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翅从饥饿中醒来，肚子咕咕直叫。自从几天前尖石巫师宣布了迁徙的事情以来，饥饿就愈发折磨着他。山洞里总是回响着众猫嗡嗡的议论声。他们在琢磨离开大山究竟是不是明智的选择；与此同时，大家对那个新的地方也好奇不已。

灰翅蜷在窝里，听着不远处众猫的议论。

“你觉得我们在那里能捕到什么样的猎物呢？”灰翅听出来说这话的是斑毛。“也许我们能捉到各种各样的鸟，说不定还有……那些老年猫在讲故事时提到过的松鼠。”

“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云斑的声音听起来仍和往常一样深思熟虑，“吃得太多就会发胖，倘若大家都胖得没法狩猎，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灰翅听到雪兔的嗤笑声：“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吃到发胖呢。”

灰翅抬起头，看见这三只猫正和高影坐在一起。高影舒展着黝黑的四肢，优雅地站了起来：“我在想我们需要学习哪些新的狩猎技巧。大家在新的地方生存，肯定需要掌握新的狩猎技能。”

“嘿，你一向很擅长匍匐潜行。”雪兔打趣地说道，“猎物睡觉时，你可以悄悄溜上去把它抓住。”

高影得意扬扬地舔了舔胸前的皮毛：“说不定我真会那样做哦。”

灰翅从窝里爬了出来，他抖落附着在皮毛上的苔藓和羽毛，弓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决定出去狩猎。 我们现在就需要食 物，光在这儿想象别处的猎物又有什么用呢。

阳光斜照进山洞，在洞口的水幕上洒满耀眼的光彩。灰翅从瀑布后方的小路走出来，抬眼望去，湛蓝的天空下，群山延绵不绝。灰翅激动得脚掌微微发麻，他大口呼吸着山中寒冷而清新的空气，享受着新鲜空气如流水般拂过皮毛的感觉。

我怎么舍得抛下这里的一切离开呢？

他继续走在白雪皑皑的山石上，雪已经被许多路过的猫踩实了。这时，灰翅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的声音。

“清溪，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灰翅抬起头，看到晴天和清溪正站在崖顶，瀑布从那里的岩石边上倾泻而下。

晴天继续说：“我们一起去探索新的地方吧，那一定会是很棒的经历。”

清溪扭开了头：“我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家，而且这么久以来，我们都克服困难生存了下来。”

“难道你就仅仅满足于生存吗？”晴天一边问道，一边用尾巴裹住清溪的肩部，努力劝道，“我想离开，但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这趟旅途对我来说就大不一样了。”

清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她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要再考虑几天。”

在晴天失望的眼神中，清溪轻盈地跳下岩石。灰翅见她向自己走来，不由得心跳加速： 她好可爱……但总有一天她会成为晴天的 伴侣。晴天真是只幸运的猫，毋庸置疑。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狩猎吗？”清溪问道，她从岩石上跳到灰翅身边，“不过你可别像晴天那样老是劝我跟着荫苔离开大山哦。”

“不会的。”灰翅答应道，“我连自己也还没拿定主意呢。”

“就这一次，我真希望你们啥也捕不到。”晴天在岩石顶上对他们高喊，“这样你们才会明白我们必须离开。”

灰翅朝他打趣地摆了摆尾巴，朝山脊走去，清溪连忙紧随其后。随着他们离山峰越来越近，刺骨的寒风朝他们猛袭而来，卷得雪片乱飞。灰翅和清溪毫无藏身之处，被大风吹得灰头土脸。遥远的天边布满了昏黄的浊云，这正是更大降雪的前兆。

灰翅背朝大风，凝望四周，看见远处的山谷中还有三只猫。由于相隔太远，他们看上去就像几个小黑点，灰翅无法辨认清楚。那几只猫正追赶着一只老鹰，他们翻过山坡渐行渐远，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山中的寂静被清溪的声音打破了：“灰翅，你怎么看尖石巫师的梦呢？”

灰翅犹豫了一番，最后承认道：“我不知道。尖石巫师发现了适合我们的新栖居地，可是她又不知道这地方究竟在何处。会有这种事吗？为什么其他的猫没有做这种梦呢？”

“也许这种梦只有尖石巫师才会有。”清溪猜道。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灰翅看到了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中闪过不安的神色。“虽然天气寒冷，有时还得挨饿，但我还是喜欢住在山里。”她继续说，“我总幻想着自己能在这儿把孩子们抚养长大……但是，我也一直希望他们的爸爸会是晴天。”

