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小梅,我的抛物线!”孔孟章惊喜道:“真是对不起,这一阵可把我给忙坏了,说句没良心的话,还真是把你给忘了。这样吧,你马上到霍家湾来找我,我们好好聚一聚。赶到霍家湾之前,别给我打电话,我得好好睡一觉!”
挂了电话,再次闭上眼睛,决心睡它一个中午,蓄积体能,以便收拾抛物线。谁知,当这个念头产生后,就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没了睡意。
唉!天底下的男人呃!只要你做了市长,只要你的手沾上大权,就没一件事能够让你增添睡意的。
不管是好是坏,喜欢不喜欢,全是让你越想越兴奋的事儿!
站起来疲倦,躺下去兴奋,这是一种失眠的常见症状。孔孟章就这样斜躺在沙发上,任由思绪的野马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奔走。这时,丰乳肥臀的梅月耳,美丽的抛物线,就骑在这匹高头大马上,在孔孟章的脑海里驰骋。
脑子里越来越乱,下身越来越胀。对不起组织,出现生理反映了。
前段时间,纪委书记还在市领导中心组学习会上主讲廉政课,重温中央纪委《关于共产党员违反社会主义道德党纪处分的若干规定》。该规定开篇强调,共产党员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坚持党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为共产主义理想和人民的利益,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克己奉公,艰苦奋斗,忠于职守,勇于献身,发扬社会主义新风尚,模范地遵守社会主义道德。
如果违反了社会主义道德,根据规定,犯通奸错误的,一般给予警告或严重警告处分;造成严重后果的,给予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或开除党籍处分。
也就是说,和夫人以外的女性发生关系,就得受处分;如果出现严重后果,可能职务和党籍都难保。
不过,这条规定就像是交法中关于酒后驾车的规定一样,大家明明知道后果很严重,开车出去照样喝酒,喝了才是爷。现在,手握实权的领导干部,很少有不玩女人,不包养情妇的。甚至在一些地方,没有情妇的领导干部还被人瞧不起。
反正不能入睡,躺在沙发上,孔孟章开始钻研起领导干部情妇学,深挖领导干部养情妇的深层次根源。
除了改革开放带来的观念变化,除了现在生活条件好,领导干部大多年轻力壮、精力充沛外,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组织上的考虑不够人性化。要打板子,组织上首先得撅起屁股来狠狠挨一板。
组织上规定,县市长、县市委书记等重要职务都不能由本地人担任,而这些外地人通常也只在这个职务上干三五年,所以夫人一律在老地方坚守着大本营,自己一旦异地任职,就又开始了年轻时的光棍生活。年轻时没碰过荤腥,光棍一做好多年;现在是曾经沧海,再去做光棍,哪能那么容易?
组织上用人最基本的一个条件就是身体健康。身体越健康,在异地过单身生活就越痛苦。寻常百姓都只看到做领导风光无限,满腹仇官情绪,谁知道哪一天组织上重用了你,就等于罚你充军异地,罚你做唐僧和尚。你要敢偷腥破戒,就拿这个《若干规定》来治你。你说说,组织上这样对待她的好儿女,是不是有些不通人性呢?是不是也该挨挨板子呢?
除了县市长和书记,还有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公安局长、挂职副县市长、部分垂直管理部门领导等一大批干部都属于异地任职。平常最多一周才回家一次,有的是一个月才能见夫人一面。最惨的一位是北京某部下派的三十八岁的副市长,他得每隔数月向组织上报告一次,打飞的回去过一次夫妻生活!
