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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怀愁绪2

房间内冷气开得足,唐韵之裹着厚厚的被子睡得正香。

敲门声一直在响,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唐韵之迷迷糊糊听到了,她置若罔闻,翻了个身继续睡。她实在是太累了,昨天一下飞机就没好好休息,再加上被叶宙折腾了一番,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失去了。

“唐韵之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孙轻扬在她阳台下喊。

唐韵之上在梦中,恍恍惚惚。她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都懒得睁开。

“韵之你快开门,再不开门我找人拆你房子了啊!”

孙轻扬的分贝越来越大,唐韵之勉强苏醒过来。她只好使劲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抱着枕头梦游似的“飘”下楼。

门开了,孙轻扬一进来就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好几次想开口,但因为喘得太厉害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定了定神,冲到饮水机前面接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你们小区谁家养的哈士奇,好讨厌!一直追着我跑!”孙轻扬一脸不满。

唐韵之意外。难不成孙大小姐一早来找她,就是为了要告诉她这个?

“然后呢?”唐韵之问,“它咬你了?”

“没有。”

“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你家的门铃坏了多久了?貌似你出国前就坏掉了吧,你怎么也不找人来修一下,我刚才敲门敲得很累啊!”

“嗯,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找人来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啊?”孙轻扬一下子懵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过了半晌,她猛然想起她来找唐韵之的真正目的:“噢对了,差点忘了,我有事问你。”

她扬起手中的八卦杂志,就像妈妈训女儿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韵之瞄了一眼杂志,压根就没看清楚什么。她有气无力道:“给我半个小时,我睡醒再跟你说吧。”

“回来——”孙轻扬一把拽住她,“不说清楚不许睡。”

孙轻扬的力气很大,唐韵之被她拽得胳膊疼,睡意一下子没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现在时说不可?”唐韵之一边埋怨,一边翻开杂志仔细看。

这一看,唐韵之顿时去了三魂七魄,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傻站着一动不动。

叶宙这回可把她害惨了。她该怎么解释?她根本就百口莫辩!

她和叶宙手挽手走近酒店的照片占了整个版面,背景就是叶宙那辆阿斯顿马丁豪华车。好在照片是从侧面拍的,她的脸被叶宙挡住了一半,看得不是很分明。但孙轻扬和她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别说半个侧脸了,就算是一个背影也能认出来。

照片下面,红色的大标题格外醒目:叶宙真命天女浮出水面。

“报纸上的车就是昨天来接你的那辆吧?”孙轻扬往沙发上一靠,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嗯。”

“你什么时候认识叶宙的?”

“我和他……其实也没什么。”

唐韵之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和叶宙的事,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孙轻扬和朱帅。她不想让他们替她担心,更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件事。

孙轻扬突然从沙发上站起,盯着唐韵之的眼睛道:“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杨晟。如果是这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没。和他无关。”唐韵之打断了孙轻扬,“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刷个牙再跟你解释。”

她从小就有个毛病,起床以后不刷牙就绝不开口说话,刚才是被杂志上的消息震撼住了,这才不自觉破了例。

等到唐韵之从卫生间里出来,孙轻扬已经按捺不住了。她的好奇心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烧着。唐韵之的绯闻男友居然是美籍华裔大财阀凌川集团的太子爷叶宙!这简直不可思议。叶宙之名她早有耳闻,可她岂会想到,鼎鼎有名的商界奇才叶宙会和她身边的人有瓜葛。

“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轻扬两眼放光。

唐韵之意兴阑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爷爷和叶宙的爸爸是朋友,不过是一时意气许下了姻亲之约。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叶宙……”

唐韵之把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包括她一开始态度很坚定地拒绝,包括她和叶宙沿着尼亚加拉河徒步旅行。

孙轻扬点评:“原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挺俗气的故事,不过还算浪漫。”

“浪漫?”唐韵之不这么认为,“哪儿浪漫了?我怎么没觉得。”

“别打岔,继续说啊。照你刚才所说,你不是已经拒绝叶宙他爸了吗,你们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唐韵之语塞。命中注定的,哪能这么轻易躲过。

叶荣光曾经对她说过,她注定是叶宙的妻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起初她不以为然,她天真地觉得,她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握的。可到头来呢……

那个时候,她还年轻,对爱情的认知不够深刻。

那个时候,叶宙虽然不热情,但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对她也还算照顾。他又是凌川集团的继承者,英俊多金,哪个女孩子不想嫁给他?

那个时候,杨晟的人还没有闯进她的生命,除了中学时期曾经懵懂暗恋过校草沈翀,她的感情可谓是一片空白。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够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宋扬之曾对她说过,平平淡淡才是真实,细水长流的幸福才能够长久。

所以,那个时候她觉得,嫁给叶宙不算一件太坏的事,就算没有感情,至少衣食无忧。哪怕是离了婚,她还能拿到一大笔财产,怎么想怎么划算。她的心开始有一点点动摇。

回国后,她的父母意外地从维也纳回来了。她不傻,她当然猜得到,他们回来是为了她和叶宙的事。妈妈整天在她耳边唠叨,叶宙这样这样好,恨不得立刻让她和叶宙领证。她本来就有些动摇,被妈妈这么一烦,一不小心就点头答应了。她那不厚道的父母见她点头,马上收拾东西欢天喜地地回了维也纳。

事后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她难免后悔。她越想越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轻易被决定了。她本想找孙轻扬诉苦,可是定娃娃亲这种荒唐的事向来只有在八点档电视剧和狗血小言情里才会发生,孙轻扬若是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她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把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

