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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说？”
“如果王总有合作的想法，至少该看一眼产品介绍。”
王富贵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凡是找到我面前的销售，哪个不把自己公司的产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你们佳盛可以提供给我的，其他公司也一样能够提供给我，起跑线都是同一个位置，你凭什么觉得你比别人更胜一筹？”
纪卓尔信誓旦旦：“我们佳盛向来以客户需求为第一标准，客户至上，诚信为先。”
王富贵哈哈大笑：“这话说的，难道别的公司不讲诚信？在生意场混的，都知道这几年大环境不好，好多实体店被电商打压得抬不起头，为了促成合作，同行与同行之间纷纷打起价格战。说句不中听的，你们佳盛在这个行业中并不是佼佼者，价格嘛，也做不到最低，综合多方面因素考量，实在占不得多少优势。”
“既然王总没把佳盛列入合作范畴，为什么还要答应赴我的约？”
王富贵边喝酒边说：“总不能一点希望都不给人留。”
纪卓尔腾地起身，王富贵抬头看她，问道：“你做什么？”
“王总不想跟我合作，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王总的宝贵时间。”
王富贵笑了笑：“年轻人，这么冲动干什么？这样吧，咱们来玩一个游戏。”
说着，招来服务生，低低吩咐几句，不多时，服务生将五瓶梅子酒摆在纪卓尔面前。
王富贵指着她面前的五瓶酒：“只要你一口气把这些喝掉，我就答应与佳盛合作。”
纪卓尔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您不是在开玩笑？”
王富贵笑得意味深长：“是不是玩笑，你可以试试。”
纪卓尔虽然不擅酒性，为了工作，偶尔也会在酒桌上与客户应酬一、二。
不管王富贵提出的要求是不是认真的，眼下有这么一个选择的机会，她舍不得就这么轻易放过。
“好，我也想用五瓶酒，来验证王总是不是一言九鼎的真君子。”
她让服务生将五瓶酒全部打开，一瓶接一瓶喝了起来。
第一瓶和第二瓶入腹之后，灼烧感和眩晕感渐渐出现，第三瓶和第四瓶喝光时，脚步虚浮，身体已经无法站稳。
第五瓶是她硬灌进去的，感觉整个胃都快炸掉了。
瓶子里还剩下几口时，有人用力从她手中夺走了酒瓶，并在她耳边大喊：“你疯了，喝这么多，就不怕喝死自己吗，别喝了。”
视线里，出现一张模糊的面孔，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对方的长相，又是庄墨？这个人，最近怎么老是缠着她？
庄墨不由分说，将纪卓尔拉出居酒屋，被外面的冷空气一吹，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在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想到客户还在里面，纪卓尔甩开庄墨的手：“我还有工作要谈，你拉我出来干什么？”
庄墨捏住她的手腕：“谈什么谈，再谈下去，你命都要搭在这里。”
“几瓶酒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放开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庄墨被她的固执气死了，要不是从她同事口中知道她约了客户在这里见面，他都不知道纪卓尔还有这么豪横的一面。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在酒精的作用下，纪卓尔的怒气渐渐扩大，用力甩开他的手，她破口说道：“庄墨，你有完没完，咱俩无亲无故，你干嘛总来干扰我的生活？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不好吗？”
庄墨执拗地抓住她的肩膀，强迫两人四目相对：“我不想跟你再维持表面和平，纪卓尔，我喜欢你。”
激动之下的纪卓尔忽然惊住，在这种环境下被人表白，她觉得肯定是自己喝多产生幻觉了：“庄墨，你别闹。”
庄墨认真地说：“我没闹。”
纪卓尔笑了一声：“可我不喜欢你。”
“我们可以相处试试，慢慢培养感情……”
“我得工作、赚钱，跟不同的客户打交道，谈恋爱对我来说既浪费金钱又浪费时间。你条件这么好，应该找个门当户对，愿意跟你玩浪漫的。我不行，我太忙了，哪来多余的闲功夫跟你培养感情？”
正说着，眼角瞥见王富贵从居酒屋走出来。
纪卓尔甩开庄墨，快走迎向王富贵：“王总，你让我喝的那五瓶酒我可是一滴不剩喝光了，答应我的事情，你不会反悔吧？”
王富贵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被人拉走的纪卓尔还会找回来。
纪卓尔拦住王富贵的去路：“王总，您要是觉得五瓶不够，咱们还可以回去继续喝。”
王富贵笑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意思的女孩子。”
