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腾,茶叶的清香在常委会议室里飘荡。
“好茶,好茶!”楠州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方孚白坐在綮云市委常委会议室里,喝了两口茶后,向各位常委们夸道,“你们綮云的苦茶是苦里有香,香茶是香中有甜啊。真是好茶!”
“我们叫办公室给你准备了一点,带回去帮我们宣传宣传。”黄泊常非常艺术地劝方孚白带几斤綮云香茶回去。
“喝了就行了,喝了又拿,这可不行。”方孚白看了一眼羿丰,笑道,“我们今天坐着两位纪委书记,羿丰这个纪委书记监督得比我厉害哩!”
“方书记是在批评我。”羿丰笑道。
“我不是来批评你的,我是来鼓励你的,是来给你鼓劲的。”方孚白道,“羿丰啊,你到綮云来以后,要好好协助市委市政府抓一抓綮云市的党风廉政建设,抓一抓这里的反腐败斗争。”
黄泊常看了看叶枫丘,又看了看其他常委们,只见一个个都表情怪怪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黄泊常努力地解围:“两手抓嘛,一手抓党风廉政建设,一手抓经济工作。”
方孚白书记道:“是啊,是该两手抓,绝不能一手硬一手软。你们綮云市这几年改革进度非常快,走在了楠州市的前面。经济发展很快,这一点,我们楠州市委是看在眼里的。但是,这几年在党风廉政建设方面也有一些反映,反腐败的三项工作,尤其是案件查办工作还比较弱,綮云这么一个大市,去年才办了几十个案子……”
坐在旁边的白边海越听越不舒服,这不是在批评他这位已经升任市委副书记兼市人大主任的原纪委书记么?他已经忍不住了,不等方孚白说完,就插嘴道:“方书记,这说明我们綮云市的党风廉政建设抓得好啊。正因为我们党风廉政建设抓得好,纪委查办的案件也就少了嘛。”
“是啊,”叶枫丘等人忙附和道,“对对对对!”
“也不一定对!”方孚白书记忽然拉下脸来,严肃道,“綮云旁边的荣嘉县,人口才八十多万,经济也没有綮云发达,但去年纪委的办案数达两百多件。而我们綮云市一百二十万人口,去年才办了几十个案件。这正常吗?当然,如果党风廉政建设抓得好,发案率下降了,自然是件好事,我们纪委也不是说办案越多越好,纪委办案也从来不下指标。但是,綮云市的党风廉政建设情况究竟怎么样?确实是抓得很好了,使得发案率下降了吗?我看不是的,据我们了解,綮云市存在的问题还不少,群众举报上访的还不少,有些问题不是没有,而是我们没有去好好查。所以,我希望綮云市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大力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希望綮云市委市政府多关心关心纪检监察工作,在案件查办方面加大点力度。党风廉政建设抓好了,最后还是为经济建设服务嘛,经济建设是一切工作的中心。我们纪检监察工作也要为经济建设服务,只不过服务的角度不同,服务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羿丰见方孚白的话使气氛有些过于紧张,便婉转地接过话茬道:“是啊,请方书记放心,我们市纪委在綮云市委的领导下,一定会努力把党风廉政建设抓好的。”
黄泊常道:“我是市委书记,主要责任在于我。刚才方书记批评得对,我们可能是只顾忙于抓经济工作了,在党风廉政建设方面做得还不够,今后我们一定在这方面加大力度,真正做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他笑了笑,继续道:“方书记你放心,我们綮云市委一定全力支持羿丰同志抓好党风廉政建设工作。羿丰以前一直在方书记麾下工作,强将手下无弱兵嘛。由他主抓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加上我们市委的全力支持,我们相信一定会抓出成效的!”
叶枫丘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边眼镜,双嘴用力抿了抿微微外倾的一排黄牙,接过来道:“是啊,黄书记说得对。我们市政府也坚决支持羿丰同志带领市纪检监察机关的同志们,大力加强全市的廉政建设工作。过几天我们要召开一次政府工作会议,我准备在会上强调一下这方面的工作。政府的主要职能是抓好经济工作,但廉政建设这个弦,也不能松哩!”