这批领导坐下来喝酒,遇到上级领导说要加个好菜补补身子时,不时会有人冒出这么一句:“补的东西就免了,越补越糟。吃的俺们不讲究,青菜萝卜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请求组织上一人给分配一个女朋友就好。”
和其他这些异地任职的领导一样,在孔孟章离别夫人的这十几年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找女朋友。只是,找了又换,换了又找,一直没找到好好干满一届的。
现在的女人普遍太贪,看中你的权而不是看中你的人。和这种人玩,无异于玩火,迟早会逼得你裂火焚身。于是乎,一旦发现了真面目,孔孟章就觉得女人越来越丑,越来越可怕,千方百计甩脱逃生,这样才一路活到今天。
马上要来的这个抛物线,她仍然是这类品种吗?郭西匆匆上手,未能细加研判。此次到了霍家湾属地,务必全面考察,按质录用。
就在想到考察问题时,孔孟章大脑突然放松,居然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后,惊奇于今天没人来找。问了秘书,才知道下午上班后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过了,秘书看他正睡得香,就没忍心打搅,让办事的人在外面等一会儿,反正都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
把这些事情处理完,已经是四五点钟了。孔孟章这才接到梅月耳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霍家湾,问下步到哪里来见面。
孔孟章想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打个的,去亚热带宾馆开个房,我呆会儿就直接到宾馆来找你。”
亚热带宾馆是霍家湾市新开的一家五星级宾馆,环境不错,现在客源还不多。最重要的是,亚热带这个名字让他很有好感,符合他现在的感觉。
甩开秘书和司机,往往是领导干部最快乐的休闲时光。带着一种童年时偷食邻居家地瓜条的那种喜悦,孔孟章打的来到亚热带宾馆。刚上出租车,手机就冒出了一条短信:“我已经到了,在1078房间。”
一进房间,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抱着孔孟章乱喊:“你个没良心的!”
胡乱亲了两口,孔孟章把女人推开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因为在郭西那晚实在有些匆忙,除了下面那条夸张的抛物线,其他都记不太起来了。
他发现眼前这个女子有些陌生。脸蛋,发型,衣着……哦,原来在郭西那天她穿的是工作服,而今天,却是刻意打扮成了时髦女郎。细细看来,果真是梅月耳,果真是抛物线,特别是那丰满的胸部,肥硕的臀部,一点都没变。惟一变的是,今天的她,看上去更漂亮,更性感了。特别是上面的低领衫,下面的超短裙,简直成了丰乳肥臀这个成语的说明文。
一阵爱意滚涌上来。孔孟章把梅月耳重拉到怀里,亲了又亲,亲了又亲。这时,他在心里又暗暗地喊了一声:报告组织,问题又出现了!
梅月耳的手碰了他那里一下,立即明白了他的企图,便柔柔地说:“你先洗个澡吧?”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孔孟章觉得梅月耳真是善解人意,但又有些犹豫。
“随便你,都行。”梅月耳甜蜜地笑道。
“难啊。”孔孟章用痛苦的语气调侃道。“我先洗吧,出来以后我一个干烤着,难受;你先洗吧,我一看到你,就没心思洗了,也难受。”
“那你说怎么办?”梅月耳咯咯地笑了,觉得孔孟章的烦恼确实滑稽。
“要依我,咱们就一起洗!”
孔孟章瞪大眼睛看着梅月耳,梅月耳也瞪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进浴室才洗了五分钟不到,就已欲火难忍。喷头上丝丝缕缕下来的水,调得有些凉,可就是灭不去身体里的熊熊烈火。
特别是多年来手持孔孟章、头枕李杜吟的孔孟章市长,此时完全遗忘了社会主义道德,一点也不斯文优雅,借着淅淅沥沥的雨水,在愈加性感的梅月耳身上张牙舞爪。接着,他又拨转这人间尤物的身体,扎扎实实地抓住那两条抛物线,开始在上面猛拍猛打,本想击水三千里,结果拍出了两只红苹果。
梅月耳“啊”地一声,身子往前一挺。原来是红苹果被啃了一口,有点痛。正想讨饶,孔孟章强硬的武器毫不留情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由不得她再讨价还价。
地面有些滑,孔孟章不能耍得太任性。后来就反了个面,与梅月耳作正面交涉。
梅月耳很高兴看清了他的脸,就亲了亲他的脖子,任凭他百般耍弄。
“被雨水淋着,感觉很特别吧?”梅月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不太顺畅。
“很好,这就很好,我要的就是雨水。”孔孟章卖力地说。
“那你就很更辛苦了。”
“不辛苦,没事儿。”
“我们基层同志接待领导的时候总说,今天领导很辛苦,冒雨前来。”梅月耳娇滴滴地亲了他一下,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现在,正在冒雨前来……”
“没关系。为了亲民爱民,我今天也只好深入基层了。”孔孟章高调回应。似乎,他正艰难地行走在霍家湾基层农村的田塍上,与雨水搏斗,与泥泞的道路搏斗。
洗完澡,两人躺在床上休息。
浴后要做的事,提前安排在浴中做了去,事前如火如荼,事后又有些后悔。美女当前,男人只恨自己没有一个更好的身体。
好在梅月耳已经很满足。她正一头倚在孔孟章的胸前,享受着爱的甜美。
“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许久,梅月耳才问了一句。
“幸福。当然幸福。”孔孟章肯定道。“说实话,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外人看看风光,其实也常常觉得孤独。工作压力大,下班以后家里空空的,想找个人说句话都没有,心里郁闷哪!”
