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门。
车流如龙,人流似水,驻守的禁军逐一排查来往车辆,白无忧所乘的马车正在车流队伍的中央,差不多已经等了一炷香之久。
车厢内,白无忧透过车窗嫌隙,看到城门将士们拿着通缉令挨个对比。
她察觉到一些端倪,拉着母亲的手,轻声道:“娘,我们的行踪似乎暴露了,必须赶紧离开从长计议。”
“听无忧的!”白夫人也察觉到不对,并没有否决。
母女二人悄悄离开马车,混迹到人群密集的地方,然后趁机窜入深巷,最后躲在京都偏僻的贫民巷窟,这一躲就是两天之久。
一间破庙中,白无忧静静的站在窗前,神色虚浮。
年过半百的白夫人何尝看不出自己的女儿不开心?
母女连心,看到她这样,自己愈发心疼。
她上前搂着女儿,“无忧,没什么大不了,坦途不能走,那我们就走北仓山。”
白无忧此刻思绪飘飞,忽然听到小庙紧闭着的门被人打开,一道墨色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身形健壮挺拔,无形中流着浓厚的杀伐之气。
“你……”
白无忧震惊,顾长意怎么会找到这里?!
顾长意看到女人惊讶的表情,环顾四下,冷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会躲。”
白无忧连忙将母亲护在身后,声音发颤:“你出尔反尔,不是说放我走吗?”
“呵,此一时彼一时!”顾长意步履沉稳,缓缓逼近,“现在……我不打算放你走了。”
“顾长意,你不许伤害无忧。”白夫人猛地站出来,挡在女儿面前,直视顾长意,“你害死她的父亲不够,难道还要害死她吗?”
“你说什么?我害死白沧?”顾长意放声大笑,好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他眼中的恨意无比深刻浓重!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布告,丢在白夫人的脸上——
“这么大帽子本将军可戴不起,你看清楚,白沧卖国求荣陷害朝中忠良,条条罪状铁证如山。”
那张公示天下的布告字迹清晰,上面笔笔深刻,白无忧看在眼里,如遭雷击,她瞳孔焦聚缩小,失神呢喃:“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顾长意直逼白无忧,字字珠玑:“怎么?事到如今还觉得我是妄言诬陷吗?”
白无忧惊慌失措,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不……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为官忠直,绝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栽桩陷害……”
“哼!”
顾长意冷哼一声,一臂扫开碍眼的白夫人,揪着白无忧衣领——
“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让你死,死得明明白白。”
此言一出,倒地的白夫人惊慌失色地扑倒在顾长意脚下,她跪着哀求道:“顾长意,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无忧!你忘了你们曾经那么相爱,就算当初那件事与老爷有关,但无忧她是无辜的呀!”
白夫人越说越伤心,哭诉的声音回荡在破落悲凉的庙堂里。
“娘,你快起来,别求他,他恨不得杀了我们!”
白无忧情绪激动,看着母亲的举动,她心痛万分。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透过缝隙,她能看到刑部的人。
“顾长意,是你把刑部的人引来的?”
顾长意坦然自若,揶揄道:“笑话,本将军身为朝臣,抓捕一个在逃杀人犯有什么不对吗?”
跪地的白夫人再也无法忍受,豁出一切,重重扑到顾长意身上——
“无忧你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娘……”
“快走,不用管我……”
“放开!”
顾长意压制怒意,只见白无忧从小庙后门逃离,眨眼间就不见身影。
他冷声呵斥:“放开本将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夫人纹丝不动,就这么抱着顾长意,铁了心决意赴死。
顾长意心头一狠,抬手一拳将白夫人甩到一边——
“啊!”
惨烈的叫声从白夫人的嘴里发出,只见她艰难的趴在地上,气若游丝道:“顾长意,你会后悔的,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又是后悔!
惩戒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为何要后悔?
顾长意看都没看白夫人一眼,转身追出小庙,迎面遇到急匆匆赶来的亲卫——
“将军,昨日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得水落石出。”
接过密函,顾长意内心波澜四起,踟蹰再三后还是打开了。
随着阅览,他神色越来越凝重。
原来白无忧失踪那么多年,是被宇文清囚禁了……
他与玲珑结婚的那日,她失手伤了宇文清才逃出来的。
不过宇文清福厚命大,终究还是离死差了一线。
看到后面,顾长意将密函紧紧攥在手中——
失踪、囚禁、失手!
这样人间疾苦的字眼怎么会出现在白无忧身上?
这一刻,顾长意明白了!
无忧……
是他误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