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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真是吓死了呢

萧知珩面不改色地问了,主动开口的萧知珂拿不了乔就算心有恼火,也不能出尔反尔,到底是有失风度。

萧知珂神色有点阴冷,唤人来,开口吩咐道:“来人。去府上将东西太子要的东西取来。”

很快就有人离去了。

叶葶不知道四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是真的想见到实物,怎么着也得硬撑到最后。

哪怕四皇子的眼神像条阴冷的毒蛇一样似有若无地缠在她身上。

叶葶把目光放到窗外,拒绝眼神交流。

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挺晚的,在这柳音馆也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

萧知珂也不是十分在意,他慢慢地收回了放在叶葶身上的目光,懒散地说道:“等下人回府上取东西来,还有些时候。空等实在枯燥,不如找点乐子?”

萧知珩一身清雅,只是他白皙的面上透着一丝病气,显得没什么精神,“什么?”

萧知珂:“太子久不出门怕是不知道,宵禁令解除了,如今京中热闹得很,今日正好就是百花夺魁之夜。太子在这云月阁观赏,正好。”

叶葶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真的是一丁点都没听出来这里面有什么乐子可取的?四皇子还想故技重施塞人给太子么?好天真。

太子殿下能谈笑间让你的美人团灭。

萧知珩勾唇一笑,道:“是吗,那孤是来巧了。”淡然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恶。

萧知珂扯唇笑了,眼神有些阴暗,但他很好地掩藏了起来,内心那一抹阴鸷并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一丝来。

他颇有几分情真意切地说道:“臣弟听说太子喜欢听瑶琴乐,尤其钟爱广陵幽曲,今日或许就能让太子尽兴了。”

萧知珩摩挲着茶杯的指尖一顿,黑眸微动,似有暗浪涌动,有似什么都没有。

他笑着说:“那孤不论如何都要听一听了。”

不知是天色渐晚,秋冬入夜风冷,叶葶莫名就感觉到了一阵阴寒的冷意。

萧知珂听太子这么说后,笑意就更深了。他拍了拍手,大概是让人去准备了。

没过多久,柳音馆丝竹管弦乐声响起了,斗艳的美人如云,歌舞吟唱,若有乱花迷人眼之感。

叶葶脸上莫得感情,她整颗心就挂在火骨莲子上面,什么都看不进去。

她现在只想知道,四皇子的人去取个东西为什么要取那么久?他们就是散着步回去的,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不安好心的四皇子还真的在搞花样,目标是太子殿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喧闹渐渐地消失了,馆中响起了一阵低沉而悠扬的琴声。中途琴声如乱流击石,逐渐变得凌厉肃杀,让人不由地站定聆听,也有一种异样的心乱感。

叶葶看向萧知珩,只见他神思沉凝,他那清隽淡雅的面庞在纸醉金迷的灯火下显出几分淡淡的阴郁。

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弹琴那个人。

太子殿下对琴声感兴趣,对下面那个人也很感兴趣。

叶葶心里一得出这个结论,就偷偷挑开了小小一角纱幔,认真去看弹琴的那位高人。

不出她所料,弹琴的果然是那位白露姑娘。她都服了,四皇子真的有毒。

曲终人未散,萧知珂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笑着问:“太子觉得此曲如何?”

萧知珩点头:“甚好。”

就在叶葶以为四皇子开口下一句就是要送人了,没想到他却避而不谈了。萧知珂低头抿了一口酒,并没有顺水推舟说送人。

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眼萧知珩,见他也像是无事发生的样子,静坐无声,心里就更觉得古怪了。

之后没多久,四皇子派去取东西的人,就像是掐准了时间赶回来了。

随从奉上一个锦盒,道:“四殿下,东西带来了。”

萧知珂看了一眼,拿到手里,随后就递给了萧知珩,“不知太子要寻的东西可是这个?”