其他常委们始终关注着方孚白、羿丰和黄泊常、叶枫丘在会场上的表现,当方孚白的目光扫到自己脸上时,便适时地微笑着点点头,以便对自己在反腐败方面的立场做一个进一步的明确。
“好啊,书记、市长都有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方孚白站了起来,道,“我还要到云清市跑一趟,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
常委们到市委大楼下送行,方孚白将羿丰拉到一旁,又交代道:“你到綮云后的情况,前天你在电话里跟我谈了,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的确,綮云这个地方比较复杂,在这里干纪检工作不容易。所以,我今天看起来匆匆忙忙,其实是专程为你撑腰壮胆来了。你以前干了多年的纪检工作,办案是不错的。但你现在不是检查室主任了,你现在是一名纪委书记,要求就更高、更全面了。以前有人反映你这个人原则性太强,灵活性不够。所以我要提醒你,到綮云以后,一方面要注意寻找线索,加大案件查办力度,同时呢,也不要忘了为中心工作服务。綮云在全省排在前几位。我们不能因为查案而影响了经济发展。你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
“好吧,我一边学一边干,”羿丰笑道,“就怕改不了这个牛脾气,给你添麻烦。”
“你啊!”方孚白用手指了指羿丰,笑着握了握手,接着走到车前,与其他常委们一一握别。
方孚白的轿车在市委大院的花坛边一拐,很快就消失了。
羿丰边走边想着方书记的话,在楼梯口碰到了红光满面的市委宣传部长游大南。游部长有些夸张地嚷道:“羿书记,你不简单哪,你是背着尚方宝剑来綮云的呀!”
羿丰听了游大南的调侃,胡乱地应付了一句:“我哪有什么尚方宝剑?连一把木头宝剑都没有!”
清晨的月海广场,稀稀落落地活动着一些为健康而早起的人。
月海广场的名称,显然是因綮云境内的中国古代著名藏书楼之一的月海楼而起。广场中央耸立着巨大的“海上升明月”的城标,抽象、古朴而又充满艺术性。月海广场刚刚建造不久,占地面积广,各色植物郁郁葱葱,四季鲜花常开不败。近有流水喷泉,远有亭台楼阁。美丽的月海广场,是綮云富裕繁荣的象征,是綮云人的骄傲,自然也是綮云的腹地和中心。
“老马,今天怎么来迟啦?”一位剪平头的退休老头,慢条斯理地扭着腰肢,凑近一位刚刚出现在广场上的瘦矮老头问道。
“别提了,老翁,这两天事儿多,累得我起不了床。真他奶奶的。”老马气喘吁吁地骂道。
“都有啥事啊?还用得着你操心?”老翁追问道。
“别提了,他奶奶的。”老马道,“我那个在乡下的妹妹想造房子,乡里村里找了很多理由,说是不能造。我想找市土管局局长郝有弟问问看,究竟为什么不能造。可找了好几天,就是没见郝有弟的人影。”
老翁:“郝有弟这小子,又干吗去啦?”
老马:“后来我听到了消息,说郝有弟这几天都在南盛村,帮助太爷他娘料理后事呢!”
老翁:“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啊,我早就知道,綮云市里谁不知道啊?太爷他娘死了,綮云市的干部差不多都到齐了。”
这时,一个老干部模样的人也凑过来道:“是啊,听说,有两个没有去孝敬的现在正吃苦头呢。”
老翁:“谁呀?老钱,是谁吃苦头啦?”
老钱压低嗓门:“一个是黄盛镇的党委书记占典泉,因这段时间市纪委来了个新书记,正准备查他的案子,整得他四处为自己补漏洞。也不知道他是跑到哪儿去了,竟然忘了到太爷家尽孝道,太爷为这事很恼火。”
老马:“呔,真他奶奶的!”
老翁:“是啊,那占典泉这小子可要遭殃啦!”
老钱:“其实占典泉也有苦处,他被纪委搞得晕头转向,顾自己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别人。再说,太爷的名声不太好,有人劝他最近要少跟太爷来往,否则引火烧身呢!”
这时,旁边围着听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起来,大多是些退休了的干部职工。但是,从这群老头中钻出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斯斯文文地问老钱道:“其他还有谁要吃苦头的?”