“您夫人和孩子都在金阳?”
“是啊,我到霍家湾来这些年,一直都过着单身生活,也很想找个人陪陪我。”
“那我以后就每天陪着你?”
“哦,那倒不急。”孔孟章提防道。“你天天在我身边,迟早会被发现,现在做领导很不自由,监督我们的人很多。”
“我做个乖乖女,整天呆房间里不出去。”
“嚯,你真这么乖?那你损失可就大了。”孔孟章试探道。“你自己也有家庭,也需要你照顾的。还有,你以后靠什么生活呢?”
“你养我啊?”
“我养你倒不是问题。”孔孟章道。“就怕你胃口大,狮子大开口,我实话告诉你,我可是个清官,不想做贪官,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养你。”
“你放心,我不需要你给很多钱,只要能把我养活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啊?”孔孟章抚着她的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领导干部大多在外面有女人。这些女人开始还好,到后来就整天要钱,今天几万,明天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搞得领导干部非常被动,只好动用手中权力干坏事,最后违法入狱。还有些闹得太过分,领导派人杀了自己的情妇,搞得鱼死网破,身败名裂。这种事你听说过没有?”
“我听说过,这种女人心太贪,死了也活该!”梅月耳大骂。“不过,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因为我是个良心很平的女人。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钱是次要的,只要够吃够用就行。我不需要几百万几十万的,你给个几万十几万的,能让我过下去就好。”
“现在和领导干部在一起的女人,还有哪个真正爱他这个人的,实际上爱的就是他手里的权,还有权力能够变出来的钱,想起来让人心寒啊!”
“不不不,我不一样,我就爱你这个人。”梅月耳坚定地道。
“是真的吗?”孔孟章有所怀疑,但却痴痴期盼。“现在势利的女人太多了,领导干部心里喜欢,却都怕交女朋友。许多曾经位高权重的领导,毁在女人手里的可不少啊。这些女人和你相好时,拼命向你要钱要好处,等你出事了,鬼影也看不到了。去年省里有个厅长,帮他情妇搞了上千万,老婆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经常吵架。出事以后,老婆不去看他,情妇也没去看过他。现在,他一个人关在监狱里,孤苦零仃,很可怜啊!”
“这种女人太过分了,该千刀万剐才行。”梅月耳愤愤地道。“如果我做了你的女人,我就一心一意对你好。你给我一滴水的感情,我回报你整个大海。万一你出了事,我每天到监狱里来看你,给你送饭。那个时候,可能我很穷,没有钱。但是你放心,我就是打工要饭,也要到你监狱旁边来,住得和你近近的,想看你就可以来看你。我就是要树一个新的样板给你看看,哪怕世界上全是坏女人,至少还剩下一个有情有义的,那就是我梅月耳。”
听了这话,孔孟章有些吃惊。这种话,只有小年轻恋爱时才会发出的誓言,居然出自只有一面或一夜之交的梅月耳。
他侧过脸去看,更惊了。她的眼角,居然挂下来一串滚烫的泪珠子。
这是一个多么痴情的女子!她美,她真,她有爱。在这世上,贪官和情妇多了去了。可偏孔孟章是个不贪的好官,偏梅月耳是个不贪的有情人。都说官场上没有真情,跟着高官的女人不是好女人。哈,错了!孔孟章,梅月耳,难道不就是官场上的一对金童玉女吗?
