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想了解美国的人都不能对美国的资金状况掉以轻心。美国创造了世界上最富裕的社会,成为最大的股票和债券市场所在地,它是席卷美国内外——全球大部分地区——的消费社会的鼻祖,美国即美元,美国就是赤裸裸地追求美元。
然而,尽管美元如此强大、无所不在,历史上美国与美元的关系仍一直处于动荡不安、磕磕绊绊、争议不断的状态,几近引起骚乱。美元的价值是多少?根据什么来确定它的价值?该如何衡量它的价值?在4个世纪的美国金融史里,这些看似根本的问题从未得到让人一致满意的答案。从18世纪美国建国伊始时的政治狂热,至21世纪的总统辩论,人们一直在争论美元问题,人们也十分清楚,美元问题绝非一张纸的成败问题这么简单。美国的货币问题被美式爱国主义、美国的自我价值以及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裹挟着,而美国的地位永远不会像美元和美国军事力量所体现的帝国影响力那样自信或坚定。在现代美国,美元是向世界展现力量的一种方式,因此,许多美国人认为,美元还必须代表除了它自身以外的东西;美元应该是一个持久的承诺;正如约翰·F.肯尼迪总统首先说的那样,美元应该和黄金一样货真价实(他之后的许多总统也说过同样的话)。
“货币和黄金一样货真价实”的概念很简单,易于掌握,符合人性;至少早在公元前1500年金币就成为一种交换标准,而且和大多数国家一样,美国在早期的许多商业活动中都使用金币和银币作为货币。黄金具有人们希望与货币联系在一起的许多品质:坚固、稀有、迷人。
然而,对于美国人来说,黄金绝非如此简单。从美国成立伊始,美国人似乎就不能冷静地看待黄金。这种金属是用之不竭的财富的象征,这使之超越了其纯粹的物理属性,契合了人类的心理,从而使黄金在人的精神层面代表着力量、掌控,甚至是崇拜的非理性图腾。人们寻求黄金永恒的特性,正如宗教假定上帝以及来世的神圣永恒,仿佛黄金能用某种方法将人们与永恒维系在一起,保护人们免受现实人生变幻莫测的影响。
问题是作为货币的黄金无法做到这些。货币与黄金挂钩,储备大量黄金并不能确保经济可持续发展,正如巫医的药水并不能包治百病。以常人的眼光来看,黄金信徒的所作所为像那些宗教狂热者的行为一般近似疯狂和误人不浅。从美国的早期开始,黄金蒙蔽了美国人对周围金融现实的认识。它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欺诈行为和虚假希望——这些是黄金带来的副产品,时至今日仍在人们身边。
为了打破对黄金的大肆炒作,美国人需要清楚地了解美国的历史。仅仅怀古是不够的,因为黄金热带有自己的历史怀旧色彩。的确,黄金可以让美国人变得非常富有,20世纪对私人拥有黄金的限制也遭到极力反对并得以取消。然而,除此之外,人们对黄金还有许多偏见,这些偏见有些是有争议的,有些是危险的。为了避免黄金政策走上错误的道路,人们需要溯本清源,对那些过于频繁、过于随意、不加甄别就通过的一些假设进行检验。期望本书对此能有所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