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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史》(普林尼)

公元23—79年

里海和斯基泰洋的海岸线开始转弯,直到朝向东方。这片广阔区域首先是斯基泰岬角,那里常年严寒,无人居住;继而是尚未开垦的地区,被包括斯基泰食人部落在内的众多蛮族部落占据;与这些部落相伴的是广阔的无人旷野,盘踞着众多野兽,将与它们一样野蛮的人类包围在其中。接下来,我们又可发现斯基泰部落,以及被野兽占据的荒原,直至悬伸于海上的塔比斯山脉(Tabis)。直到向东北延伸的海岸线已过半,才可重新看到有人类定居。

在那里首先遇到的是赛里斯人,他们以出产于森林中的毛绒织物而著名。他们将树叶中生长出的白色的丝用水润湿,接着仔细梳理,因而为女性提供了双重任务:先将它们纺成线,再将线编织成丝织品。丝织品制作耗费的辛劳如此之巨;它也传播至地球的尽头:罗马的贵妇可以穿着透明的丝绸展现自己的魅力。

赛里斯人举止温和有礼;但就像森林中的野兽一样,他们会回避与人见面;即使他们已准备进行交易,也是等待生意上门而非自发寻找。

这是我们从古代了解到的情况。但克劳狄乌斯(Claudius)执政时,该岛的使节曾到达罗马,这为我们提供了获得关于他们更多信息的机会。一名名叫安尼乌斯·普洛卡穆斯(Annius Plocamus)的自由民受国家财政大臣的委派到红海地区收税,航行过阿拉伯半岛后,被暴风吹至喀尔曼尼亚(Carmania, 伊朗的克尔曼地区) ,在第15日停泊在希布里(Hippuri, 锡兰西北部) 。在这里他逗留了六个月,受到国王的盛情款待;他学习了当地的语言,可以回答国王的提问,告诉了国王所有关于恺撒和罗马人的故事。国王看到了被带到这里的罗马货币,这些钱币上印制的头像虽然不同,表明他们是不同的君主治下制作的,但重量却很一致,显示出罗马人在进行交易时非常准确,国王对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普洛卡穆斯极力促成国王与罗马人建立友好关系,国王派遣了以拉切斯(Rachias)为首的四名使节前往罗马……他们还提到自己所在岛屿的面对印度洋的一侧,向东南延伸出一万斯达地(stadia)。他们曾见过居住在伊摩都斯山(Emodus, 即喜马拉雅山) 之外的赛里斯人以及因与他们通商而为我们所知的人群;拉切斯的父亲曾到访过赛里斯人的国家;他们自己也在旅途中遇到过一些赛里斯人。他们将赛里斯人描述得比一般人更为高大,红发蓝目,声音沙哑,没有相通的语言以供交流。这些使者描述的其他情况,与我们自己的商人描述的情况一致。运往那边的商品被放在一条河的岸边,与赛里斯人想要售卖的货物在一处,之后,如果赛里斯人满意于交换的物品,就会将它们带走;事实上,赛里斯人表现得对奢侈品不甚重视,好像他们对交易的对象、目的以及结果早已了然于心。

因此,人们愈发惊奇于古与今之迥异,现在我们将整个山脉开凿以获得大理石,前往赛里斯获取制作衣服的材料,深入红海开采珍珠,深挖地下寻找翡翠!不仅如此,人们还开始想要刺穿耳朵,似乎在项链及头冠上佩戴珠宝已不足道,必须将宝石置于皮肉之中方才惬意!

而阿拉伯海更为吉祥,可以为我们提供珍珠。按照最低的估算,印度、赛里斯和阿拉伯半岛每年耗尽我们国家一亿塞斯特斯(sesterces)。这就是我们的奢侈之风和女人让我们付出的代价。 F8TQ0n1/rrxEhmPi4AHdJ0SyVAE+GAcoQiQ92+gilzUxxw6eKel75jsDv0HhmM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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