想到这里,一股热血喷涌上来。
孔孟章咬住梅月耳的嘴,两人开始热烈地拥吻,那样的难舍难分。
多少年了?哦,大约是年轻时初恋那次,有过这样热烈而真情的吻,后来大多是逢场作戏。可今天,又年轻了,又找到真爱了。人哪,真爱降临,还能再来一次初恋!
孔孟章吻了一阵,发现自己想要了,就又在她身上拨弄了几下。
梅月耳明白他的意图,顺势劈开玉腿,迎合着孔孟章的新一轮进攻。
这一轮的攻势果真很猛,很醇,很特别。
如果说,刚才那轮是出于饥渴的肉欲,那么,这一轮,则完全是出于爱情!
结束了这场战事,孔孟章像个在工地上忙乎了几天几宿的加班民工,身心疲倦度抵达极限,脑袋一靠上枕头,便立即启动睡眠程序。寻常难得听到的鼾声,从鼻腔深处一阵阵传出,如哨子般响亮而悠扬。
梅月耳找到了多年前刚奶过婴儿的感觉,甜甜美美地看着身旁的宝贝。忍不住亲了亲他,也贴着他的身体睡去,就像菜青虫贴着一张肥美的菜叶。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孔孟章把这个房间当作自己的秘密办公地点。在遥控指挥霍家湾市政府工作的同时,个人的工作侧重点就是与梅月耳卿卿我我,啃啃咬咬,捉对厮杀,展开了一场场如火如荼的赤壁大战。
孔孟章只顾着激情,忘却了年龄。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营养再好,精力再旺,也不可能回到二十岁时的青春年华,回到几个小时就能搏一次,缓过神来接着干的战斗岁月。
一周以后,孔孟章就成了《画皮》里的秀才,面色焦黄,气血两虚。
霍家湾市的广大干部群众不知道九霄美狐迷惑人间,见了孔孟章都说他工作辛苦,纷纷劝他保重身体,注意休息。孔孟章也常常以一种忧郁疲惫的表情看着对方,有时也谈谈最近政府工作的难点,从而进一步增添了人们对市长大人奋不顾身忘我工作的景仰之情。谁知,九霄美狐夜夜展现抛物线的神奇魅力,诱使他频繁上钩。在身体极度疲乏之际,孔孟章仍坚持不懈地深入基层,扎根基层,与基层群众打得火热,真正体现了一种牺牲和奉献精神。
在一次次惊魂逍遥之中,他被抛物线高高抛起,重重扔下。
最后一次,他在幻影迷梦中被抛到很高很高的天宇,然后落进一个很深很深的谷底。
九霄美狐吸尽了他的精血,只留他一丝游气。
他病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梅月耳要跟去,被孔孟章喊住,怕影响不好。
娄满家专门安排了服侍孔孟章的工作人员,医院更是派出了最优秀的护理人员予以照顾。梅月耳借着工作人员跑开的空隙,偷偷到病房去看望了孔孟章。孔孟章说:“我在这里挺好的,还能听下属汇报工作呢。这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你就安心到宾馆住着,可以给我发短信联系。”
移动电话的发明大大推动了人类的文明步伐,婚外恋也逍遥寄生,其乐融融。孔孟章经常会打断医生、护士或属下的话,打开手机收发短信。他写的短信越来越长,而且文采飞扬。几天下来,就发了几百条短信,文字量很快超万。连他自己也感叹,堂堂的霍家湾市市长,居然成了一名不折不扣的手机作家,谁说领导工作繁忙没时间创作?只要有创作激情和功底,时间总是能够挤出来的嘛!在他生病住院期间,借着听下属汇报工作的缝隙,还创作了大量的散文,而且都是激情磅礴的优秀篇章。他甚至相信,如果在医院里不小心呆上一两个月,把短信汇集一下,还能找个书商,出个畅销书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成个言情天王。
随着创作生活不断向纵深推进,手机作家的称号很快被网络作家代替。
互联网的发明比移动电话更神奇,和中年人的恋爱一样,再次让人惊心动魄。