说完，她扭过头去，害羞地舔了舔肩部的皮毛。灰翅没想到今天清溪竟会和自己吐露这么多的心事。平日里，她总是那么的完美自信、沉默矜持。想到这里，灰翅甚至感到有一丝妒忌： 清溪竟能 鼓起勇气，放下长久以来的希望与梦想，义无反顾地跟着晴天去探 索未知之地。而且，她和晴天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啊。

没等灰翅想到该如何作答，清溪便抖了抖皮毛，说：“要不你还是忘了我刚才的话吧。不许告诉晴天，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灰翅向她保证道。

灰翅的内心开始苦苦挣扎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正在被撕成两 半。一直以来，我都和晴天形影不离，可现在，我是该和他一起离 开呢？还是该留在其他至亲身边呢？我现在只有在两者之间做出抉 择了。

突然，有阵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只雪兔！灰翅连忙转身冲过斜坡，跟在猎物后面穷追不舍起来。雪兔厚厚的白色毛皮能在雪地里很好地掩护它的行踪，可一旦它逃到被风吹秃的岩石堆里，便无可遁形了。

清溪也跑过来一起追捕雪兔，但灰翅奔跑的速度很快超过了清溪。他在岩石间疾驰，享受着风呼呼掠过胡须的感觉。

最后，灰翅纵身一跃，扑到猎物身上，一口咬住它的咽喉，雪兔惊恐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干得漂亮！”清溪气喘吁吁地说，“你速度真快！”

“这兔子还不错。”灰翅说道，用脚掌戳了戳猎物。他难得捕到身上还似乎长了些肉的猎物。“我们可以先吃点儿，然后带些回山洞去。”

灰翅和清溪并肩坐了下来，开始享受着猎物的美味。当他们大快朵颐之时，灰翅欣赏着眼前壮丽连绵的山峰与溪谷。

“你会留在这里，是吗？”清溪凝视着灰翅问道，她那绿莹莹的眼睛清澈无比。

灰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的，我会留下来。”

他俩吃饱后，将剩下的兔肉收拾停当，便带着踏上归程。想到能给部落猫们带回食物，灰翅心里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当瀑布映入眼帘时，他看到一队猫正艰难地爬上山坡向他们走来。领头的猫是荫苔，并排走在一侧的是晴天。高影、斑毛、雨拂花紧随其后，玳尾则走在最后面。

等他们走近灰翅，晴天喊道：“嘿，你们捕了只兔子啊！”

灰翅欣慰地点点头：“是的，我们正把它往回拖呢。”

“我们要爬到山岭上去。”晴天尾巴一挥，指着大伙儿解释道，“我们想找到一条最好的路线，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出大山。”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玳尾跳到灰翅身旁问道。

灰翅迟疑了起来。他已决心留下，只是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大家知道他的决定。于是他回答道：“我们狩猎回来有些累了，下次再说吧。”

走进山洞，灰翅能感受到部落猫们的焦躁。他们有些三三两两地聚在洞旁窃窃私语，有些不安地在洞里来回走着。不过，却没有尖石巫师的身影。

“你觉得他们真的会离开吗？”石歌路过时轻轻向身旁的伴侣空树问道。

“我想是的。”空树说，“这些猫都是跳蚤脑子吗？他们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否真的存在。”

灰翅知道他俩的话反映了许多部落猫的心声。他真心希望，要是尖石巫师从没见过那个幻象就好了，或者她对所见景象绝口不提也行。 难道尖石巫师就不知道这事正在使部落走向分裂吗？

“可为什么我不能去？”锯峰向洞口走去，又一次被寂雨截了回来。

“我最后一次告诫你，你太小了，不能出山洞。”寂雨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抽动着尾巴尖。

“这不公平！”锯峰肩部的皮毛竖了起来，生气地瞪着妈妈。

“快来，锯峰。”雪兔走上前来，向寂雨点点头，“我来教你玩个新游戏吧。看看你能不能抓到这块石头。”说完，她脚掌一挥，把一块扁石头贴着地面撇了出去。

锯峰兴奋地尖叫一声，乐颠颠地跑去追石头了。

“谢谢你，雪兔。”寂雨轻声说道，“现在外面积雪太深，我不能让他出去。”

“不客气。”老年猫说道。

灰翅把剩下的兔肉叼到寂雨脚掌边放下。“你想不想吃点儿？”他问道。

寂雨发出咕噜声表示感谢。“这猎物真不错，我给振翼鸟拿些去。”说着，寂雨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今天早晨振翼鸟连窝都不肯出了，但只要给她吃点儿东西，她一定会好起来。”

