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霞接到赵秀秀发过来的一张车祸现场照片。
问一句:“张霞,这人是不是秦天手底下的人?”
张霞回消息:“他是豆子,就是他在暗地里跟踪你母亲,给秦天提供信息。”
赵秀秀回一条:“不用担心他了,三个月内,他出不了门!”
赵秀秀脸上一抹深沉得意的微笑。
手机装兜里,提上包包出门,去疯人院看她母亲。
这老妖婆不是三天没吃饭吗?为什么没饿死?
赵院长害怕再挨赵秀秀一顿臭骂,不敢汇报疯婆子三天没有吃饭的事儿。
但人命关天,不汇报不行啊!硬着头皮汇报。
赵部长发脾气吼出那样的话,是气话而已,不能当真。
赵部长不发脾气的时候,想到自己不能不管自己亲生母亲。
真不管自己母亲,事情传到大领导耳朵里,公职能不能正常恢复就不一定了。
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不管的人,当什么国家干部?
好歹去看一眼母亲。
真就看了一眼。
站在病房门口看。
缩在房间里墙拐角的身影就是她的疯子母亲,赵秀秀的心情极其厌烦。
就像看自己的仇人死敌。
盯着母亲看了一分钟,一句话不说往回走。
赵院长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赵部长叫。
她已经不是铜城市工建部部长,疯子医院院长这般叫她,也不辩解。
“赵部长,我觉得,应该把你母亲转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做系统治疗,比如省城精神病院,比如京都精神病院……”
“赵院长,卡里是二十万,你要再给我打电话说我母亲的破事儿,你信不信我真把你这个院长撤了?”
“这…赵部长,你母亲三天没吃饭,我不能不跟你说吧!”
“以后再别说!明白么?”
“好好,听赵部长吩咐,再不给你打电话,再不打……”
赵院长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赵秀秀急匆匆离开。
院长站在门口看她离去的背影,亲一口银行卡,嘴里骂一句:“啊呸!嚣张什么,还真以为你是部长?信不信我让你永远恢复不了公职。”
给陈市长把她不管不顾亲生母亲的事儿泄露出去,赵秀秀政治生涯铁定完蛋。
……
秦天从医院出来,身心放松了一大截。
豆子没生命危险。
守了三个半小时,豆子的接骨手术还算正常。
其地方没什么大碍。
去豆子家一趟那天,他父母对秦天冷淡至极,差点儿把他从农家小院里赶出来。
这次豆子出事儿,幸好他父母没来医院。
好兄弟啊,心心相印,什么事儿都为天哥着想。
放心吧豆子,你后半辈子瘸了,天哥把你当家人照顾。
秦天回家里睡午觉,闭着眼躺在床上,满脑子想着宋珍带小勇回来,这让他身心极度兴奋。
满脑子是宋珍把小勇搂在怀里又亲又哄的温馨场面。
满脑子又是宋珍把自己搂在怀里又亲又咬的热烈场面。
嘴上再嘀咕一句:“不行,孩子在家里。”
宋珍是真心对秦天好。
但她当小勇妈妈,会真心对孩子好么?
毕竟,小勇不是自己和文娟的亲生孩子……
可是小勇从文娟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秦天怀里抱着,谁敢怀疑孩子不是秦天的亲生儿子,就跟谁反目成仇。
想宋珍的身子,想小勇叫爸爸,想文娟的尸骨埋在张家大院后面的山坡上……
猛一睁眼,头脑昏沉,脖子上脊背上大汗淋漓。
大口喘气,身子发冷。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努力撑着千斤重的腿脚走到饭桌前,咕嘟咕嘟喝下去一杯凉白开。
心慌气短的感觉更严重。
这是怎么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明明大汗小汗像头顶浇了一盆水一样往下淌,可身子觉得越来越冷,站都站不住了。
莹莹在医院照顾豆子,胖子忙自己的面馆,宋珍和小勇在路上,三个小时后才能到家。
关键时刻,身边居然没有人照顾他一把。
打120急救,说清楚小区、楼号、单元号、几楼。
坐在沙发上挨过去二十分钟。
医护员敲开房门的时候,秦天的身子软塌塌扑在女大夫身上。
“大夫,中午那会儿都好好的,午觉睡醒,突然腿脚发软,心慌气短,我身体是不是出毛病了?要死了?”
两个医护员搀扶着他下楼,坚持走到救护车上,身子平躺,两支葡糖糖灌下去,液体输上,再做了简单的常规检查。
“大夫,我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
“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估计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严重心因反应,紧张、劳累、你身边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儿?你受了重大刺激?”
从出狱后的假释犯人到当了百盛总裁,算不算大事儿?
老婆死了,儿子没了妈妈,算不算大事儿?
宋珍和自己过婚姻生活,好像做梦似的不真实,算不算大事儿?
继承了张耀祖上亿遗产,算不算大事儿?
去他娘的这些大事儿,两腿一蹬死悄悄,啥也不是!
输的液体里加了安眠成分,往医院拉的这会儿,眼睛慢慢闭上沉沉睡去,脑子里的那些乱梦再没出现。
再一睁眼,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宋珍和小勇趴在病床跟前,小勇哭了一场,眼泪巴巴嘴唇嗡动:“爸爸,爸爸醒醒……”
秦天忽一下坐起身子。
“儿子!”喊儿子的声音激动之极。
“爸爸!”小勇扑上来钻进秦天怀里。
搂着小勇,问一脸悲切的宋珍:“现在几点?”
“下午六点,你睡过去了三个小时。”
宋珍声音柔柔问一句:“秦天,好端端的怎么就躺医院里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个午觉睡着,突然惊醒冒虚汗,头炸痛,浑身无力,被急救车拉到医院,又睡过去了三个小时,再一睁眼,你和小勇就在床边了。”
“宋姐,你和孩子一路上还好吧?”
“秦天…不够七天我就回来了,对不起!”
宋珍答应好的,帮秦天守文娟灵守七天,但这是第五天,小勇闹着要爸爸,赶紧把小勇送下来。
秦天怀里抱着小勇,脸上又一抹对守灵七天这种事儿的厌烦。
“宋姐,我从没说要你给文娟守灵守七天,我就不明白了,守七天和守三天守五天又有什么区别?”
“你在心里守着就好,没必要在意这种形式,在我这里,没什么意义!”
宋珍一脸惊愕,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