因为手机键盘太小,创作篇幅长的短信按起来比较累,孔孟章想到了电脑本本,就让秘书取来,插上网卡,便可以轻松上网。有了这玩意儿,孔孟章和梅月耳的恋爱渠道从手机改换成了QQ。后来听说,QQ聊天并不保密,人们可以从大本营索取聊天内容,于是,孔孟章提出通过电子信箱和梅月耳聊天。他在某网站申请了一个邮箱,因为邮箱名容易重复,得取得怪一点的,想了想,就把邮箱名叫作ILOVEPWX,意思是我爱抛物线。
邮箱名告知梅月耳后,梅月耳就给这个邮箱发来了第一封邮件。孔孟章打开来一看,发现对方的邮箱名和自己比较类似,叫作ILOVEYZT,意思是我爱YZT。只是,他不知道YZT是什么意思。问了问,梅月耳卖关子,说:你猜。
孔孟章猜了半天,就是猜不出。这倒使他生出了源远不断的悬念,觉得和梅月耳聊天,就像在读一部悬疑小说,每天都想知道结尾,而结尾偏遥遥无期,仿佛永远都不会到来。
互联网上的恋爱成绩迅速超过了移动电话,一个数量上的证明就是创作成果获得了巨大的丰收。改用电脑后,每天生产的文字从一两千上升到五六千,而且中间穿插了许多生动的故事。从创作手法上看,有诗歌体、散文体、小说体,也有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马列体。当然,这些手法常常混合使用,初步显现了一名小说作家的综合创作功力。
就在孔梅通信录差不多可以集结成一部厚厚的通信体言情小说付诸出版时,孔孟章精血蓄养饱满,生机勃勃再现,可以回市政府上班了。
为了防止孔孟章的贪得无厌再度影响霍家湾市政府的工作,同时也为了改变九霄美狐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的负面印象,经过十几个回合的双边谈判,梅月耳与孔孟章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从今往后,梅月耳将注意爱情的表达方式,做到有张有弛,含蓄适度;孔孟章更要注意把身体当作革命的本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论抛物线如何展示它的张力,始终要牢记自己是一名党龄较长的领导干部,做到严格自律,决不纵欲。今后小餐天天有,大餐得隔两天,决不能像以前那样一天一大餐,甚至一天好几餐,活生生像个饿鬼出世。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暴食暴饮的恶果就是严重破坏了肠胃系统,最终导致长期断食。牢记历史是为了明确今后的前进方向,细水长流将是双方都必须长期恪守的爱情准则和惟一出路。
在霍家湾的这段时间里,梅月耳很少出门,似乎所有的存在只为了填补孔孟章的空虚,她甚至忘了自己在郭西的家,忘了郭西的丈夫和孩子。因为有意不让孔孟章天天吃大餐,梅月耳总有一整天的时间比较空闲,就想到去外面走走。
那天,他去了亚热带宾馆附近的超市,结果就遇见了高中同学小莲。这场邂逅,给双方都带来了惊喜。
梅月耳的最高学历是高中,但她后来又通过自修拿到了大专学历,原本在单位里工作挺不错的,不料突然企业转制,她成了下岗工人,后来还是在亲戚的帮助下,才到宾馆歌厅暂时帮忙打杂。在她所有的高中同学中,小莲是最成功的一位。她们的中学在郭西并不好,高中毕业时考上大学的很少,而小莲却是其中非常难得的一位。大学毕业后,她分配到了霍家湾市一家事业单位,现在是拿的是副高职称,一家人生活过得很幸福。
在小莲的邀请下,梅月耳跟着去了小莲家作客。正好是休息天遇上老同学,小莲便在超市多买了一些菜,好好招待梅月耳。
小莲一家的幸福生活很让梅月耳羡慕。在早先的那些年,考大学几乎是惟一的一条光明大道。就因为小莲上了大学,而梅月耳落榜,两人现在的生活天差地别。梅月耳表面上不停地恭维小莲现在的生活,心底里却生出一丝丝的自卑。甚至,对小莲还有一点点本能地嫉妒。
谁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在梅月耳羡慕与嫉妒时,小莲的一番话又让她生出了另一番滋味。
