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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头不亏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夜色中,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汇入车流。许晓凝担心虞兮喝多了不舒服,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她从后视镜看了看斜倚在后座里闭目休息的虞兮,虽然知道自家老板酒量非常好,但还是不无担心地问道:“您还好吧?”

“能有什么不好?”虞兮反问完,才睁开眼睛,即使一身酒气,但目光澄明,丝毫不见一丝迷离。

“我还以为……”许晓凝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看着此刻虞兮又是一副什么人、什么事儿都不在乎的脸,许晓凝不禁心悦诚服,但旺盛的好奇心仍是让她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位蒋总,你们……老情人啊?”

虞兮嗤笑一声,充分表达了对她这个形容的不以为然:“算是吧。”

对这个答案自然不意外,许晓凝问题的重点还在后面。路遇红灯,她停下来后,干脆回过头去,问道:“可他不是刚回国吗?您和他怎么也好几年没见了吧,您怎么知道他对您还余情未了?”

虞兮姿态慵懒地靠在座位里,揉着因为喝了太多酒而隐隐作痛的额角,说:“以前不知道,但现在这不是见面了吗?”

看到许晓凝仍带着疑问的目光,她闭上眼,嘴角的弧度透着几分轻嘲:“一个男人喜不喜欢我,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许晓凝恍然,但佩服之余,又不免想到刚才离席前的虞兮。

蒋辰屿说出“为你”两个字后,包厢里的气氛依然是凝滞的,听到秘密的众人俱当自己是空气,恨不得把存在感降至为零。而虞兮在听到答案那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很快就摇晃着站起身来,声音喑哑干涩地说:“五年了,谢谢你还能这么说。”

许晓凝跟在虞兮身边做助理三年,境况再难,也鲜少见到如此脆弱的老板。所以彼时她连忙跟上,扶住有些踉跄的虞兮,一起向外走去。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场围观群众都难免觉得有些伤感的意外重逢,在出门之后就变了味道——出包厢,进电梯,等到电梯门关闭之后,虞兮脸上难掩的伤感、失落、晦涩等所有情绪,都迅速敛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漫不经心的嗤笑。

两声短促的鸣笛将许晓凝拉回了神,她这才发现信号灯已经由红转绿,跟在她后面的汽车已经在不耐烦地催促了,她连忙启动汽车,继续向前驶去。

“不过我看,蒋辰屿实在不像是会公私不分,把瑞图的单子给咱们来博你一笑的人。”许晓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他不出现,李德正那个老狐狸那边好歹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结果他来之后,那几句评价把合作的可能性全砍断了。”

“我本来也没指望瑞图这单子能签成。”虞兮不紧不慢地说,“我之前听到消息,说泰泽集团马上要创立新的中低端品牌,意图占领国内高端快捷酒店市场。如果能拿下这个订单,关系和平台都搭建好,那咱们接下来几年都能吃喝不愁。本来我今天主要准备的,是等李德正明确拒绝合作之后,想办法利用他那点儿愧疚心理,为我牵线新品牌的——曾经老板的女儿,如今落魄到来求他,他那种人,难免会产生一种非常微妙的施舍欲,来彰显自己如今的存在感。”

“可那个老狐狸也未必会帮。”许晓凝对李德正嗤之以鼻。虞兮倒是毫不在意,笑了笑,说:“人嘛,都是以个人利益为先的,我也不例外,所以他帮不帮都正常。想做成生意,哪有不求人的?”

许晓凝点了点头,又问:“那蒋辰屿会把新酒店的订单签给咱们吗?”

即使刚见过面,但虞兮想起蒋辰屿,仍觉得像远隔重洋。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灯,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既然说是为我回来的,那大概率会。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附加条件。”

“如果他提什么无理要求呢?”