大家听他说的不是綮云土话,而是一口普通话,便都朝他看了看。好在老钱当了几十年的干部,对普通话很有些兴趣,便接着道:“另一个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皮卜麻了。听说这几天他躲在綮云宾馆里赌博,竟然把太爷家的事给忘了。后来被太爷骂了一通,后悔得在太爷面前直给自己脸上扇耳光。皮卜麻这小子还算聪明,听说后来他买了一大堆礼品去太爷家里赔礼道歉,还让他老婆请了三天假,专门在太爷家里当了三天的烧火工,太爷这才算消了气。”
中年男子又问道:“太爷和这些干部如此嚣张,以前怎么没有人去告他们、查他们呢?”
老钱忽然笑着回了一句:“嘿,你个书呆子。”
这时旁边的老头们也笑了。其中一个道:“这位肯定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吧?这几天早上常来广场上转悠,对太爷的事还特别关心。”
另一个笑道:“你还是好好回学校教书去吧,綮云的事太复杂,你少管闲事为好。”
中年男子有些不服,仍旧很书生气地道:“没关系,我不过是问一下而已。太爷的事,总该有人管管他吧?”
老马骂道:“还管个屁!他奶奶的,綮云市这批干部,还不是和太爷任候耕穿着同一条裤子?”
老翁道:“听说最近新来了个纪委书记叫羿丰?”
老钱道:“没用的,纪委也别想治得了太爷这帮人。以前白边海和太爷结了亲,现在羿丰来了,虽然未必会结亲认朋友,但也拿他们没办法。羿丰又不是什么神仙,绝不可能有这个本事!关键是綮云的问题太复杂,这些干部太腐败,简直是腐败得一塌糊涂!”
老马道:“就是!太爷要被抓了,綮云的干部不少都得关进去!”
老钱道:“关进去?我看有些得枪毙!这些腐败分子,这些年来都不知糟蹋了綮云多少钱了!黄泊常、叶枫丘为什么不管太爷?白边海为什么不管太爷?因为这些人的屁股都不干净,这些人都让太爷给抓到了把柄,不要说他们收拾太爷,太爷不收拾他们都算谢天谢地了!”
“呔呔!”老翁用右手食指挡着嘴巴道,“小声些,老钱啊,别那么大声,当心祸从口出!”
“我怕他个鸟!”老钱嘴硬道,“他黄泊常、叶枫丘敢拿我怎么样?你们怕他,我老钱就是不怕!我老钱打蒋介石那会儿,他们还没出世呢!我身上五个伤疤,两个是解放战争时留下的,三个是抗美援朝时留下的。他们敢动我一根汗毛?太爷任候耕,前几天,他娘还没过世的时候,我在路上碰到他还说了他几句呢,他碰到我老钱就不敢怎么样……”
“小心为好,”老翁耐心道,“小心些没错。”
中年男子插嘴道:“对,我们一方面要小心谨慎,另一方面,也不要太害怕他们。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起和他们斗,绝不能让他们继续在綮云为非作歹!”
老钱听了这番普通话发言,忽然一愣,问道:“你究竟是不是教书先生?”
