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时候,死亡是很残酷的。年迈的老黄狗睁着浑浊的眼睛看老主人提着屠刀走向它,顺从地低下了头,变成了灶台上香喷喷的一锅狗肉,硬得像木柴。猫死了,没人要它,就装在黑塑料袋里挂在河边的树枝上。麻雀叼走它的眼睛,然后是酸酸的肉,最后只剩下一张软塌塌的皮。
人的死亡,并不比这些来得温和。
像江柔缺席他的婚礼一样,她的葬礼也没有陈桉的身影。黄昏的时候,高山在东久的院子里找到他,灰色的毛衣,坐在一株石榴树下,背影一动也不动。高山从前说过,一个院子里只有一棵树不好,就是一个困字。可江柔,独爱这一株石榴。
夕阳越来越暗,陈桉蜷缩在那张藤条椅子里一动不动,听到高山喊他,茫茫然地回国头,那神情,好像一个失落了很多快乐的少年。
“她可能有预感觉得自己回不来,走之前就给你准备了结婚礼物,还有一张贺卡。”陈桉拆掉精致的包装,是她最后的字迹:愿往后的日子,和和美美,长长久久。
和美长久里本来也没有她。
人这心里有一辈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