东西一到,叶葶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

萧知珩也抬眸看了,只是他的目光在琉璃瓶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他缓缓地看向叶葶,等着她的反应。

叶葶看清楚琉璃瓶装着的那一株长相奇特的火红色珠子草时,有点迟疑。因为这跟她想象中的模样不太一样,最主要是跟她画的图很不像。

可以说两模两样。

但不管东西是真是假,拿到手研究最要紧。所以叶葶厚着脸皮点了头,意思就是对太子殿下说:对,没错,我画的就是它。

“嗯。”萧知珩应了声,将琉璃瓶拿过来仔细看了,轻笑着说了一句,“倒是长得比孤想的清秀许多。”

叶葶:“……”

太子殿下直接将东西收下,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最后只客气道:“多谢四弟。”

萧知珂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厚颜无耻地开口要东西,最后连说句回礼话意思意思一下都没有的人。罢了,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什么呢?他嘴角的笑意微冷,道:“应该的,太子客气。”

萧知珩点头致意,美人也看了,曲也听了,最后等到了东西便不再多留,起身离开了。

叶葶当然巴不得立刻就走。

他们离开的时候,萧知珂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虚虚地侧身靠在摆架上,神态自若。只是叶葶走在后面,总感觉自己的后背被刀子刮着,难受得很。

不用怀疑,四皇子暗藏恶意的眼神肯定是落在她身上的。

叶葶头也不回,跟着太子下楼。

侍卫原本是默默候在门外的,这会儿等主子出来,便在前面带路。

柳音馆很大,他们七拐八拐的,出了中庭,就到了一处静谧偏僻的外院。不料半路就遇上了一个人,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那人正是白露姑娘。

白露姑娘一见萧知珩,面上有些惊慌无措,下一刻却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红着眼道:“求太子殿下救命。”

叶葶:“……”

强行送可还行。

萧知珩眸光清清凉凉的,他笑了笑,似无奈地说道:“你是四弟的人。你来求孤?”

说话时,他眼风掠过侍卫,无声地命令其退到院门外守着。

白露咬了咬唇,说道:“殿下明鉴,民女并非四殿下的奴仆,形势所逼,流连在柳音馆日日抚琴,民女是不得已为之。”

萧知珩波澜不惊,不置一词。

白露抬眼看神情沉寂的太子,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民女……民女是先皇后近伺女官之后,家人俱已亡故,唯有民女一人侥幸活下,处境艰难。民女心里有话想对殿下说,始终寻不到机会,这才出此下策。”

叶葶愣了,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没想到这白露姑娘还是有隐藏身份的,她主动接近太子殿下,可能不完全是四皇子安排的。

只是怎么跟先皇后扯上关系了?一瞬间,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好几个念头。先皇后是太子生母,早早就病逝了,众所周知,这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元后薨逝,牵连甚广,连剩下来的宫人乃至后人都不得幸免于难呢?那这里面肯定就有故事了。

有一种可能就是先皇后的死因有异。

这个白露姑娘带着秘密,千方百计吸引太子注意,一旦要讲故事,必然不简单。

想到这里,叶葶脸色就变了。

这个故事她好像不能听。

萧知珩不置一词,重重阴影覆盖在他脸上,看不出息怒。他压着沉闷的咳嗽,面上神色好像是没有什么变化,笑着问叶葶:“你出去等孤?”

叶葶立刻道:“好。”

她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离开了。

不过她在抬腿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太子殿下内心的嘲弄以及阴柔的叹息——

【胆小鬼。】

【这么好的机会,留下来听——若听到了秘密,不就抓到把柄了吗?】

叶葶表情冷漠,走得更坚定了。

太子想让她听到的秘密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要命的把柄送给她,她都不敢随便抓。

掉脑袋的事它能是好玩的吗?

叶葶走得干脆利落,除了外院,头都没有回,一路走到了外头,出了侧门,便径自上了马车。

外头天黑夜冷,这偏街巷道无人来往,离烟花柳地的热闹远了,就显得这巷口冷清清的。

叶葶进了马车就拿毯子盖着了,手冷,夜里的风刮得厉害,身上也冷。

赶马车的小厮也很机灵,见主子不适,立刻就换上了厚帘,笑道:“这风刮得厉害,天冷,明儿兴许就下雪了。殿下畏寒,您也当心些。”

“多谢,”叶葶道了声谢,然后看着忙里忙外的小厮,就问了一句,“怎么就你一个?”