“嘿嘿,差不多,”中年男子道。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一个矮个儿的小伙子来到中年男子身边,使了个眼色,中年男子就匆匆地走了。
有人眼睛一亮:“这小伙子倒有些面熟,好像是哪个单位里的。”
“蓝楼绝不能出事,赶快请一个外科医生来,给他仔细检查一下。”羿丰坐在铜山湾招待所的一间屋子里,对綮云市纪委常委林朝虎、案件检查室主任年绍坤等办案人员道,“得请一个可靠点的医生,最好是共产党员,医术好一点的,我们要请他做好保密工作,不能向外泄露风声。”
刚才,驾驶员小蔡接到林朝虎的电话后,马上开车赶到月海广场,因为他知道羿丰近段时间都有早起逛广场的习惯。林朝虎没有直接打通羿丰的电话,因为今天早上羿丰去月海广场时,忘了带手机,这是他一时疏忽了。小蔡告诉他说“双规”对象蓝楼自杀的事后,他在车子上还在责怪自己。
林朝虎道:“年绍坤,你不是熟悉第一人民医院那个副院长的么?他原是外科主任,也是共产党员,我看他是个合适的人选,你赶快去办这件事吧。”
年绍坤见羿丰也点了点头,便说:“行,我马上去一趟。”
林朝虎继续道:“今天一大早,蓝楼说要上厕所,可是,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出来。后来两个值班的同志问他话时,听他声音很弱,像是出了事,便推门进去,只见地上都是血。仔细一看,才知道他用一把小剪子割了脉。我们得到消息后马上赶到房间里,已经采取了抢救措施,请招待所医务室的同志作了包扎。现在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他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
“这就是腐败分子对我们的挑战,”羿丰严肃地说,“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自杀,但不论是包工头本人还是与他有牵连的干部,这些人都是社会的蛀虫和败类。蓝楼想一死了之,以此保全家产,保全与他有牵连的干部,同时把我们纪检监察机关陷于难堪的境地,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是啊,”林朝虎胖胖的脸上显得很疲乏,两只眼睛不停地眨着。他说,“越是想自杀,越说明问题严重,越说明他给占典泉的钱不少,很可能也给其他人送了钱。”
“对,我们绝不能让蓝楼出事,”羿丰道,“我得亲自去看一看,顺便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不活了!你们别救我,我不想活了!”蓝楼半躺在床上,对着前来看望他的羿丰,更加夸张了自己的痛苦。他看了看用白布包扎着的左手腕,流着泪嚷道:“我还做什么人,我不活了,我不活啦!”
羿丰道:“蓝楼,你别大喊大叫的,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
羿丰适时地拿出一包东西,继续道:“这几天你的家人一直很关心你,你老婆还特地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带来,她要你尽快向组织上讲清问题,尽快回到她身边。她让我转告你,她和女儿都很想念你。你知道不,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去向你家属,向你女儿交代呢?”
蓝楼情绪稍有好转,但仍顽固地道:“我没什么好说的,羿书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确实没有给占典泉送过什么钱,真的没有啊!”
“你简直就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你刚来的时候,说是给占典泉送了一万多块钱,后来说是六千多块钱。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最后又说一分钱也没送过。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向我们寻开心么?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么?”羿丰突然提高嗓音,发怒道,“你越是想死,我们越是不让你死!你想自杀,说明你心里有鬼,说明你的问题严重!你不把问题彻底交代清楚休想离开这里!”蓝楼呆呆地看着羿丰,猜不透他的心里想什么。
羿丰继续道:“你肯定在想我们为什么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结案,是不是?于是你就干脆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来个死不认账,全部推翻,是不是?你以为我们这段时间都在玩?都在游山玩水?都在招待所里白吃白喝?不是的,我们没那么空闲。我们这段时间都在查案,都在取证。老实告诉你,我们早已对占典泉采取了‘双规’措施,他的问题我们已经基本查清楚了,你这里仅仅是一部分,而且你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就是以前交代的也还很不够。所以我们让你反省一段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没想到你倒好,给我们来这一手。你这不是献丑么?我们要把你这事说出去,这不成了綮云市的第一大丑闻了么?你以为你自杀了就成英雄了?不是的!你想保全占典泉,想保全那些违法乱纪的干部,你不是英雄,而是败类!你越是想让我们纪委难堪,我们纪委就越是要把你彻底搞清楚,把这个案子搞成一个样板案来,搞得你心服口服,怎么样?”
“羿书记,”蓝楼显得很可怜道,“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啦,你还是早点让我回去吧!”
