司机和一个或多个乘客之间都会有一系列的双边交易。司机承担了这次旅行的部分费用,也可能得到一些有价值的陪伴。比起乘火车、飞机或租车,乘客可以获取一种更廉价的交通方式,并且可以在途中交到朋友。因此,该平台和类似的平台可以产生更多更好的共享乘车安排。 0N7ZJDQS18XD395sf55UxsjURh6p8qXQffEpW2h/l5Nn6/AdtMxRc2GwrDFw55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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