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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贝壳里的,海浪的声音2

夜色撩人,窗外星光璀璨耀眼,它们在“哗啦”拉上的窗帘后狂欢,将寂寞留在了窗帘以外。

如斯呆呆地看着头顶那盏大得有些夸张的水晶灯,房间被照得如同白昼,丝毫不比拥有璀璨星光的夜空逊色。可不同的是,如斯觉得心里寂寞。这里什么都很好,但是她不适应,过惯了清贫日子的她,一下子难以承受如此这般的华丽。

墙上的时钟指向零点,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不确定是因为突然换了生活环境,还是因为被傅充点燃了胸腔那股不服输的火焰。当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超越了空虚的极限,她忍不住开始偷偷想念夏远。

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一个有着同样星光的夜晚,她和夏远在长滩岛的海边追逐嬉戏。那是她第一次和夏远单独出去旅行。夏远说,在寒冷的冬天就适合去长滩岛这样充满阳光的地方,当身体感觉不到寒冷,心情也会跟阳光一样灿烂。

短短一年时间,那个在星空下许愿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此刻或许正拉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许着同样的愿望。

她明明可以挽回的,但是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很清醒,感情这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即便费尽心机去留住,到底还是失去了原样。如今的夏远比以前更优秀更迷人,但他早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他了。

如斯心里正难受,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她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警惕地留神倾听。然而,似乎为了证明她听错了,四周寂寂无声,哪有半点异常。

林家几代都是富豪,这栋宅子已经有些年头了,现代化的豪华装修也难掩盖其年代感。如斯曾在书中看到过,年代越久远的宅子越容易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至于是怎么样的不干净法,那就难说了。

密密匝匝的寒意从脚底下一直往上渗,如斯膝盖冰冷,骨髓都仿佛被掏空一般。她自幼胆小,儿时的她经常像现在这样缩在墙角,风从劣质的房间隔板外漏进来,雨点噼噼啪啪打在窗户玻璃上,她一边希望爸爸不要太早回来,因为他每次赌输都会狠狠打她,有时候用的是扫把,有时候用的是酒瓶,她不止一次被打得头破血流,可她一边又希望爸爸早点回来,狂风暴雨的晚上,她实在太害怕一个人待着,哪怕爸爸回来打她一顿也好啊,至少她不是孤独的。

没事的,林凯明和童心俐的房间就在楼下,傅充离她更近,只有一墙之隔,怎么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或许只是老鼠吧。如斯这样安慰自己。

她缩进被子里,关灯睡觉。可是就在灯灭的刹那,楼上的声音又开始了。

她飞快地钻出被窝,伸手摁下床头的开关。

光亮重新充斥整个房间,她的内心却依旧保持着胆怯。她试图说服自己,上楼看一眼,就看一眼,只要确定楼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马上回来睡觉,不然,她一定会被自己的想入非非折磨得疯掉。

拿定主意后,如斯起来穿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到房间门口。

门啪啦开了,走廊上的灯光一下子涌进来,与房内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明亮而柔和。有了亮光,如斯的胆子也大起来,她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看,你想太多了,外面什么都没有。

她抬头望了望楼梯,片刻的安心和好奇促使她继续提起步子往上走。棉质拖鞋柔软的底部与铺着米黄色格子地毯的楼梯轻轻触碰,没有一点声音。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幽灵,游走在明亮和黑暗之间。

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往上,走完最后一级,如斯探着脖子往走廊深处看。借着楼下的亮光,她隐隐约约看着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框,由于光线不足,她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

“你在里做什么?”

一阵刺骨的冰冷从颈椎灌入,浇透她全身。她像一座冰雕般立在原地,寒气丝丝缕缕往外冒,仿佛万年都不能融化。

“赵如斯?”

这声音……

体内的知觉渐渐被唤醒。如斯眨了眨眼睛,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转身。

“这么晚不睡觉,你上楼做什么?”傅充打量着她,好像已然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她反问:“你呢?你不也大半夜不睡觉跑上楼吗。”

“我听到有声音,担心有老鼠所以上来看看。”

如斯不太高兴地斜了傅充一眼,转身下楼。她实在太不喜欢被傅充这样看,他永远能让人产生一种被睥睨你的感觉,尽管他确实有这样的高傲资本。

这一夜,如斯辗转难眠。不只是因为楼上不适时出现的奇怪声音,更因为傅充。傅充成功激起了她天生拥有却不明显的倔强,她一直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

接下来的几日,如斯的生活千篇一律,精致的饮食、华丽的衣物,紧张的训练,傅充的刁难,夏远订婚日期的逼近……巨大的压力使得她一日比一日消沉,每天训练完就躲在洗手间偷偷流眼泪,她甚至尝试着去抽烟。

每次大型比赛之前,如斯总是不小心看到尹姗躲在暗处抽烟。在如斯的心中,尹姗是完美的,即便是吞云吐雾般的颓废,也迷人得无可救药。那么完美的尹姗都可以通过抽烟这么颓废的方式来发泄自我,为什么她就不行?