“你别想得那么美啦!”羿丰道,“好话坏话我也都说过了,你就再好好反省反省吧。一方面把身体养好,一方面要把问题彻底讲清楚。”
羿丰站起来对办案人员道:“你们呢,一方面要做好他的思想工作,让他早一点交代问题,另一方面要做好服务工作,让他吃好睡好,把那只手保养好。我先走了。”他又对蓝楼道:“你们好好配合,早一天把这件事办完,大家都省事。”
在楼上的另一间屋子里,林朝虎对羿丰叹起苦经:“羿书记,这个案子再拖下去,对我们很不利啊,我们已经很被动了。以前我们綮云市纪委办案子阻力重重,自从你来了以后,大家都有了信心,想从这个案子开始,办出纪委的声威来。没想到,这个案子一拖再拖,蓝楼通过种种现象进行猜测,口供变来变去,反复无常,现在又来了个自杀,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市委如果不下决心把占典泉‘规’起来,这个案子同样是要办‘黄’的。”
“我们还是要有信心,”羿丰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担心,但这个案子确实有阻力,綮云的办案环境确实不太好。”
“刚才你说占典泉被‘双规’了,万一到时候蓝楼出去时发现占典泉没事,不是影响……”
“这不过是谈话技巧罢了,”羿丰道,“蓝楼这小子,不给他施加点压力,他更不像话。如果他知道我们把占典泉也‘双规’起来了,可能会收敛一些,态度会有所转变。”
“可是市委始终不同意对占典泉进行‘双规’,这个案子实际上就不可能办下去呀。就算蓝楼态度再好,交代得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羿丰道:“我们要有信心,现在看来,情况可能会有转变。楠州市纪委书记方孚白到綮云来过了,同时,太爷对占典泉也有了看法。我们不妨在社会上造些舆论,让太爷和占典泉之间的摩擦厉害一点,这样对我们这个案子可能会更有利。”
“我懂了,”林朝虎道,“我们再耐心等待时机。”
“昨天晚上,我们开了书记办公会议,对人事问题进行了研究,”黄泊常在常委会议室里兴致勃勃地对各位常委道,“认为黄盛镇的工作,最近有些被动。同时,认为现任镇长陈仁威工作有魄力,社会上反映也不错,建议让他担任镇党委书记,镇长的工作还继续兼着。至于占典泉同志,我们建议过段时间再另行安排工作。请各位常委讨论一下。”
叶枫丘首先发言:“我们书记办公会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认为黄盛镇的工作由陈仁威同志一肩挑是比较合适的,况且,占典泉的问题一直有反映,上次羿丰同志也谈过那个案子的事,现在还在调查当中。”他看了一眼羿丰道:“是不是?”
羿丰道:“是啊,我们在做些初查工作。”
组织部长毛沙芜道:“我建议等纪委查出一个结论以后再对占典泉同志的工作进行安排。所以,对黄盛镇的人事调整,我认为是非常及时的。”
其他常委也都做了表态。令羿丰感到有些惊奇的是,这次的表态当中,大家都对占典泉有了放弃的想法,并且对纪委的调查表现出了关心和支持。
“大家没意见,那么就这么定吧,”黄泊常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再讨论一下占典泉的事,看看应该对他采取什么措施?”
叶枫丘道:“我们还是先听听羿丰的意见吧,纪委的调查有什么进展,有没有必要继续对他的问题进行调查?”
羿丰觉得今天的会议气氛出奇的好,心里就有了些暖意,他说:“我们纪委的意见和上次汇报的一样,希望能够尽快对占典泉进行‘双规’。从我们初查的情况来看,占典泉的问题是严重的,仅蓝楼就交代出一次送给他六千块钱。其他方面的线索也很多。相信对他进行‘双规’之后,问题很快会查清楚的。所以我再次建议市委同意对占典泉采取‘双规’措施。”
“我同意羿丰的意见,”黄泊常严肃道,“上次我在常委会上对这件事还有些顾虑,这是不对的。我先作个自我批评。我们总是担心纪委查案影响经济工作,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嘛。纪委的工作也是为经济建设服务的。前两天楠州市纪委方孚白书记就对我们綮云市的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提出了批评,事后我仔细想了想,他批评的还是有道理的。楠州市既然把羿丰同志派来担任纪委书记,这是对我们綮云市党风廉政建设和纪检监察工作的重视和支持嘛,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大力支持羿丰同志大刀阔斧地在綮云开展纪检监察工作。你们说呢?”
叶枫丘道:“是啊,我同意黄书记的意见,同意对占典泉予以立案调查。”
市委副书记吴桐:“同意。”
市委副书记兼人大主任白边海:“行。”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刘一铁:“同意。”
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毛沙芜:“完全同意。”
市委常委、公安局长陶渭上:“同意‘双规’。”
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游大南:“羿书记是背着尚方宝剑来的呀,我坚决同意!”
市委常委、人武部政委王朴克:“‘规’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