寂雨把兔肉叼到窝边，灰翅跟在后面，看见振翼鸟在窝里缩成一团。

“你会和荫苔走吗？”寂雨把猎物放在窝旁淡淡地问道，“我知道晴天要离开……”很明显她想掩饰自己的心情，但话音落下，她还是悲哀地叹了口气。

“我会留下。”灰翅一边说，一边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耳朵，“这里是我的家。我想捕到多多的猎物，这样，这些留下来的猫就不会挨饿了。很久以前，祖先们离开湖泊迁徙到这里，我相信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寂雨把口鼻靠在灰翅的脑门上，轻声说：“我为你骄傲。”那一刻，灰翅仿佛想起小时候那种趴在妈妈的腹部吮吸奶水的感觉，心里充满了温馨的安全感。

寂雨在窝前俯下身，舔了舔振翼鸟的肩部说：“小宝贝，快醒醒，我给你带吃的来啦。”

灰翅看了看振翼鸟，霎时间，他心中剧烈的悲痛与忧愁刺穿了身体——振翼鸟好像已经没有呼吸了。

“振翼鸟！”寂雨用前掌碰了碰女儿，可是小振翼鸟没有醒过来。“灰翅，快去把尖石巫师找来。”寂雨惊慌地说。

灰翅急忙穿过山洞，冲进连着尖石巫师巢穴的通道。这里他以前只来过一次。当他靠近入口，虽然心急火燎，但出于敬畏，还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他轻轻走进洞穴，只见几束阳光从洞顶的小孔透了进来，照在了数根有好几条尾高的石柱上。地上水洼遍布，波光粼粼，洞穴里滴水声声，回荡不绝。

一开始，灰翅没看到尖石巫师。之后，他才发现尖石巫师正闭着眼睛坐在阴影中，尾巴裹着脚掌。

她睡着了吗？ 灰翅靠近时，心里暗忖。

不过，当灰翅又向前走了几步，尖石巫师睁开了双眼，问道：“灰翅，出什么事了吗？”

“是振翼鸟。”灰翅心跳加速，向她解释道，“她醒不过来了。”

尖石巫师立刻起身，走到一块裂开的岩石旁，从石缝里拿出几片干枯的叶子。灰翅往里面瞥了一眼，只见草药已所剩不多。看样子他们只能等到天气慢慢转暖了。当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之时，部落才能获得新的草药补给。

灰翅跟着尖石巫师来到振翼鸟的窝旁。寂雨一直站在那里，焦躁地伸缩着爪子。灰翅看到寂雨眼里那深深的绝望，知道她此时已经悲痛欲绝。

尖石巫师俯下身子，用前掌摸了摸振翼鸟的胸膛，看她是否还有呼吸和心跳。接着，尖石巫师嚼碎叶片，掰开振翼鸟的嘴，把草药糊吐在她的舌头上，喃喃说道：“加油，小宝贝。把这吃了，你就会好起来的。”

然而振翼鸟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尖石巫师抬头看着寂雨，轻轻地说：“她已经离我们远去了。饥饿夺走了她的生命。寂雨，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灰翅的母亲蹲伏下来，爪子不停地划着石头地面。“都是我的错。”她说道，“我要是把我的食物全都给她吃就好了。我那时在想什么啊，为什么要在这大冷天生幼崽啊！”

灰翅满心悲哀，他走上前，将身体紧挨着寂雨，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要是——”

尖石巫师抬起前掌，示意寂雨停止自责：“别出声，寂雨。振翼鸟可能会听见你的话。不要让她在去往黑暗的途中感受到你的惊恐和愤怒。”

灰翅看得出母亲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悄悄地走进窝，用身体裹住振翼鸟，为她舔梳皮毛。寂雨呢喃低语道：“我为你骄傲，我唯一的女儿。你对我们来说是那么的重要，我们不会忘记你。”

灰翅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禁陷入深深的哀伤。妹妹的侧腹微微抬起了些许，随之又纹丝不动了。“永别了，振翼鸟。”他低声说。

尖石巫师向寂雨点了点头，朝通道走去。

灰翅转向母亲，问道：“需要我帮忙把振翼鸟带到外面安葬吗？”

寂雨把女儿的身体裹得更紧了。“现在不用。她的身体还有余热。”她回答道，“你去把锯峰找来吧。”

灰翅环视四周，看到锯峰正在山洞的另一头和一些幼崽玩耍。他连忙跑过去，尾巴一挥，示意弟弟过来。

锯峰此时正与一只幼小的虎斑母猫摔跤，他仰头问道：“怎么了？”

“妈妈要见你。”灰翅回答。

锯峰爬了起来，一路小跑来到窝旁。寂雨小声和他说了几句，锯峰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尖声哭号了起来。

