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宰相众多,但要说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宰相,就要数李泌了。李泌自称隐士,却在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为官,唐肃宗碰到疑难的问题,常常和他商量,称其为先生而不称其姓名。多次受到朝中权贵打压排挤,多次辞官归隐却能不断复出,在官场屹立不倒,内政外交都有极高的建树。而在民间传说中,更有极高的传奇色彩。下面的故事出自唐人袁郊的《甘泽谣》和唐人李蘩的《邺侯家传》,后者明代《帝鉴图说》也有收录。除了传奇故事,里面也涉及唐朝的特色美味——烧梨、烤芋。
懒残者,唐天宝初衡岳寺执役僧也 ① 。退食,即收所余而食,性懒而食残,故号懒残也。昼专一寺之工,夜止群牛之下 ② ,曾无倦色,已二十年矣。时邺侯李泌寺中读书 ③ ,察懒残所为曰:“非凡物也。”听其中宵梵唱 ④ ,响彻山林。李公情颇知音,能辨休戚。谓懒残经音凄婉而后喜悦,必谪堕之人 ⑤ 。时将去矣,候中夜,李公潜往谒焉,望席门通名而拜。懒残大诟,仰空而唾曰:“是将贼我。”李公愈加敬谨,惟拜而已。懒残正拨牛粪火,出芋啗之。良久乃曰:“可以席地。”取所啗芋之半以授焉,李公捧承,尽食而谢。谓李公曰:“慎勿多言,领取十年宰相。”公又拜而退。 (《甘泽谣》)
① 执役僧:干杂活的僧人。
② 止:休息。
③ 邺侯李泌:李泌后封邺县侯。
④ 梵唱:诵经声。
⑤ 谪堕之人:天上的仙人被贬下凡。
肃宗召处士李泌于衡山 ① ,至,舍之内庭。尝夜坐地炉,烧二梨以赐李泌,颍王恃宠固求 ② ,上不许曰:“汝饱食肉,先生绝粒 ③ ,何争耶?”时诸王请联句,颖王曰:“先生年几许,颜色似童儿。”信王曰:“夜枕九仙骨,朝披一品衣。”一王曰:“不食千钟粟,惟餐两颗梨。”上曰:“天生此间气 ④ ,助我化无为。”后肃宗恢复两京,泌之策为多。至德宗时拜相,时人方之张子房 ⑤ 。( 《邺侯家传》)
① 处士:有德才而隐居不愿做官的人。
② 颍王:即颍川王李僩,唐肃宗李亨第六子,后改封兖王。
③ 绝粒:即道家的辟谷法,一段时期内不食五谷。
④ 间气:即闲气。古时以五行附会人事,正气为帝,闲气 为臣。
⑤ 方:比作。张子房:西汉开国功臣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