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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洛阳城外

卢奕连夜飞马到达成皋,虎牢关夜里闭关,无法通过,幸而卢奕往来熟悉,沿着小道绕过关口,继续向着洛阳方向疾奔。这时天色开始发亮,四周开始变得逐渐清晰。春天来临,洛河已经涨水,大地泛青,绿草茵茵,洛阳远郊外开满了桃花。一些辛苦劳作的农人已经开始了耕作,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如果不是有急事在身,卢奕一定会停下马来,片刻逗留在洛水河畔,好好欣赏这野外的盎然生机。

他此时没有这样的心情,飞马直奔洛阳城而去。前面是很大一片树林高地,当地人称安平岭,越过了这片山地,继续前行十里路就到洛阳城东的马市。穿过马市很快就可以到达洛阳中东门,那里就是司空府,司徒府和太尉府的所在,卢府就在这三府的附近。

进入安平岭后,树林遮天蔽日,只有一条小道穿行其间。卢奕纵马前行,跑了一段,突然停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前面有些异常,因为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刚刚进入树林时候,一直能听到不同的鸟鸣声音,为什么到了这里却如此安静?

卢奕下马,走到一棵树旁,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势。随后又走到另一棵大树下时,发现有新鲜的树枝掉落,上面的痕迹说明,这些树枝分明是有人扯了下来。卢奕正仰头观察四周情况,突然听到弓弦响动,几支利箭同时向他射来。

卢奕飞身树后躲过来袭,霎时间换到一棵树下,辨清了来袭方向,卢奕也摘弓连续还击了几支箭。只听到一声惊呼,有一个黑衣人从树上摔下。卢奕并没有急于上前察看,只换到另一棵树上继续警戒。

过了一阵,不远处两棵树上跳下两个黑衣人,要救援被射倒的那人。卢奕眼疾手快,接连两箭射中二人,其中一人要负伤逃走。卢奕飞身追上一脚踢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暗算我?”

那人一脸倔狠,凶恶地盯着卢奕,绝不开口。

卢奕正想办法,如何让此人开口,又有两个黑衣人跳下,手里都举着长刀向他逼来。卢奕从容地将从背上取下三折长枪拼接起来,全神戒备。这时一人高高跃起,举刀就劈,另一人手执盾牌滚地过来,用刀削向卢奕下盘。

卢奕向一旁疾忙闪过,随即一枪突然刺向跃起的那黑衣人。卢奕出枪速度之快,出乎那人意料,急忙闪躲,枪尖几乎贴身而过。那人惊吓地冒出冷汗,知道不是卢奕对手。于是冲另一人点头示意,两人分头逃散。

卢奕正要追赶,想起刚才地上还有他们受伤的同伙,回头寻找已然不见了。再往旁边寻找,地上还有一具黑衣人尸身。卢奕仔细搜查了一下,在尸体怀里搜到了几页地图。打开一看,卢奕不禁吃惊,这些原来是洛阳皇城南北二宫的地图。

只见图上仔细标注了南、北两宫所有建筑,两宫各四座同向同名的阙门中,分别标记清楚北宫之南建有望楼的朱雀门,其它方位依次注明东侧苍龙门,北侧玄武门,西侧白虎门。南宫是灵帝与大臣朝贺议政的地方,最为重要,因此地图上的标注尤其仔细。卢奕见这图上南宫主体宫殿,自北而南依次写上了:司马门、端门、却非殿、章华门、崇德殿、中德殿和平朔殿等。沿中轴线东西侧各有两排对称的宫殿建筑,东排为鸿德门、明光殿、宣室殿、承福殿、嘉德门、嘉德殿、玉堂殿、宣德殿和建德殿等等;西排为云台殿、显亲殿、含章殿、杨安殿、云台、兰台、阿阁、长秋宫和西宫等等。

看到如此详细的洛宫图本,卢奕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为什么这些人身上有如此详细的皇宫地图?难道他们是想要谋害皇帝的刺客吗?

这些问题一齐涌上了卢奕的心头,要解答这些疑问,必须抓住刚才逃走的那几个人才行。于是卢奕又仔细搜检了一下,确定了再没了有用线索,这才翻身上马,向京城方向急速追去。

卢奕飞马追踪了半个时辰,不见黑衣人半分踪影,眼看着渐渐就要跑出了安平岭。

突然,远远地看见前面路上站着一个将军,身穿全副盔甲,正手执长枪,看到卢奕过来,就上马挺枪拦住道路,大声喊道,“站住。”

卢奕将马拉住,“这位将军,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有人报说,前面有强贼出现,抢劫财物。我看你手拿武器,难道就是你吗?”

听了这话,卢奕猜想,这应该是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在诬陷他了,于是回答,“将军你弄错了。刚才在树林里,不知道为了什么,有几个黑衣人袭击了我,已经被我杀退。我正要追上去,抓捕那逃脱的几个。”

这将听他这样说,不禁大笑,“好大口气!凭你一人能对付几个强徒?”