寂雨伸出尾巴，把锯峰拢到身边。看着妈妈搂着两只阴阳相隔的幼崽，并把鼻子埋在弟弟妹妹的皮毛里，灰翅痛苦极了，内心仿佛被冰冷的尖石划过。

他不知道母亲还舍不舍得让锯峰离开她的怀抱。这时，洞口传来一阵声响。灰翅转身一看，原来是荫苔、晴天他们探路回来了。

“太好了！”晴天抖落身上的雪水，“我们找到离开的路线了。”

“路就沿着山谷一直往前。”荫苔谨慎地说道，“走出那个山口，我们就离开山地了。我们必须从一条冰封的小河上过去，大家要多加小心。”

“但这条路终归是最短的！”玳尾一边插话，一边兴致勃勃地摆了摆尾巴。

“看上去是这样。”荫苔赞同地说，“如果运气不错，我们还能绕开下面的雪坑。”

当其他猫聚上来围着荫苔问这问那时，灰翅上前用尾巴尖碰了碰晴天。晴天扫视四周，看到寂雨和两只幼崽待在窝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出什么事了？”晴天问道。

“振翼鸟死了。”灰翅说道。

晴天倒抽了一口气，一时语塞。他迅速跑到妈妈身边，灰翅跟在后面走了过去。

“我很难过！”晴天痛苦地说着，低下头用鼻子碰了碰妹妹的耳朵，“振翼鸟，我们会怀念你的！”接着，他坐直身子，低头对母亲说：“等我们到了新的家园，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如果你和我们一起走，我这辈子都会保护你，我会狩猎给你吃。请和我们一起走吧。”

寂雨摇摇头，说道：“我不会让我的女儿独自留在这个地方。”

她从窝里起身，让灰翅和晴天把振翼鸟那如细枝般弱小的身躯抬出山洞。他们每到一处，众猫就纷纷退后，肃穆地在两旁排开。灰翅和晴天抬着振翼鸟走出洞口，朝瀑布后的岩架走去。

他们叼着振翼鸟的遗体艰难地穿过狭窄的小路。寂雨和锯峰紧随其后。这时，有几滴水落到了振翼鸟的皮毛上。灰翅意识到振翼鸟再也不能起来把水舔掉了，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他们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结冰的岩石，终于来到了山洞顶部的石台，在河边把振翼鸟放了下来。灰翅和晴天刨开小石子和冰冻的泥土，挖了一个浅坑，寂雨把女儿安放在坑内。她最后一次用鼻子碰了碰女儿的皮毛，然后退到一边。她的儿子们开始用土和稍大些的石块将遗体掩埋了起来。随后，四只猫都站在墓旁，默默地低头致哀。

锯峰首先打破了这片沉静。他转过身，惊诧地眺望着向四处蜿蜒伸展开来的群山，双眼睁得滚圆，身上的皮毛也蓬松开来。和他身边的大砾石比起来，锯峰的身躯显得非常渺小。

“你们爬上过所有的山峰吗？”锯峰低声问道。

“没有全都去过。”晴天来到锯峰身边，用尾巴指指点点了一番，“那儿有个山口，我们离开时会从那里过去。”

锯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要是我也能跟你们一起走就好了。”他对哥哥说道。

“别胡说，小家伙。”寂雨走上前，把尾巴搭在了锯峰的背上，“你第一次出来，在外面待的时间够长的了。你现在就自己回山洞里去。”

“可我不想回去！”锯峰抗议道，“我还有好多地方没看到呢。”

晴天亲昵地轻推了锯峰一下：“大山又不会跑走，你可以改天再过来看。现在还是先给我们看看你能不能自己爬下这些岩石吧。”

锯峰嘴里嘟囔着，跟着哥哥下了岩石。

灰翅在悬崖边站了片刻，凝视着这片冰冷的群山。积郁的愤怒犹如暴雨前的黑云慢慢在他的心中升起。这个美丽的地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过他最不能原谅的还是他自己。

我本该多抓些猎物的。我本不该让振翼鸟挨饿的。

灰翅感到寂雨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这是个残酷的地方。”寂雨说出了儿子心中的念头，“但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我的家。”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灰翅悲愤交加地哑着嗓子说道，“一定能找到更好的狩猎方法。我们——”

“你必须离开这里。”寂雨打断了他的话，“锯峰太小，不能加入远行，但是你必须和晴天他们一起去找寻新的家园。我不想看着你的孩子以后也像振翼鸟一样离开这个世界。”

灰翅大吃一惊，直直地盯着寂雨喊道：“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留下来！”

寂雨从容地看着灰翅，眼里满是悲伤。“我太爱你了，所以我不能那么做。”她说道，“为了我，你走吧。” by+mPb6cu2Fw33SWQjaanH2PwotbFSkaJhFam52snzVwe6jmhlbK2r9Q1W2jEP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