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日本一种食器的命名:“豆皿”。日本爱以“豆”形容小,如称小常识为“豆知识”;豆皿,顾名思义,小碟小皿也,但以“豆”为名,似乎更多了些灵动小巧气息,惹人多生几分怜爱。
据说此刻日本器物界,豆皿极受欢迎:一说是形制迷你,故即使名窑名家之作也能轻松拥有;二来现代都会生活,单身或两人家庭渐多,加之新一代饮食方式与喜好也渐趋少而多样,促使原本用以盛装酱料的豆皿渐渐转为菜皿,一时大行其道。
说来凑巧的是,长年来在我家,小碟小皿也同样多半非当酱料酱油碟,反是装盛菜肴与点心为多。
其实从小,酱油碟原是台南家中餐桌必备之器。府城家常庶民料理,白灼白切菜色颇多,蘸配酱料必不可少;且酱油和酱油膏习惯以糖调味,香甜甘润非常讨喜,许多人自小嗜食酱油膏:“欸,是吃酱油膏配肉还是肉蘸酱油膏啊?”——每常见谁一片肉抹尽一碟酱,引来举桌打趣讪笑。
遂而几乎日日餐餐桌上总有一二酱油碟,若白灼菜当主角,甚至一人一碟不用争抢。
但素爱清淡原味如我,这几碟酱油却是少碰的,至多头一两筷试个味道,接着便不知不觉忘了它的存在。后来北上定居,全随己意打理三餐,就更用不上额外酱料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对小碟小皿就此失了兴趣,更不曾因此在自家餐桌上绝迹,反是很快便发现,盛装酱料固然不常派上用场,但对付小分量料理点心却是刚刚恰好。
比方宵夜小酌时刻,一小块糕点、两三片饼干、几枚巧克力、一撮坚果,小小一皿,美味无负担。
最重头戏则是一两周就会吃上一回的清粥小菜,最喜欢以多样酱菜渍物配搭——这会儿,就不能光靠正常尺寸圆盘方盘撑场面了,反该各色小盘小皿出头担纲:巴掌大的盛酱瓜、笋干、肉松、萝卜干,小小不到五六厘米直径的则归咸度高、浅尝即止的豆腐乳、荫瓜、梅干。
而有趣的是,虽爱“豆皿”之名,但手边这些小盘小皿,日本血统占比却未如其他类别餐具来得高,出身亚洲其他地方也不少。特别小尺寸者,许多都非最常见的平碟,私心更偏爱深碟……其中有几枚甚至原本其实是功夫茶杯,看着形状开敞平阔,干脆移作豆皿,果然更上手合用。
原因在于,如豆腐乳、荫瓜、梅干等,都需以筷子剪夹取食,有略具弧度的碟缘屏挡,相对好施力得多,即使筷功笨拙,也不怕失手将菜肴推落桌面。当然,回归酱料碟功能,深碟也比浅平碟踏实稳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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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桌子有圆有方有高有低深深浅浅热热闹闹,碟皿虽小,依然丰盛富饶。
一桌子豆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