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有一点点后悔,那么认识杨晟以后她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杨晟帅气,体贴,笑起来能给人一种沐浴在阳光下的温暖,岂是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叶宙能比的。在她眼里,除了家里有钱生来自带光环,叶宙真是没有一点比得上杨晟。

唐韵之和杨晟是通过赵祈颜认识的。没闹翻之前,她和赵祈颜、孙轻扬三人一直是公认的国民好闺蜜。赵祈颜跟着母亲改嫁以后,她们的来往依然没有断,连大学也报了同一所。

杨晟的父母和赵祈颜的继父是世交,逢年过节都有来往,唐韵之就是在赵祈颜家第一次见到了杨晟,当时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唐韵之并没有多想,他们都在S大念广告系,虽不在一个班,大学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自顾自的,同班同学有时候还不认识,或许他们曾经见过也不一定。

后来,唐韵之经常被孙轻扬拉进学生会跑腿,和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杨晟有了更深一步的接触。理所当然的,他们俩在一起了。赵祈颜知道这件事,没少取笑他们,说什么两个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将来结婚她可以省下一半的红包钱了。

“结婚”这个敏感的词就像一根刺深深刺进唐韵之的心中,时刻提醒着她,她和叶宙是有婚约的。于是趁着元旦放假,唐韵之瞒着身边所有人去了趟美国,准备解除她和叶宙的婚约。

她一下飞机就直接去凌川总部找了叶荣光,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言辞恳切,态度决绝。叶荣光刚开完年终总结大会,尚沉浸在一大堆数据中没有缓和过来,乍一听她的话,有点不明所以。

叶荣光问她:“想嫁给叶宙的人有很多,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拒绝?叶宙哪里不好吗?”

“叶宙很好,我很喜欢他,我想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并不爱他。我不能因为您和爷爷的一句玩笑话就把一辈子的事给定了,这是对我自己不负责,对叶宙也不公平。而且我觉得,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我不希望将来我和叶宙过得都不幸福。”唐韵之说得头头是道,至于她和杨晟的事,她只字未提,以免旁生枝节。

不知为何,叶荣光听到她这么一番话,像是被触动了,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过他没有承诺她什么,而是和她定下了一个三年之约:三年之后如果她还是坚持不肯嫁给叶宙,他绝不勉强她。

唐韵之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别说三年,就算三十年她的心意也都不会改变,天真的她坚信,她和杨晟一定可以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解决完这件事,唐韵之心中的大石头也就落了地,走路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刚踏出凌川办公大楼就被叶宙堵上了。

叶宙二话不说,一见唐韵之出来就强行把她拉上车,加足马力在路上疯狂驰骋。唐韵之吓得尖叫不已,连呼停车,叶宙置若罔闻,反而开得更快。交警发现车子超速,吹着哨子在后面追赶,才一会儿就被他给甩得远远的。

“快停车!你疯了吗?”唐韵之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生怕叶宙一气之下拉着她同归于尽,她还不想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叶宙终于把车停在了路边上。他转过头,很不友善地盯着唐韵之看,就像是发怒的狮子,下一秒会将她吞进腹中。

唐韵之自知理亏,咬了半天嘴唇,然后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叶宙并没有理会,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已经失去理智了。唐韵之以为他只是生气,谁知他忽然扑上前按住她,疯狂地吻她,舌尖在她嘴里肆意舔舐,和她的缠在了一起。她吓坏了,拼命把他往外推。可是娇小的她根本敌不过叶宙的力气,无论她在怎么努力,始终动不了他半分。

当叶宙的手不安分地伸进她的内衣里,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泪水沿着脸颊往下流,流进了嘴里,又咸又涩。

叶宙猛然清醒过来,他放开了她,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下车!”他开口吩咐。

唐韵之如获大赦,逃似的开门下了车。叶宙看都不看她一眼,开着车子扬长而去,要多高冷有多高冷,好似刚才是她强吻了他一样。

车子来来往往,唐韵之一个人站在路边上,看着四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茫然不知所措。

“叶宙你混蛋,欺负我人生地不熟把我扔在路边,你算什么男人!”她咽不下憋在心口的气。她从小就是父母和爷爷的心头宝,何曾被这样粗暴地对待过!

她在路边踟蹰良久,却根本分不清方向。到后来她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脱下高跟短靴,抹着眼泪往回走。

时值冬季,尽管穿了厚厚的羊绒袜她还是觉得冷,那股子寒意仿佛从脚底心钻进来,她很后悔出门前没换平底鞋。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唐韵之感觉双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她颤栗着,一边走一边在心底骂叶宙。

一辆车子停在她的身边,按了两下喇叭。她抬头一看,车窗玻璃正慢慢往下移,叶宙寒冰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看:“上车。”

“刚才赶我下车的人也是你,现在心情好了又让我上车?”

“外面冷,你先上车再说。”

“叶宙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又好气又好笑,“对不起噢,你是大少爷,我也是大小姐,不是只有你有生气的权利。本小姐现在生气了,不想玩了,不伺候了。”

她的分贝越来越高。她以为,以叶宙的臭脾气,听到这样一番话肯定气得踩油门飙车走人。谁知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再不上来,我就抱你上车。”

唐韵之嗤之以鼻,瞥了叶宙一眼,高冷地继续往前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叶宙开门下车,三两步走到她跟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得大叫:“你?放我下去!”

叶宙不理她,强行把她塞进副驾驶座,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用和开飞机差不多的速度一路飙车。伴随着的是唐韵之的一路尖叫。

“啊~啊~啊~啊~啊~” YOKPeL7qo6YmqbyidwqZvZQvAxWtdoYoWdd+ephmDxtm31wd6/jbTWe6kTd5gz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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