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谟曾经写道:“我们只不过是各种知觉的集合体,这些知觉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不停地运转,从而成就了所谓的人。”
让我们从一个小实验开始,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情绪的奥秘。接下来准备闭上眼睛,不跟任何人说话,此刻,你能感受到什么情绪?用十秒钟来思考这个问题,你就会明白,要切实地描述出自己所经历的情绪是多么困难。
你喜欢自己的情绪吗?你会期待那些充满抑郁和焦虑的日子来临吗?或者你会享受愤怒、嫉妒或者羞愧的情绪吗?很显然,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这些负面的情绪。但是我们会喜欢那些积极的情绪:比如快乐、宁静、幸福。
比如在刚才的小实验中,你可能会感受到压力,因为还有工作、学业仍待完成;也可能感受到快乐,因为得到了他人的夸奖,抑或是将要与友人出去游玩……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各种情绪都会紧紧黏合在一起,比如压力、焦虑、担忧等情绪就经常像战友一样同进同退,快乐、兴奋、激动等也是如此。
很多情绪又会稍纵即逝,比如周游在外,看到故土美食时所引发的乡愁;在路上行走时,无意间与他人对视时所产生的疑惑或是好奇。此外,还有无数无法准确用语言表达,只属于自己的独特情绪,它们不会长期逗留,只会像风一样瞬间吹过心底。
心理学家们将繁杂的情绪归纳为快乐、悲伤、生气、惊讶、反感与恐惧这六大类,就像是色彩中的三原色一样,构成了我们纷繁复杂的情绪生活。积极的情绪促使我们前进,而消极的情绪,其实也是保护我们免受伤害的屏障。正因为消极情绪(如恐惧)的存在,我们的祖先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感受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进而随时准备逃命。
情绪是与时俱进的。比如,在十二世纪,打哈欠象征的不是无聊,而是深沉的爱。情绪也是有差异性的。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情绪疾病也各不相同,光是记载于权威精神诊断指南中的“另类”情绪疾病数量就不少,如韩国人有“火病”,中国人有“神经衰弱”,马来西亚有“缩阳问题”,印度有“肾亏问题”。可见,情绪虽然举世共通,又会因为文化和地域产生特异性。
随着神经科学的发展,情绪渐渐与我们的思维、观念以及认知联系起来。文化会改变,情绪也会改变,类似“丧”之类的新型情绪词汇,出现的频率只会越来越高。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情绪都被人类完全认识或者感受,例如,许多焦虑情绪,仍然无法解释,比如那些存在感极强却又毫无源头的焦虑感。在它们的控制下,我们可能会感到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忙碌与警戒,从而耗费大量时间来给自己打上一剂“镇定剂”,以确保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类似的情绪还可能会带来生理上的疼痛感,比如当我们的信任被他人滥用,自尊心受到侮辱时,我们可能会产生生理上的疼痛,从而强迫自己逃离这种负面事件,而不是去直面现实。这时,我们甚至会用“阿Q精神”来进行自我安慰和自我麻木。然而,我们的身心却会因为这种逃避而付出沉重的代价。由于一些如鲠在喉却无力解决的事,我们对所有事都开始感到抑郁、焦虑,因为我们无法发泄出来,失眠便成了这些未决之事最直观的报复。
人类本能上倾向于避免处理那些带来负面痛苦的情绪,因为这种情绪与我们自我感觉的形象背道而驰,甚至会威胁到脑海中的社会价值观。例如:愤怒会使我们想要报复,但却与社会要求的“善”相悖,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于是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反而成了最优解。渐渐地,我们开始难以准确认识自己的情绪,察觉不到自己只是偶尔的倦怠还是彻底失去了动力。
想要不被社会重压带来的负面情绪困扰,则需要花时间去了解情绪究竟是什么。因为情绪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思维方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比如在古代,人们异地相隔,很可能会因为思念而积郁成疾。然而,在现代社会,即使是远隔重洋,但由于科技带来的便利,我们产生的思念情绪往往要比古人少得多,因为我们的思维方式已经被现代社会的科技以及价值观所改变。只有深入了解情绪的成因,我们才会懂得应该如何应对各种想法,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行为,应该如何生活。
如空气一样不可或缺、无处不在,却又难以意识到的情绪,既是我们人生中最熟悉、亲密的朋友,又是我们脑海中最陌生的谜团。学会和理解情绪的生成,会提醒我们自己的想法与最终的生理感受之间的联结是多么强大,也会帮助我们了解人类行为、社会文化的力量,这些力量反过来又会塑造我们的情绪。当我们想要正确感受自己的情绪时,则更需要了解情绪来源于何处,此时此刻,它是否就在影响着我们的认知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