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分配与分配关系

传统时期，河北铺村家庭经营成果的分配权归属当家人。“吃不穷、喝不穷，不会打算得受穷”，所以，家长一般都会有计划性地支配家庭收益。村中有句话叫“要得安，先办官”，在交租、交摊派、自家消费和交粮差的先后顺序上，村民们有了收益之后一般会先把粮差交了。

一、 分配权

传统时期，河北铺村家庭经营成果的分配权归属于当家人。有时内当家的也有一定的支配权，儿子、儿媳则没有。如家里的粮食，无论是吃还是卖都由当家人说了算。村民们吃粮食一般是先把旧的存粮吃掉，然后再吃新的，新旧粮食撵着走，新小麦一般是在五月初五端午节的时候开始吃。卖的时候也是先把旧的存粮卖了，不然容易坏掉。“吃新麦子，就是当家的说了算。当家的说先吃或是卖新麦子。”村中老人说道。如果要将家里的粮食送给别人，内当家的也有支配权。“如果送人，看给谁送，为什么送。如姑姑家困难，奶奶说让父亲去送，这也行。内当家的也可以做决定。”村中老人说道。

二、 分配次序

村民们说“要得安，先办官”。所以，在交租、交摊派、自家消费和交粮差的先后顺序上，村民们有了收益之后一般会先把粮差交了。“皇粮国税是一定要交的，不交不行，办了官就顾家里了，公事办了，私事就好办了。”村中老人回忆道。办完公事后，村民们接下来就是交地租和摊派，地租和摊派如果一时交不起可以缓交。但是，不能不交，不然东家就不让租地，黑团也不会让其有好日子过。粮差、摊派和租金都交完后，最重要的就是得顾家里的吃喝，吃的东西得备好。家里其他物品的购买和添置则视需求和资金而定，有钱则买，买好的，没钱就不买或是买赖的。村民们说即便是家里有钱也得细水长流计划着用。

三、 农产品的分配

旧时，村民们的土地亩产并不高，一亩地产250—300斤粮食就可以说是好收成。村中一老人回忆，家里有27亩地，其中有8亩地用来种棉花，其他的地除了种粮食作物如小麦、大麦、高粱之外，还种了豆类和蔬菜。农作物收获后，每户按土地的亩数交纳粮差。粮差由村长负责摊分给村民，并与地方一起负责收取。粮差每年都得交，不能不交，也不能少交。

此外，村民们还得向黑团缴纳一定的摊派，具体数目由黑团内部决定。村中有钱有势的大户黑团不敢惹，没钱的穷人家家里没什么东西，所以有钱但是没势力的土财主就成了黑团摊派的主要征收对象。征收摊派的时候黑团的人会自己去每家每户收取，如果有人交不起或交不齐，那么可以推后再交或补交。交完摊派，黑团会给开一个条据。

村民们的农产品除了用来缴纳粮差和摊派，剩下的就用来自己食用、出售或留作种子。村民们的种子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自家留。自家种了什么，需要留什么、留多少，都由自己决定。二是与人换。如果村民们觉得别人的种子比自家的品种好，那么就可以拿自家的与别人的换。河北铺村换种子有个“斤三两”的讲究，如果要换别人的好种子，那么自家就要多拿一些去。

四、 现金收入的分配

村民们务工或者做买卖挣得的现金收入都要交予当家人，由当家人统一管理和支配。在河北铺村有句话叫“吃不穷、喝不穷，不会打算得受穷”，所以，当家人要会做打算，要考虑家里收了多少粮食，多少留着吃，用多少钱买衣服，买什么家具，买什么布之类的。所有的这些当家人都要心里有数，不能胡来、乱来，不能“有了撑着，没了饿着”。家庭的日常开支、过年过节的消费、礼节来往等当家人虽不会一条条精细地列出来，但也都有一个大概的规划。“家里的钱都是精打细算，当家的要考虑家里有多少人，今年家里收入多少，开支多少，不能有了狠着花，没了饿着。”村中老人说道。

五、 分配结果

缴纳完粮差和地租后，有些村民家里能有余粮、余钱。有些有余粮、余钱的家庭会将其积累起来置办新的房产、地产，或者让家里头脑聪明的人去做买卖。有些则不够。不够的村民会选择向自己的亲戚或关系好的邻居、朋友借钱借粮。如果借得不多则不需要利息。

有些向亲戚朋友借钱借不到的会选择去借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为保安全，有时会要借款人拿家里值钱的东西如地、房等做抵押。拿去抵押的东西在价值上一般要等于或是大于借的钱，不能比借的钱小。如借了1000元，那么拿去抵押的地最少得值1000元。抵押后，如果自己有钱了可以去把抵押的东西赎回来；如果没钱赎，那么这东西就归对方，用来抵押债务。抵押契约如图3-7所示。 7YihY+5dGzAxntJte2polVFxHlzP5cAzk2Xs3TM3VXPBiaWbOagfaCOzVtVMmWF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