卢奕微微一笑,回答说,“请将军不要阻拦在下,耽误了功夫,那几个贼徒就逃脱了。”

“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那个杀人越货的贼徒,赶快下马投降,跟我到河南尹衙门自首去罢。”

卢奕有些生气,问他道,“请问将军,你如何认定了我就是那强徒呢?”

话音未落,这将已经跃马冲了过来,要拿下卢奕。

卢奕看他出枪平稳迅疾,知道是个劲敌,便抖擞精神跟他斗在了一起。两人都是出招飞快,眨眼之间拆了十数回合。

这人斗了一会,见拿不下卢奕,心里稍许着急,就主动变招,飞身从马上跃起,凌空一枪刺向卢奕。卢奕拆招飞快,跃身躲过,随即轮圆枪杆回扫,这变招太过迅疾,出乎那人的预料,躲闪不及,枪尖正拍在他的头盔上面。那人的头盔登时飞了出去。因为头部受了震荡,一时晕眩,重重地摔在地上。

卢奕并没有继续攻击,只下了马站在一旁监视这人。这人片刻清醒过来,立刻明白了,自己绝非卢奕的对手,就站起来叉手施礼,说道,“阁下好俊的武艺。有如此的本领,一定不会是那些强徒,刚才在下太过孟浪,还请阁下原谅。”

卢奕见他前倨而后恭,就还了一个礼,“将军言重了,请问如何称呼?”

这人回答,“在下是上军司马张郃,奉上司差遣,来此巡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尊驾,请问您是?”

“我叫卢奕,就住在洛阳城里。”

张郃忽然醒悟,问道,“看阁下的身手不凡,莫非就是卢植将军的公子卢奕吗?”

卢奕点头微笑,“正是。”

张郃立即叉手施礼说,“卢将军海内知名,我们军中将领没有不钦佩的。今天目睹了卢公子您的身手,这才知道确实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张将军过誉了。据我所知,将军的上军驻扎在西园附近,不知今天为何,竟然会在此地遇到张将军呢?”

“近来京城治安不稳,上司就派遣了在下,协助河南尹衙门在城东、城西来回巡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阁下,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张将军,刚才有没有见到几个黑衣人经过?”

张郃摇头说,“我没有见到穿黑衣的人,倒是有几个乡民,跑来慌慌张张地报说,前面有强徒杀人抢劫。所以我让手下士兵向前搜索,自己就在这里等了。”

“原来如此。”卢奕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了,毕竟自己不是官身。

这时他想到了那几副皇宫地图,要不要告诉张郃呢?卢奕心想,这些地图一直是朝廷禁物,一般的庶民如果非法拥有这些图本,轻则入狱,重则满门族诛。如果现在拿出这些地图给他,自己反倒说不清楚了,不如进城以后,把地图交给衙门,这样才是稳妥。

于是他向张郃拱手说道,“那我就不耽误张将军公事了,就此别过。有机会的话,我们在洛阳城里再会。”

张郃也拱手道别,目送卢奕飞马驰过,向京城飞奔而去。

卢奕刚到城门附近,就看到门口张挂了大幅布告,悬赏缉拿杀害郭朗的凶手。

杀害郭朗的凶手究竟是谁?袭击自己的这些人又是谁?上军司马张郃为何被派往城外巡查,他只一个人在那里,是查访凶手,还是另有内情呢?卢奕感到有些疑惑,陷入了沉思。

他又看了一遍通告里面的内容,觉得疑点实在太多。宦官们平时都居住在深宫之中,他们的日程很难被一般人知晓,更何况是小黄门郭朗了。凶手杀人之后,又将首级仍在朱雀门这种地方,明显是在示威。那么这应该是一场有着特殊目的谋杀了。

卢奕猜测,如果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应该是有人事先知道郭朗的行程,提前通知了凶手。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通告已经张贴了一段时间,让人们向官府告发凶手以及线索,看来到现在,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卢奕跟自己父亲一样,非常讨厌宦官们。死了一个太监,对他来说不以为意。但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必定不简单,可能会影响到身在朝局中的每一个官员,当然也包括自己的父亲卢植。

卢奕回到了卢府,立即拜见母亲。卢母见卢奕回来,心里大为宽慰,说道,“你父亲深陷狱中,你的兄长卢珃在外做官,来不及回来。现在家里大乱,你能回来主持大局,我就放心了。”

卢奕安慰母亲说,“请母亲放宽心,有儿子回来,一切都会好的。我这就去拜访司徒王允大人,一来打探父亲消息,二来,请王大人伸出援手,父亲跟他多年至交,王司徒一定不会袖手不管的。”

卢母点头说道,“王司徒已经出力援助了,你的确应该上门道谢才是。这次幸亏司徒大人在皇上那里百般求情,你父亲才暂时得以平安。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还得向王司徒讨教才是。”

于是准备了一些礼品,卢奕就立即动身,前往王允府邸。却不曾想到,在那里又遇到了另外几位当朝重臣。 wE2nCr6ABDmIKPRKc8iV8mpEiEGcPLCaLwCAGF0EVpqmPacGovo63Nf7RzA7V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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