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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随林潇寒来到云芳书苑附近,人便跟丢了,樾婉童在云芳书苑止步立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那教画画的常先生住进聂府之后,林潇寒的举动就一直异常,对樾婉童态度也大开大合,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她捏造怀孕的假象,究其目的何为?她与那常先生到底是何关系?他们要干什么?

林潇寒在这云芳书苑突然消失,断然不是巧合。樾婉童想到这一层,心里七上八下。虽说女人不能进青楼,但这个时候她无暇顾及,再说,青楼女子如今都打着爱国的旗号出门游行去了,里面的人已所剩不多。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正当她抬腿准备进去的时候,只觉身后一记重锤,便不知所云了。醒来的时候,被绑在了一间地下室。面前坐着的正是林潇寒和那位先生。

樾婉童不明所以,气愤的问道:“林潇寒,你到底在干什么?老爷对你不薄,你竟然欺骗于他,是何居心?”

林潇寒没理会樾婉童,从桌上拿起刚画好的一幅画,对站在一旁的常先生说:“常叔,咱们这段时间没白忙,明天你就可以联系印刷事宜了,如今正值好时机,趁着这团热火,咱们要加一把油,让这团火烧得更旺才好。”

说着,常先生领命下去。林潇寒才睁眼看了樾婉童一眼,“姐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嫁给了聂堂这混蛋,你一生清素,为何不离开聂府,自寻清静呢。”

樾婉童糊涂了,林潇寒是在表明立场吗?

“你什么意思?平日我待你不薄,为何这般对我?”樾婉童的手被捆绑住,动弹不得,心里自然生了不快。

林潇寒手里拿起剪刀,笑着说:“姐姐带我不薄是真,不过,你为何总妨碍我?自我来到聂府,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我敬重你的好,可谁要是挡了我的路,我定饶不了她。”

樾婉童从不惧怕这些,她在聂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杀人放火的事在她眼皮底下更是家常便饭,别看她吃斋念佛,但骨子里是充满硬气的。

“我说你林潇寒不简单,果不其然,我说那孙茂书怎被弄到了门头沟,你报复心太强,这不是好事。妹妹,放眼看世界,你应该平常心对待,我留心你是出于对聂家的责任,这一点,你可以不认同。可今日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欺骗老爷,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如今老爷不在北京,你终于现出原形,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潇寒一刀剪开樾婉童身上绳子,背过身去,“姐姐,你走吧,我不想为难你,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姐姐如若不肯罢休,就别怪妹妹无情。”

“我自问你话,你到底要干什么?聂府跟你无冤无仇,你是何目的?”

樾婉童这么气愤的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聂堂早已是心灰意冷,他的所作所为也为她所不容,但她还有聂晨,她不能因为不接受聂堂而毁了属于儿子的家。

林潇寒尚且年轻,显然看不透樾婉童心思,对她的愤怒只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我跟聂堂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实话告诉姐姐,我来聂府,就是为了聂堂的。如今时机成熟,我蛰伏多年终于等到今天,我要感谢这个声势浩大的运动,封建军阀从未如此退缩和胆怯过,听说了吗,迫于压力,政府已经准备释放被捕学生。”

“你以前认识老爷?”樾婉童辨清逻辑,想要一问究竟,换来的只是林潇寒冷冷一笑。

再想多问,林潇寒起身离开了,留下樾婉童独自关在屋中。

樾婉童所不知的是,就在第二天,林潇寒通过曹元冲介绍,约见了几位商界的老爷,将聂堂在北京的几处工厂和店铺全部低价转让了。

这要放在平时,曹元冲是不敢参与此事的,但作为山东人,此时的曹元冲早已怒火冲天,别说让聂堂家业荡尽,就算让他死上一万遍,只要他力所能及的,他都会挺身而出。更何况,杜家的产业就是让聂堂给抢走的,这直接导致了杜德病重加剧而亡。

家恨国恨汇聚一起,让曹元冲没有拒绝林潇寒的理由。眼下全国的大游行已经点燃,北洋政府的嚣张气焰已然被压了下来,聂堂即便回京,也不敢恣意妄为了。

樾婉童的突然消失成了聂府的大事,消息一经传出,唐荀芳坐不住了。他刚从天津参加完演讲回来就听说了此事,眼下聂堂远在湖南,不可能是他干的。会不会因为她组织女学生发动游行而遭到了当局抓捕,可再想想,又觉得可能性极小,不管怎么说,聂堂跟京师警察厅的人也算熟悉,放着满大街大学生不抓,不至于将其夫人捉拿试问。