纪卓尔脚步不稳地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没出息地打了个酒嗝，尽量不让自己在客户面前失了仪态：“王总是不是觉得我们做销售的都很缠人，不瞒您说，有更好的生活，谁愿意出来吃这样的苦，我又不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人活在世上，得看清自己的位置。像我这种人，哪有资格做任性的事情。王总，您也有自己的儿女，儿女将来也会像我一样走上社会，您希望您的孩子在工作中被人这样刁难吗？”
最后这句话，似乎对王富贵有所触动。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纪卓尔一眼，留下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越过她身边，扬长而去。
王富贵前脚刚走，纪卓尔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庄墨把她带到路边的长椅处，去附近超市买了几瓶矿泉水，纪卓尔吐了个痛快，又喝了半瓶矿泉水，被酒精折磨过的意识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
从头到尾，庄墨像个守护者一样在她身边默默陪伴。
夜空下，他面庞柔和、眼眸闪亮，好像在无形中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
想到他之前说出口的那番表白，纪卓尔发自内心地说道：“庄墨，你是个好人，我一直都知道。能够被你喜欢，我其实挺高兴的，至少你让我了解到，我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看着庄墨灼热的目光，纪卓尔絮絮叨叨地说：“你知道吗，我在感情上有点自卑，当初跟陆轩在一起时，明知道他不是良配，我还是很努力的对他好，总想着，两人在一起只要多付出一些，对方就会多看重自己。但实际情况是，无论我付出多少，人家都不满意，这个世界很现实，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再深的感情都一文不值。你看，陆轩不就为了一个家境好的女孩子把我给甩了么。”
她自来熟地将手搭在庄墨的肩膀上：“和陆轩比，你简直不要太优秀，人长得帅，家世也好，经过我多日观察，你几乎没有不良嗜好，妥妥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要是我家里没发生那么多事，我肯定会倒追你，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我不是合格的恋爱对象，不解风情，也不懂得讨人欢心，满脑子只想着工作赚钱，跟我这种人做朋友还行，做恋人真的很不划算。爱情是美好的，但不是人人都配拥有它。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找个各方面条件都跟你匹配的女孩子，相处起来才不会那么累。”
久久未语的庄墨忽然问道：“说完了？”
纪卓尔懵懵懂懂向他看去。
星空下，庄墨认真凝视着她：“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捧住她的脸，俯下身，在她毫无防备时，低头吻住她的唇瓣。
今晚发生的事，让纪卓尔如坠梦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宿醉的后果令她痛不欲生，头胀得快要爆炸，留在脑海中的意识也是混乱不清。
隐约记得庄墨好像向她表白了，都怪她喝了太多酒，很多记忆已经断片儿。
当庄墨亲吻她的画面闯入脑海时，纪卓尔难堪地跑进卫生间，拧开水笼头，用不断流出的冷水不停拍打自己灼烫的脸颊。
昨晚的经历有点疯狂，后来发生的事情被她忘得七七八八，就连怎么回到家的都没什么印象。
纪卓尔越想越尴尬，甚至产生一个荒唐的念头，离开这里，换掉电话号，那份充满压力的工作也干脆不要了，这样，她就可以远离庄墨，避免再见到他时彼此尴尬吧。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真让她做，还真做不来。
她得工作，得生存，得在自己有生之年买一套房子给父母居住，为了躲开一个男人而放弃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不太划算。
顶着晕晕的脑袋来到公司，竟破天荒被告知永昌木业那边已经同意跟佳盛签合同了。
同事们纷纷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静静挽住纪卓尔的手臂：“卓尔，真看不出来啊，连业界最难搞定的永昌木业都被你给谈下来了。快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到底是怎么说服的那个王富贵？”
纪卓尔懵懵的，不确定地问：“王富贵答应签了？”
“这种事我们怎么会跟你开玩笑？法务部那边已经开始过合同了，如无意外，正式签约也就在这一、两天。”
这时，另一名同事冲纪卓尔摆手：“卓尔，范总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