小厮回道:“陈叔去另行备车了。”

“备车?”叶葶微微皱眉。

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她和萧知珩两人在柳音馆磨蹭了那么久没出来,肯定是有事。万一是太子殿下‘看中’了什么人,总是要将人带回去的,多弄一辆马车,有备无患。

这个考虑可以说非常周到了。

很有林老总管左右逢源、两手瞎抓的办事风格。

叶葶这么想着,就不可抑制地想到了白露姑娘说的话。如果白露真的是带着秘密来的,事关太子,那肯定不是小事。

她想做什么呢?

告诉太子先皇后的死另有其因?说先皇后是被什么人害的,让太子去复仇?

叶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努力去想游戏世界的相关剧情,一无所获。

毕竟这个又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不是没有印象,而是游戏里完全没有涉及这一块。

游戏世界没有太子压根这个选项,完全空白,他的线从一开始就是死的。

叶葶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太难了。

为什么她偏偏是跟太子殿下账号关联了呢?这分明就是地狱难度。

她揉了揉眼角,忽然车内颠了一下,马似乎受惊了叫了两声,打乱了她的沉思。

叶葶愣了下,就开口喊了两声小厮,没听到回应。外面静得有些过分了。

她拉开厚帘的时候,就撞见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四皇子,眼皮一跳,“四殿下。”

萧知珂站在马车旁,看向她,笑道:“还以为你不记得本王了。看来你跟着太子,过得是很不错,背主倒戈,胆子不小。有时候本王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送错人了?”

叶葶神经紧张起来。

某种意义上,你说的是对的。

萧知珂看她,握住了马车的缰绳,道:“你在等人救命?太子佳人在怀,现在可没空管你。”

叶葶知道四皇子在暗示什么,无非是说太子喜新厌旧要弃她了,提醒她少做梦,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跟他混有前途。

她冷静道:“四殿下想做什么?”

萧知珂笑意淡了下来,道:“想做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装糊涂可不行啊。娉婷,你知道本王是怎么对不听话的人的吗?”

叶葶当然是知道的,道理讲不过,杀人灭口。然而现在悲催的事实却是,听话的人都已经死了,不听话的她还活着。

这节骨眼上叶葶不能来硬的,就只好与之周旋,索性就顺着他的话,往下套,“那四皇子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萧知珂不答反问:“听说萧知珩将他的汤药都交给了你?”

叶葶心下一跳,“四皇子要……我下毒?”

又来?

你疯了,不可能的。

萧知珂:“本王怎么可能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呢?有人会替你做的。”

他深深地说道:“你只要稍稍配合……”

话音未落,萧知珂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便撤退了半步,随后四皇子府的马车就到了。紧接而来的,还有其他人。

萧知珂冷笑了声,就扬长而去了。

叶葶好不容易等到烦人的四皇子走了,才要松下一口气,却见旁边不省人事的小厮,有点头大。

她只好去叫醒那个小厮。

很快,萧知珩就从偏门出来了。

他还是来时的样子,清贵而文雅,修长的身姿在寒风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寂寥,清冷得让人难以靠近。

他一步步走来,到了神色怔忡的叶葶面前,笑着问:“看什么?”

叶葶没看到该出来的人正意外呢,就顺口说了,“那个白……”

萧知珩微微挑眉。

叶葶只好生硬地改口,含蓄道:“林总管可能呃……担心殿下买东西不够放,让人多备了一辆马车。”

萧知珩扫了一眼过去,就看明白了。

他淡淡道:“多事。”

叶葶被拉回马车里,一路往太子府走。

萧知珩支手靠在舆几,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太阳穴。他的脸色很白,眉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郁气,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叶葶担心:“殿下您还好吗?”

“嗯?”

“您的脸色很差。”

萧知珩表情寡淡,幽幽道:“或许是刚刚听白露姑娘说了一个鬼故事。孤吓坏了。”

“……”

他看向她,笑着问:“想听吗?” lFZ81ce/xHIcX5PeTSBQKArER/NbqxFcVoeA02Q9JogK4XNloilbB/P1bau1Y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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