母亲的突然消失对聂晨来说,打击是巨大的,樾婉童平时爱去的地方也找了个遍,还是杳无音讯。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林潇寒从外面回来了,府里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唯独她不慌不忙。聂晨对林潇寒一直都存有怀疑,在这个家,除了林潇寒,剩下几位姨太太从不敢跟樾婉童作对,因此,林潇寒的嫌疑是最大的。

“我母亲人在哪?”聂晨气势直逼,对林潇寒毫不客气。

林潇寒却不加理会,自顾自走进了屋,聂晨无奈,追了上去,“我问你话,回答我。”

林潇寒一个转身,眼睛瞪着聂晨,骂道:“我是你长辈,从你回国到现在,你没有尊重过我,这是其一,其二,外交部无能,你在那供职,他们的所作所为你脱不了干系,其三,你父亲祸国殃民,你却视若不见。以上三条,皆为民众所不容,你母亲生出你这样一个无能的糊涂虫,是为悲哀。”

聂晨从未这样审视过自己,林潇寒的话去皮见骨,可谓一针见血,聂晨从未受过如此侮辱,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个青楼女子,若不是我爹,你能进聂家?我娘出了事,我不与你理论,你说我什么都行,但侮辱我娘,就是不行。”

林潇寒冷笑道:“你还挺孝顺,不过,我就是在你面前发发牢骚,今后聂家的东西跟我都没关系了。忘了告诉你,你爹的几家工厂、赌场和烟馆让我卖掉了,如今只剩下门头沟的煤矿还无人接手。眼下学生和工人正需要支援,这些钱就当我一片爱国之心,捐给他们搞运动了。”

此话一出,聂晨是惊掉了下巴,“你说什么?你卖了我们家的家业?”

“我再说一遍,不是卖了,是捐给了这个身陷囹圄的国家,日后,这个国家的民众会感激你们聂家的,我这也算替你爹赎罪,他祸国殃民才积累了今日的家业,是时候还给民众了。你们这个家,也只有你母亲心存良知,明日我便将她送回府上,你也不必费心思找了。”

“什么?我娘在你手里?你对她做了什么?”聂晨走到林潇寒面前,怒发冲冠,拳头捏成了包子。

“我能做什么,你娘糊涂,我不会难为于她。好了,我也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了,这个地方,我多待一天都觉得恶心。”

林潇寒回来就是要把这些告知聂晨,府上佣人也都被她遣散走,聂晨想困住林潇寒,却一点办法没有。

“你不能走,我们聂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这样做?我爹不会放过你了。”

“我说过,我在替你爹赎罪,如果你还是理解不了,我也没办法。对了,别忘了告诉你爹,让他别着急回来,如今政府大员相继辞职,大学生的矛头已经从曹陆章转向了段祺瑞,你爹回来,处境将变得艰难。”

一夜之间,聂晨感受到了什么叫家破人亡,林潇寒一走,他即刻给身在长沙的聂堂发去电报,将北京发生的变故告知于他。

聂堂看着手里的电报,一屁股坐倒在地,心里的怒火憋在胸口,顿觉心脏紧成麻团。他在地上坐了半刻钟,突然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赶紧给北京的老友发电报请求支援。

接到电报后,消息传到了徐树铮那里,徐树铮大怒,遂派人活捉林潇寒。

此时的樾婉童已经被林潇寒放了出来,聂晨将府上的变故告知她之后,樾婉童已是兴趣全无,她的心凉了,一方面对这个家,一方面,她也在内心重新审视自己,这些年来,明知聂堂在外面祸害百姓,她却伴其左右,靠着吃斋念佛的信念为这个家赎罪,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林潇寒骂她的话是对的,她确实糊涂了一辈子。一个“家”字成为她禁锢的牢笼,她站在这个牢笼里,宁愿假装不知,也不愿奋起反抗。

如今的局面,她已不想多言,可谓因果报应,正是此理。 Nph/LSVp3Q6CoEXv22Xrf1zifNGC568umvLpUGlexv7g1trXPFb1IXBK7z9z2p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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