小莲说,儿子小学毕业就要上初中,可附近的中学教学质量都很差。她想把儿子送到民办初中去读,以便将来更有把握上重点高中。据小莲介绍,附近的初中重高升学率只有百分之二三十,而民办初中的重高升学率却有百分之七八十,前三所重高就达百分之四五十。尽管上民办初中要多交钱,可为了儿子的将来,这点钱算不了什么。她现在老是四处托人,想把儿子送到民办初中,但一直找不到得力的人,正为此事苦恼。
梅月耳一听,就说她可以帮助试一试。
小莲开始不信,后来听说梅月耳的亲戚在市里做领导,就写了一个申请,让她带给领导批。
梅月耳回到宾馆不久,孔孟章就来了。她把事情经过一说,孔孟章嘿嘿一笑,便在申请书上批了几个字。签上大名,摇头晃脑地又来找寻抛物线的起落轨迹。
几天后,小莲的事情办妥了,便把梅月耳约到饭店吃饭。完了以后,送上一个大红包,表示感谢。梅月耳客气地推托一番,小莲说:“这点小意思,你可一定得收下。没想到老同学还有这么个亲戚,说不定将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你呢!”
回到宾馆,梅月耳拆开一看,里面是两万块钱。正好,孔孟章又来了,梅月耳想瞒也没法瞒,只好和盘托出。孔孟章倒没有马上要接近抛物线的意思,而是严肃地道:“这可不是笔小数目,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梅月耳看了看孔孟章的表情,像在电视节目里猜答案似地回答道:“我得把它送还给小莲。”
“对,这才是个明智的选择。”孔孟章笑道。“既然你做了我的女朋友,就要支持和配合我的工作。我们做市长的,权力不小,很容易搞腐败,这样对前途不利。我希望自己自始至终做了清廉的市长,做个为民办事、体恤民情的市长,这需要我的家庭,还有我身边人的支持。现在你算是我的半个家人,也是我的身边人,可不能给我扯后腿啊!”
“那当然!”梅月耳爽朗地笑道。“我一定支持你做个廉政勤政的好市长。OK?”
“OK!”孔孟章喊了一声,顺便与梅月耳击了一掌,以作盟誓。
梅月耳长时间在宾馆蜗居,见不到孔孟章时,觉得有些烦闷。为作补偿,孔孟章答应周末带她到郊外走走。
两人打了个的来到郊外农村。这里一派田园风光,民风淳朴,和谐社会已见刍形。
好市长总是忘不了自己的职责,走着走着,他又进了村舍,了解农村的生活情况。开始几户条件都不错,后来进了一户人家,发现房子有些残破。男主人身残疾,老婆在两年前弃之而去,家里留下了一子一女,日子过得很艰难。男孩正在家里念书,墙上贴着一排三好学生奖状。残疾的父亲说儿子学习成绩在全年级排第一,女儿学习也不差,可家里实在没钱,养活他们都困难,现在正动员他们辍学。
孔孟章眼角一酸,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五百多块钱,全都塞给了孩子。
梅月耳也拼命翻口袋,翻出两百六十块钱。后来一想,看了看孔孟章,说:“我们回去打的的钱还得留着。”于是中途又抽出了一张五十块头的绿纸币,其他都塞了过去。
“好心人哪!”残疾父亲再三喊道:“请问你们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孔孟章笑而不答。梅月耳说:“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外乡人。”
走出那户人家,孔孟章见旁边都是绿油油的庄稼,看不到一个行人,便把梅月耳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感叹道:“见过领导干部情人好的,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见过领导干部廉政的,没见过情人也廉政的!见过领导干部慈善的,没见过情人也慈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