“比如什么无理要求?”虞兮明知许晓凝指的是什么,仍故意问道。许晓凝被这问题噎了一下,过了会儿才面无表情地答道:“比如一起盖着棉被聊聊天什么的。”

虞兮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窗外收回来,她笑容明艳动人,声音里却听不出多少情绪:“既能鸳梦重温,又拿下订单赚了钱,两头不亏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蒋总,虞氏食品的相关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有优势,只是规模和我们过去合作过的公司相比实在太小,新品牌虽然是中低端定位,但虞氏想和其他供应商竞争,胜出概率也并不高。”

路上,一辆黄色牌照的迈巴赫内,蒋辰屿的女助理江蓠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盯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把查到的资料浏览一遍之后,回头看向后座的蒋辰屿。

蒋辰屿一字未回。

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另一个男助理关山,心内微微叹了口气:江蓠工作方面绝对认真干练,但也更像个冷静刻板的工作机器,事关感情,哪怕是如今老板的感情,也一板一眼不懂变通——这个虞兮对他们蒋总来说到底有多特别,只怕不用几天,整个泰泽集团都要传遍了。她现在再怎么认真分析虞氏食品的优势劣势,意义何在呢?

关山见蒋辰屿始终若有所思的模样,出声说道:“蒋总,我找人详查了五年前苏富比拍卖会的竞买人资料,目前仅仅能得知,拍得那只‘普莱特的淡蓝色海’的人,受雇于一名卓姓华人男子。联系目前已知的虞总的人际关系,基本能断定是卓越集团的董事长卓清淮。”

他说完之后,总算听到蒋辰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但也仅此而已。

关山觑着蒋辰屿依然冷峻的神情,不得不承认,即使和江蓠一起跟在老板身边工作几年,但大多数时间里,老板的心思他还是很难猜透。

蒋辰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眸光倒映街边的灯火,明暗变换的光影里,他再次想起今天从见面一直到酒局散场,虞兮的全部虚与委蛇。

她眼底的波澜不惊是真的,面上妩媚的笑容是假的;满心想谈成一笔生意是真的,人前的醉眼迷蒙是假的。包括后来她擦去的那滴没掉下的泪,说话时恰到好处的哽咽,离开时有些踉跄的脚步……他一个都不信。

可是他也看到,在她三次追问他回国原因的时候,听到他说是为了她,她眼底有一丝异样的火光,来不及彻底燃起又迅速陨灭了。那一刻,他即使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试图骗自己说,也许整晚她九分假,但总该有一分真。

蒋辰屿觉得自己一如既往的可笑。

他收回视线,拿过旁边的平板电脑,不知第几次翻阅起这次回国前他让人去查的资料。

五年时间弹指一瞬,有些东西早已改变。比如虞兮依旧年轻貌美,但也越发性感妖艳。她曾经看重且拥有的东西不多,如今依然比他想象中的少:一家岌岌可危的公司,三两个家世背景性格都十分迥异的朋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几张她曾在社交网站上传过的照片里,背景无一不是醉生梦死的名利场,她的穿着打扮不同,妆容不同,身边的男人也不同。唯一不变的,只有她左手上的手镯。

关山之所以去追溯这只手镯的来历,大概也是因为过于灵透,注意到了他在看照片时,视线长久停留的方向。而得到的答案其实多少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虞兮鲜有地看重一件首饰,也许代表着她心里有了一个放不下的人,可实际上,真正和卓清淮过从甚密的,是虞兮最好的朋友。那么这个她口中的“礼物”,也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解释。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丝毫的愉悦。

他内心厌恶自己时隔五年仍然记得虞兮,记得她每一个喜好,每一个朋友,也记得那段他五年里不愿回首却始终如鲠在喉的过去。他曾经爱过她,也恨过她,可他所有的爱恨,从来都是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可以随意轻贱的东西。

蒋辰屿缓缓闭上眼睛,说:“无论公事还是私事,她的来访一律不见。另外,通知下去,虞氏食品公司不能进入供应商备选名单。”

江蓠和关山对视一眼,一个不解一个错愕,但都很快颔首答道:“好的,蒋总。” 9lY95pPlXUurCXV+YAZeSd44SqaVbxyKFXROkDy5gmCtpaICcdUuNYSy+eTA6y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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