可是当她比第一口烟呛得眼泪迷蒙,她不得不放弃,那股味道确实不是她能承受的。

尹姗不知从哪冲出来,抢过她手上的烟狠狠扔在地上,用脚尖在那点红色的火星上高贵地碾了碾。

“这不是你该碰的!要是让潘教练看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尹姗很气愤。

如斯笑了:“我看见了,你抽得很熟练。”

尹姗并没有觉得奇怪,仿佛她抽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说:“我跟你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以后不许抽了,它不适合你。”

“那什么适合我?”

“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适合你。”尹姗说,“比如花滑,你没发现你真的很有天赋?至少我从没见过有谁短时间内从双人滑转单人滑还能做到这么完美的,你是唯一一个。可是你偏偏喜欢放大自己的缺点而忽略自己的优点。”

听完尹姗这一番话,如斯蓦然语塞。真的是这样吗?可是滑冰滑得再好又能怎样,她还是得不到她最想要的东西,比如夏远。

一想到夏远,她忍不住捂着脸哭泣:“他要订婚了,明天他就订婚了。”

尹姗错愕。她当然知道如斯口中的他是谁,以前夏远来接如斯,她碰见过几次。

“我一直给自己找借口,我企图说服自己。训练太紧张了,我很累;傅充每天逼着我学这学那还处处刁难我,我很厌烦;我白天要训练晚上要学习,我压力大……所以我才会很难受很消沉。可是师姐你知道吗,真正的原因还是他,我就是忘不了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尹姗还没想说什么,如斯突然站起来,“抱歉师姐,我失态了,帮我向孙教练请个假。”

说完她像一整风冲出了更衣室。

冬日的阳光晒在脸上,明亮却并没让人觉得有多温暖。

如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怔怔地看着不远处一对荡秋千的情侣。女孩子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着秋千绳笑得很灿烂,一边来回晃一边说,再用点劲再用点劲,我要飞起来啦。男孩在后面使劲推着秋千,嘴里哈着白气,看上去很吃力却又很开心。

恍惚中,那对情侣变成了她和夏远的样子,透过时光她看到了曾经的他们。

好巧,去年夏天,她和夏远也在这里荡过秋千。

夏远卖力地推着,问她:“老婆大人,还要再高一些吗?”

“再高些再高些。”她趾高气扬地吩咐。

“好,那老婆大人坐稳啦!”

清脆的笑声已然远去,在回忆中凝固成一道狰狞的伤疤。

如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林家的,她脑中混混沌沌,连呼吸都带着颓废。张阿姨被她一脸苍白的样子吓坏了,又是倒开水又是找体温计,如斯反复强调自己没事,可她说话那有气无力的样子,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有事。

林凯明和童心俐担心得不行,尤其是童心俐,非要送如斯上医院。如斯一直推脱,童心俐没办法,只好让她回房先睡一觉。

没等如斯上楼,傅充回来了。

傅充一看如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像是看笑话般说了句:“有本事你就弄死自己,看他会不会为你取消婚约。”

如斯死死瞪着傅充,明明很生气,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二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久。如斯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看似生气,眼眶竟慢慢湿了。

傅充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满脸戏谑。

见他们如此,还有刚才傅充说的那句话,童心俐已经猜到了。同样身为女人,她不免为如斯担心。如斯还太年轻,二十岁的小女孩子最容易一头扎进感情的泥沼中,若是能走出来,以后就不会轻易受情爱折磨,可若是走不出来,又有谁知道她会挣扎多久。

在如斯的身上,童心俐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年轻时候的她也是这般,不计后果地沉溺于一段爱情,直到遍体鳞伤才开始恼恨自己的愚蠢。可也仅仅只有恼恨,没有后悔,她并不后悔有这样一段疼痛的过往。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为爱所伤过呢?等到了她这个年纪,爱情是什么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

她竟然有些羡慕如斯,年轻真好啊!

“我先回房了。”如斯的声音跟她的脚步一样轻。

等到如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童心俐面带微笑对傅充说:“怎么说她也是个小姑娘,你呀,以后让让她吧,别什么都较真。”

傅充不以为意:“阿姨,这事你就别掺和了,她不是温室里的花。事已至此,她也该清醒了。”

童心俐摇了摇头,似是无奈。 mAb0p9t4QabBz5siPOSXCkGoZ4yh1E3zU4/CClPtMEa5KwBF8Cm1QwRzIG/LAf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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